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集 赵东明背叛革命 秋凤鸣勇救先花
作品名称:神女河畔 作者:秋鹏飞 发布时间:2022-01-21 19:54:10 字数:3573
赵东明到省城后才知道,省委已遭敌人破坏,两位常委被捕,书记下落不明,地下联络站也不复存在了。他还听说,蒋介石已下了密令,令统战区特务机关,秘密抓捕共产党员和革命者,就地处决;这让他大吃一惊。在一家旅馆,他忙把写给省委的信烧掉,去中药店捡几副养胃药,连夜往回赶。
火车是晚九点出发的。车上的人不算多,还有不少空位。赵东明来时没带警卫员,这次到省城的目的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把药袋放在座位下,摘下草帽放桌面上,身子靠在后靠上,闭着眼睛,听着车轮“咕咕咚、咕咕咚”有节奏的声响。
“你,站起来!”一位乘警喊道。
听见叫声,赵东明睁眼一看,才知道是叫自己,忙站了起来。
“从哪里来的?来干什么?”
“哦,从乡下来,到省城给我母亲捡几副草药治病。”赵东明说着从座位下拿出药袋放面前桌面上。
“走过来!”乘警指指人行道。
“哎、哎。”赵东明点头哈腰,走到人行道。
乘警掀开赵东明的白色对襟上衣,从上到下用双手拍几个来回,又打开药袋看了看,掀开草帽看一下,问道:“你在家是干什么的?”
“在家种地,农民。”赵东明点头微笑着说。
“农民?农民有这么多大洋?”乘警说着从药袋里掏出两块大洋,“农民的手没老茧?”乘警抓住赵东明的手举起来喊道,“来呀!把他抓起来!”几个正在检查盘问旅客的乘警闻声赶来,不由分说地把赵东明铐了起来。到了横山市火车站,赵东明被押到市警察局审讯室。
审讯室房间不大,赵东明被押进来时,早有一位警官在等着问话:“叫什么名字?”
“马宏祥。”赵东明拖着脚镣移动一下脚步。
“哪里人?”
“青山县马家湾人。”
“哦,共匪老窝呀。干什么的?”
“种地的,农民。”
“看来,你是不想说实话呀!押牢里去!”
很快,赵东明被一辆乌龟车载到牢门口,被推进刑讯室。刑讯室很宽敞,各种刑具一应俱全。两个押送警察将赵东明绑了起来,就像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那个样子。
“说,到底是干什么的?到省城找谁?现在说还来得及免受皮肉之苦。”刚才问话的那个警官声调并不高,他双手插裤兜里,慢慢踱着步子问。
赵东明看一眼问话的警官,什么也没说就闭上眼,把脸偏向一边。
问话警官朝赤裸上身的打手摆下头,打手抖抖手中的皮鞭,然后朝赵东明抽去。鞭声很响,整个屋子除了鞭声,再无其它声音;每一鞭下去,赵东明的身子条件反射地抖动一下;渐渐地,赵东明的胸部和脸上,出现一道道交错或叠加的鲜红的鞭痕,汗珠和血水一起往下流,流到上唇和嘴角时,他连同唾沫一起吐了一口。
问话警官抬下手,示意停止鞭刑;朝中间正在炭火盆上烧着的烙铁摆下头。裸身打手走到脸盆旁,拿起毛巾擦擦脸和身上的汗水,然后走到火盆旁,捏着烙铁的把柄,将烙铁按在赵东明的胸脯上,随着“啊”一声惨叫,一股肉类焦糊味散发了出来;打手松下手,第二次按下去,只听赵东明“啊”一声后说:“我要喝水。”问话警官抬下手,示意停止用刑。因为赵东明的声音太小,问话警官走到他跟前问:“你说什么?”过了一会儿,赵东明才说:“我要喝……水。”“嗯,好。端杯水来!”问话警官对外喊了一声。很快,一狱警端杯水
过来,把杯口放在赵东明嘴边上,不一会儿水喝完了,赵东明这才长长出口气。“怎么样,是你说呢还是我们继续?”问话警官把赵东明耷拉的脑袋扶正问。“我说。”赵东明有气无力地回答。“这就好。把他放下来。”问话警官说完回到小桌旁,拿出纸笔,准备继续问话。等赵东明坐下后,才问:
“叫什么名字?”
“赵东明。”
“干什么的?”
“青山县独立师参谋长。”
“到省城干什么?”
“找省委汇报工作。”
“找到没有?”
“没有。联络站不在了,省委成员不知去向。”
“你们县与上级联系的上线负责人是谁?联络站在哪里?”
“上线负责人叫陈光灿,联络站在庆天米行。”
“下线负责人叫什么名字?联络站在哪里?”
“不知道名字,大家都叫她李奶奶;联络站在虎口山小李庄。”
“秋敬民、王振山住什么地方?”
“老驿站。”
“孙静、廖忠臣关在哪里?”
“监狱。”
“具体位置。”
“正大街东菜园子。”
“好。你先休息一段,等伤全好了,再给你安排事做;跟我们干,党国不会亏待你的。明白吗?”
