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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盗窃案

作品名称:锔匠传奇      作者:刘春      发布时间:2022-02-05 15:38:22      字数:4389

  队里又安排了两个人过来,一个张丰收,三十多岁,专修钟表;一个张四林,四十出头,负责收音机的维修。这样,两间屋子,富贵占一间,修钟表、收音机占一间,屋子还是很宽绰,只是多了两张桌子。队长说,让队里木工过来量量尺寸,做一个柜台。另外再给增加一个会计,负责财务。
  服务室这就比较热闹了。每天来修修补补的人络绎不绝。尤其是修钟表和收音机的最多。那时候一般家庭,也就是钟表和收音机两件重要物品,农村农民有大公鸡打鸣看时间,城里人上班主要是靠钟表。手表还不普遍的情况下,马蹄闹钟最流行。讲究人家座钟摆钟才是最爱,那会儿,结婚陪送必须是三五牌座钟。收音机主要是中年老年的必备物品,听新闻,听京戏,听天气,作用很大。
  富贵这边倒是比较冷清。文管所的东西修完后,接手孙掌柜和他的朋友的几件瓷器,每天琢磨如何修补更好看,下钻小心认真。有时候,建国没有事的时候也来帮忙,一些不太重要的部分,让建国下手。建国有理论底子,有动手经验,开始小心翼翼,慢慢也能摸索到一些门道。他在大学学过工业设计,绘制图纸,所以,在瓷器修补中也会设计一些花样,让父亲参考,得到父亲肯定。要不说,这小子有点这方面的天分,一本破书,让他了解了瓷器的历史,明白了唐宋明清民国的瓷器产地、品类、窑口等知识,还能通过仔细观察,辨别出了一些瓷器的真伪。这就了不得了,至少,知识积累比他爹强太多。
  这天是星期天,建国休息。黑白电视被乐乐霸着,建国在家里看了会子书,就踱着步来到服务室。见爹与孙掌柜说着话,手里托着一个花瓶,正在打量。另一边,几个人等在钟表修理桌前,等着张丰收修理。
  孙掌柜正得意地炫耀:“看到了吧?花瓶是清乾隆时一个官宦人家传下来的,后来子孙繁衍,不断分家,渐渐地,有的过好了有的过赖了。那些过赖了的家庭,遇到不肖子孙,就时不时地偷着卖点东西,这个花瓶就被我遇到了。是两只,那一只不知道卖到哪里去了。要是能凑成一对,那可就两全其美了……你看,这底下有款,大清乾隆年制……”
  建国说:“古董啊,要是不损,可就值大钱了。”
  一听说值钱,那几个等着修表的人扭过头来,看那花瓶。有两个走过来听孙掌柜白话:“民国时,有人想出二百大洋买走,我喜欢的东西,哪能卖?一口拒绝,就想等那一只出现,凑齐了,我也能瞑目了。”
  富贵指着花瓶口说:“孙掌柜,你看,这个地方碰了一下,花不多少,就能修补好。放这里,我再琢磨琢磨,能不能锔得没有痕迹。”
  孙掌柜说:“你说咋办就咋办,放心去修补。”
  修表的那两个人听了看了,一个说:“这破物件能值钱?我家有好多呢。”
  孙掌柜扭头一看,见是两个陌生男人,一个四十来岁,一米七左右,满脸胡须茬,倒眉斜眼,穿得还算干净;一个三十来岁,短小精悍,那副浓眉很让人记住,但眼睛很小,嘴唇厚,且发白,衣服补了几个补丁,一看两个人都是干粗活体力活的人。便说:“这值多少钱不重要,关键是,这是清宫里的东西,可能赏赐给大臣了,说不定乾隆皇帝摸过也未可知。”
  满脸胡须茬的追着说:“乾隆皇帝?就是那个七下江南的皇帝?”
  孙掌柜不想说了。但不得不回答,很简单:“是他。”
  满脸胡须斜眼露出精光:“知道知道,皇帝嘛。还会武功。”看来这家伙爱听评书。
  建国接上话茬:“你说家里有好多,肯定也很值钱吧?”
  斜眼咧嘴一笑说:“说不清,反正有壶有瓶有碗,喝茶吃饭插花,看起来不如这精致。明天我把裂了的拿来,也给补补。要补的话,一般得几天?”
