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黄河之水万古流/贺北丞
　　第95章
　　这段时间，党中央传来了振奋人心的大好消息，中华人民共和国至此取消农业税。这是中国两千多年以来，史无前例的一次重大改革。亿万农民欢呼雀跃，奔走相告，合手拜上党的政策好，都夸社会进步了。
　　常远和卫娜也渐渐地长大，身体与气质和思想与意识也趋于成熟。常远长就得玉树临风，浓眉大眼，身材魁梧，性情开朗，潇洒大度，从身材到性格都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卫娜出落得亭亭玉立，柳眉杏眼，婀娜多姿，活泼可爱，举止高雅，纵观长相与气质也是聚焦了父母的长项，可谓虎父无犬子。
　　由于两家长期以来交情甚密，所以，每年至少都要相聚十次八次。卫自如一家三口人每年过春节、五一劳动节、中秋节、国庆节等节日，都要到河川市与老人团聚，这就给了常怀玉安排饭局的机会。常怀玉父子俩每年旧历年底、清明节、冬至等，回乡上坟扫墓，顺便也要和卫自如一家小聚。每次聚会，大人们聚在一块谈天说地，喝酒闲聊。两个孩子吃饱饭后便常常躲到一边，谈论年轻人的共同兴趣与爱好。久而久之，彼此之间便有了互相倾慕的感觉，于是，两人便开始探讨起未来人生。
　　春节的时候，两家依然聚到了一起，初一午宴结束后，常远领着卫娜参观宏安大酒店四楼。两人走进台球室，常远建议打两把台球散散饭，卫娜赞同。于是，两人便提杆玩了起来。
　　常远开球后，说:“打台球是高雅运动，你别看这小小的几颗球，打好它这里面学问大得很。”
　　卫娜打过一杆之后，双手拄着台杆，看着常远说:“什么学问，说来听听？”
　　常远又打一杆，拿起跷粉，边擦杆头边说:“柔球硬杆，刚柔并济，角度力度，甩球胜人。”
　　卫娜也打一杆，说:“弹钢琴更是高雅艺术，学问更大，比你打台球更复杂。”
　　“说来听听。”常远看着卫娜说。
　　“白键黑键，轻点重击，抑扬顿挫，指法赢人。”卫娜回答。
　　两人停杆，四目相对，彼此都佩服对方的才气，心中泛起了爱的柔情，久久地互相凝视。
　　稍后，卫娜又说:“看来我这一辈子是离不开钢琴艺术了，你呢？”
　　常远回答说:“音乐是流动的建筑，建筑是凝固的音乐。你将来从事音乐艺术，那么，我就搞工程建筑，创造美轮美奂的凝固音乐艺术，咱俩将来还是同道中人。”
　　心有灵犀一点通，卫娜会心地笑了，笑得很开心，一双杏眼好像开了花似的。
　　常远高中毕业应届高考，结果分数下来不理想。他抱着试探的心态，第一志愿填报了北京大学建筑学院，第二志愿报了天津大学建筑学院。最后，北京大学建筑学院落榜，天津大学建筑学院寄来了录取通知书。当时，常怀玉挺高兴，他知道该学院也是历史悠久，知名度挺高的学府，于是，就鼓励儿子就读。然而，常远却放弃了，他说:“当日我和勇先哥有约在先，非清华北大不去，现在勇先哥兑现了约定，我不能失约，非走进清华或北大的校门不可。”
　　常怀玉拗不过儿子，心说，这一代人逆反心理非常严重，做父母的不能把自己的愿望强加于他们身上，否则的话，适得其反，还是顺其自然吧。于是，常远又补习了一年，第二年果然考上了北京大学建筑学院，现在已经是大一学生了。
　　卫娜高中毕业后，没有参加高考，直接到自治区首府英语补习机构学英语，准备出国到奥地利维也纳深造钢琴。
　　奥地利的官方语言是德语，但是，维也纳几乎所有的人都会说英语，所以，卫娜专攻英语就是为了这个缘故。
　　今年春天，卫自如与父亲找到了内蒙古大学艺术学院的蒙古族教授布仁，委托他疏通维也纳音乐学院的关系，为卫娜办理到该学院深造钢琴的事宜。当然了，是自费求学。
　　由于内蒙古的民族歌曲在全世界都有一定的影响力，所以，维也纳音乐学院和内蒙古音乐学院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而且，两院的一些教授经常互相沟通，切磋音乐艺术，彼此之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布仁教授一个传真发过去，现在就把事情办成了，维也纳音乐学院发来了卫娜的录取通知书。
