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黄河之水万古流/贺北丞
　　第130章
　　常怀玉在辛勇先的精心治疗下，撑着双拐开始下床艰难地挪步。这期间，很多战友来探望过他，有的甚至来过两三次，还有敬老院的孤寡老人和梁台村的父老乡亲。河川市人大、政协、建委等部门领导，也先后来看望过常怀玉。王建国就更不用说了，隔三差五来陪伴左右，并且给了他极大的鼓励，让他拿出一股子死都不怕的心气来，坚强迈步。大家的心情都一样，都是盼望常怀玉早日康复。常怀玉渐渐地由双拐变成了单拐，又过了几个月就彻底地扔掉了拐杖，能够步履蹒跚地行走了，并且基本上恢复了话语的流畅度。
　　这一年多来，他的心里每时每刻都在牵挂着那两件大事，现在的身体总算恢复得差不多了，他打算赶快行动起来，实现自己的愿望。然而，大年初一刚过，一场席卷全球的新冠疫情灾难从天而降，国务院下达了全国范围内的封城，阴山县当然也不例外。这使常怀玉的计划再一次搁浅，他只好呆在家里一边锻炼身体，一边焦急地等待着疫情的过去。直到两个月以后，在党中央国务院的英明领导下，我国的疫情得到了有效地控制，人们才逐渐地恢复了正常的生产与生活。
　　这天，卫自如安排完工作赶了过来。坐下之后，卫自如情深意切地说:“怀玉，我这辈子能遇上你这个人，真是我一生的幸运，当初要不是你把我拉了回来，恐怕我今天就和王富贵一样了，这是多大的悲哀啊。唉，人这一生，堂堂正正和歪门邪道只在一念之间，活到今天我算彻底明白了，人活一辈子做人光明磊落，做事坦坦荡荡，这才是真正的快乐。怀玉，你做到了，可我却半路掉队了。”
　　卫自如说罢，惭愧地低下了头。常怀玉听后，一双大眼睛瞪向卫自如，着急地问:“这是咋回事，王富贵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
　　卫自如满脸沮丧的表情，低着头说:“唉，判了，昨天才得到准确消息，王富贵被判了八年有期徒刑，在B市监狱服刑。”
　　“你咋不早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因为啥？”常怀玉似有责怪地说。
　　卫自如抬起头来，回答说:“当日你还卧床不起，我们大家都不敢告诉你，怕你受了刺激影响治疗，所以就瞒着你，请你谅解吧。一年前，党中央国务院发起的扫黑除恶运动掀起了高潮，如你当日所料，这次运动和一九八三年那次运动一样，严厉打击黑恶势力。阴山县的通告发出之后，后山铁矿的一个矿主第一时间就举报了徐强的黑恶团伙。阴山县公安局扫黑除恶斗争领导小组经过审讯，徐强供出了行贿王富贵及众多官员的犯罪事实，其中也包括我。万万没有想到，王富贵这些年来竟然受贿三千多万元，据说在监狱里自杀过好几次，但是，终因看守防范严谨，最终自杀未遂，太可怜了，这是何等的悲哀啊，真叫人不敢想象当时的情景。”
　　常怀玉听后，这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件，顿时，他的眼眶湿润了，心潮在翻滚，思绪在激荡。是啊，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人生一小天地，由于每个人的命运受环境和时代潮流的主宰，所以，荣辱沉浮，贫富起落，天天都在发生。有人繁华瞬间，富贵顷刻，如梦幻一场；有人贫穷潦倒，艰难度日，似草芥一秋。我们每个人只是历史长河中的一朵浪花，如果这朵浪花激起在深夜里，他就会黯淡无光；如果这朵浪花激起在白天里，他就会熠熠闪光，就像官宦子弟和贫民子女的先天定数，城镇退役士兵和农村退役士兵的待遇差异，公职人员和普通百姓的福利差别，退休职工和种地农民的养老保险金差距，凡此种种，无不打上了身份的烙印，这种不平等的社会现象已经形成了常态，我们无力去扭转，但是，无论是黯淡无光，还是熠熠闪光，只要潜心修养自身的品德，上善若水，知足常乐，大抵都能够善始善终地水归大海。然而，王富贵却偏偏没有想通这些道理，凭借着自己优越的先天条件和后天际遇，在一帆风顺的仕途上没有努力去改造自己的三观，没有经得起市场经济大潮中狂风恶浪的冲击，最终沉船了。遥想当年，王富贵在新兵连给全排战友打洗漱水，在安装连打扫院子，那是真心实意积极向上的。安排到质检站上班，又是刻苦学习专业知识，浑身充满了正能量，那是多么美好的人生岁月啊。可是今天呢，他却要在监狱里度日如年了，这是怎样的不幸与悲哀，咋能不令人痛心疾首呢。
　　常怀玉想过这些之后，心情凝重地说:“自如，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无法挽救王富贵了，但是，战友一场，我们尽最大的努力去安慰一下他吧，开导他在牢里努力改造自己，争取减刑，争取早日回归到社会中来，明天你和我去一趟B市监狱吧。”
