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世上没有后悔药

　　云雾中。
　　文更星、绿翁、正义神劝导阴毒。归绿、寿闯、羲和及智慧神做旁听。
　　正义神：“不能盲目相信自己，不能讳疾忌医。同时给人们以启迪：对待自己的缺点、错误，也像对待疾病一样，决不能讳疾忌医，而应当虚心接受批评，防患于未然。你要正视自己的缺点和错误，虚心接受别人的意见。”
　　绿翁：“你不是不知道，扁鹊慧眼识病，尽职尽责，敢于直言，但是你却像桓公那样骄横自负、讳疾忌医，你是不是傻冒一个？”
　　阴毒：“这些陈年烂芝麻烂谷子，我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绿翁：“《扁鹊见蔡桓公》中，蔡桓公有病而不自知，结果从‘疾在腠理’、‘病在肌肤’，一直到‘病在肠胃”’、‘病在骨髓’，终不可治。讳疾忌医，必然病入膏肓。这里面‘慎易以避难，敬细以远大’的道理，可谓振聋发聩。”
　　阴毒：“我的本性就是阴，就是毒，把你们所有的弃恶向善丸都给我吃下，充其量也只能管到几天时间，最多也只能管到个把月时间，你们犯得着吗？”
　　文更星：“你们这是对牛弹琴，笨牛也不会领你们的情！不过，这也不要紧，我们需要以毒攻毒的时候，自然会把阴毒打磨成粉，制成药丸，那还是大好事一桩呢！”
　　阴毒气急败坏，乱跳乱蹦。
　　阴毒：“文更星，别别别，别打磨别打磨别打磨，我自愿按照你们的需要按时按量提供毒液毒汁，我绝不再去害人了！”
　　文更星：“好哇，要说到做到啊!任何时候都不要自暴自弃，不要破罐子破摔！其实，你也有美的一面，也有能够做贡献的一面。我这激将法，也是对你好啊！”
　　阴毒：“文更星，我也有美的一面，也有能够做贡献的一面？我是不是听错了？”
　　文更星：“没有听错！人和一切事物都有两面性，万神之神盘古也做过自我批评嘛！”
　　阴毒：“文更星，我服了你，我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文更星与阴毒拥抱。
　　文更星：“欢迎欢迎，欢迎我们的阴毒重生，欢迎我们的阴毒弃恶从善！”
　　阴毒眼睛里充满了激动和幸福的泪水。
　　归绿：“阴毒听旨。”
　　阴毒慌忙跪下，文更星却将其扶起。跪下，扶起；跪下，扶起；跪下，扶起。如是三次后，阴毒一头雾水，大惑不解，泪流满面。
　　归绿：“莫介意，莫介意，我开了个玩笑，实际上是给你一个通知。”
　　阴毒从归绿手里接过通知，又是热泪盈眶，接着又要跪下。这次被归绿挡住了。
　　阴毒：“羲和封我为弃恶从善大神，我太感谢了，今后我要为宇宙为生灵为人类多做好事，服务到底。”
　　大家笑了一回。
　　归绿：“文更星的工作方法，简直是叹为观止。”
　　文更星：“大圣过奖，其实我也是学来的。现在，大家去看看，吉林省人大常委会农业与农村委员会原主任委员、松原市委原书记蓝军是怎样落马、怎样忏悔的。蓝军小病不治，从开始的不讲规矩，发展到后来的‘随波逐流’，从逐渐地沉沦其中，到最后的执迷不悟。这四次‘病变’，让他破纪破法，断送一生功业，埋葬一家幸福。”
　　盘古、文更星、绿翁与蓝军在蓝军所在的反省室。归绿、寿闯、羲和及智慧神、正义神做旁听。
　　
　　文更星：“蓝军，‘疾在腠理’时你自负独断，不讲规矩……”
　　蓝军的忏悔：“在成绩面前自我欣赏，自我陶醉，骄傲自负更加膨胀，人也变得更加主观、更自以为是。愿意听表扬话、奉承话，听不进批评话、反对话，民主作风更加缺乏，接受监督约束的意识更加薄弱。”
　　绿翁：“一个人什么时候容易犯错误？就是以为自己万物皆备、一切顺利的时候，得心应手了就容易随心所欲，随心所欲而又不能做到不逾矩，就要出问题了。”
　　盘古：“蓝军就是如此。作为曾经最年轻的县（区）委书记之一、最年轻的厅级领导干部之一，他在主政一方、人生最辉煌的时候，走到了自己堕落的悬崖。”
　　文更星：“2003年，蓝军从省新闻出版局局长调任市长。对该市的发展，他倾注了大量心血。他一位曾经的同事告诉记者，只要不出差，蓝军每天早晨5点多，必带人去一线晨检，发现问题现场解决，无论刮风下雨，8年不曾中断。”
　　绿翁：“在蓝军任期内，该市发生重大变化，GDP从省倒数第3名跃升至前三甲，还被评为‘最佳休闲旅游城市’、‘国家园林城市’。”