　　卫自如分别把喜讯告诉了父母和常怀玉，然后，又给丁海生打了电话。
　　常怀玉听后，心中十分喜悦，随后就打通了卫和平的电话，高兴地说:“伯父，我是怀玉，娜娜的录取通知书拿到了，咱们下午就过去吧，您看如何？”
　　卫和平也是高兴地说:“自如已经告诉我了，好吧，你下午来接我们。”
　　常怀玉说声“好的”，便压了电话。
　　到了下午，张忆珍开车，常怀玉和卫家二老坐车，上了G6高速公路直奔阴山县。
　　一路上，几个人欢声笑语地谈论着卫娜出国留学的事。
　　常怀玉说:“伯父伯母，我还是那句话，娜娜出国留学的费用全部由我来出，咱们两家不是外人，我有话直说，我培养娜娜就是培养自己的儿媳妇，责无旁贷，你们就不要插手了，就那么几个退休工资，还是留着养老吧。”
　　沈文芳听后，沉默不语。卫和平听后，沉思片刻，说:“怀玉，我看这样吧，我观察这两个孩子很长时间了，感觉两人相处得很融洽，干脆，咱们这次去了叫上几个挨好不错的人，把话挑明了算了，我是这么想的，一来是自如还在领导位置上，你要是供他闺女出国留学的话，那么，不知道内情的人对你和自如就会产生行贿受贿的嫌疑，毕竟你在阴山县搞过工程，咱们还是避免节外生枝的好；二来是如果咱们简单地举行个订婚仪式，你供娜娜出国留学就名正言顺了，外人也就无可非议了，你看如何？”
　　常怀玉听后，高兴地说:“太好了，伯父，就按您说的办。不过，咱们去了以后还得征求一下他们一家三口人的意见，尤其是娜娜，我估计自如两口子从来没有提及过娃娃亲的事，所以，娜娜是关键，必须要让她满心欢喜才行。我这边没有问题，常远上大学走的时候，我怕他到了学校以后谈对象，就把娃娃亲的来龙去脉挑明了，那小子听了以后高兴得一塌糊涂，满口答应到了学校不谈对象，现在就看娜娜的态度了，如果可行的话，我马上就给常远打电话，让他回来一趟，咱们给他们订婚。”
　　“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至于娜娜的态度如何，就由我去问吧。”卫和平说。
　　小车在公路上欢快地前行，不大工夫就到了政府家属楼小区。
　　进门后，卫娜首先扑上来和爷爷奶奶亲热，然后，问常叔叔和张阿姨好。
　　众人坐定之后，贾萍萍赶紧沏茶上水，热情招待。然后，贾萍萍给父母打了电话，让他们过来一块吃晚饭。
　　卫和平招呼孙女说:“娜娜，你过来坐在爷爷身边，爷爷今天有话要说。”
　　卫娜挨住爷爷坐下。卫和平接着说:“娜娜，爷爷今天给你讲个故事，十几年前，有两个亲如兄弟的战友，交往甚密，一方生了个儿子，另一方的孩子还在娘肚子里，于是，两家就约定，如果另一方生下女儿的话，那么，两家就结为顶头儿女亲家，世代交好。不久以后，另一方果然生了个女儿，两家人都欢天喜地，盼望两家孩子长大成人，但是，关于私定娃娃亲这件事，双方大人一直没有告诉孩子们，等孩子们都长大成人了，大人们就想把此事挑明，但是，大人们又不知道孩子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所以，很为难，不知道如何开口，娜娜，爷爷问你，假如你是双方大人的话，你会怎么开口？”
　　众人期待着卫娜的回答。
　　卫娜眼珠子一转，已经猜到了几分，心说，爷爷所说的亲如兄弟的两个战友，还不是指爸爸和常叔叔吗？多年以来，爸爸和战友们交往最深的人莫过于常叔叔，其次是丁叔叔。丁叔叔是感激爸爸当年帮了他的忙，让他咸鱼翻了身，这才感恩回馈的，而且，来来往往只是丁叔叔一个人跑逛。而常叔叔就不一样了，他们全家人都非同一般地频繁来往，就是爸爸妈妈对他们的热情度也是非同寻常，如此说来，爷爷讲的故事中的两个孩子还不是我和常远哥哥吗？想到这里，卫娜便说:“爷爷，您故事中的两个孩子是不是我和常远哥哥？”
