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陆归墟-11

　　我看着塞拉斯说道：“国师大人，咱们谈谈吧。”塞拉斯道：“你让其他人退出殿外。要谈吗，也只能咱们几个人谈。”诺莫十六忙命众人退了下去，他可不想被毒蛇在脖子上咬一口。此时的大殿中只剩下了我、伊南娜、夙特、诺莫十六、索提斯、查尔斯、塞拉斯、塞蒙和博尔顿。
　　塞拉斯问道：“你准备谈什么？”我回答道：“我想弄清楚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是以要先问你们几个问题。问清楚了，咱们再谈条件。”博尔顿说道：“你肯定想先问我。”我说道：“不错。”他叹道：“既然性命掌握在阁下手里，你就问吧。”我于是问道：“天狼星人的科技水平远超地球人，所以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夺取圣剑？”博尔顿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在我进行穿越的数十年前，我们天狼星人就来到了地球上。当然这些人是以考察者的身份来地球的。由于外貌不同，所以被当时的地球人当做异类来猎奇和研究。这些考察者先驱们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隐藏在了百慕大群岛附近，然后用高科技培育了一批改造人。这些改造人同时具有天狼星人和地球人的基因，跟地球人之间并没有生殖隔离，而且在外貌上也跟地球人长得很像。唯一不同的是，改造人都是蓝血，并且可以在水下生存。等这批改造人长大后，再将他们送往世界各地，帮着考察者们搜集情报。我正是第二批改造人之一。”我突然插话问道：“混进中国西北基地的改造人是谁？”博尔顿道：“是阿郎和中尉。”
　　这个消息虽然令我震惊，却是“鞭长莫及”，毕竟没办法通知12000年后的同伴们，于是只好说道：“你继续说吧。”博尔顿道：“据第一批改造人得到的情报，他们在埃及法尤姆地区出土了部分上古时期的文物，里面记录了地球上一部分特殊人群的秘密。这些人也就是你们常说的梵天。梵天们不仅可以长生不老，而且还有两件法宝，那就是神杖和圣剑。据说神杖里面封印了梵天们的智慧，当然也包括长生不老之术；圣剑里则封印了梵天们的能量，也是整个地球的能量。而天狼星人只要掌控了这种能量，就能控制整个地球。至于长生不老，更是人人渴望的事。考察者们把消息传回天狼星，那里的统治者们大喜过望，于是又派出了探索者号飞船来到地球，并进行了第一次穿越行动。”我问道：“你们第一次穿越的目的地是中国西北地区吧？”博尔顿道：“不错。但显然那次穿越行动失败了，因为后来我们在那一带的某座高峰上发现了碎裂的穿越舱残片，经鉴定后的坠毁年代正好是在12000年前。”
　　我和伊南娜当然知道那次穿越失败的原因是被伊洛萨姆娜破坏的，可这个秘密不能说出来。我随即说道：“于是你们只好进行了第二次穿越，而地点就在大西洲。”博尔顿说道：“那倒不是。我们本来计划是穿越到古埃及一带的，只是不清楚为何偏离了轨道，鬼使神差的落到了这里。这一批穿越者们并不清楚昆仑存在的具体时间和地点，所以只得先建立大西国，然后再派人去中土搜寻。至于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恐怕只有诺莫十六知道了。因为那次的穿越到现在已过去三百年，知道这段历史的人并不多。而诺莫十六是看过《海王金经》的，里面应该有这方面的记载。”
　　诺莫十六说道：“不错，《海王金经》中是记载过大西国的建国史。只是本王不明白你们说的什么‘穿越’、‘地球人’等词汇是什么意思。”我忍不住笑了。恐怕这里除了我和博尔顿外，其他人都不明白什么意思。
　　诺莫十六又说道：“当时大西国刚刚成立，各方面还都很困难。先祖们非要派出一部分人去中土，连当时仅有的两艘维摩那也带去了。然而《海王金经》对这段历史只是一笔带过，语焉不详。甚至连这次行动的结果都没有记录。”
　　我心头一阵冷笑，参加行动的灰白脸等人几乎全折在了中土，消息自然也没有传回到大西洲，这里怎么会有记录？至于后来的历史吗，似乎对当前局势来说并没有太大意义。我于是问道：“《海王金经》中不仅记载了历史吧？是否对科技方面也有所涉猎？”诺莫十六低头不语，似乎是不愿泄露机密。
