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好人难做

　　在生活中，除了遇见真正实力悬殊以为，在同等级别的人中，假如你常常给别人送礼，而你有事也从不请人家回礼，时间一长，就有很多人看着你不顺眼，以为你是瞧不起他们（除了个别只有送礼才想起你的人除外），他们会相互转告而慢慢疏远于你，更甚的还会集众对你排斥，尽管你自感并没有得罪他们。
　　这就是“人至清则无友”的基本原因。所以逢场作戏是现实中必学的课程，也是一门有讲究的艺术活，假戏唱多了是没有人买单的，其结果自然就是自取其侮，毕竟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一时的伪装是骗不过一个真正猎人的眼睛。
　　朱学斌就是犯了众怒，可他对此却一无所知，每天来门珍看病和买药的忙得他不亦乐乎。
　　一天下午，有一个壮汉买完药后说忘了带钱，伙计不认识就说等他回家拿到钱后再来取药，或者有朋友先去借一点也可以。谁知说来说去，壮汉死活不同意，他说离家远不说，家人还在着急等着用药，一定要先拿药明天再来给钱。
　　伙计看着壮汉油盐不进，出于服务宗旨，最后还是很耐心地提醒说道：“你要拿药也可以，只要你找个我们熟悉的人来担保一下就可以拿药。”
　　壮汉说了半天见依然无法拿走药物，于是就直接开口微喝道：“我不是不想给钱，而是你们收钱太不公平。”
　　“什么？我们不公平？不公平你可以去其他的药店买啊？是我们赖着你买吗？”伙计见这个壮汉不可理喻，也就出言不逊地回敬了一句。
　　谁之壮汉听后一拍柜台大声喝道：“你们做买卖是什么态度？是在开黑店吗？叫你们的掌柜过来。这药今天我拿定了。”
　　伙计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见壮汉无理取闹也就不再言语，正准备去叫管事的过来时，刚好管事的经理听到外面发生争吵就走过来问道：“小贵子，怎么回事？”
　　见经理过来，伙计小贵子就解释了刚刚发生的情况。
　　经理听罢以后面带笑容对着壮汉说：“这位先生！因为你是第一次来这里买药，我们又不认识，所以拿药只需要找个我们熟悉的人，或者是附近的村民担保就可以拿药，这是我们店里的规矩。至于收钱不公平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毕竟开诊所也不是我们一家，你可以先去其他药店打听打听以后、再决定要不要来我们这里买药。你看这样是不是就比较公平？”
　　经理原以为这么解释已经给了壮汉一个台阶下，谁知壮汉竟不加理睬地说道：“买卖讲究的是一视同仁，这个你们做到没有？”
　　“哈哈…这是所有生意人的为人之本。我们明码实价童叟无欺，不说是全州府最低价格，但在东京城绝对找不出第二家。至于先生你说的不公平，我们确实不知是哪里不公？”
　　经理很有耐性地解释着。壮汉听后却“哼”的一声回道：“明明刚刚不久就有一个看病买药不给钱的。而我还没有说不给钱，而是说明天来给，你们凭什么不给药？难得这就是你们说的所谓公平？”
　　看着这位壮汉解释以后，经理有些纳闷，这位是神经有问题还是在这里故意闹事？这么简单的问题有必要在这里小题大做吗？
　　明码实价童叟无欺；救死扶伤行医行德。这是《朱氏医药馆》正门的一幅朱红对联，也是老板朱学斌开店的为人宗旨，他对店内所以员工都这样说过：“我开医馆的目的不是为了赚多赚少，而是要去真正地做到救死扶伤！所谓救死扶伤？就是要想办法将死人救活，将受伤的人医好。如果人家没有钱就不给医治，这不是在行医，而是在行凶。所以，当我们遇见有确切困难的病人，一定要先救人，其它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经理想罢也不生气，于是耐心解释说：“呵呵…先生你说的那位是我们掌柜的老乡，并不是没收钱，而是因为熟悉而先欠着，以后会一起结算的。”
　　“哪为什么我就不能欠着？难道我会少了你们的钱吗？”壮汉有些得理不饶人。
　　“我已经解释过了，因为我们素不相识，所以还请先生多多理解！”经理已面露不悦。
　　这时的其他客人也看清了情况，于是你一言我一语犯了众怒：
　　“年轻人，没带钱就得好好说话，人家的药是花钱买的，不是免费赠送的。”
