第二十二集：说服团长掌握密电码

　　团部。报房。
　　董鹤棣坐在收发报机前看着一份长长的都是四字一组的阿拉伯字的报文发呆。这是她刚刚从纵队抄收到的一份报文，但她上上下下看了老半天，看不出它讲些什么事情。这收来的电报要送到译电员那里，也就是送到他参谋那里去，让李参谋经过用密码翻译过来才能知道这份电报的内容。她又不能去问李参谋，是什么内容。
　　她现在学会了收发电报，看到收来的电报满篇都是四个小码一组的阿拉伯数字，发报时看到的由译电员根据密码拼成的发出去的电报，也都是四个阿拉伯字一组的数字，不知道报文内容。觉得自己虽然能收发报了，但看看它们，不明白什么意思，自己还是个亮眼瞎子，看看明明摸摸平平。浙东纵队敌工委要求她时时刻能获得这支部队的行动和他们来敌后的目的意向；也就是说，能及时了解这个部队的情报，而来这支部队与上级的来去的电报是最重要的情报讯息，可是她虽然打入了情报部门，当了报务员，却仍不知道电报的内容。不知道她收到的电报内容是什么，团部发出去的电报又是讲些什么，她都无法知道，还是不能知道敌情。董鹤棣很苦闷。她想来想去，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再向团长要求让她也学会翻译电报。也就是说她还要求团长让她兼当译电员。但译电员（又称机要员）是掌握密码翻译电报的工作，那是更机密的工作，不是随便什么人能让当的。这要长官十分信得过的人才能当。可是自己能说是团长信得过的人吗？不是。那只有用一种让团长觉得还需要一个译电员，从团部需要出发来向团长说说看了。
　　
　　报房。白天。
　　这天团长又来到报房看看，并随口问问：“董鹤棣，你们现在工作有什么问题吗？”
　　董鹤棣大着胆子对团长说：“团长，现在我虽然会收发报了，但我们三个人中还都没有一个会翻译电报的。”
　　夏法枝说：“你们报务员把电报收进来或发出去就可以了，你要懂翻译作什么？翻译让译电员去翻译。李参谋会翻译的。”
　　董鹤棣说：“团长，我现在虽然勉强会抄收电报了，但不知道这报抄来是不是正确。报务员有时也会抄错报发错报的。如果我懂得报文的内容，抄错的就可及时纠正，这电报就不会出大错了；如果有怀疑的字，我一校对密码也能及时校正。抄报时抄错一个小码，电报内容就会变得完全相反。而三和四，七和八在摩尔斯符号上就只差一个点，在收报时脑子一疏忽就会抄错的；错一个字就会造成军事上的重大错误和损失。比方说本来电文中的别人变成自己；进攻，变成了撤退；胜利变成了失败；那将会造成重大的错误，造成巨大的损失。李参谋告诉过我：他在一个防空部队部当报务员时，就有一个报务员因抄错了一个字，使高炮部队错把我们自己的飞机当敌机打，打下来一架自己的飞机，把飞行员也打死了。后来发现是报务员抄错了报文，那个报务员当场被枪毙了。其他部门有关人员也被处分了很多个。如果我懂得了密码，及时发现报文错误，就不会造成这样的大错。当然把电报交给译电员，译电员也能发觉报文错处，但他不会知道是怎么错的，而报务员亲手抄来的数码，自己就能估计错在哪里。再一个，现在团里只有一个译电员，我看是太危险了，万一电报来时，译电员不在，或者李参谋生病了或打仗时牺牲了，就没有人翻译电报了。一个人什么时候会生病，什么时候要打仗是不知道的。按照部队纪律规定，在打仗时，报务员和译电员正在工作的时候，就是敌人打到面前了也不能逃一下，如果译电员牺牲了，没有别人代替就会耽误大事。所以我看我们团里，只一个译电员万一出了什么情况是很危险的，还得要再备一个。”
　　夏法枝听了肖东的话，起初感到董鹤棣野心很大，感到这姑娘得寸进尺，学会了收发电报，还想掌握密电码，会翻译电报。但听到她后头的话，讲的也有道理。报务员连带她们几个姑娘有四五个了，而译电员仍只一个，没有一个备用的。而且他们原来团部报务员是也兼译电员的嘛。报务员能兼译电员，以后李参谋不在时，肖东也能及时把电报翻译过来，这也方便多了。于是夏法枝就让译电员把密码翻译也教给她。
　　
　　团部报房。晚上。
