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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青春校园>那年花正红>第二十二章 马伍子之死

第二十二章 马伍子之死

作品名称:那年花正红      作者:李岩      发布时间:2022-02-17 19:32:03      字数:5152

  翌日,京兰英和京翠兰把蘑菇、草药晾了出来,“兰儿,这次黄娘们去了还把青羊肉拿了,收获颇丰。”
  京翠兰:“姐姐,我是什么都不稀罕了,孩子一上山,我就一直悬了个心,这回儿小子又抱怨霞儿三个人,我是挺欣慰的。”
  京兰英:“这是注定的事,不发个牢骚那是不行了,打着骨头连着筋的事,太亲了!”二个人直乐。
  王文凯匆匆赶来,衣服上布满灰尘,自然波浪式头发上还有些许玉米粒,目光炯炯有神,适值壮年,五短身材,精瘦大气。
  京兰英问:“你慌慌张张地干什么?”王文凯:“大嫂,不好了,我们一起干活的伍子出事了。”
  京兰英问:“家里人知道不?”王文凯:“代花儿没敢告诉。”
  京兰英问:“伍子情况到底咋样,严重不严重?”
  王文凯:“大嫂,你别问了,十米多高的脚手架上掉下来,就是铁人也会送命。”又急道,“峰儿会开小车,把我们送一下,嫂子,你安慰一下她家里人,好作个准备,”两个人疾疾而出,朝王俊家走去。
  王文凯在车中说:“我没告诉他媳妇,孩子刚满一个月,一旦通知了,她会承受不住,家里也就他一个顶梁柱,日子刚有个盼头,就出了这事,他也挺命苦的,也是个汉子,就冲这一点,咱们帮帮忙。”
  王峰:“说什么都是多余了,我又能说什么,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们到了医院,大伙儿在走廊中徘徊着。
  王峰怪道:“文爷,你怎么爱把闲事都往自己人身上揽,又不沾亲带故,真是服了你了。”
  王文凯:“你有个良心好不好,别抱怨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做人做事都要合天理,不想管了,你可以走人,在一起干活都是兄弟,代花又在哺乳期,伍子要是得救了,再理论个长短,我们尽个心,出的费用都是老板的,又没用你一分,都有工伤保险,可能要多赔一点。”
  王峰:“那么精干的好小伙儿,说没就没了,这叫什么事情,”他们忐忑不安起来,又说,“人命可贵,老天不佑好人,我感觉天都踏了。”
  王文凯:“别废话了,把你的姑奶奶想个办法接回来。”他未吭声,紧捂着头。
  王峰:“文爷,代花是哪里的女子?”
  王文凯:“是川下小堡子的,是高中时谈的,两个人都没考上大学,才来到这儿,后来的事你也知道,小孩和花儿像神了!我现在很担心,老板要是通知了她,一定会吃不消,经济上也会掣肘,街坊邻居好搭个手,别坐井观天了。”大伙们尽心尽力,过了十几个小时,还是让人失望。
  医院的走廊中愁云满布,伍子的父亲涕泪交流,悲伤的捶胸顿足起来,叫苦连天,代花一个人在重症监护室中悲泣,声音嘶哑着,眼泪已经干涸了。机器的滴答声不绝于耳,记录着每一秒的生命体征,“伍子,你有孩子、父母,你不要扔下我,睁开眼睛看一看我,你不是狠心肠,我知道你不会抛下我,永远不会,不要睡了,算我求你了……你说过,咱俩要白首到老,要是能把命留着,我也陪你下去,吃再多的苦我也不怕……”她昏了过去。
  “峰儿,你别愣着了!”他略有点儿迟疑,王文凯责备:“都什么时候了,还想那些事儿。”王峰面红耳赤,极为紧张地抱着。四位老人瘫坐在一旁,互相扶着,两目无光。
  医生:“谁是病人家属?”马父悲伤道:“大夫,救救我孩子,我给你跪下了。”
  医生:“别这样,老大哥,你要保重,好好说话,我体谅你的苦处,遇上谁,谁都会悲伤,实不相瞒,现在情况很不好,我们已经尽力了,要是挺得过今晚,还有一线希望,即便到了一流的医院,脊椎断裂是很难医治的,在中外医学史上,还没有先例。”
  王元凯:“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医生摇了摇头。
  代花听闻,悲怆起来,心中在流血,她咬着指头,天已经踏了,人也漂在半空中了,没有一丝气力。京兰英:“孩子,不要再哭了,听话,把眼睛心疼一下,为了孩子,振作点儿,哭得肿了,眼睛会发麻的,”又说,“你昏睡时,家里人都来过了,不要这样子,年纪轻轻的,考虑问题周全些,打起精神,要是有什么难处,给我说一下,我真希望你重新面对,而不是孤立无援的耗费自己的健康。”
  代花有气无力地说:“大妈,我记住你的大恩大德,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京兰英:“孩子,有我做你的后盾,别害怕,想吃些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代花心中苦涩阵阵,无力回天。“峰儿,买些米汤来,加上一份热一点的莲子粥。”叮嘱完,京兰英才放心了。
  代父宽心:“孩子,想开些,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坚强点,为了孩子,你别再哭了,对眼睛不好。”“爹,我好难,我好苦!”“我会一直陪你,你想开点。”她丝丝的气力像是耗尽了,目光中含着点希望。
  生命总是不加吝惜,就会轻飘飘的逝去,是那么突然,谁不想多眷恋一下尘世,可是谁都无法预计和掌控,欲望过于强大的时候,恶魔也会接踵而来,无所倚重的时候,也就看淡了,看轻了。花儿一家人呼儿喊女,撕心裂肺,哭断肝肠。屋子中寂静得可怕,毛骨悚然,把光亮透进来的时候,让人头皮发麻。
  到了家中,京兰英问:“孩子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王元凯:“这很难说,只是早一步晚一步的事,现在先把大人的心结打开,不要劳神过度了,把我的乌龙润眼膏一天敷上六次,一次半小时,内服药一日三次,不要弄混了。”
  郭盛德质疑:“你那个方子行不行?”