　　塞拉斯却道：“据我所知，最起码培育半兽人的核心技术是记录在上面的。我们巫师虽然可以培育出半兽人，但是那种可以促成受孕的仙药却是由神庙中人提供的，据说配方正是来自《海王金经》。”博尔顿笑道：“我知道那个所谓的佩方，其实就是如何配制解除生殖隔离的药物。而这种知识正是上一批穿越者们带来的。”塞拉斯道：“这种仙药由神庙中人给巫师们配发，并且每次配发的剂量、时间都有记录，是以珍贵的很。”夙特恍然大悟，接话题说道：“难怪塞蒙在逃离阿蒙城之前，曾打碎了一些坛坛罐罐，看来就是这种仙药了。只是你们培育半兽人的做法也太不人道，有的竟拿年轻女子来做培育工具。我在阿蒙城的杂交厂中曾见过几个受孕妇女，肚子大的惊人，里面不知道怀的什么杂种。听说很多女子因难产而死亡。我当时生怕传龙知道这件事，于是偷偷地把她们全放了。”塞蒙说道：“我当时走的匆忙，来不及带走仙药，又怕被中土人学会了，所以干脆就毁了它。有的半兽人可在培养池中培育，但有的必须在人肚子里。至于你说的因难产而死的女人，那就多了去了。所有的巫师都这么干，不独我塞蒙一人。”
　　我喟然长叹，在这些大西国掌权者的残酷统治下，不知有多少善良的人死于非命。对这些受害者们来说，哪有什么公正可言？经过一阵沉默后，我才说道：“还是说说能源是如何供应的吧。”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博尔顿道：“这个还是由我来说吧。我们天狼星人一直致力于使用可再生的清洁能源，掌握了许多先进的能源科技。对于地球来说，地热资源就是一项清洁能源。地热能大部分是来自地球深处的可再生性热能，它起于地球的熔融岩浆和放射性物质的衰变。地下水的深处循环和来自更深处的岩浆侵入到地壳后，把热量从地底深处带到了近表层。这种热能储量比地球人所利用能量的总和都多得多，并且集中分布在构造板块的边缘地区。我尽量使用你们地球人的地理词汇吧。在这片大陆的下方，有一条大西洋中脊地热带，它位于亚欧板块、非洲板块和北美板块、南美板块的交界处。其中尤其以北部的亚述尔山脉和南部的海神城最为突出，因为这两个地点是位于三个板块的交界处，地热资源尤为丰富。所以，我们这些穿越过来的人会指导当地百姓开采这种清洁能源，大致做法是挖到地下极深处，用阴晶石吸收地热能源，然后传给地面丕陵墓上的阳晶石，再用阳晶石以射线的方式向外界传播。维摩那、战船和自行车辆上的水晶石接收到能量后，驱动转子发动机正常运行。”
　　我听后说道：“原来如此。所以大西国的人才满世界寻找水晶石，用来装备在他们的飞行器、船只、车辆甚至兵器上面。”诺莫十六说道：“大西洲可以开采的水晶矿并不多，且早已挖尽了，所以我们只能到海外找矿。当然除去水晶石外，铜矿、锡矿等也都是必需的。”
　　从大西国的扩张史来看，也能解释为何逃到雷姆大陆的灰白脸等人没有发展出大西洲这样的文明了。灰白脸一来被第一次昆仑战争吓破了胆，没有锐气创造一个文明出来；而更重要的是，雷姆大陆及其周边地区都没有可利用的水晶矿和地热资源，所以自然无法发展壮大起来。
　　博尔顿接着说道：“凯麦特地处东非大裂谷附近，同样拥有这种地热能源，但远不及大西洲这里的资源优越。它的能源可开采性稍差，且开发时日尚短，先前一直作为远征中土的中转基地，还没有被成规模的利用。这种地热资源的开采方式有很大的危险性，那就是阴阳晶石之间一旦发生碰撞，就会产生剧烈的爆炸，其威力并不比原子能的爆发差多少，所以使用起来必须慎之又慎。其实地球上最安全清洁的能源位于中土昆仑一带，只可惜对我们来说，如何开采和使用仍是一个巨大的难题。然而你们中土之人却能因此得到好处，最起码一部分人可以用身体吸取这种能量，从而产生了一类特殊的群体：梵天。”我讶然道：“不可能吧？梵天们都是自己修炼的，跟地球能源有什么关系？”博尔顿苦笑道：“这也是我们天狼星人一直没有闹明白的地方，可是你们地球人的确做到了，还因此能够长生不老；并在此地炼成了两件令人艳羡的至宝：神杖和圣剑！”
　　我带着嘲弄的语气说道：“这更是瞎扯了。你方才还说过，圣剑是我穿越时带过来的，其产生应该跟昆仑没有半点儿关系。”博尔顿叹道：“你以为圣剑是在穿越前那个年代打造的吗？错了，其实圣剑一直伴随你左右！这个消息，还是阿郎告诉我们的。”说罢，就将基地兵器库里监控中出现的那一幕告诉了我。然后继续说道：“其实我们一直想弄清楚神杖和圣剑的秘密，包括它储存能量、生命和知识的方式，可惜未能如愿罢了。”
