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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采蘑菇

作品名称:那年花正红      作者:李岩      发布时间:2022-02-17 19:11:27      字数:4945

  天气沉闷得紧,愈发窒息、压抑起来,头脑不曾清醒;燕子掠空而过;蜻蜓在低空盘旋起腰杆;知了爬在马冰花上栖息着;红红的花儿贴在女孩子的脸蛋上,闻着馨香,黏在了她们的鼻尖上,迎着风走在了石子路上。
  晓花三个人做贼似的把球鞋穿好,穿戴好衣服,围着围巾,收拾妥当,慌慌张张拿着包袱、袋子,从后院走了出去。王俊开着拖拉机向南进发,速度出奇的缓慢,天空大把大把的把湿气骤压下来,阴沉地带了一个脸子。
  “哎呀!我把相机忘带了。”晓花怅然若失,王岳劝:“已经不能回去了,再说了,山中的雨要比这儿大多了,路不好走,哪有时间拍照,帮帮大伙。”她还是闷闷不乐。
  红梅:“花儿,别那样,机会多的是,万一碰上牛儿,想走也走不脱了,再说那个相机在哪儿都不知道,你也不会松下的玩艺。”晓花权衡了得失,才笑了一下,轻舒了一口气。
  车一路颠簸,把她们撞得胳膊发麻,晓花抱怨起来,又和王俊几个轮流开着车,王霞担心起来,“晓花,开慢些,我怎么心惊肉跳的。”“大眼,坐稳些了。”她对晓花的自信完全怀疑起来,给王杰使了一个眼色,才算放心了。王霞死死钳住了油桶,好像是一个宝贝似的,小心翼翼护着,这里缺油是常事,一旦破裂或者遗漏,后果是滞留在半道,沙石路行车格外重视。
  秋天的大雾朦朦胧胧,沙帐一般,弥漫着眷恋着大地母亲。绿油油的菜显出几分老成,偶尔有马儿、牛儿的铃声响起,沉沉的走过家门,骤然间也有喝骂它们的声音,这时的大地像个出生的婴儿,贪婪地吸吮着每一滴雨露,先天的缺水,要有大量而丰足的雨水,这是一种奢侈的想法。
  “姨妈妈,我姐姐呢?”一声浑厚地充满稚气的声音传来。“去南山了。”郭飞有点沮丧、压抑、蒙怅,“是不是很美?”“确实很美,有林业科学研究所、素珠峰、冰山雪莲、雪豹等,三天都说不完,”京兰英很耐心地说着。“我去追姐姐。”又说,“你站住!她们走了好久了,别想了,她们一回来,看我不收拾她们,把我的宝儿卖方了。”他愣神地托着下巴,看着细灶中的火苗在乱窜,又拉着风匣无聊地鼓动着,担心到了极点。
  他把弓弩亮出,朝墙上的小箩筐射去,京翠兰有点牙长:“臭小子,你在干什么,好端端的东西,被你糟贱了。”“你有完没完。”郭飞犟着嘴。
  京兰英劝:“弄坏了,再补补,还能用,别这样责怪孩子,他正在想狼吃的,心里不舒坦,你大度一些。”郭飞:“姨妈妈,我不是有意的,姐姐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我真的很担心她。”她摸着大大的脑袋,“去和花佬儿一起玩玩!”“我哪儿也不想去。”郭飞穿上雨衣,到了外边把马拉回了。
  “臭小子还会顶嘴了,真想揍他一顿。”京翠兰看到小箩筐,有点儿可惜起来。
  京兰英:“不是我护他,他就那个牛脾气,你顺一顺,不就好了,你打了,还不原风照旧,他根本不怕了,哪一次喊过一声疼,你什么都好,惟独这一点最糟糕。”
  京翠兰:“我也直晕了,为什么他听你的话,对我不理不睬的。”
  京兰英:“风水轮流转了,他只对你偏激的做法不感冒,孩子大了,有自己想法,自尊心强,好好的想想,姨父没动过一根手指头,却怕他,哥儿俩个见了猫似的,多说无益,自己斟酌去,你也见了,他最爱笼络人心了,丫头们一旦收了他的礼物,一天都在笑,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了。”又语重心长,“你以后别再动手动脚的了,处理不好,会适得其反,严格一点,不要放纵就是了,内紧外松才是。”
  京翠兰:“我真糊涂了,怪不得三个小子说他偏心了,老是和我唱反调,他对儿子都一个样,又是穷养小子那一套。”
  京兰英:“我看你是要敲打一下了,要是我,根本不费那个劲,高兴还来不及。”
  京翠兰笑道:“姐姐,你这一阵晴一阵阴的,我听了直发蒙了。”
  京兰英:“好了,要是他二婶好一些,孩子都和娇儿差不多了。”京翠兰:“各有各福,各有各命,葡萄胎是没希望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别灰心,顺其自然去吧!”二人直乐怀。