  富贵看了那二人一眼说:“孙掌柜,先放这儿,明天下午来取吧。几天,看损坏情况,少则两天,多则四五天。小小不言的毛病,当天就能取。”
  孙掌柜出门回家。斜眼应道:“那好,我明天拿来。”
  斜眼打量了一下服务室环境,眼睛盯住门窗,瞄了几眼,就跟短粗者回到修表那里去了。
  建国对两人多看了几眼,继续观察花瓶:“爹,我掌掌眼。”
  父亲看着建国说:“哦,这说的,跟孙掌柜说的差不多,哪学的?”
  建国说:“书上写着的。鉴赏古董的人,拿古董看的时候,都这么说。”
  富贵笑笑说:“那你慢慢掌眼,看怎么补上好。”
  建国托着花瓶,一手托底,一手抓颈说:“这还真是官窑的烧制的。乾隆朝瓷器是最鼎盛的时期,专门设立督陶官进行管理。所以,瓷器烧制质量特别高,非常漂亮。这个是白地青花瓷,底款的字是‘大清乾隆年制’,字体工整,青色深沉,是真家伙。不过,乾隆在位六十年,烧制的瓷器数不胜数,这件是不是乾隆使用过,赏赐给人,就说不清了。估计,孙掌柜买的时候,卖家忽悠了他,无非是多卖点钱。我想,要补的话,用两个细细的锔钉,锔住后,调一样的颜色,把裂璺儿弥住。我想,这儿正好有花枝伸到裂璺儿这里,没有花,锔钉做成小小的花钉,绿豆大小两个花骨朵,放在哪里,正好。”
  富贵赞赏地看着建国:“说的不错,要不,你上手锔吧。”
  建国嘿嘿笑了一下说:“爹,我不行,好几年不动手了,这件事你老友的,还是你老人家亲自锔的好。”
  富贵说:“行吧。我来,下一次,不许推辞。走吧,晌午了,吃饭。丰收,四林,一起去,里脊带汁,烧饼,我请客。”
  张丰收收拾好钟表,收了钱,把钟表递给斜眼说:“慢走。叔,怎么净你请呀?今天,俺兄弟俩请。”
  斜眼朝富贵斜了一眼,四人一起走了。
  次日一大早,那个斜眼真拿来一件瓷器。到服务室桌上一放,从布袋里掏出来,是一个两掰了的大食盘,径有一尺八寸,上面也有青花纹,中间还有一丛树林,树下两个小人踢毽子。斜眼看看富贵正打开桌子旁边的橱柜,取出花瓶,准备修补,就说:“张师傅,东西拿来了,你看看多会儿来拿?”
  富贵说:“放下吧,登记一下。”
  斜眼说:“登记?这还要啥登记,明后天我来取就行了。”
  富贵说:“都要登记的,你看,这个本子,都有名姓和物件名称,送来的时间,取走的时间。万一发生意外,比如我不认收你不认取,咱可说不清了。”
  斜眼无奈,只好取笔写下名字:高利锁。大盘子一个,送来时间:年月日,还摁个手印。
  富贵写下一张纸条:“三日来取”,让斜眼收起来。斜眼看了看,揣兜里。斜眼踅摸着看看屋里的摆设说:“咋也没个柜子,今天修补不了,怎么着也得锁起来呀。我这盘子是祖传的,值不少钱。我爷爷说,至少五百块。”
  富贵说:“放心吧,这么多年,就没有丢过东西。咱有库房。”
  斜眼哦了一声,转身走了。
  傍晚下班,丰收和四林与富贵关窗锁门,说:“明儿见。”
  富贵说:“路上小心点,看天不好,可能有雨。”俩人蹬车就走,拐弯没影了。这时候,西北风刮起,街上的灰尘迷人眼。富贵赶紧骑上车子回家。天空忽闪几下,远处传来几声雷。“那俩小子不会被雨淋吧?”
  进家没多一会儿,稀疏的雨点砸了下来。
  乐乐正缠着爸爸讲故事,杏福正好把饭端出来。富贵洗把手,刚坐下,屋外的雨辟里啪嚓下起来。
  乐乐高兴地跳着:“下雨了,下雨了!爷爷,奶奶,下雨就不去幼儿园了吧?”
  富贵笑着说:“那明天不下了呢?”
  乐乐说:“奶奶你说呢?”
  杏福说:“明天星期六,再上一天,就可以休息了。小男子汉,再坚持一天!好不好?”
  乐乐说:“好,奶奶,我吃炒鸡蛋。”
  次日一早,富贵骑着车子到服务室,发现窗户打开了,心里一沉:谁这么早来上班?丰收四林?不可能啊。难道有贼了?
