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集 大刘湾暗潮涌动 秋凤鸣重任在肩
作品名称:神女河畔 作者:秋鹏飞 发布时间:2022-01-30 21:54:58 字数:3243
“火不要太大了,不用添柴,把灶窿里的柴禾架好放着;去上屋跟你爹娘说,中午别做饭,到我这里来咱们一块儿吃。”锅里炖的是昨天秋凤鸣用镖打的一只野兔,陈秀琴盖好锅盖,吩咐女儿说。
“嗯。”秋凤鸣放下火钳,答应着走到门口,回头笑着说,“今天晴得真好。”
“去吧,跟你娘说完了去玩会儿吧,别玩得太久,把大龙也叫过来。”
“娘。”秋凤鸣抿着嘴又朝娘笑一下,回身小跑几步,跟冯素贞亲热一会儿,然后甩开双臂,边练着陈氏太极十八招,边往铁匠铺走去。“大龙哥!大龙哥!”还没进门,她就大声喊叫起来。
“哟,凤鸣啊,大龙在后院练功呢。”正在扫地的赵兰英停下来应道。
“大妈,来,我帮你扫。”秋凤鸣抓住笤帚把。
“不用不用,你去玩儿吧。”
“嗯,那俺去了,大妈。”说完就连蹦带跳地进了后院。秋凤鸣自从觉得她和大龙“解放”了以后,就觉得心里爽爽的,暖暖的,一天不见大龙心里就痒痒的。
贺大龙正在练压腿,他把一只脚翘到土坯墙上,反复地倾身,让上身与腿成一条线。见秋凤鸣来了,才把脚收回来,憨憨地笑着叫声“凤鸣”。秋凤鸣走上前,昂着头,用温柔的目光在贺大龙脸上扫来扫去,这让贺大龙不好意思起来:“看什么?都看多少遍了。”秋凤鸣没说话,而是用手掌在他额头和左耳上侧来回抚摸几下,才说:“嗯,好多了,没留疤痕。”贺大龙用手按住秋凤鸣的手背说:“昨天给你打了几支飞镖,走,拿给你。”
“大龙!大龙!有人找你!”两个人还没进屋,就听见赵兰英在前面喊。“谁呀?”贺大龙边问边往外走。
“贺排长,不好了,我姐不见了。”见贺大龙出来了,胡来顺哭丧着脸说。
“你姐不见了不去找,跑这里来干什么?”秋凤鸣皱着眉问。
“找了,找几天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我担心让山上的土匪掳去了。”
“你怎么知道山上还有土匪?”贺大龙问。
“听马家湾那边人说的。他们说,麻子把被共军打散了的土匪又招集一起,时常去他们那里抢粮食。”
“这还真是个事。”秋凤鸣看着贺大龙说。
“还有哇,我姐不见了那天,刘庆天的儿子刘建平和他刚成亲的儿媳莺哥也失踪了。”
“你姐可别是跟刘建平他们一起跑山上去了吧?”秋凤鸣说。
“不会,肯定不会。我找我姐的时候,他们还在喝喜酒。”
“好吧,你先回去,回去再找找,我们也帮你找找。”贺大龙说。
“我看啦,这事还是先跟你爹说一声,让他跟上头说说;要是还真有土匪,那我们老百姓就过不上安顿日子了。”胡来顺走后,赵兰英对儿子说。
“这样吧,凤鸣,咱俩先去刘庆天家里看看,看胡来顺说的是真是假。”自从区政府成立了民兵营,当上民兵排长的贺大龙似乎一下长大了许多。
“俺俩这回真想一块儿去了。那个胡来顺十句话里你不知道哪句是真的。走!”秋凤鸣说着,拉起贺大龙的手就往外跑。
“老爷,恭贺你呀!听说大少爷喜结良缘,我们来看看新娘子呀!”正在抽烟的刘庆天闻声看去,原来是贺大龙和秋凤鸣,忙啊了一声说:“今后就不要叫老爷了,要是觉得不好改口儿,就叫刘老先生吧,啊,这样听起来也顺耳。桃子,快搬椅子客人坐。”“俺们就不坐了,就想看看新娘子,看看漂亮不漂亮。这么大的喜事也不吭一声儿,俺们还没吃上喜糖呢,找新娘子要喜糖来了。”秋凤鸣笑眯眯地说。“啊,是这样,桃子,把客人领去,让他们玩儿玩儿,啊,都是一个湾的人,熟悉熟悉好。”刘庆天把烟袋放小桌上,回头看一眼桃子。桃子笑一下说:“新娘子回娘家了,他们两个一块去的。走的时候,他们不让我跟你说,怕你不放心。”“哦,不对呀,三天回门儿去娘家,啊,这还不到三天啊。”刘庆天有些疑惑。“莺哥说,她娘家那边就是这个规矩,拜了堂就回娘家。”“啊,那也不对呀,她说她娘家没人了,回哪去呀?她娘家在哪里?”刘庆天愣了一下问桃子。“她说她娘家就一个远房二叔,住在马家湾后边殷洼。”桃子刚说完,秋凤鸣就说:“等他们回来了说一声,俺们再来吃喜糖。”说着拉贺大龙一起离去。
“哎,哥,你说他们是不是真去殷洼了?”路上秋凤鸣问。
“看桃子说话的样子,像真的。”