　　卫自如回答说:“好，不过，探监有规定，需要办理允许手续，接到通知后方能探监，恐怕直接去了见不上面。”
　　常怀玉说:“问题不大，我有市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的证件，去了开导一下王富贵，也是对监狱改造犯人的一种协助，监狱方面那是乐得其为，前些年我去探望过国土局的一位领导，监狱方面还是很痛快地给了方便。”
　　“好，那咱们明天就去一趟吧，你休息，我去安排一下。”卫自如说罢，便起身回公司去了。
　　刘美丽几年前已经退休，退休后闲居在家，每天晨练跳跳广场舞，上下午在社区老年活动中心消磨消磨，一天的时光就打发了。儿子王荣在澳大利亚留学时谈成了对象，对象的父亲是北京市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板，人家是大款，女儿出嫁时的陪嫁礼物是三环内的一套楼房，据说价值一千多万元。王荣结婚后，经过和媳妇再三的商讨，在媳妇即将临盆的时候，把刘美丽接来同住。然而，媳妇生产后，大款亲家就给闺女高价雇佣了一个全天候的月嫂，专职伺候月子，刘美丽根本插不上手，甚至在她想和孙女亲近一下的时候，媳妇便说，大人的口腔里细菌多，不宜接触孩子。在日常生活中，她也处处感到很别扭，与媳妇家的生活习惯很不协调，而且，自尊心三番五次地受到了伤害，于是，在媳妇坐月子过了四十天，她就离开了北京。当然了，在儿子的再三催促下，后来的日子里，她也每年到北京两三趟，不过，每次去了住上几天就回来了，反正住不惯。她和晨练的姐妹们说，北京市人多车多雾霾多，不好住，不如咱们阴山县好住，咱们阴山县背靠青山，怀揽黄河，视野辽阔，空气新鲜，还是家乡好。就这样，刘美丽依然如故地一个人在阴山县过日子。
　　不料想，去年秋天突然听说王富贵被逮起了。刘美丽得到这一消息后，第一时间去看望了昔日的婆婆和公公。两位老人见到刘美丽，痛哭流涕，悲伤欲绝。刘美丽也伤心不止，同悲共泣。
　　因新冠疫情被关闭了几个月的社区老年活动中心，今天又重新开门了。刘美丽接到微信告知后，戴好口罩便兴冲冲地赶了过来。当她进门后，就听大伙儿都在议论巴图和王富贵等官员被判刑的情况。她听后，才知道王富贵被判了八年的有期徒刑，并且在监狱里自杀过好几次。于是，她便默默无语地离了去。回到家里，她茶饭不思，泪如泉涌，心潮翻滚，思绪万千。
　　是啊，有过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那是八十年代阴山县的工地上，一个是风度翩翩，奋发向上的退役军人，另一个是貌美如花，与众不同的大学毕业生，两人甜甜蜜蜜，形影不离地穿梭在各单位的施工现场上，直叫作业人员羡慕不已，感慨咋舌，那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啊。可惜，王富贵在春风得意，步步高升的仕途上变节了，他先是和孙改枝苟合，工地上传得沸沸扬扬，后是在蒙古包里鬼混，放荡不羁，一步步地走向了罪恶的深渊。和他离婚的本意是想让他幡然悔悟，改邪归正，考验他是否有真心实意，可是，他却变本加厉，不仅没有痛改前非，反而肆无忌惮地和潘玉非法同居了，真是恬不知耻，腐败成性，堕落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了。一件件，一桩桩，都是在特权的淫威下自然而然形成的。诸如易如意之流，他要搞项目，赚大钱，那就必然要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不择手段，贿赂官员，四两拨千斤，以小的代价换取巨大的利益。如此一来，像王富贵这样手握重权的官员，在物质欲望的诱惑下就会伸手接钱，这就是官商勾结的必然结果。王富贵如此，其他贪官也如此。但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迟与来早，王富贵今天的下场就证实了民间的两句话，那就是常在河边走，早晚会湿鞋。然而，无论是痛恨行贿人的伎俩，还是抱怨王富贵的堕落，事到如今已经无济于事了，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要给王富贵鼓起活下去的勇气，防止他再次自杀。他也太可怜了，那个潘玉树倒猢狲散，早已遁的无影无踪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给他温暖呢？
　　刘美丽想上一回，痛苦地哭上一回，痛定思痛，最后还是心软了，决定前去探监。
