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流行歌曲有关的记忆（二十八、二十九）

十二、回归
“由来只为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这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在大陆热播的电视连续剧《包青天》主题曲中的一句歌词；民间还流传着这样一句流行语：“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这样的规律在歌坛上也能得到印证，新人不断涌现，旧人渐渐远去。但也有一些歌手，在他们已经或者即将淡出人们的视线时，又强势回归，用他们令人耳目一新的表现再放光芒，甚至更加灿烂夺目。田震就是这样一位歌手。1966年出生于北京的田震出道较早，最初主要是凭着一副好嗓子翻唱了大量港台歌曲，靠到处“走穴”也积累了许多演唱经验；至“西北风”席卷中国歌坛时，田震已跻身一线歌手行列，她演唱的《我热恋的故乡》、《黄土高坡》等歌曲受到观众的热烈推崇，一不小心成为“西北风”的主将之一，红透神州大地。之后，田震的身影尽管仍然经常出现在全国各地的舞台上，但观众们却基本上记不住她都演唱了些什么歌曲。与毛阿敏、那英等同时期的歌手相比，她渐渐地被拉开了距离，暗淡了星光。
1996年年初的一天早晨，我和徐副院长一道乘车去北京开会，不经意间从车载卡座中传出一首非常特别、非常有味道的歌曲，那声音既陌生又熟悉、既亲切又遥远，像磁石一样牢牢地吸引了我。问了一下司机师傅，才知道那是田震演唱的新曲《执着》： 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 孤独总在我左右 每个黄昏心跳的等候 是我无限的温柔 每次面对你的时候 不敢看你的双眸 在我温柔的笑容背后 有多少泪水哀愁 不管时空多么转变 世界怎么改变 你的爱总在我心间 你是否明白 我想超越这平凡的生活 注定现在暂时漂泊 无法停止我内心的狂热 对未来的执着…… 这首歌有一种撼人心魄的力量，一种悲壮的美，一种于无声处听惊雷的感觉。之后，她又推出了《野花》、《怕黑的女人》、《干杯朋友》等，都大受欢迎。至此，田震在中国歌坛上真正确立了自己的风格，也重新回归到顶级歌星的行列。记得在我转业之际最后一次回部队办理手续时，几个朝夕相处的哥儿们聚在一起为我送行。席间，喝到酒酣耳热之际，钱科长摇摇晃晃站起来端着酒杯说：我刚学了首新歌，献给老许吧，也献给在座的各位朋友。说毕，他便大着舌头清唱起了田震那首《干杯朋友》：“朋友你明天要远走，干了这杯酒……”,当唱到“但愿那无拘无束的日子将不再是一种奢求，让我们再也举起这杯酒，干杯啊朋友”时，就再也唱不下去了。房间里谁也不说话，十几个快四十或已经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个个泪流满面，过了大约十几秒钟，也许是几十秒钟，才不约而同地举起杯来将满满一大杯酒一饮而尽。那情景，那情谊，那歌声，将永远印在我的心底。
与田震几乎同时回归人们视线的还有男歌手屠洪刚。屠洪刚1967年出生于北京，1978年考入中国戏曲学院学习京剧表演专业，1988年参加全国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获优秀歌手奖。之后，便奔波于从中央到地方的大大小小各种晚会，与全国的观众混了个脸熟，也演唱了不少歌曲，但基本上没有叫得响的属于自己风格的作品。1996年，经过重新包装、改头换面的屠洪刚推出了别具一格的《霸王别姬》，令广大观众耳目一新；随后又演唱了《中国功夫》、《孔雀东南飞》、《精忠报国》等，终于在流行歌坛中确立了自己的地位。重新回归的屠洪刚充分利用自己扎实的京剧演唱功底，把那些千古留芳的英雄豪杰及其故事演绎的慷慨壮怀、荡气回肠。