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终极悬案

　　没多久，王哥联系了他，商量退租的事，假模假样地说了一些话：我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家没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住着大房子也没什么意思。太多的事情发生在这里了，住着闹心，如果你不同意退，我就转租出去。
　　房子的“使命”已经完成了，退租理所当然，龙鹏没和他过多计较，退还了大半的租金并问他：“今后有什么打算？”王哥说他已经起诉王嫂和她前男友了，目前忙着打官司，今后的打算还没想好，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完了再说吧。
　　以后，两人还会再遇见吗？尽管在同一座城市，再见的可能性不大，谁都是谁的过客，来去匆匆。
　　龙鹏还有件事要去做，还没等他着手，大川那边又有事找上了他。
　　大丽和大川结婚后，大丽怀孕生产后搬到了楼上坐月子，引起了房东的不满。房子讲究忌生不忌死，之前，小霞在里面坐月子，已经让房东不高兴了，考虑到凶宅不好出租，睁一眼闭一眼算了；如今，大丽也在里面坐上了月子，这次，房东不干了，找上门一通吵闹。
　　大川、大丽还有马大娘（无脸哥的老妈）都是老实窝囊的主，说不过人家，只好找龙鹏帮忙。小霞生完孩子后出去上班了，认识了一个小伙子，搬出去住了，孩子归马大娘抚养，小霞如果再婚，不必考虑孩子。
　　龙鹏于是找房东商量，原以为三言两语就可以解决问题，毕竟你那房子是凶宅，还住过一个特大杀人犯，不砸在手里就不错了，还指望它钱生钱？谁知，房东犯了癔症了，说啥也不行，这也太不通情理了吧？刚生完孩子还在坐月子，你就赶人家出门，你也是女的，怎么不能感同身受呢？
　　龙鹏只得将意见传达了过去，一家人听后，不知所措。龙鹏建议：“不如你们买下这栋房子吧，这是凶宅，价钱不会太高，还是老房子，买下了房子也就安定下来了，不会再有麻烦事了，以后留在了J城，早晚也是要买房子的。”
　　办法当然是好的，可房价再低，大川也是买不起啊。龙鹏提出请房东吃个饭，商量一下“按揭买房”行不行。谁想，就是这个饭局，又掀起了一场大风波。
　　请客当天，马大娘在厨房张罗着饭菜，大川在客厅里和房东谈判。从裤兜掏东西时，一枚硬币掉了出来，滚到了沙发下面。大川伸手去摸，结果不光摸到了硬币，还摸出了一枚戒指，金子的，多少值点钱。大川和马大娘要报警交公，房东不干，要据为己有，理由是自己是房主，房子里面的只要不是租客的，就是自己的。大川和马大娘不给，坚决要报警，倒不是他们人品有多好、多有觉悟，而是害怕，他们一家人的尴尬身份让他们不想惹麻烦。双方争执不下，到底还是大川这边人多，大丽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赶到，询问得知双方都不是戒指的主人，再往上问，问到了马家俊，再往上，问到了那个死掉的年轻女孩子；接着，警察对整间屋子进行了彻底的大搜查，在卧室衣柜的下面找到了一张某超市的小票，上面有会员卡号和姓名，时间恰好是当年的案发时间段。
　　两年前，不，四年前的案子重新启动调查了，龙鹏关注着案子的走向。
　　根据小票上的信息，警察很快锁定了会员卡的主人王某。案发后，警方也排查过他，他说去了电影院看电影，并出示了电影票的票根，影城的工作人员也证实了他确实在前台买过票，如今证明，他撒谎了。
　　面对证据，王某说他的会员卡在案发前几天丢失了，过几天又找到了；后来又改口说他把会员卡借给了一个朋友，是谁他不记得了，都过去四年了，谁还记得。警方随后排查了他的所有关系人，一律否认曾借过王某的超市会员卡，且所有关系人里没有与被害人有关联的。其中一个关系人更是作证说，案发时间段他看到了王某出现在超市附近，摘下了口罩正在抽烟，当时他正坐在公交车上一闪而过，没有上前打招呼。案发后，王某被排除在外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也就没往外说。
　　王某只得承认了，他是去过，电影看到一半觉得没意思就中途退场了，案发后害怕说不清楚，所以说谎了，反正他又没杀人。王某的说法是，他从超市出来后遇见了被害人，聊了几句后，把刚买来的物品连同购物袋一起送给了被害人一些，购物小票就放在了袋子里，之后就回家了。
　　庭审现场，龙鹏去旁听了，公诉方和辩护律师之间的唇枪舌剑、短兵相接可谓是精彩。