　　“是啊！现在哪家药店有这么实惠的价啊？嫌贵就别买啊！在这里无理取闹有意思吗？”
　　“就是，就是。人家愿意赊给你是人情，不愿意是本分。哪有买东西不给钱的？”
　　“要是你们家卖东西，我们不给钱你会同意吗？”
　　……
　　“不给钱怎么啦？人家赊得我也能赊，不能做到一视同仁就不要在这里开店。”
　　不知是谁竟开始明目张胆地回复这句正义之声，接着又有一人叫嚣道：“说的好。如果买卖不公平就不要在这里开店，这不是明摆地在欺负我们外地人吗？”
　　“对。就是这样。凭什么他们能赊，我们外地人就不能赊？这不是在公开地欺负人吗？如果你们今天不说清楚，我们就算是去打官司也要他们做到一视同仁。”
　　……
　　叽叽叽……喳喳喳……一时间大厅里你一言我一语地闹翻了天。有口口声声都在针对这个买药不给钱的壮汉；也有好几个站出来给壮汉助威叫嚣的。只吵得围观的的人群越积越多，一时间不大的药店给拥挤得几乎是水泄不通。
　　而就在此时，有个别细心的人已经发现，有几个来路不明的人已经将药店展柜的药品给悄悄地偷入囊中，然后趁混乱早已溜之大吉。
　　见犯了众怒，此时壮汉反而悠闲自得不急不躁，而朱氏医药馆的一些乡亲顾客却气得横眉立目、粗气不断，一时间乱哄哄的毫无结果。
　　就在双手争执不休相互斗嘴时，老板朱学斌闻讯急忙来到大厅，问明原因后就对伙计小贵子说：“客人既然有难处就不用为难人家，药先给他，让他留下地址姓名就是。”说完又对着壮汉说道：“这位先生，时候不早，请放心拿走药物先回家给病人服用，改天有空再将药钱送到即可。小二他们也是按照规矩办事，请先生不必在意！”
　　按理说，这么好的事情，这个壮汉应该道歉感谢才是，没想到他却一言不发，刷刷刷留下地址提着药包径直跨门而去。
　　这是什么人呀？一点人情味也没有！……
　　朱先生也太好说了！要是我就不赊他，看他又能怎样？…...
　　也不知留的是不是假的地址？朱先生你可要小心啊！……
　　一看就不是好人，我就担心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
　　见众人为了正义议论纷纷，朱学斌暗自庆幸，公道自在人心，还是通情达理的人多！至于那些个别人渣，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一点小钱不足挂齿，那些贪图小利的人，终究会自食其果的。
　　谁知，当围观的人群散去以后，卖药的伙计才发现展柜的贵重药物丢失了不少，包括百年人参和野生灵芝等等不下十余种，初步计算以后约偷去文银不少于一百两。朱学斌得知后也是气愤有加，急忙命人去官府报案追査。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让朱学斌没有想到的是，案子还没有破获，类似那日壮汉的行为竟接二连三地如法炮制，而且人数也越来越多，不讲理的也是愈发嚣张，以至最后生意无法经营。但明眼人都已看出了门道，这是一种有组织性的故意行为。
　　无奈，朱学斌只得再次报官。
　　可是，当官差一走，那些拿货看病不给钱刁民又来大肆捣乱。时间一长，弄得东京城区有一些好占便宜的人也在跟着起哄，拿药看病不给钱的不仅仅都是外人，还有那些趁火打劫自家熟人。
　　如此反复两个月以后，不得已，朱学斌终于关门对外宣布暂时停业。
　　就在朱学斌焦躁之时，他多年没有联系的舅舅“伍得兴”找到了他，原因是他的舅妈病重，舅舅这次前来是借钱的。
　　伍得兴是朱学斌的亲舅舅，他姊妹四个，他是老幺，头上是三个姐姐，现全都离开了人世，他的三姐就是朱学斌妈妈，叫伍得珠。
　　伍得兴离朱学斌的家有十余里左右，比这个小外甥只大十二岁，小时候也带了几次着朱学斌一起去看戏听书，所以朱学斌对这个舅舅的记忆印象还是比较深刻。
　　在朱学斌十二岁时，舅舅就没有来过他的家里，听父亲说是因为舅舅家做房子没能借钱给他的缘故。
　　那时候，朱学斌和父母一起一家上下七八口之多，和所有的穷人一样，每天也是吃了今天愁明天，哪里还有闲钱借给他人？借钱可以说是无能为力，但出力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甚至比自家做事还要卖力，没办法，谁叫他们家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