  忙打开大门,进去一看,还真发生了盗窃:那只花瓶不见了。再仔细查看,食盘还在,其它倒是没有少什么。通往文管所的内门还锁着,看来贼就是冲着花瓶来的。
  心里一急,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在门口转过来。转过去,没了主意。正在这时,沙所长到了,见富贵满头是汗,忙问:“张师傅,看你这么急,怎么啦?”
  富贵带着焦躁音说:“沙所长,有贼,偷花瓶了。”
  沙所长一听也急了:“真的?那可赶紧报告公安局。”
  “公安局?”富贵一听心里才转过劲来:“对对,我跟修局长报案。你给我看一会。”说着,登上车子就走。
  修局长就是修文中,运动中也受到了冲击。平反后担任了公安局副局长,对那个斯文败类的侦察逮捕,就是他负责的。听说富贵开了店,还来祝贺过。
  修文中一听,立刻放下其他工作,带着几个警察来到现场。昨晚一场风雨,现场脚印已经看不到什么了。不过,敞开的窗户,留下了手和脚的印迹。修局长在门口看了一下说:“这个贼目标很明确,就是冲花瓶来的,拿了就走,也没有翻动其它地方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个家伙知道有这个花瓶,知道这个花瓶很贵重。”修局长边说边思考,“说明什么?这个人不但见过花瓶,也清楚花瓶所在位置。因此,撬开窗户,直接拿走了花瓶。另外,这个家伙好像很熟悉屋里的环境。不从大门进,知道大门有两重锁,窗户没有防盗措施,只有两个插销,而且上面一个没有插上。说明这个家伙观察很细。这样,趁着风雨夜下手,留不下印迹。”
  修局长想了想问:“张师傅,你一般锔好一件瓷器需要几天?”
  富贵说:“一般两三天,破损不大的,就能锔好。”
  修局长说:“这个花瓶呢?”
  富贵说:“当时我说的是一天。”
  修局长微笑着说:“这就对了,肯定是盗贼听见了你们的对话,铤而走险,盗走了花瓶。”
  富贵一愣:“啥?听见了?你是说,小偷就在我们身边?”
  “你说呢?小偷一知道花瓶珍贵值钱,二知道转天就锔好取走,要是没在你们身边,怎么可能?”修局长笑眯眯地说。
  富贵想了想叫道:“我明白了。那个贼我也想到了。”
  修局长说:“哦,说说看。”
  正在这时,建国闻讯赶过来,见修文中在,忙打个招呼:“修叔叔好。”
  修副局长点头说:“建国来了。听你爹说。”
  这时候,丰收四林也来了。见公安人在忙活,有些拘束,站在了大门外。
  富贵回忆着说:“昨天,孙掌柜送花瓶来,给我讲花瓶来历,有两个来修钟表的很关注,对,丰收四林和建国都看见了,那两人扭头就过来听……”富贵说着,建国和丰收也进行补充,那两个人清晰的印在修副局长的脑子里:“看来,斜眼两个嫌疑最大。他拿来的食盘啥样,登记的姓名住址,小林小常,取个证。你俩先去调查看有没有这两个人。如果有,直接抓了。”
  小林小常说着“是”便走出去。
  修文中说:“记得我来那天说过,要注意安全防护,看来,张师傅没有放在心上,亡羊补牢犹未晚也,这是个教训。今后可要加强防盗设施的投入。另外,你这里的东西,虽然是旧的破的,但是丢了烧了也是大损失。所以,防盗防火防水,都要做到。”
  富贵连声说“谢谢”,修文中笑道:“谢啥?行了,估计那家伙还没跑,他以为在你这里有个食盘,就怀疑不到他那里了。我想,这个食盘不一定是真的。”
  建国听了说:“食盘?我看看。”富贵取出那个两掰的食盘,让建国看。建国托在手中,颠了颠就说,“这不是古董,就是近几年烧的。你看,摔开露出的瓷,瓷土不密实,气眼多,这就是供老百姓用的器具,不值钱。”
  富贵这才明白:“哦,原来用这做障眼法,迷惑人的。真是,啥人也有。”
  修文中说:“先别干了,这两天收拾收拾,弄结实点牢靠点再开。”
  案子到下午就破了,就是斜眼两人干的。俩家伙偷了花瓶还没暖热乎呢,正在一起商量卖到哪去呢,警察就到家了。也没搜到别的,估计俩家伙的贪心被花瓶逗起来的,临时起意下手偷的,不然也不会挺而冒险,结果鸡飞蛋打,还赔上了一个假食盘。即便如此,俩人还是动了番脑筋,让富贵着了半天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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