　　王富贵原以为自己主动交代了受贿事实，就可以得到组织上的宽大处理，就像卫自如一样，做个普通公民算了，不料想却被法院判处了八年的有期徒刑。于是，他就抱定了一死了之的念头，在监狱里只要逮着机会，就准备自行了断。
　　在B市监狱的探视室里，铁窗玻璃外面是刘美丽，铁窗玻璃里面是王富贵，两人各自手持电话，四目相对，眼泪汪汪。
　　王富贵透过玻璃看着刘美丽，羞愧难当，悔恨交加，痛苦地说:“美丽，是我对不起你，愧对你当日对我的一片真情，我是个糊涂蛋，一念之差造成了今天这个结果，现在悔青肠子也晚了，这是我咎由自取的下场，事到今天，什么也不说了，多说无益，感激你能来看我一眼，以后就不要再来了，你已经够苦的了，遇到合适的就成个家吧，你是好人，不要再这样苦下去了。”
　　王富贵说罢，“呜呜”地痛哭起来。他的意思是你不要再来了，我早早晚晚是要自杀的，如果你下次还要来的话，可能会让你白跑腿，到那时也许我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刘美丽看着王富贵憔悴的面容，也伤心地哭了起来。两人的哭泣声凝聚着悔恨、怜悯和惆怅，深深地刺痛着两颗心。刘美丽在想，当初要是原谅了王富贵，不要那么执拗地离婚，也许能够把住他贪婪的关口，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但是，作为一生只爱过王富贵一个人的自己，面对他今天的悲剧，不能袖手旁观，不能薄情寡义，要给他鼓起活下去的勇气，促使他去追逐那逝去的真爱，好好改造自己，争取早日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上来。
　　哭过一阵之后，刘美丽看透了王富贵的心思，知道他还是要自杀的。于是，她的心软了，她情深意切地说:“富贵，你不要过分的悲观，生活的路还很长，我盼望你努力改造自己的思想，积极要求进步，争取减刑，争取早日回来，我在家等你，还是我们初恋时的那句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刘美丽说罢，会面的时间到了，她于心不忍地放下电话，然后，一步三回头地拭泪而去。
　　王富贵泣不成声地喊道:“美丽！美丽！保重身体……”
　　这是怎样的伤痛与悔恨，只有此时的王富贵才能感彻心扉。时而甜蜜的往事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让他魂牵梦萦；时而伤感不幸的处境如同桎梏在身，让他肝肠寸断。
　　在监狱通往B市的公路上，刘美丽的小车和常怀玉的小车擦肩而过，瞬息间，卫自如看到是刘美丽，便叫司机掉头追了上去。
　　几分钟以后，常怀玉的小车超在了刘美丽小车的前面，司机打着双闪缓缓地停在了路边。卫自如赶紧下车招手，示意刘美丽停车。
　　刘美丽停车后，走下车来，说:“卫大哥，你这是？”
　　卫自如说:“我和怀玉来看望一下富贵，你是不是去看望他了？”
　　“是，我刚从监狱出来。”刘美丽答道。
　　“太好了，你做得对，这是正人君子所为，富贵这个时候最需要亲人的关怀和温暖，富贵的事我昨天下午才告诉怀玉的，他听了以后，当时就落泪了，这不，今天我们就来了，怀玉就在车上，他腿脚不太利索，我看这样吧，马上就要中午了，咱们进城吃口饭，顺便谈谈富贵的情况，我们下午再去监狱吧。”卫自如说。
　　“好吧。”刘美丽说罢，走过来拉开了右侧后门，和常怀玉打招呼说:“常总你好。”
　　常怀玉正了正坐姿，赶紧说:“美丽你好，我猜测你是来看望富贵的，这很好，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好人，现在我就不多说了，就按自如说的办，咱们进城吃口饭，我有事要和你相商。”
　　“好吧，你们前面走，我跟上。”刘美丽说罢，关上了车门，走向自己的小车。
　　监狱距离B市十公里，两辆小车一前一后，不多时就停在了一家饭店的门前。
　　四人走进饭店，服务员热情地迎了上来，卫自如对司机说:“你就在外面吃吧，随便点两个菜好了，我们到雅间里有事要商。”
　　司机说声“好的”，便止住了脚步。服务员领着三人进了一个雅间，卫自如点菜，常怀玉和刘美丽落座，另一个服务员倒上了三杯茶水，转身离去。
　　诸事停当之后，常怀玉开口说:“美丽，你能有这样的胸怀，不计前嫌来看望富贵，我很受感动，我敬佩你，虽然咱们接触的时间不太多，但是，战友们经常称赞你的人格和品行，大家都很敬佩你，你今天的行为就说明了一切，我就不多说了，现在我要说的两件事，都很重要，不过，我只是和你协商，成不成在你，如有唐突的话，请你谅解。”
