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张口就让你开心 050 当年万里觅封侯

　　049 张口就让你开心
　　最近，我感到学生学习语法很吃力，分析句子成分也真的很枯燥无味。为了让学生明白什么是主语、状语和谓语及其所在的位置，我先给他们口诀：“主谓宾定状补，主干枝叶分清楚。定语必居主宾前，谓前为状谓后补。”但是学生一遇到具体复杂的句子，还是弄不清楚都是些什么成分。为此，我真的很头疼。其实，很简单的东西，学生们怎么就不明白呢？恐怕还是对语言结构分析不感兴趣造成的。
　　有一天，我在杂志上看到一个语言小游戏，挺有意思的，就突发灵感，想通过语言游戏的形式，引导学生掌握主要的句子成分。我让学生们把四大名著里的人物和一些历史人物或者老师和同学名字分别写在一个个小纸条上，再把名著情节或人物事迹用一句话概括出来，也写在一张张纸条上，最后把人物故事所发生的地点也写在一张纸条上，每种能写多少写多少。然后把每个人所写的纸条分门别类装在三个小纸盒里。每个盒子上贴上主语、状语和谓语（连带补语和宾语也可）的标签。之后，大家轮流上场，每次上场三个人，每个人从相应的一个盒子里任意抽取一张纸条，三个人分别在在相应的句子成分前面，每人先报出自己代表的句子成分，然后三个人组成一句话，大声读一遍，看看是否可能成立。因为句子都是临时拼接虚构的，组合起来都很荒唐可笑。可能与不可能都让大家都笑得非常开心。笑过之后，学生对句子成分就有了一个很深的印象。
　　同学们概括《西游记》里故事情节的比较多。
　　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在白龙马背上、在花果山水帘洞里、在东海龙宫里、在玉皇大帝的宝殿上、在王母娘娘的蟠桃会上、在蜘蛛精的盘丝洞里、在火焰山上、在高老庄的厨房里……偷吃仙桃、高喊救命、大闹天宫、吃得眉飞色舞的、念紧箍咒、大战牛魔王、三借芭蕉扇，等等。还有一些写革命者的，也有写同学名字的。
　　组成荒诞不经的句子有很多，都很有趣。每当三个同学读完一个句子，其他人都齐声说可能或不可能。课堂上笑声一片。比如：
　　孙悟空在盘丝洞里跟白骨精成亲，那是不可能的。猪八戒在盘丝洞里做美梦，那是很可能的。唐僧在西天取经的路上讨饭吃，那是很可能的。沙僧在花果山的水帘洞里称王，那是不可能的。白龙马是牛魔王的儿子，那是不可能的。猪八戒在卫生间里刷牙唱歌，那是不可能的。孙悟空在五行山下刷牙跳舞，那是不可能的。唐僧在波音七七七上念经，那是很可能的。
　　所组成的经典句子还有下面这些堪称绝版的：
　　刘胡兰在敌人的铡刀面前心惊胆战，是不可能的。叛徒甫志高在敌人的铡刀面前屁滚尿流是很可能的。皮小毛在敌人的铡刀面前跪地求饶是很可能的。小那谁家小那谁在厕所里讨饭吃是很可能的。童今在厕所里吃包子也是很可能的。（也有说不可能的！）---在饭碗里游泳是不可能的。---变成猪八戒是不可能的。---在省城开演唱会是很可能的。----在月球上当了省长是有可能的。---在奥运会上打篮球是不可能的。---在奥运会上把足球踢进了游泳池里是不可能的。牛郎和织女在课堂上看书学习是不可能的。孟姜女和万喜良在盘丝洞里变成蝴蝶是不可能的。白骨精和孙悟空在长城上团聚是不可能的。白蛇和许仙在火焰山上举行婚礼是不可能的。梁山伯和祝英台在西湖的断桥上相遇借伞是不可能的。红孩儿在花果山水帘洞里认猪八戒为父亲是不可能的。猪八戒在骆驼的耳朵眼里借来了芭蕉扇是不可能的。
　　最让我吃惊和感动的是，于秋霞那组的三名女生抽出来一个句子“我们的老师在首都北京出版一本书”，同学们听了齐声说：“那是很可能的！”我感觉，冥冥之中应该有什么力量在主宰一切吧！写一本书能在北京出版，那真是我梦寐以求的啊！难道是上天要赋予我一个神圣的使命吗？“出版一本书”这个纸条是我写的，可是，其它两个短语都不是我写的，怎么那么巧就给抽到一起了呢？真是一个吉兆啊！本来，我这个人不甚相信命运，且平时很懒散，做什么事情都不够坚定。写一本书曾是自己最大的一个愿望，可是，总是缺少自信。这一回，我心中坚定了写一本书的信念！只是，我还不清楚能写出一本什么书。以前，也曾有同学鼓励我写东西。可是，我总是对此不太在意，怕写出的东西上不了台面。
　　太多的荒唐，太多的滑稽，大家笑得真是开心啊！其实，荒唐的背后是什么？不可能都在历史人物和文学人物；可能的大都是同学们本身，不论是正面还是反面，为了取乐，可能和不可能都让大家很开心。同学们说以后找时间还要做这个游戏。我说：“美味不可多得！这样的游戏总做就很无聊了！关键是要借此掌握句子的几个主要成分！通过这个游戏，你们对主语、谓语和状语是不是有了一个形象的认识啊？”同学们都说：“印象太深刻了！一辈子也忘不了！”
　　是啊，在游戏或者活动中学习，才是最轻松愉快的学习方式。而我们的课堂教学，有时候太像课堂了，反而让学生徒生一种莫名的厌烦或恐惧。
　　050 当年万里觅封侯