  王元凯:“乌鸦嘴,这个是看家本领,祖传的,别人想买也买不上。”二个人直笑。
  郭盛德:“我看你要抓紧培养一个接班人了,别让先人失望。”
  王元凯:“等我退休了再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王霞笑:“我要是学医该多好,那么多的好宝贝,可以让我成个大富翁。”
  郭盛德笑:“我看你才是我的好宝贝,想了,多学学,也不是坏事,你会不会又怨我了,所谓,学得越精深,你的财富越广,你是不受门路制约的,祖传的东西就让你受益终身了。”
  王霞笑:“怎么不怨,你非要南辕北辙,我是无语了。”
  郭盛德直乐,“这叫塞翁失马,这帮忙还帮出毛病了,捡了好处一个人去享受了,好了,你把药煎好,送过去。”她笑着出了门。
  代花心灰意冷,憔悴了许多,大伙儿走到院子中,她忙忙问安,把茶沏好,隐忍了一番,一阵阵思想斗争过后,咬咬嘴唇,问:“大老,这几天谢谢你了,你也不容易,药费是多少?”
  王元凯慑了几慑,喝了口茶:“治病救人,理所应当,医者父母心,以仁德为本,你尽管安心静养,别想了,把孩子先照顾好再说,我们家祖上有规矩,这种情况是不能收利的,否则,我于心不安。”
  代花:“可是这样也不好。”
  王元凯:“别想了,好好保养身子,不要胡思乱想了。”她脸颊雪红,皎白而露光泽,心怀感激。
  郭盛德:“孩子,这是你的抚恤金,存折儿你验看一下。”代花双手接过,谢道:“大爸,你跑前跑后的,又用你小车,又为我处理这些事,以后我一定要报答你大恩大德。”
  郭盛德:“傻孩子,别说傻话了,我也很惭愧,没把工作做好,你把存折收好,多留个心眼,把孩子拉扯大,教育成人,将来也好有个依靠,坚强一点,保重身子,事情想开一些。”
  代花:“大爸,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郭盛德抱过孩子:“我也是职责所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有责任去管,份内的事,不要再纠结了,要是以后有困难了,尽管开口,碰上了,要管管,碰不上,也要管,义不容辞,民生疾苦,重于泰山,不要劳神了,好好养一养,我们就不叨扰了。”
  代花:“你们什么也没吃,改天我登门拜访。”
  郭盛德疼完孩子,沉重道:“你好好生活,别再客气了。”她接过孩子,感激地把大伙送出。
  也许,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谁来陪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的时候尽量给一个空白去关怀,感化,无多言语,真心付出,她都会感激,铭刻五内,对于经历了生死考验的女子,又该去怎么面对?这是一个全新的问题,她想起了曾经的美好,又想起了京兰英的种种好处,嘴角上掀起了一丝丝甜甜的笑容,直灌心田,把孩子哺乳完,一抹鸭暖色的灯光铺落下来,冷风凝气,月夜生凉,四下静谧异常,透人心骨。农村的生活就是简单而淳朴,没有多少钱时,也是舒心。哪怕一句最纯真、最朴实的“我等你”,在岁月的长河中,也会流光溢彩。
  过了好多天,清晨,太阳羞答答地露出了头,光晕四射。大家被王峰的《人间旅途》吵醒,牛儿很是不乐,没个好气,“要唱到外面唱去,以后能不能顾一下本少爷的感受。”
  王峰逗着:“哎,臭小子,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想摸洋工。”
  郭飞没好气,“不废话了,以后一个人偷着乐,小心我把你西屋的瓦揭了。”
  王峰:“你小子心术正一点,没大没小的。”大家直笑。
  京翠兰:“峰儿,快点儿吃完,干活去,早些回来,你和他较什么劲?”