  王芳笑着:“下次天气晴了,把小玉几个叫上,你和我们一起去玩,欣赏一下那儿的风景。”“大姐姐,你先养好身子再说。”郭飞抱着孩子玩,大家把饺子包好,一起享用着。
  无限的美好风光披上了婚纱,香柏树、马尾松和巨大的针叶松,伴随着灌木,盘在了山腰,花香沁人心脾。一会儿,冰雹劈头盖脸的砸将下来,电闪雷鸣,晓花急让大伙钻至山崖下,自己用手遮护头部的时候,浑身疼得难受,王俊忙停车,她会意,担心车子滑动,和王岳靠在外围,轮胎下垫上了石头,手指关节处红肿了起来。
  神往而令人着迷的香沟到了,大雾愈发深奥,时常夹杂着阴戾的叫声,这儿不能滞留的过久,逢口便走,一旦遇上泥石流、山洪,让人脊背发凉,纵有鬼神也怕了。山鸣阵阵,有点儿惊惧,一望下去,到处都是悬崖峭壁,惟独拿上树枝探着走过了。大伙儿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龙王庙,满目疮痍,污秽难堪,她们还没进去,已经呕吐开了,许多的不体面打入眼眶,仿佛什么被撕碎了,一阵阵酸水在翻着浆水。许久,还是畏首畏尾,捂着鼻子进去了,幸好,男爷们打扫了一下,否则,连个站脚处都没有。
  晓花望着包中黏乎乎的饼干,把它掷在地下,气乎乎地坐着。
  红梅没个好气:“我们都在怀中揣着,你一上车扔到一边就不管了,能怪谁。”王霞:“够了,姑奶奶,少说两句,也不知道累,花儿为了咱们出了力,我们大伙帮一帮,不要发难了,想必大伙都有好食物,统筹一下,也好共度难关。”分派已定,她面带笑容,和大伙燃起火来。
  他们出去去拴野味。天色已暗,王俊笑着说:“晓花,别嫌这嫌那的了,习惯就好了,这里还算可以,忍一忍,捱一捱,咱们先歇一歇,保存体力!”
  晓花对王俊说:“我又不是第一次来,是不是嫌我们拖累你了?”
  红梅:“好了,人家也是一片好心,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我们拖后腿,他们早进山了。”
  王俊:“没你们说得那么严重,千载难逢,咱们经历了这么多,也是一大乐事,真正要毕业了,又分开了,说个实在话,我们在一起挺开心的。”
  晓花有点失落:“要是天气好一些,我也有个好心情。”王霞把巧克力拿出来一一分发给大伙,他们围在一处,烘烤着野味,吃完,王俊把皮袄给她们盖上。
  王霞笑:“你们过来一起……门口风大。”她未及细想,说了出来。红梅直笑,她脸红阵阵,王岳笑:“没事,你们先睡,累了一天了,骨头都麻了,我也害怕你们不肯将就,才垫了一些柴草,别受寒了,我们习惯了。”“别装了,过来一起凑凑,挤一挤!”他们才靠在一处,酣睡下来。
  天气仍是细雨绵绵,大雾弥漫。她们清秀的脸庞被洇湿了,大自然赋予了她们神圣的盛妆,清丽异常了。王岳说:“先不要过去泡温泉了,大雨天的不合适。”泡了温泉,要穿干净的衣服,免受风邪外侵,尿路感染之类的病症。这是他的言下之意,初衷是好的,她们像极了撒野的小鹿,来到水边。
  她们沉浸在温暖的大自然母亲的怀抱,里边滚滚的水汽浸没过滑嫩的肌肤,调皮地打闹着,嬉戏着,完全沉寝在这童话一般的世界当中,和自然浑为一体,达到忘我的境界,蒸气氤氲缭绕,岚岚生风,青春的热烈在奔放,柔情蜜意在亲吻着母亲,这儿是最温暖的地儿,不再寒冷了。她们肆意拍打着浪花、潜水、狗刨、蛙跃式的花样儿层出不穷,泉水似乎在诀别,想和她们多恋一会儿,不经意间,那水汽渐渐和雾的女儿悄悄溜走了。款款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使他们捏了把汗,个个急促的警告的口哨声响起,狂热的心难安起来。
  他们在密密麻麻的山林中艰难地穿梭着,时不时皮肤就会擦伤,脚踩着厚厚的软软的苔藓、松塔儿,甚是泥泞,每走一步都很费力,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山去,行了二个多小时,才爬到山顶。
  鲜红鲜红的破破[1],让他们食欲大增。漫步在转场的地儿,蘑菇争先恐后的纵勇而出,她们刚要采摘,王岳把手按住,劝解着:“别碰花里胡哨的东西,有颜色的,毒性很强,皮肤接触了,马上洗去,否则会很痒,你们小解时,别到荨麻多的地儿,三五个人一起去,王俊你跟上,以防万一!”