　　今天从市里回来，在公共汽车上遇见了尤老师。她调离学校已经好几年了，我很久没有看见她了，感觉她变得很苍老。她见到我非常兴奋，一路不停地抒发自己的感慨：“我自打调出了学校，换了好几个单位，哪个单位都比学校清闲。老师的工作是最累的，特别是班主任。我那时竟带尖子班，一个班六十多人，作业都得拿回家去批。那样干也捞不到一个好。当老师整天心不静，总得想着学生。”其实她总共也没当上两年教师，可她的牢骚也不知道怎那么多，这一回可总算找到人发泄了。
　　我心想：这倒是实话。不过听她滔滔不绝地述说，可以看出她目前工作还是很压抑，心理还是很不平衡。如果哪个单位都比学校强，干嘛你还换了一个又一个？她又说：“你说那些学生，不管他吧，纪律不好，班级乱成一锅粥；管严了吧，学生不乐意，家长就有意见。同事间竞争又那么激烈，压力太大了。整天又得备课又得上课，还得教研批改，考试考不好还要上火。你说多累啊。现在我虽然没有当老师时挣的多，可是我一点也不后悔。少挣那一二百块钱，我图个轻省。教师那活真不是谁都能干的！”这结尾一句话她说的倒是实话。
　　不过，她这人还真挺直的，走到哪里不能吃亏。还记得有一次，是期末考试，我们教师互批试卷。她因为她教的学生成绩低，很生气，过分时就自己把学生的分数都给改了，接近优秀的都改成优秀了，不及格的也都改成及格了。主任知道了也拿她没办法。她的做法，我们都不敢想，她就能敢于做到。
　　还有一次，暑假后开学，她发现自己班里放在办公室的笤帚不见了一把，就见到谁问谁：“是你拿我班的笤帚了么？”其实，那时学校里闹老鼠，把笤帚都给咬得不行了，不知道谁拿了她的一把笤帚，把她气得见到谁就问谁，把所有人都当贼了。其实，你问问谁拿了也没啥，关键是她问话总是特指问，而非选择问。你问问谁拿没拿也好，她上来就问：“是你拿了我的笤帚吧！”主观臆测之中带有一种敲诈的成分，让人没法接受！所以大家与她也都不怎么融洽。
　　听了她的话，我感慨万千。她说的虽然不都是实话，但也有一定的道理。如今，教师的地位虽然提高了一些，但是我们场办学校，由于经济不景气，教师的待遇与社会上的老师比还是有不少差距，有些津贴都不给。想当年，教师的待遇更低。那时，有很多老师流失了。学校几乎每年都有调走的老师。有调到比较好一点的大学校的，更多的是调到了银行和公检法等牛气的单位了。
　　尤老师喘口气又说：“那年，你还记得不？有一个男生给王老师后背上贴上一个用纸画的王八。课堂上引得同学发笑，气得王老师病了好几天没上课。还有学生半夜里去砸了副校长家里的玻璃，你还记得不？你说这帮淘气的不懂事的学生，真是家有二斗粮，不当孩子王啊！”
　　我说：“是啊，能改行是幸运的，可是我没能耐、没门路，只能跟学生混一辈子了。曾有学生问我为什么不改行当干部，在学生眼里，老师不是干部，或者说只能是天底下最无权的干部，班主任是天底下管事最多的主任。”
　　是啊，就说这次去区里文教局送材料，我就亲眼目睹了人家机关办公室的风光。带空调的办公室既漂亮又宽敞。但人家却可以不坐班，没有迟到早退被罚款的风险。办公室里十室九空，白瞎了那些办公设备。你去送材料，办公室经常没有人，你还得等她。人家上班时一杯茶，一张报纸，彼此轮流阅览一个文件，然后大家聊聊天，侃侃大山。什么哪家的狗肉馆好吃了，谁家的羊汤馆开张了。晚上谁请客吃饭啊。然后再谈谈国外考察的观感，真是令人“陷墓”啊。我们老师如果能有这样的工作环境和待遇，那还能有改行的吗？
　　于是我又想起我们校长有一次去局里开会，回来后感慨万千的对我们说：“当局长真是气派啊。咱与人家比真是小巫见大巫啊！那局长在我旁边坐着，一起身，从裤兜里掉出一打钱，全是一百的，也得有个三千、两千的。他竟没有发现，还是我看见了告诉了他。瞧人家全身上下穿的，没有个万八千下不来。西服是皮尔卡丹的，皮鞋是老人头的。领带是金利来的。腰带是鳄鱼的。一码是外国货。一伸手，那叫一个阔气：金表明晃晃的。手机配着，响个不停。那真叫一个新潮。咱跟人家比差一个时代啊！”听他一说，我当时不由得想起一首唐诗：“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古来如此，今亦如此？人生如此！呜呼哀哉！无法可想。人比人气死人。人是分三六九等的，但不应该由职务高低和身份贵贱决定的。劳动者最光荣到底是从哪个角度看呢？对剥削者来说，劳动者恐怕是最愚蠢的吧。
　　这样的当权者手下的员工又怎么能安心工作呢？想起那些教研员，一开教研会，不是宣传自己的功绩，就是推销自己的材料。定教材和教辅材料，层层都有回扣。老师们都心知肚明，却只能干瞅着，心理不平衡，只能在工作上打些折扣来找平了。
　　要说师德，也得从上至下形成一种良好的风气才行。
　　当了这么些年老师，要说庆幸也无奈，忽然竟想起陆游的诗：“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唉，人生，大都往事不堪回首啊！其实，教师可以改行做很多其它工作，却很少见其他人可以改行做教师工作，这足见教师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