如《霸王别姬》：“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人世间有百媚千红，我独爱你那一种；伤心处别时路有谁不同，多少年恩爱匆匆葬送。我心中你最重，悲欢共生死同，你用柔情刻骨，换我豪情天纵；我心中你最重，我的泪向天冲，来世也当称雄，归去斜阳正浓”；又如《精忠报国》：“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说起来，与屠洪刚同时期、也同样为全国电视观众所熟悉的还有蔡国庆和解晓东，他们都是非常有才华、深受我喜爱的演员。但可惜的是，他们上了那么多台大型晚会、演唱了那么多好听的歌曲，却基本上没有多少首具有自己风格的代表作，勉强能够数得上的，蔡国庆有随大部队演唱的《同一首歌》和与陈红等四个人一起演唱的《常回家看看》；而解晓东则有在央视春晚上的《中国娃》和《今儿个高兴》。说起来，也真够难为解晓东的了，能把只有一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咱老百姓今儿个高兴”演唱成一首完整的歌，而且还演唱得红红火火、欢欢喜喜，实在是不容易。依我看来，就凭着国庆和晓东老弟的功底，并不比什么“四大天王”“八大金刚”差，为什么就不能像屠洪刚一样创新创新、开拓开拓，拿出几首属于自己的风格、能够成为流行经典的歌曲来呢？ （待续）
四大天王”中刘德华是作为无线五虎将之一主演了大量收视率极高的电视剧后，于1984年推出了自己的首张专辑；张学友由歌唱比赛脱颖而出，也于1984年推出了自己的首张专辑，随即凭借实力派的表现而走红；凭借新秀大赛出道4年的黎明于1990年推出个人的首张大碟，沉浮多年终于受到大家的欢迎；而转战台湾的郭富城也在1991年杀回香港推出处女作，其精湛的舞技和俊朗的外形征服了大量少女歌迷。这四人一时间旗鼓相当，人气骤升，所向披靡，顺势被媒体封作了“四大天王”。在三足鼎立的梅艳芳、张国荣和谭咏麟逐渐淡出各种颁奖典礼并在音乐上开始放慢创作速度之后，在香港随即掀起了“四大天王”的狂潮，并迅速席卷了台湾、大陆以及整个东南亚，凭借香港娱乐圈那种成熟的包装机制、独特的造星方式和发达的娱乐传媒，没有人能抵挡得了他们那星光四射的魅力。但同时，由于“四大天王”过于强势，其他优秀的香港歌手很难产生更大的影响力，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四大天王”影响了香港娱乐界百花齐放的多元化发展，也使得许多作品开始模式化、商业化，为日后香港音乐的衰落埋下伏笔。
在“四大天王”中，刘德华出道最早。1961年生人的他于1982年入香港无线艺员训练班学习，毕业后任无线电视台演员，一开始只是一个跑龙套的小角色而已，在剧组中曾尝尽人情冷暖，两年后时来运转，受影坛大哥周润发的推荐，主演电影《投奔怒海》，从而打开了影视之路的新局面；1984年开始进军歌坛，直到踏入九十年代才凭《如果你是我的传说》、《我和我追逐的梦》在流行歌坛占据一席之地，之后便在歌路上一帆风顺，直到坐上天王的宝座。在“四大天王”中，刘德华是我最推崇的一位，当然也不只是我，还包括一大批的追星族，这里面就有极其疯狂的杨丽娟及其支持她的老父亲，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刘德华在人们心中的地位。所以，在歌厅里我基本上是选他的歌来嚎。他演唱的经典歌曲很多，随便一划拉就是一大把，如《来生缘》，“寻寻觅觅，在无声无息中消逝，总是找不到回忆，找不到曾被遗忘的真实”；如《谢谢你的爱》，“不要问我一生曾经爱过多少人，你不懂我伤有多深，要剥开伤口总是很残忍，劝你别作痴心人，多情暂且保留几分”；如《天意》，“谁在乎我的心里有多苦，谁在意我的明天去何处；这条路究竟多少崎岖多少坎坷途，我和你早已没有回头路”；如《爱情水》，“慕然回首情已远，身不由己在天边，才明白爱恨情仇，最伤最痛是后悔”；等等。