“俺看不像。刘庆天说的没错,三天回门儿呀,哪有成亲当天回娘家的理儿?回娘家睡哪里?俺那里老人说,女儿和女婿在娘家是不能睡一起的,睡一起娘家会倒运的。”秋凤鸣说着说着,脸就红了。
“我老家也有这个说法。我看这里头有鬼。”
“那个莺哥俺见过,俺娘最熟悉,回去问问俺娘。哦,差点忘了,晌午吃兔肉呢。”
“娘!俺回了!”秋凤鸣老远就吆喝起来。
“你们两个小东西,怎么才回呀?”陈秀琴一边应着一边拿碗筷。
“爹,娘。”两个年轻人几乎是同时跟秋仁良和冯素贞打招呼。
“坐吧坐吧,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冯素贞拉着秋凤鸣的手说。
炭火锅里的兔肉炖萝卜,咕咕嘟嘟唱着歌。秋凤鸣坐下去后又站起来,夹块兔肉放秋仁良碗里说:“爹,尝尝,这是俺打的野兔,孝敬你们的。”接着,给每人夹一块,边夹边说莺哥带刘建平回娘家,胡艳华丢失的事。
“刘建平结媳妇了?我们咋一点也不晓得?”秋仁良眯缝着眼问。
“他在东头,我们在西头,大老远的,又不过客又不放炮,你哪知道?”冯素贞说着夹块兔肉放秋凤鸣碗里。
“过客了,都是当官的,我父亲就去了。听我父亲说,秋书记和王师长也来了。”贺大龙说。
“那个莺哥我认识,刘应天把我关着那会儿,就派她给我送饭;明说是侍候我,实际上是监视我。不能小看这个人,嘴紧得很,问什么她都说不知道;表面上笑眯眯的,心里想什么你根本不知道,是刘应天的心腹。”陈秀琴提醒说。
“这样说来,说不定回娘家是假,去山上是真。这里头肯定有见不得人的事。”秋仁良说。
“那胡艳华呢?跟他们是一伙的?”秋凤鸣问。
“不会,她跟刘家是死对头。”陈秀琴想了想接着说,“除非莺哥骗她。她这个人就跟这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莺哥又会说。不管怎么说,吃完饭凤鸣和大龙去趟祠堂,把这个事跟你大爹说一下,让他提防着点。”
“嗯,我这就去。哥,走。”秋凤鸣起身就走,贺大龙紧随其后。
“哎哎,吃饱了再去!”冯素贞的话音没落,已经不见人影了。
外面的风大了起来,偶尔刮起地面的灰尘,灰尘夹杂着落叶在空中弥漫。秋凤鸣和贺大龙缩着脖子眯着眼,正匆匆地并肩而行,忽听后面有人“大龙!大龙”地喊叫,这才驻足回身,定神一看,原来是二柱和杏子。
“大龙,有个事跟你说。刚到你家去,你妈说你跟凤鸣一起走了,找你找了……”
“有啥事快说吧。”贺大龙打断了二柱的话头。
“是这样的,大前天不是该我放哨吗?在那边看见两个匪兵模样的人在转悠,我一看准备去盘问,后来又怕我一个人干不赢他两个,就准备回来跟你说,刚走几步,再回头一瞧,他们骑着马逃跑了。逃跑了就逃跑了,逃跑了就算了,这事就没跟你说。后来听胡来顺说,他姐不见了,这让我想起来,那天看见前头的那个匪兵,马背上有个大布袋,那个布袋里装的是不是胡艳华?太远了,看不清,说不定就是胡艳华。”
“嗳哟,总算说完了!”杏子笑着感叹。
“慢性子人有福气,你看,这不把杏丫头等到手了?”秋凤鸣说着“噗哧”一下笑了。
“大龙哥也是慢性子。”杏子盯着秋凤鸣抿嘴笑,再无下文。
“好!知道了。回去吧,你看杏子等不及了。”贺大龙朝杏子咧嘴笑一下,然后朝秋凤鸣挤下眼睛说:“我们也该走了。”
贺大龙和秋凤鸣到了刘祠堂,进前殿一看,有十几人正用手比划着七嘴八舌地议论什么:
“我的一斗多米都被他们抢走了,隔壁胖婶儿的几升荞麦面也让他们抢走了。”一个女人说。
“抢的时候还说他们是八路军,是跟老蒋打仗的队伍。”另一个女人说。
“你湾儿的民兵呢?”刘二峰问。
“男人大前年和大大前年饿死大半,大多是些寡妇,人家都说黄土岗是寡妇村,大多是女人,打赢谁呀?”姜来秀解释道。
“好了,你们说的情况我知道了。等我跟县里反映一下,给你们弄点救济粮。都回去吧,啊。”贺德福说。
见人们都走了,秋凤鸣把大刘湾失踪三个人的情况跟贺德福详细地说一遍后,接着说:“大爹,看来山上的土匪还没死绝呀,八路军怎么都走了呢?那俺们往后咋办?”
“鬼子投降后,国民党就开始进攻解放区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这样吧,你和大龙明天去一趟县城,把这里土匪下山抢粮食的事跟秋书记说说,听听他们怎么说。”贺德福似乎有些担忧。
“大爹放心!俺们走啦!”秋凤鸣语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