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陆归墟-12

　　次日一早，索提斯正和众人商议如何出殡之事，城门守卫来报大狼国军队已兵临城下。其实在此之前的两天，雷灿已率军攻占了海神湾港区，泰逢率海军跟其在码头会师了；大狼国的怀伯大军也封锁了鸿沟西岸，海神城已是四面楚歌。而怀士通的大队人马之所以晚到了两天，是因为他们一来进行战后休整，二来要准备攻城器械，三来在等怀克的后援兵团。
　　这里索提斯急命沃克负责守城要务，然后又命戈登组织民众共同抗敌。至于出殡之事，就交给富勒全权处理。海神城中顿时忙做一团。
　　索提斯待众人走后，方责怪我道：“大西国如今危在旦夕，你为何一言不发？”我说道：“这是你的大西国，不是我的。”索提斯怒道：“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我的不就是你的吗？等我百年之后，大西国就是咱们儿子的。如此世代传承下去，不好吗？”我冷笑道：“做你的美梦去吧。”索提斯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数月之前我在绿林城生了一个孩子？”我不耐烦地说道：“那又怎样？”她轻轻地说道：“那是你的儿子。”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说道：“什么？”索提斯盯着我的眼睛说道：“没错，他就是你的儿子。”我大吼道：“不可能，你撒谎！我们、我们怎么可能有孩子。”索提斯幽幽地说道：“在米诺斯的迷宫里，你自己做过什么，难道忘了？”我张口结舌地说道：“可是、可是……你怎么肯定那孩子就是我的？”她轻轻地说道：“因为自从在凯麦特见过你之后，我就没让其他男人碰过我。”
　　孩子抱来了。他睡得正香，红扑扑的小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当我轻轻捏住他的小手时，心中的震撼无与伦比。没错，这是我的儿子，敏锐的直觉告诉我这是真的。自从我道行大进之后，这种直觉还没错过。我该听索提斯的吗？保住大西国，让我们的血脉永传后世？那么其它大陆上的百姓呢？他们会时时刻刻处在大西国的残酷统治之下，任由其杀戮、奴役和剥削！我这样做，岂不是太自私了！为我一人的私利，要让天下百姓蒙难受苦？不，我不能这么做！如果那样，我就对不起当世的百姓，对不起后世的人们，也对不起我身负的圣剑！
　　想到这里，我对索提斯断然说道：“不，我不能答应你。亚特兰蒂斯一定会被毁灭！即使它不毁在我的手上，也会毁在别人手上。你睁开眼看看，这片大陆上的人们值得你去可怜吗？他们的存在只会给其它民族带来灾难和不幸！”索提斯哭了，悲愤地问道：“那我和儿子呢，你就没有替我们娘俩儿想过？”我叹道：“去凯麦特吧。我会安排你随方舟舰队一块儿撤离。”
　　索提斯靠在我肩膀上，又开始抽泣起来。半天之后，她才逐渐平静下来，慢慢地说道：“我就知道，大西洲早晚会毁在你手上。从在凯麦特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认定你是传说中的天神。我曾看过《海王金经》，那里面有则这样的预言：‘当光荣的神族血脉消失之后，大西洲就要随之覆灭了。’如今除了我和查尔斯之外，后辈之中再无神族的血统，看来这则预言真的要实现了。”
　　我搂住她的肩膀，轻轻地说道：“大陆沉没后，大海船上再也接收不到大眼睛的能量，航行的速度必然减慢。加上那滔天的海啸，最终只能是舟毁人亡的局面。所以你们娘俩儿一定要尽早撤离，我留在这里断后。等你们安全到达大陆彼岸后，亚特兰蒂斯就要沉没了。”索提斯看着我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打算用什么方法毁灭它？我这两天一直琢磨这件事，越想越觉得不可能。试想，一个人怎么可能让这么一大片陆地沉没呢？”
　　我站起身子，漏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沉声说道：“我自然有办法！或许以前还没有，但是现在有了。”
　　
　　我成功说服了索提斯，让她在后宫称病，谢绝一切来客。然后收拾一些必须物品，偷偷转运到码头上。这里面除了一些贵重物品和生活物品之外，最重要的当然要属《海王金经》了。到了夜晚，我唤来两头雷鸟，将索提斯和夙特也空运到码头上。婼亚安排两人上了海船，朝着东方驶去。这段日子以来，我们一直在放出消息，让愿意离开这块大陆的人到东岸各码头集合，然而最终上船的毕竟只是少数。因为本地人是不会离开的，想走的只是那些从海外劫掠来的奴隶。西岸小西港那边有伊洛魁麾下的几艘船只，其余大部分还是集中在东部海神湾这里，由婼亚和湿娃亲自指挥。当然婼亚也派了一部分船只到南港，劝说安南和他的辛达族离开。
　　索提斯走后，我和伊南娜唱起了空城计。伊南娜假装成索提斯的贴身侍女，每日往外传递一些命令和消息，这当然都是我们二人商量好的。有些连我俩也不明白的事务，只好经婼亚转述给索提斯，然后再做决定。一来二去，竟然都顺利地瞒混了过去。空闲的时候，我大多都在外围的城墙上，帮着沃克和沃夫等人守城。
　　怀士通没有船只，无法渡过宽阔的外层环状运河，自然也无法威胁到外围城墙。他派人去海神湾港区找泰逢和雷灿索要船只，得到的回答是没问题，只是迟迟没有船只到位。等怀士通耐心耗尽，亲自去港区索要时，泰逢和雷灿已然全部上了方舟，扬帆东去了。