还有那首令华夏儿女很提气的《中国人》： 五千年的风和雨啊藏了多少梦 黄色的脸黑色的眼不变是笑容 八千里山川河岳像是一首歌 不论你来自何方将去向何处 一样的泪一样的痛 曾经的苦难我们留在心中 一样的血一样的种 未来还有梦我们一起开拓 手牵着手不分你我昂首向前走 让世界知道我们都是中国人。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你连刘德华的歌都一首也不会唱，那么你肯定是一个歌盲。在“四大天王”中，张学友是大家公认的最会唱歌的一位，号称“歌神”。与刘德华同龄的张学友在1984年参加了“全港十八区业余歌唱大赛”，他凭借一曲《大地恩情》从万余名参赛者中脱颖而出勇夺冠军，从此踏上了星光大道。他演唱的许多歌曲大家都耳熟能详、口口相传，如《每天爱你多一些》、《相思风雨中》、《只想一生跟你走》、《我等到花儿也谢了》、《吻别》等，还有那首脍炙人口的《祝福》： 不要问不要说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刻偎著烛光让我们静静的渡过 莫挥手莫回头 当我唱起这首歌 怕只怕泪水轻轻的滑落 愿心中永远留著我的笑容 伴你走过每一个舂夏秋冬 几许愁几许忧 人生难免苦与痛 失去过才能真正懂得去珍惜和拥有 情难舍人难留 今朝一别各西东 冷和热点点滴滴在心头 愿心中永远留著我的笑容 伴你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伤离别 离别虽然在眼前 说再见 再见不会太遥远 若有缘 有缘就能期待明天 你和我重逢在灿烂的季节。 “四大天王” 就重逢在灿烂的季节，在灿烂的季节里共同闪烁着灿烂的光辉。但就我个人而言，对另两位天王的歌并不太感冒，所以他们的歌往往脑海里有点印象自己却一首也不会唱。相对来说，人们对黎明最熟悉的是他那首《今夜你会不会来》，“今夜你会不会来，你的爱还在不在，如果你的心已经离开，我宁愿没有未来”；对郭富城最熟悉的是他那首《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还是该勇敢留下来？我也不知道，那么多无奈，可不可以都重来”。其他的还有哪些流行的歌，我真的说不上来。
与“四大天王”几乎同时挺进内地的还有香港另一位青年周星驰。星爷拍摄的“大话西游”等作品在香港并没有为自己赢得多少声誉，而转战内地后却立即引起了轰动。他在他的一系列作品中靠非逻辑性语言和超神经质表演所创造的“无厘头”风格深深地吸引了大陆的观众尤其是年轻人:他要么一本正经地去干一件非常无聊的事，要么嘻皮搞笑地去办一件正儿八经的事；他的语言幽默，甚至有点低俗；他的动作夸张，甚至有点下流。但观众接受并喜欢上他的这种风格，而且他的有些“名言”还广为流传成为经典，如：“我Kao！I服了You！”，“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只要你说我行，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说我不行，我也不在乎！”，“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细细想来，周星驰演绎的角色就像生活在我们身边的那些非常熟悉的普普通通的小人物（当然也包括我自己）一样，他们在现实生活中往往被搞得焦头烂额、丑态百出，令人们忍俊不禁甚至捧腹大笑；但在笑过之后仔细品味，却又能真切的体会到他们的辛酸和无奈。就如我们看周星驰的电影，在看的过程中总是会忍不住哈哈大笑，而看完之后却总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在物欲横流、竞争激烈、尔虞我诈、压力巨大的环境下，像我们这样既无权势又无钱财还无话语权的小人物们时不时地来“无厘头”一番，也可能是调节气氛、平衡心态、放松自我、宣泄真情的一种最有效之法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