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就是你做的

　　2号房门打开时，不出意料，迎面一张满是惊讶的周琳琳的脸。
　　“找我有事啊？”
　　“我能进去吗？”
　　“进来吧。”
　　丛政走进去，关上门，在一张椅子上坐下：“说吧，为什么要安装摄像头？”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什么摄像头，我不知道。”周琳琳脸上的惊诧不是装出来的，她应该想不到丛政会这么快“破案”吧。
　　“这里只有我和你，你就别装了，我身上没有带录音设备，说吧。”
　　“你这孩子傻了吧，我知道你有本事，可你也别乱怀疑人哪。”
　　“摄像头已经被发现了，我知道是你，别浪费时间了，说吧。”
　　周琳琳板起脸：“谁让你来的，给了你多少好处？据我所知，你是因为沾了你表姐的光才来到别墅的，你姐和莫寒的关系还不如我和她呢，真要遇上事，莫寒向着谁还不一定呢，你显摆可以，别上我这儿显摆。”
　　丛政笑得从容、很有底气：“我从一开始进来说摄像头，你一点也不惊诧。我一步步试探你，你的回答和我的问话很合拍，我只说了安装摄像头，没说摄像头安装在什么地方，如果你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说我乱怀疑人呢？显然你知道摄像头安在了不该安装的地方。你说我有本事、爱显摆，如果摄像头安在了一个光明正大、人人可见的位置，我的本事用得上、我还显摆什么？最后一点，你怎么知道摄像头和莫姐姐有关？”
　　“你诈我！”
　　“我没诈你，都是你说的，我只是听出了不对劲而已。”
　　周琳琳端着的肩膀松了下来：“别墅里的人这么多，你凭什么说是我干的？别墅里可是请过宴席的，就不能是来宾中的谁？”
　　“你不知道——”丛政将顾明月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所以，摄像头不是宴会上的来宾安装的，只可能是留在别墅里的人做的。”
　　“留在别墅里的人多了，凭什么怀疑我？”
　　“五楼莫姐姐的‘总统套房’不是开放的，钥匙有专人管理，平时是锁上的，只有赵姨和顾姐可以打开房门……”
　　“那为什么不能是她俩，她们可是最有条件的。”
　　“顾姐是莫姐姐的好姐妹，莫姐又是顾姐的老板，她有什么理由去拆她的台呢？即使她想害莫姐，有太多的机会了，有必要在卫生间里安装摄像头吗？即便是她安装的，可她还什么都没拍到呢，又没被发现，她干嘛要自己说出来？至于赵姨，她即便有心，也做不到。摄像头的高度很高，赵姨个子矮，即使站在卫生间的凳子上踮起脚也不可能上去，而你的身高正好可以。”
　　“她完全可以找个高一点的凳子安上去啊，她有钥匙，随时随地都可以。”
　　“真的是赵姨，她为什么要安得那么高呢，矮一点不影响拍摄效果啊，有必要再找一个高凳子吗，多麻烦啊。”
　　“就这？”周琳琳不信服。
　　“当然不是。”
　　下面还有：
　　“排除了赵姨和顾姐，剩下的想进入‘总统套’必须先得到钥匙。自从上次的‘大包裹’事件后，赵姨和顾姐把房门钥匙把得严严的，赵姨白天钥匙不离身，晚上放在枕头下面，我问过她们，没人向她们借过钥匙，当然了，做这件事也不可能借钥匙，唯一进去‘总统套’的机会是‘解密’那次——解开大包裹失踪之谜的那次，所有人都进入了房间，而你、去了厕所。”
　　“哈哈，去过厕所的可不是只有我，还有许艺楠和郝梦圆，她们都是高个子，都具备条件。郝梦圆是那边别墅的，和白燕子住一起的，白燕子和莫寒在一起工作时关系不好，没准是白燕子教唆她的。”
　　“你说的没错，两个人的身高是可以的，但她们从进去到出来时间很短，根本完不成一系列的操作，而你进去的时间长，可以完成，是你对不对？”
　　“就这些，还是不行啊。”周琳琳不自觉地轻蔑一笑。
　　“还有，你是最后一个用过卫生间的人。‘解密’后，所有人都从房间里退了出去，赵姨最后检查、收拾了一下，锁上了门。我刚刚问过赵姨，让她想一想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赵姨说，挂在卫生间的一块抹布全湿了，显然是有人用过。上完厕所洗手很正常，再用毛巾擦手，可进去的明明是三个人，卫生间里的毛巾却只有两块湿的地方，就算你用抹布擦手，为什么抹布全湿透了，因为你在卫生间里踩着凳子安装摄像头，完事后你用抹布把凳子上的脚印擦掉了，又把抹布洗干净了挂上，所以抹布是全湿的。”
　　“这有什么，就不能是郝梦圆和许艺楠吗？她们其中的一个上完厕所洗完手用抹布擦手，再把抹布洗干净了挂上吗？凭什么就一口咬定是我。”