“明白。”
“来呀!把刑具去掉,送他到教堂医院治疗;注意他的安全!”问话警官命令道。
天高气爽,秋风习习。秋凤鸣在水静庵住了一段时间,感觉娘心里还是有爹的,心里就跟猫儿舔得似的。跟往常一样,早晨起床后,秋凤鸣叫起大龙,随娘到后山流泉瀑布处的小山头上练一会儿陈式太极拳;练完往回走的时候,秋凤鸣拉着娘的手说:“娘,俺想爹了。”陈秀琴笑笑说:“那你今天就回去吧。”“不嘛,俺想跟娘一块儿回。”秋凤鸣把头靠在娘的肩上撒娇说。“傻丫头,娘回哪去呀?”
“胡艳华不愿跟刘庆天过,农会还给她分了房子,先住仓库那边,后来又挪到她原来住的那三间,她和胡来顺一起住;农会还给他们分有地,说是自食其力。娘也可以找农会要房子呀!娘原来住的那三间,还空着,人家能住娘也能住,到时候娘跟凤鸣妹妹住一起,谁也没话说。”跟在后面的贺大龙介绍说。
“对对,大龙哥说的对,到时候俺跟娘住一起,看望把我养大的爹娘也方便;他们就住在大院,还有三叔一家,熟人多着呢。”听大龙这么一说,秋凤鸣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
“唉!你们两个小东西!不过,回去了我也不住刘家大院。”
吃完早饭,陈秀琴来向水静法师告辞,摘下一只金手镯递过去说:“住了这么久,多有打扰,留个纪念吧。”
“出家人本是不收礼的,既是纪念品,老尼就不好推辞了。”水静接过手镯说,“祝你们一路顺风,老尼就不远送了。”
陈秀琴带着两个孩子一路下来,无心观赏沿途的自然景色,而是回味着早上大龙说的话,觉得回去后也可向农会要块地种,也可自食其力;又觉得这么长时间没下过地,担心身体扛不住;再往后想,觉得那里熟人多,农忙时请他们帮帮忙应该没问题;接着又想,感觉大龙和凤鸣俩人有情有义,每每总见他们出双入对,就跟小燕子似的;如果他俩结为夫妻,那自己这后半辈子就有了依靠了。想着想着,不禁问道:“大龙,总见你跟凤鸣在一起,很喜欢这个妹妹是吗?”
“是呀!只是我爹,还有二叔和三叔,他们三个结拜弟兄时说,贺、秋、侗三家往后不通婚。喜欢妹妹只是喜欢妹妹,还能怎么样呢?”
“怎么会这样呢?明儿我得问问他们;凤鸣,你喜欢大龙哥吗?”
“俺……娘说喜欢就喜欢。”
“那好,这事娘问定了。”
几个人说着走着,不知不觉到了虎口山下。忽然发现三个八路军绑着一个女人朝这里走来,到近处一看,原来被绑的是李先花。李先花见前方有人,想说什么但嘴被布片塞住,只能摇晃着身子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哎!八路同志,你们绑她干什么?”秋凤鸣上前拦着问。
“去!让开!这是我们内部的事!不要多管闲事!”一个八路上来驱赶秋凤鸣。
“咦,不对呀!八路军跟俺们穷人说话很客气,你这是什么态度?”秋凤鸣哪肯让路?
“哦,是这样的小女同志,她私下通共,哦不对,她私通土匪,我们把她押县城去军法处置。”
秋凤鸣一听这话,加上李先花的眼色,就知道这几个八路是假的,向娘和大龙丢去眼色,同时冲到李先花背后,一把抓住这个假八路的后衣领,用手枪顶着他的脑袋吼道:“放手!不然俺毙了你!”这个假八路猝不及防,只好松开手,刚想脱身逃跑,被秋凤鸣轻轻一拉,用脚踢下屁股,就摔成四爪朝天的样子。
陈秀琴看见女儿的眼色,一个箭步冲到横握枪歪戴帽的假八路面前,一手抓住枪杆,一掌迎面击去;这个假八路手一松,“咚咚咚”后退几步,被石块绊一下,也摔得四脚朝天。
另一个假八路见势不妙,撒腿就跑;贺大龙紧追几步,大吼一声:“哪里跑?”冲上去抓住后衣领拉一下,这个假八路上身仰着,两脚拖着,双手舞着,嘴里喊着:“长官饶命!长官饶命!”
整个战斗不到十分钟。三个假八路并排蹲着,有贺大龙持枪看管。
“李队长,出什么事了吗?”秋凤鸣掏出李先花嘴里的布片,边解麻绳边问。
“感谢的话就不说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上午准备召开游击队小队长以上的领导会议,李恩铭有事还没到,这时有队员进来报告,说有几个八路军战士求见,话没说完他们就进来了,进来就问谁叫李先花,我说我就是,他们说有事到外面商量,我随他们到外面走了一段路,就被他们绑架了。”
“看来,他们是有准备有预谋的呀!李队长可要小心啊!”陈秀琴提醒说。
李先花点点头,走到几个假八路跟前问:“谁让你们来的?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我叫赵亮,是他们的小头目。答应我,不杀我们,我跟你说实话;不然,死也不会说的。”
“说实话我不会杀你,不然你死定了!说!”
“这么跟你说吧,你们的参谋长赵东明投靠我们了。我们是横山市国统局特工科的特工,这次来的任务是破坏你们的地下联络站。实话说,你们的李奶奶已经被我们的人暗杀了,县城联络站站长陈光灿也被我们捉住了。他们下一步想干什么,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呀!”
“那好,不杀你们;不过现在还不能放你们走,先跟我一起到我队部去。”李先花说完回头对陈秀琴几个说,“还请你们帮帮忙。”
“当然,当然。”陈秀琴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