　　怀士通直气了个倒仰，只得下令征集民间船只使用。因为我和雷灿事先想到了这一点，提前把东西大运河两岸的船只征用了，因此怀士通最终征集上来的小船只有数十艘。他只得派人就近筹集些木材来，临时打造了一批木筏子。一来二去，十几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等怀士通自认准备妥当后，便开始攻城了。虽然大狼国的将士们可以攻到城门或城墙底下，然而毕竟场地有限，容纳不下太多的人。这样一来，他们即便能竖起梯子，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冲上城墙。又过了数日，怀伯从鸿沟那边征集到一批内河船只过来，并效仿我们做了些简单的投石机，才真正对城墙构成了一定的威胁。战事越来越猛，双方都没有退让的意思。又过了几天，大狼国的粮食已经供应不上，怀士通便开始纵容士兵们吃人。一开始，他们到附近抓些平民百姓来吃；到了后期，干脆就吃战场上的尸体。
　　海神城内的大西国人也不好过。此时瘟疫差不多传遍了全城，几乎每条街道上都有染疫的人们。期间伊南娜曾配出一批解药，然毕竟数量有限，只是医好了那些有头脸的人物和部分守城官兵，大部分平民是得不到救治的。而且城中药材有限，城外的药材又进不来，一时陷入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境地。
　　沃克元帅见状，干脆将染疫而亡者的尸体抛出城外，避免把更多的人传染上。狼人们不明所以，带回去作为食物，结果瘟疫在大狼国军营内也传播开来。
　　时间已过去一月，婼亚的方舟舰队早已到达彼岸，大部分百姓也正往内陆转移，该轮到我行动了。
　　
　　从上次跟博尔顿的谈话中，我了解到了海神城地理位置的特殊性。整个大西洋中脊几乎全位于亚特兰蒂斯内陆，只有海神城附近的中脊位于沿海一带。亚欧、非洲的板块和美洲板块分别向东西两侧移动，造成大西洲陆地上形成了巨大的中央大峡谷。这个大峡谷跟东非大裂谷一样，只会越来越宽，早晚有一天会让整个大西洲沉入到海底。而我要做的，就是如何让这种板块移动加速。博尔顿还提到过，阴阳晶石互相碰撞会造成大爆炸，并且威力还不小。那么如果将其引爆的话，岂不是可以加快板块漂移的速度了？总有传说亚特兰蒂斯是在一天之内沉没的，这么快的下沉速度肯定是因为有外力在推动它。而我，就来做这个推动的人吧。
　　海神城地处三个板块的交汇点，离海岸和中央大峡谷都很近，所以这里也是最佳引爆点。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号称光明之顶的大金字塔中寻找晶石。既然凯麦特那里的晶石是放在丕陵墓中的，那么在这里应该也是一样。
　　我和伊南娜精心准备后，来到了神庙门口。看门的两个守卫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伊南娜亮出索提斯留下的令牌，哪知守卫还是不让进，冷冷地说道：“对不起，除非女王亲至，否则我们是不能开门的。”我发怒道：“女王现今染病在床，难道你让我把她强行拉过来不成？”守卫还是说道：“祖训在此，非王公贵族不能进！你们两人身份不对，不能进去。”我大声喝道：“如今正当战时，凡事皆可从权。尔等再不让开，休怪我剑下无情。”
　　哪知两个守卫根本不吃我这一套，反而端起长矛，让我后退。我冷笑一声，将两柄长矛削作四截，随即又将他们打翻在地，方拉起伊南娜往大金字塔走去。来到入口处，仍有两名守卫把住不让进。我懒得再啰嗦，一顿拳脚打得他们满地找牙，然后闯了进去。
　　这座大金字塔比凯麦特的那座大了数倍。除去甬道之外，连走廊内室都大了好多。好在一路之上并无机关发动，等我们走进内室，果然发现一个巨大的晶石立在中央。几个老祭司围成一圈，不知在举行什么仪式。更让人吃惊的是，在内室的尽头处，赫然正放着一个穿越舱！
　　这个穿越舱，无疑正是比尔伯•诺莫等人乘坐来的，因为它看上去并不太旧，而且也没有生锈。我只是奇怪，这帮人是怎么把它拖进来的。
　　老祭司们看见进来两个年轻人，顿时引起一阵轰动，然后就要赶我们出去。我一不做二不休，将其统统打昏过去，然后在晶石附近果然找到了地道入口。伊南娜笑道：“我去下方一探究竟，你在这里帮我把关。”我叮嘱道：“多加小心，有事儿叫我。”伊南娜答应了，点亮宝石，从地道盘旋而下。
　　我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在了穿越舱上。它是一个椭球状的物体，跟我穿越时用过的那个一模一样。我敲了敲它的外壳，没发现任何的异样；然后走到舱门旁边，发现是封死的。这种舱门只能从里面打开，外面是没法开的。但既然里面的人已经出来了，所以应该是没关紧才对。我找到它的缝隙，小心的用天罡刀撬了一下，没有任何反应。低头想了一会儿，又将刀尖在一圈缝隙里划了一遍，挑出些渣滓，然后继续往外撬。这时舱门似乎轻轻动了一下。我心中大喜，将手掌按在开口处，运起内力往外一吸，舱门居然打开了！
　　我正准备钻进去看看，甬道内忽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很快一群守卫冲了进来。我举起长剑，封住进口，将他们堵在内室外面。等我砍翻几个之后，进口处已封住了大半。外面的人吵吵嚷嚷，一时竟没有办法攻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