　　“的确，单凭这一点也不行，可你别忘了，你是最后一个去卫生间的，如果是许艺楠和郝梦圆去完厕所后，等到众人都离开，赵姨进去，那么抹布滴下来的水应该很多了，可下面的水并不多，所以只能是最后一个进去的你做的，另外，赵姨发现，浴室的凳子上有被擦拭过的痕迹，上面的水没有全干，如果是她们做的，水迹应该早就干了。”
　　“你是真的有本事！”周琳琳心服口服，原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多的破绽，都被一一看出来了，她在心里为丛政竖起了大拇指。
　　“你是真聪明！”
　　不过，她才不会傻到承认呢，不到万不得已，死扛到底。
　　“你说的这些都是推理，不是证据，你得拿出实质性的证据来，你有吗？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白费力气了，摄像头上面的指纹早就被我擦掉了，脚印、手印什么的也都抹平了，我的手机、电脑里也找不到任何拍摄的影像，所以……”
　　“顾姐问过莫姐了，她不报警，只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也想到了你是受人指使的，因为她了解你，也相信你，她也不用你说出背后那个人来，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你要是想说，我可以把顾姐找来，你和她说，或者你直接打给莫姐。”
　　“你别一口一个我做的。”周琳琳不再是一副老实人的面孔了，“没有证据，我说什么，自己往自己头上扣帽子、揽事？”
　　从政镇定而沉稳地：“顾姐还说了，如果你不说的话，她考虑报警了。”
　　“放心，她不会报警的，我也了解她、相信她。”周琳琳不为所动，“她这人怕事又怕麻烦，能把事压下去，绝不会张扬出来，除非万不得已，她才懒得把事情闹大呢。再说了，我和她又是同学又曾经是同事，她报警了，把我牵扯进来，不怕人笑话她无情无义啊。报警、报警又怎样，没有证据定不了我的罪，你们给我扣帽子，我反告你们侵犯名誉权。”
　　“现在已经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了。”丛政转为严肃、郑重其事的语气，“知道莫姐为什么没回来吗，她是很守时诚信的人，因为她遇上了一件很大的事，不知道和你有没有关联。涉及到了大是大非了，你认为莫姐不会报警？如果你还是不说，那顾姐只能报警了。”
　　“我说了，没证据，报警也没用。你说‘总统套房’没人进去过，拿啥证明？你说我是最后一个进到卫生间的，拿啥证明？你说赵老师看到的那些毛巾啊、抹布啊，水干了水没干的，拿啥证明……光靠一张嘴说嘛？都过去多长时间了，毛巾啊水啊早就干透了。”
　　看来她是准备死咬住不松口了，不过，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报警了可就不是像我这样了。”丛政挺直了身子，“警察到了，首先会勘查现场，划定一个大致的范围，对作案人有一个大致的描绘，比如性别，身高等，对摄像头进行鉴定，追踪来源。接着找所有人问话，你会被列为第一嫌疑人，然后调查你：过去、现在的所有经历，你和莫姐的关系以及你的一切关系人，你的家庭、经济、情感等状况，还有你的通话记录、微信、QQ聊天，如今是互联网时代，很容易被查到的的，发现了可疑的地方，你又不能说明原因，那就会深入调查……”
　　丛政边说边看着对面周琳琳的脸一点点地垮下来，从开始的不屑一顾到有一点在乎到端正了脸孔，再到有一丝慌乱到眼神飘忽，最后到六神无主，她终于意识到了眼前的不是一件小事了，搞不好要吃官司，再不重视起来，蹲拘留吃牢饭、丢脸都是小事，就怕铁饭碗因此保不住了，没了工作、收入来源，自己和女儿怎么活啊，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总说没证据，其实证据是有的。顾姐姐差不多每天都会向莫姐姐汇报工作，包括检查房间内有没有异常情况，每次汇报检查都留下了聊天记录，在法律上是被采信的，那么就可以把时间范围缩小到那次‘解密’之后，另外，大家都不知道的是，自从上次大包裹事件后，五楼的监控打开了……”
　　“够了！”周琳琳大声打断他，正确确凿，她反而气急败坏了，“是，是我做的，又怎样？谁让她人心狠、不讲情面了！”
　　“你还是去和莫姐姐说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