  王峰:“姨娘,这小子一上来就这样,逗一逗。”
  京翠兰:“你有个眼力劲儿,大花儿不好过,你处理好些,不要放弃,我给你打个兴奋剂。”
  王峰:“姨娘,你一出马,我也放心,把臭小子管住了,别出岔子了。”
  京翠兰:“自己事儿抓紧,把你态度明确了,立场坚定了,好女怕缠男,天天粘着点,学学臭小子,把脸皮放厚。”
  王峰:“还别说,我还真的怕土匪,死活不留个情面,说人也透彻,我也快扛不住了。”大家笑着,他吃完了蛋花汤,出了门。
  王峰到了乡政府的乡长办公室,郭盛德让了一根烟,“臭小子,这个差事怎么样?”
  王峰:“就是不如以前挣的多。”
  郭盛德:“我看你是掉到钱眼里了,你多帮助一下花儿,你知道我用意,每天来了,签到点名就行了,要是进城开会,你再来开车,平时也没事,你老子那儿脸色不好看,多顺一顺,事都过去了,拿出个风范来,不要钻牛角尖,别把自个儿搭上,好事多磨,注意态度,死皮赖脸地把事办好了。来了,看一看他,毕竟是院长,给个好脸,这是房子上的钥匙,别丢了。”
  王峰:“姨父,你真够意思!”他咧咧一笑,又说,“那我听你的,钻山里做生意来得快,我一看二爸,手都痒了。”
  郭盛德:“别再和自己鼓劲了,你一上去,我的心快要到喉咙系上了,那儿路不好走,一年又没个适闲的时候,就忍一时半会,即使你想出去赚钱,我替你打点,总该满意了吧!”
  王峰:“这没说的,说话算话。”
  “臭小子,马上到城里去一下,我替你报了一个驾校,三五天把驾照拿了,这儿有两条中华,一瓶茅台,意思一下,把事办好了,以后想考也难了,想喝了,把事情先办好。”郭盛德把东西取出,“姨父,你真懂我,什么事都会运筹帷幄。”他们会心一笑。
  马家大院,马父劝说代花:“孩子,你还年轻,正要活人,日子还长,不要有顾虑,有个合适的,往前走一步。”
  代花:“爹,你说的什么话,现在伍子尸骨未寒,我哪儿也不去,为你们养老送终,他又是个独子,我又没留下个血脉,已经对不起他了。”
  马父凝神道:“别那么想,儿女都是手心肉,只要我有一口气,把孩子拉扯大,你也会开心点儿,别犯迷糊了。”他郁闷地走了出去,和老伴到了地上。
  王峰回了家,把拖拉机开到代花儿家门前,王文凯:“你去看看她,我在外面等着。”王峰提了牛肉,叩开门,“你们快进屋。”“花儿,不用了,外面凉快一点,怕吵醒了孩子,这点儿牛肉你补补身子,要是不够了,我再拿一些,外面的肉别换了,不保险,吃了对孩子不好,听我的,这话没商量头。”她感激地望了一下。
  代花把茶沏上,“你先喝点茶,别嫌弃。”他怔了一下,“我也有点渴,渴了喝着也香,你这花卷挺好吃的。”她莞尔一笑,犹豫道:“大哥,我现在有孝在身,你不要常常往这儿跑了,免得多生枝节,惹人说闲话,那些活累不垮我,不要顾着我了,多体谅一下我的感受。”
  王峰怔道:“花儿,孩子太小了,身子要紧,那些活不要说你了,就是大男人都力紧,别再推三阻四了,大丈夫行得端,立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敬重你,每天过来看看你,陪你说说话,我知道你心里苦,问问你过得好不好,累了,我帮帮你,都是我的一片心意,我光明磊落,不怕人说闲话,我没别的意思,人要向前看,即使你前走了,也会守望你,共度余生了,也是一种幸福,咱们同病相怜,都是有苦说不出,我不是怜悯谁,而是一种深沉的关爱,你把我拒绝了,乡里乡亲的,该帮的还要帮。”
  代花:“大哥,给我点儿时间,你的大恩大德我永生不忘,可是那么做不值,你有你的时间,我不想拖累你,为了你自个的前途,你三思。”
  王峰:“你又错了,我体谅你难处,那么重的活,我会替你扛起来,让你好过一些,庄稼人就这个奔头了,没啥考虑头,我只求心安,问心无愧,图个福寿康宁,一辈子也就这个最真实了,以前咱们打个照面,没想到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你不要灰心,咱们重新生活,干活时那么轻松、快乐,那些活都是大伙的功劳,不属于我一个人,你不要介怀,实际上男人总得有个担当,我也不是冷酷无情的人,在你的身后,有亲人,有我就够了,别说连累的话了。”
  “可……”她思忖片刻,沉默着。王峰:“今天先把水浇了,你不要有顾虑,把思想包袱放下,我说过,敬五尺之远,如隔河;敬三尺之远,如临君风,彼此心诚,彼此珍惜,一起走过就是了,你把孩子照看好,我走了。”她默然不语,心怀感激。“大哥,那些话你别介意。”他哂哂一笑,走出大门。
  王文凯笑:“小子,明天把你婶婶叫上,你这工钱一分也没有。”
  王峰:“小爸,明天我还不叫了,你和二爸去做生意去,别到粮站冒险了,小心婶婶把你撕了。”王文凯笑:“算你小子有良心,还别说,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了。”二个人直乐,把大闸板拉上,朝地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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