　　刘美丽说:“常总有话请讲，谢谢你的褒奖，我没有那么高尚，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好，是个正人君子，那我就有话直说了，不过，我还是抱着和你协商的态度，绝不勉强。我要说的第一件事，那就是如何拯救富贵的问题，你大概也听说了吧，富贵在监狱里自杀过好几次。美丽，我是这么想的，富贵已然这样了，我们没有回天之力救他出狱，但是，我们可以用真情来温暖他，用行动来感化他，让他鼓起生活的勇气，努力改造自己的思想，争取减刑，争取早日出来过上自由的生活，不要老想着自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轻易毁灭？富贵是个独生子，父母又那么大岁数了，如果他真要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你说让两位老人该怎么活下去呢？想想都让人胆寒心酸，所以，我昨晚琢磨了半宿，能够挽回富贵不死的心，让他重新看到生活的希望，只有你能办到，因为他曾经执着地爱过你，那是他生命中最幸福的人生。人就是这样，当美好的事物每天伴随在身边的时候，习以为常，不会觉得有什么特别，但是，当有一天突然失去了它的时候，或者是大难临头，身处困境的时候，他才会思前想后，发觉那些美好事物是多么的珍贵，多么的重要，富贵现在的心情一定就是这样。所以，我想动员你和他复婚，唤回他尘封已久的真爱，触动他求生的欲望，把他从万念俱灰中拯救出来，让他得到再生，这就是我想和你协商的第一件事，不知你是否愿意？”
　　常怀玉一口气说完这番话，以期待的目光看向刘美丽。此时的刘美丽已经热泪盈眶，双手拿着餐巾纸擦拭眼泪，回想这十几年来的苦难岁月，一腔的怨气和伤痛倾腹而出，声泪俱下。
　　哭过一出之后，刘美丽激动地说:“常总，你说得对，得饶人处且饶人，见死不救是小人，我今天把这十几年来的苦水都倒干净了，为了拯救王富贵，我愿意和他从头再来，我离开探视室的时候，已经给王富贵留下了一句话，让他努力改造自己，我在家里等他回来，想来王富贵近期不会自杀了，我听你的，我回去就与街道办和民政局沟通一下，刘贵生不是当局长吗，让他们特事特办，开个方便之门，然后，请办事人员和我一起到监狱办理复婚手续，给王富贵吃颗定心丸，让他放弃自杀的念头，争取早日回来，我们破镜重圆吧。”
　　“好，太好了，耳闻不如一见，过去只是听战友们说你如何如何好，今天才是眼见为实了，你的高尚品行名不虚传，我敬佩你，这事就算说定了，我回去给刘贵生打个电话，让他破例一次，把这事尽快办好。好了，我现在和你协商第二件事，那就是战友们的家属去北京瞻仰毛主席遗容的事，你大概也听说了吧，本来前年我就准备实现这个愿望的，却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场脑梗给耽误了，还好，现在我终于又站起来了，那就再不能延误了，得抓紧时间去办。听自如说，前年我病倒的时候，战友们来看望我，大家商议好去北京的最佳时间，那就是十月一号，农村正好处在农闲时段，城里学校又放七天小长假，接孙子送外孙的军嫂们也有了七天的空闲时间，所以，我决定马上启动筹备工作，十月一号让军嫂们进北京。我是这么想的，你当领导多年，一定积累了不少的管理经验，我想把这项工作委托给你来办，由你亲自带队到北京，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挑这副担子？”
　　刘美丽听后，谦虚地说:“愿意倒是愿意，只是我的能力有限，恐怕误了你的大事，再说了，张忆珍和贾萍萍都是你们自家人，让她俩来带队不是更合适吗？”
　　常怀玉说:“她俩不行，她俩不在阴山县，人生地不熟，和战友们的家属沟通起来不方便，所以，你是最佳人选，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不会误事的，你一定会把这事做好的。我已经想好了，关于筹备工作，我让刘贵生协助你，他比较了解战友们的情况，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关键是要把所有的细节提前计划好，协调好，到时候依计而行就好了。另外，我决定让军嫂们坐大巴车去北京，到时候让我儿子和他的同学王京生联系一下，王京生的父亲现在是北京市交警支队的支队长，他可以帮助咱们协调交通方面的事宜。”
　　“好，既然常总这么信任我，那我就不推辞了，我会尽心竭力地办好这事的。”刘美丽爽快地说。
　　这时，服务员正好上齐了菜肴。常怀玉高兴地说:“好，美丽，我代表军嫂们提前感谢你了，现在大事已定，别的就什么也不说了，我们开始吃饭。”
　　这正是，魂牵梦萦忆甜蜜，落回不幸痛悲泣。忘乎所以负心汉，有情有义善良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