　　盘古：“然而，伴随该市变化的还有蓝军自己。他从初到该市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变得骄傲自负，独断专行。尤其是2006年担任市委书记之后，他虚荣心膨胀，更是自我陶醉到了极点。2009年9月，他在干部学院学习期间，代表学员到一个大学演讲，自诩道：‘我市人民已经把蓝军当成了符号’、‘最遗憾的是我到该市去晚了’。”
　　文更星：“蓝军，你好大喜功，喜欢鲜花和掌声，喜欢警车开道、前呼后拥，只愿意听表扬话、奉承话，根本听不进不同的声音，唯我独尊、为所欲为已成为常态。”
　　绿翁：“你当过演员，喜欢唱歌，对别人‘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的忠告不屑一顾，不仅频繁出入松原各家高档歌厅，到外地出差期间，也是走到哪里‘歌声飘到哪里’。你的‘雅好’，成了别有用心者的绝好机会，一次你进京开会，竟然有人‘陪唱’到了京城！”
　　蓝军的忏悔：“我总觉得自己付出最多，贡献最大，似乎松原8年发生的变化，都是自己一个人的功劳。直至接受组织调查时，仍是虚骄心态，沉湎在所谓的成绩中不能自拔，认为自己是功大于过。最终结果只能是跌跤、失败。”
　　文更星：“‘病在肌肤’时，你‘顺水推舟’，纪律防线崩溃……”
　　蓝军的忏悔：“送礼是人情往来，是中国文化的一部分，是国情，谁都改变不了。现今的社会风气就是这样，你拒绝会让人觉得你‘不近人情’，不懂人情世故，是假清高，假正经。既然世风如此，不好拒绝，莫不如顺水推舟收下，免得大家难受，彼此尴尬。”
　　文更星：“调任该市后，蓝军一度很不适应。”
　　绿翁：以往“冷清”的门厅，逐渐“热闹”起来，尤其是节日前后，来客络绎不绝，顺带着各种红包、礼金。
　　文更星：“起初，蓝军对此是抗拒的。到该市工作前，他下定决心，要成就一番事业，当个清官。但面对诱惑，他稍一放松，便一发不可收拾。”
　　绿翁：“到该市不久，蓝军父亲去世，该市有人知道后，专程赶去看他，并送上慰问金。蓝军虽觉不妥，但转念一想，这是同事的一份心意，况且数额不大，碍于情面就收下了。”
　　盘古：“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在廉洁问题上来不得半点妥协。有了第一次的收下后，蓝军的纪律防线迅速‘溃堤’。”
　　文更星：“2004年春节，面对越来越多的‘拜年’人，蓝军觉得‘情况复杂’，认为坚决不收已经不可能，特别是好像人人都是如此，自己何必再‘假清高’，平白无故得罪人。仔细思量后，他也就‘悄悄地’收了。”
　　绿翁：一步错，步步错。执纪人员告诉记者，面对所谓的“人情往来”，蓝军从客气推辞到大大方方地将红包扔进办公桌抽屉，没用太长时间“过渡”。次数多了之后，他的观念也随之转变，觉得“送礼是个普遍的社会现象，谁都不能改变，谁也不能完全拒绝”，“这些钱姑且也算对自己这么多年辛苦工作的一种酬劳吧”，在自我安慰和自我欺骗中逐渐麻木。
　　文更星：“有一次，儿子来看他，他从办公桌抽屉里掏出别人送的红包给儿子，临了还说上一句：‘看看，你老爸这官不白当吧！’”
　　盘古：“古人说，白袍点墨，终不可湔。意思是一领白袍着了墨，永远也洗不掉，以此警醒人们洁身自好，慎初慎微。蓝军无视纪律，‘白袍’已被‘墨迹’染黑，可他仍无动于衷，任由小过变大错，终至万劫不复。”
　　文更星：“病在肠胃时，你卖官鬻爵，利欲熏心，严重违反组织纪律、廉洁纪律……“
　　蓝军的忏悔：“这时的送礼，也彻底变了味，既不是拜年、也突破了人情往来的界线，完全变成了为实现某种目的之感情投资。再到后来，当有的人送二十万甚至更多的时候就成了纯粹的利益交换了。”
　　盘古：“一陷贪墨，终身不可洗濯。”
　　绿翁：在对“当家人”的脾气、禀性多次“试探”后，蓝军的部属和“朋友们”逐渐摸清了他的“底细”——从送礼时遮遮掩掩、迟迟疑疑不知如何开口，“进化”到明明白白地递上钱，当面提出请托事项。有的人怕找蓝军“帮忙”的人太多，干脆把姓名、银行卡密码、要办的事项等标注在信封上，扔下转身即走。
　　蓝军的忏悔：自己犯错误最直接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放松。我从最初的决心不收、到碍于情面收、到悄悄收、到心安理得收，直到见怪不怪、习以为常，整个过程都在不知不觉、“潜移默化”中完成。到后来，我价值观颠覆，根本不把纪律和规矩放在眼里，严重违反组织纪律、廉洁纪律。