　　卫和平笑着点点头，说:“乖孙女真聪明，既然现在已经把话挑明了，那就无需再绕弯子了，娜娜，爷爷很想知道你是什么想法？”
　　卫娜面带羞涩，委婉地说:“我和常远哥哥话语投机，志趣相同，你们大人看着办吧。”
　　众人听后，紧张的神经立即松弛下来，皆大欢喜。
　　“好！既然你们两个孩子这么融洽，那好，我和你常叔一路上已经商议过了，只要你同意，我们就给你俩举办一个简单的订婚仪式，这事就算确定了。自如、萍萍，你们俩个没有意见吧。”卫和平高兴地说。
　　卫自如和贾萍萍异口同声地说:“没意见。”
　　卫娜面带喜悦和羞涩，站起来说:“爷爷，你们慢慢聊吧，我回房间去了。”说罢，逃也似地离去了。
　　常怀玉和张忆珍对看了一眼，喜上眉梢。张忆珍催促说:“快，赶快给儿子打电话，通知他马上回来。”
　　常怀玉说:“现在不能打电话，说不定常远正在上课，我发个短信通知他吧。”
　　于是，常怀玉就给儿子发短信，写:“常远，娜娜已经接到了维也纳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我们都商议好了，等你回来就给你俩举办订婚仪式，看信后请几天假，马上回来，父。”
　　常远回短信内容:“娜娜刚才已经给我发来了短信，我早知道了，爸爸，您的行动也太迟钝了，下不为例，我马上请假回去，OK。”
　　常怀玉看完儿子的短信，笑着说:“好小子，剃头不哭。”
　　张忆珍着急地追问:“怎么回事，什么剃头不哭？”
　　常怀玉压低嗓门对众人说:“人家娜娜在我之前已经给常远发了短信，这小子刺激我，说我的行动太迟钝了，下不为例，最后还来了个OK。”
　　众人听后，哈哈大笑。
　　不多时，丁海生也来到了卫自如的家。
　　当年丁海生夸下海口说，将来卫娜到维也纳学习钢琴，一切费用由他来出。这也是为了感激卫自如当年的鼎力相助，报恩来了。他恭喜祝贺一番之后，说:“当年我说过的话，必须要兑现承诺，卫娜出国留学的一切费用都由我来负责，这是五十万元的存折，你们先收起来，以后的花项我再逐步续上。”
　　丁海生说着话，便从兜里掏出存折放在了茶几上。
　　常怀玉见状，心说，难得海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是一片真心，绝无虚情假意，当日支援我一百万元就说明了问题。不过，这回我恐怕要拂了海生的好意了。第一，我跟自如亲如兄弟，早先年自如车上车下接送我，对于当时的农村人来说，那是可望而不可求的事，但是，自如办到了。这还不算什么，最让我铭记于心的是母亲去世以后，自如几天几夜陪着我守灵，这种行为叫人终生难忘，所以，我现在富裕了就不能忘了前事之情。第二，卫伯父帮助白家要回了祖上产业182万元，那是天大的恩情，要不是那些钱做基础的话，根本没有我的今天，所以，不能不报恩。第三，卫常两家指腹为婚，现在可以说已经兑现了承诺，我帮助自如培养闺女就是培养自己的儿媳妇。所以，我是责无旁贷，当仁不让了。
　　常怀玉想过之后，说:“海生，这事你就不要和我争了，你的心情大家都理解，你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这点毋庸置疑，但是，你的那些钱来的非常不容易，那是苦一点汗一点换来的，而且，你的收入也是有分之寒，一旦拿出来供卫娜留学，必然会把你的家底掏空，所以，你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还是我来供卫娜留学吧。这倒不是说我有多少钱，而是说咱们弟兄两个相对而言，我比你来钱容易一些，再说了，毕竟我比你富裕一些，我供卫娜留学是能够承受起的，你说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这正是，翻身始终不忘本，一诺千金来报恩。如此义气不多见，海生当数第一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