　　我心中涌起了滔天巨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圣剑为何一直伴随着我？它是在哪里打造的，是谁打造的？这真是一个难以破解的谜题。或许只有伊洛萨姆娜才知道吧？想起这位令人尊敬的九天玄女，我的心又开始痛起来，只好重新收拾情怀，继续问道：“国师大人，你既然师从开佳前辈，为何没能修成梵天呢？”
　　塞拉斯长叹道：“我能修成方神就不错了，哪还指望修成梵天？在下身为国师，俗务缠身，再加上心中满是仇恨，根本做不到无欲无求，终究难成正果。其他的巫师们嘛，也跟我一样有诸多的贪欲，大多连方神也难以修成。至于普通的人类，他们多贪多欲、多虐多杀，更是与长生无缘了。”我继续问道：“你原本是如何打算颠覆大西国的？”塞拉斯叹道：“这本是一项极难的事情。大部分巫师们都想着为大西国效力，并没有与之为敌的打算，所以我可以发展的对象并不多。在这些弟子们中，也只有赛库拉、塞蒙、塞德、塞亚等有限的几位跟我一心。前两位都是善于控制野兽或半兽人之人；塞德则是作为我跟大狼国国王怀士通的联络人，可惜被怀伯那个傻瓜给杀了。至于塞亚，我安排他去中土发展。明里为大西国做事，暗中却为我效力。”夙特叹道：“原来塞蒙和阿波菲斯早就是你的人。”我却问道：“荒原之战中出现的狼群，是你在暗中操控的吧？”塞拉斯哈哈笑道：“那正是赛库拉的拿手好戏！其实在东港海战中出现的海妖和海怪，也是塞蒙在暗中指使的。那些怪物不管落水的是哪一方的人，见人就杀。塞蒙本来还打算让海妖们把大西国的战船凿沉呢，可惜它们被海豚给团灭了。”
　　查尔斯面色苍白，喃喃地说道：“原来两场战役的失败都是因你在暗中捣鬼。枉我还对你深信不疑，指望着你能把我扶上王位呢。”塞拉斯带着嘲弄的语气说道：“其实我早和怀士通商量好了，灭掉大西国之后，我们以海神城为界，北面划给大狼国，南面属于我巫师国。可不知从哪里钻出个南方大军，竟放出凶妖毁了绿林城，让巫师国几近覆灭。不然的话，整个大西洲早晚都是我巫师国的。”
　　我长叹道：“都到这种地步了，国师仍做着春秋大梦。只说这海神城中瘟疫横行，我就不相信你没有救治之术！可瘟疫如今远未得到控制，可见你是存心让它为祸下去。一个不能造福百姓之人，谈何统一整个大陆。”塞拉斯冷笑道：“死的都是大西国的人，与我何干！”
　　我无语了。自从来到亚特兰蒂斯之后，我时时刻刻都感到非常郁闷，似乎被周围的一切压得透不过气来。我为什么对大西洲内部的战争如此厌倦？因为跟昆仑保卫战不同的是，这里的战争不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是各贪婪族众之间由于利益分配不均导致的重新分赃！后来，这种贪婪的本性随着大西洲的覆灭转移到了附近的欧、美、非等大陆上生根发芽，直至后世。
　　至于博尔顿等数批穿越者们，明知亚特兰蒂斯早晚会沉没，仍然不把这将要来临的灾难告诉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任凭其醉生梦死而不管不顾，目的还不是希望他们能继续给自己卖命，找到神杖和圣剑吗？
　　蓦然之间，忽听诺莫十六一声大叫，双手抱住自己的脖子，脸色已经发黑。塞拉斯趁着伊南娜错愕期间，突然向殿外遁去。我抢到门口，夺过一名侍卫手中的长矛，运力的向他甩去。长矛带着呼啸之声，将塞拉斯穿胸而过。这位最高阶的白袍巫师，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回到殿中，诺莫十六已经赫然长辞，索提斯和查尔斯正哭作一团。夙特急传众大臣进殿，然后高声喝道：“国不可一日无主。既然先王已将索提斯公主立为王储，今日就请公主继位，执掌大权。”
　　索提斯幡然醒悟，暗赞夙特真是临危不乱。她一边命人将诺莫十六的尸体抬下，一边登上王座，接受众人的朝贺。查尔斯见大势已去，只好随波逐流了。索提斯随即赦免了沃克父子等人；至于博尔顿和塞蒙等叛乱者，等待他们的只有大西国的酷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