　　2009年8月，蓝军带队看望援藏干部，援藏干部马某为了援藏结束后回去能够谋个好职位，送给他一张存有50万元的银行卡。蓝军本不想收，但转念一想，反正他是援藏干部，顺水推舟吧，只要自己同意，满足马某的愿望也不会有什么争议，于是把银行卡扔进了抽屉里。之后，马某又找机会送给蓝军一张豹皮和一张银行卡。
　　盘古、文更星、绿翁与蓝军在蓝军所在的反省室。归绿、寿闯、羲和及智慧神、正义神做旁听。
　　文更星：市国土局原局长和市交通局原局长为了和蓝军拉近关系，日后能得到提拔重用，逢年过节都去“拜访”蓝军，送上红包，两人先后得到提拔，但2010年前后，都因受贿罪锒铛入狱。
　　绿翁：“市建设局原局长张某违规中午喝酒，在向上级检查组的汇报会议上，张某的汇报内容严重跑题，还借着酒劲儿与上级检查组发生口角。上级检查组要求必须追究其责任。而在蓝军的庇护下，张某仅受到了免职处理。为了感谢蓝军的出手相救，张某送上了10万元，蓝军没怎么客气就收下了。”
　　盘古：蓝军的弟弟蓝某打着他的旗号承揽工程，同时还当起了“掮客”，替人找活办事，造成恶劣影响。当听到社会上的风言风语时，蓝军非但没有做出深刻检查，还自我开脱说：“毕竟亲情难以割舍，弟弟终究是自己的一奶同胞，他有事我不能不管。重点工程不让他参与就可以了。”
　　文更星：“病在骨髓”时，你执迷不悟，十八大后仍不收敛、不收手。
　　蓝军的忏悔：“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场人生噩梦，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也经常不断地在问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今天的蓝军和昨天的蓝军是一个人吗？”
　　文更星：蓝军人生的巅峰，也是他人生的“滑铁卢”。8年来，他从经济社会建设的优秀领航者、“人民的儿子”蜕变成了让人戳脊梁骨的“土皇帝”、“人民的不孝子”，强烈的反差，让人唏嘘不已，也让蓝军自己难以接受。
　　绿翁：接受组织调查后，蓝军一度非常抵触，觉得很委屈，认为松原８年，抛家舍业，起早贪黑，最终却落得这个下场，不公平。“还觉得这是自己在松原工作时间长了，干事多，得罪人就多，是有人‘找碴儿’，故意整我；甚至认为这是一个黑色幽默，从该市回来后，组织上曾一度认为因为自己的付出，应该给予‘补偿’，没想到这下给‘补偿’进来了。”
　　盘古：“落马”之后尚且执迷不悟，遑论“落马”之前。那时，蓝军“居功自傲”，从心底深处觉得自己没啥问题，就是有问题也没那么严重。正是这样的错误认识，让他在十八大之后仍不收敛、不收手。
　　房地产开发商李某和蓝军熟识，一直以来蓝军对他“关照”有加。一次，在酒席上，李某恭维蓝军：您在我市8年，付出那么多，贡献那么大，有空常回来看看吧。蓝军却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你让我怎么回去啊，我在松原连个住处都没有！李某心领神会，马上提出要送蓝军一套住房。2013年，李某果真送给蓝军一套住房，价值190多万元，蓝军觉得这是“朋友间的馈赠”，欣然笑纳。
　　2009年下半年，陈建设征得蓝军同意，用公款为蓝军购买了一辆价值115万元的越野车，作为公务用车；后因受贿服刑。
　　盘古、文更星、绿翁与蓝军在蓝军所在的反省室。归绿、寿闯、羲和及智慧神、正义神做旁听。
　　文更星：“2011年5月，蓝军调回省里工作后，将房地产开发商李某跟他买的车带回省会归自己及儿子使用，截至案发，此车发生的维修费、保养费、燃油费等均由公家支付。”
　　蓝军落马后，组织上耐心地做他的思想工作，摆事实、说政策、讲纪律，让他对照四十多年前写的入党志愿书，重学党章。他手捧年轻时一笔一画写下的入党志愿书，几番泪眼蒙眬，夜不能寐，终于幡然悔悟，他在忏悔书里痛苦地写道——
　　蓝军的忏悔：“组织对自己寄予很大希望。自己曾是父母的骄傲、家庭的希望、晚辈们的励志楷模。如今这一切都化为乌有，成了过去……如果没出事，自己本可以很快地离开工作岗位，和家人享受平静的退休生活，看看书、写写字、儿孙绕膝、天伦之乐，如今这些也都成了泡影，自己倒在了人生最后一里路上。”
　　归绿、寿闯、羲和、盘古、文更星、绿翁及智慧神、正义神在蓝军所在的反省室上空。
　　盘古：“只有不爱钱，才能当清官。”
　　文更星：“只有无私心，才能当清官。”
　　归绿：“你们父子都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