  晓花不快道:“一个男的跟上算哪门子事?”“花儿,别把人想歪了,这儿是狼出没的地儿,我手中有家伙,有土炮,好有个照应。”王俊显示着手中的家伙。
  王霞笑:“行了,别纠结了,哥也是为大家好,来了,服从决定,别添乱了,快干活!”男的挖药材,女的采蘑菇,拨茴香,甚是尽心、快乐。
  干了一个小时,郭海一伙人和她们相遇,郭海急道:“王俊,你们好了没有?”“好了,怎么了?”“我们机子坏了,你帮个忙!”他们一起走了过去,下了山,把机子修好。
  郭海:“霞儿,我们来得早,打了些野味,你给牛儿拿去,解个馋。”
  王霞叹着气:“以后别再打猎了,挺危险的,再说了,那也是个生命。”
  “好吧,听你的!”郭佳笑道,“霞儿,别再婆烦了,让你拿你就拿,其实我们是拣了个便宜,不知什么人在那儿下套,一定是绳客所为,我们还没那么大本事,去套一个青羊。”
  王霞:“你们也留上一些,代我问候一下你的父母亲。”
  “那好,你总是客客气气的。”郭佳又把蕨麻匀给了一些。
  晓花:“你们运气可真好,什么都能遇上。”
  郭海:“实际上,我们走的路比你们长,就这样,还是不幸中的万幸。”大家直乐,直下山来。
  三个人回到了家,把湿衣服换了,喝了点合气生姜汤,身子才暖和了一点儿。她们迫不及待把破破和泉水、野花椒拿出,王霞问姨娘:“牛牛呢?”京翠兰:“他去等你们了,在十字路口那儿,你没看到吗?”“没着意。”她们又返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喊着,小学前面的大松树底下现出了他的身形,一直蜷缩着,头发已经粘在一块儿了,雨衣很合身,清流在身上淌着。
  “小牛,咱们回家!”郭飞听到姐姐的呼唤,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入心间,那么甜美,那么温暖,似乎把悬着的心放下了,眼神中含着一丝丝关切、懊恼、埋怨,骤然心惊,那种哀求的眼神楚楚可怜。“小牛,你把姐姐急死了。”王霞迫不及待地拥抱着。“姐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讨厌我了?”又说,“傻小子,姐姐会疼你,怎么会不要你,”王霞把手握住,他恨恨一甩,顺着微弱的灯光一步一趋向前走着。她的心焦灼着,看到了他平安,才舒了口气,像是做错了事一样。
  京翠兰:“霞儿,不要管他,让他自己走。”这一句话,让他闷闷不乐,又朝后望了望,那双温暖的手被他打落在地了,痛苦地呻吟着。
  王霞把牛牛的雨衣除去,他静静地坐在炕沿上望着,眼中噙满了泪水。她把破破塞到他手中,心疼地拭着泪,“姐姐,你出去了跟我说个话也行,你就欺负人,看不起人,我说过要保护你,可你,太让我失望了。”郭飞噘起嘴,不满起来。
  王霞赶忙解释:“谁看不起你了,你太小了,那儿山高路险的,连我都害怕,那地方不知埋葬了多少亡魂,我们不是去玩的,是帮大家去攒学费的。”
  郭飞怀疑:“真的,那我也不能原谅你,起码,你告诉我一声,让我知道你去了哪儿?过得好不好?和什么人去的?万一有个好歹,我去找你。”
  王霞心中直暖:“牛牛,我错了行吗?下次把你带上,不会轻率地去了,要告诉你一声。”“说话算数吗?”他傻傻地望着,把人看化了。
  她揉了一下头发,安慰道:“好了,别怪我了,大雨天的上山,还真让人受不了,湿气挺重的。”
  郭飞:“姐姐,我等得好苦,你也不需要答应我什么?你要好好保护自己,我多希望你平安回来,这是我的请求的话,你不回来,那种等待太漫长了,你现在回来了,我太高兴了,或许下一次,我就保护你不受欺负了。”
  她眼眶酸酸的,听到这些梦一样的话,有点儿把持不住,心中如炭火在燃烧,泪水在心田,竭力地抑制着自己的脆弱,“好,你长大了,会疼人了,姐姐会高兴,不要那样子,我会伤心的。”
  郭飞安慰:“姐姐,你也累了,快去睡觉吧!”她把脸给洗了,怀心一笑。等他睡好,疼爱了一番,“总算姐姐没白疼你,没少抱你。”又给他喂上一点儿麻黄桂枝散,她才放心。
  京翠兰:“放心吧!下次光明正大一点,让臭小子知道,他也就不婆婆妈妈了。”
  王霞:“也就这一次了,以后孩子大了,他一个人都能去。”
  京翠兰:“你们也累了,快去歇息吧!”三个人正欲走出去,又看着晓花,“花儿,你这手怎么了?让我看看。”
  晓花:“姨娘,我们遇见冰雹了,下了二十分钟。”
  京翠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这孩子,也不心疼一下自己,说你什么好。”
  晓花:“姨娘,你又开始婆婆妈妈了。”
  京翠兰疑惑道:“好了,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怎么就你手肿了。”
  红梅笑道:“她是美女救英雄了,结果没得逞。”
  晓花:“你说什么呢,要不是为你,我懒得管,哼!不像某人幸灾乐祸,没心没肺。”
  “好了,别掐了,滚蛋吧!”大伙直乐,京翠兰把红药涂上,包扎好,舒了口气,晓花眼泪花打着转,心中直暖。
  注[1]地方语,小而圆的野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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