　　夏法枝对译电员说：“李参谋，你把翻译电报的技术——怎么样使用密码翻译电报也教教给肖东吧。万一你外出或生病也有个人代你。”
　　李参谋皱起眉头说：“团长，译电员是机密中的机密，不能随便让别人代替的；再说译电员要绝对可靠的人才行，她们几个女报务员，你知道她们的真正来历吗？一般来说报务员是不能兼译电员的，上面有规定。”
　　夏法枝：“你家有什么社会关系我也不知道你；你不是也兼译电员吗？哪来那么多规定？再说万一你病了或打仗牺牲了谁来翻译？我叫她兼就兼。你教教她！”
　　李参谋听团长这样命令也没有办法，只得答应。他知道这是夏团长看中了董鹤棣姑娘了，团长对她百依百忍的，自己再厉害也敌不过一个漂亮姑娘的魅力。
　　翻译电报有明码和密码，地方上的明码电报，如新华电讯，按一般的字码就能翻译出来，抄写多了对一些常见字报务员也能认出来这些电码是什么意思。但军队电报都是密码电报，它按密码来找字。而且每天都不一样，白天和晚上都要换密码的。
　　自掌握了密码本以后，董鹤棣就从一份一份来去电报中，终于弄清了团部与纵队日常通报的内容；也了解了夏法枝部队是国民党第三战区长官顾祝同派来的敌后反共救国军挺进纵队，其任务是勾结日寇汉奸与和平军（汪伪部队）联合剿共。明白地说，他们这支队伍来到鄞南的任务就是联络和平军（汪伪军）搜查和围剿四明山的共产党和由共产党领导的浙东抗日游击队的。所以日常的电报，除了上下级联络工作外，也与日伪电台联络。
　　鹤棣得知了这些情况她就向浙东游击纵队的敌工部刘部长做了详细汇报。敌工部得知了正确情报，及时报告上级和就近部队，上级和就近部队知道了这支国民党部队的来路和目的，相应地及时作出了对付他们的部署和策略，提高了对夏法枝部队和整个挺进纵队反共、反浙东游击纵队的警惕。
　　
　　茅山师范。夜晚。
　　这一天鹤棣刚从电台上接到一份急报，赶快找来密码本翻译过来一看，是国军挺三纵队要打在奉化的浙东游击纵队五支又队，要88团，也就是夏法枝团派兵去东西岙协助87团一起攻打浙东游击队五支队。肖东收到这份急报，急忙以替母亲看病为由出去一趟，及时派人把这份重要情报报告给敌工部老刘。
　　
　　梁弄四明浙东游击纵队司令部。晚上。
　　1942年11月24日，浙东纵队司令部接到董鹤棣的情报——国民党挺三纵队要在奉化西面状元岙方向来到东西岙攻打五支队，并叫夏法枝的88团部队助战。纵队党委得到了董鹤棣的重要情报之后，经过慎重研究之后，觉得敌人从奉西前来向我们进攻，认为这是在运动战中消灭敌人极好机会。奉西与鄞南仅一山之隔，决定叫五支队去歼灭前来进犯的顽军国民党挺三纵队。浙东游击纵队谭启龙政委与何克希司令和五支队的支的领导连夜动员，率部出发。为加强战斗中的后勤力量和粮食，浙东纵队司令何克稀并叫樟水区委书记李敏动员100多名自卫队员抬着担架连夜前去东西岙支前；因一时粮食不够，纵队又去信给梅园区委书记陈晓云让自卫队员立即送2000斤粮食到东西岙。梅园书记陈晓云接通知，就亲自带着30个自卫队员冒着大雨连夜翻山越岭挑着2000斤大米到东西岙。
　　
　　东西岙。白天。
　　第二天——11月25日，东西岙战斗打了一整天，吃得饱饱的五支队指战员们，带着章水区几百个自卫队员一起奋勇杀敌，国民党顽军“挺三”纵队87团被浙东游击纵队五支队打得落花水。顽军死的死，伤的伤，没有死伤的纷纷缴械投降。这一仗打下来，毙伤大队长以下顽军200多人、俘虏顽军官兵200多个；敌挺进三纵队司令的腿也被打伤了，率部狼狈逃窜到嵊县去了。协助87团打五支队的88团团长夏法枝是个狡猾的家伙，为了保存自己部队的实力他没有完全投入进去，只去了两个营的兵力，让部队远远地在圈外观望。一看浙东游击纵队来了大部队，又如此勇猛，就及时撤了出来，没有受到重大损失。
　　当董鹤棣听到浙东游击纵队五支队在东西岙打了一个大胜仗兴奋不已，没有想到她送去的这份情报竟有如此大的效果。
　　战情发生以后，挺进纵队也曾怀疑消息是不是从内部泄露出去的，也怀疑夏法枝部队的电台的报务员。但没有什么证据，怀疑仅仅是怀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