　　王某到底是不是凶手？网上分成了两派，一半一半，各有各的道理。
　　一派认为王某就是凶手。王某去过案发现场，被害人住处的一家小商店的店主在案发时看到过一个和王某高度相似的人提着购物袋走进了案发小区，案发后同楼层的一家住户从门镜中看到的下楼人与王某的衣着、体貌特征相似，两个目击者的话可以相互印证。警方排查过该楼层的住户，业主中没有相似特征的人，案发时间也没有类似的亲朋友人到访，也没有推销员、维修工等上门服务。案发时，邻居、周围人没有看到被害人出去过，王某与被害人有过节，具备杀人动机，被害人会接受王某的物品吗？应该是王某从超市出来后直接去了被害人家里，杀了被害人，现场有王某留下的痕迹。
　　另一派认为王某不是凶手，案发时没人看到被害人出门，并不代表她真的没有出门。王某虽与被害人有矛盾，但还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接受王某的物品也没什么，王某之前去过被害人家里，有痕迹正常。至于看到的疑似王某的人，只是疑似，不是确定，被害人社会交往复杂，有过节的不止王某一个。
　　对此，龙鹏也奉上了自己的看法和猜想，他并不针对哪一方的观点。
　　如果王某不是凶手，他为什么三番五次地说谎呢，完全没有必要啊。电影票的票根基本上看完电影就扔掉了，谁会刻意保存下来？影城每天看电影的人那么多，工作人员是如何单单记住了平平无奇的王某的？如果王某是凶手，主动上门到被害人家里，为什么要提着购物袋呢，空着手不是更方便吗？如果是临时起意，到了被害人家里，因为某些原因杀了被害人后，为什么不把现场的物品拿走，而是留下来呢？两个目击者看到的疑似王某的人，真的不是王某吗？未免太巧合了。可惜的是，案发时是冬天，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即使面对面也根本看不到正脸，很难认清楚一个人。
　　龙鹏提出了自己的假设，如果王某是凶手，他又撒谎了，他去过被害人的家，路上遇到还是主动上门，他到了被害人的住处，杀了被害人。之所以没有带走物品，是因为慌乱，来不及带走，毕竟他是临时起意的激情犯罪。第二个目击者看到的下楼人空着手，根据小票上的记录，王某留下一些水果零食后基本不剩下什么了，完全可以揣进银豆、裤兜里带走，不用袋子，当时是冬天，穿得臃肿，鼓鼓囊囊的，不会引起怀疑。
　　如果凶手不是王某，他也去过被害人家里，两人聊了几句后，王某留下了一些物品后走了，而真正的凶手一直埋伏在附近，等王某走后再敲门，被害人以为王某又折返了，没多想开门了，结果……被害人住处附近有隐藏的条件，凶手手法凌厉，直奔主题，所以楼上楼下没听到特别大的响动，王某做了替死鬼。
　　各有各的说法，各有各的道理，谁也说服不了谁。还有两个问题，沙发下面的戒指是被害人的吗？是的话，为什么会掉到沙发下面；不是的话，又是谁的？王某的超市购物小票又为什么到了被害人卧室衣柜的底下？对此，王某的解释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尽管后来的判决给了一个结果，但关于王某到底是不是真凶仍在网上争论不休。随着时间的推移，如果不能出现新的线索、证据和嫌疑人，极有可能成为了一件悬案了，在之后被偶尔的拿出来提及、分析、讨论。历史上不乏很多类似的案例，中国的外国的、过去的现在的，因为种种原因成了千古谜案，被后面的人议论、争辩、猜测、想象，也许这就是悬案的魅力吧。
　　案件告于一个段落了，马大娘一家的事有了新的动向，原本想着按揭买房的一家人，因为案件重启又被重新“关注”了，一家人身心俱疲，决定退掉房子离开J城。
　　“你们打算去哪儿啊？”龙鹏替他们发愁。
　　“老家回不去了，我们想去你的老家。”大川说。
　　“桃源？”
　　“对，反正离开了J城，去哪儿都一样，不如去桃源吧，好歹认识个你。我想让你文文老家的人，有没有可以买卖的房子帮我联系一下，就算没有这次的事，我们也不打算在J城呆下去了，J城的房价再低，我们还是买不起，还要养两个孩子，难啊！听说你过你老家的房价，我这些年攒的钱买一套县城的房子还是可以的，小地方好生活。”
　　龙鹏联系了老家的朋友，给他们找了一处房子，充当了中间人，处理了一些事宜。房子还没到期，大川转租给了刚进城的小工友，他要把钱给龙鹏，龙鹏没要。最可怜的是房东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估计这会儿早就哭晕在了厕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