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黄伟几天过后回到了寝室，天天都不怎么出门了，他说他被盯梢了，所以白天不敢出门在男寝里面打牌，晚上的时候才出去。寝室里的人也换了不少，郑欣、李宏伟、胡靖、顺子我们这几个还没有被换走。新来的有胡爽、邢峰、徐靖超，连肖虎也住进来了，还有一位其它寝室的寝室领导叫林秦。
　　记不清楚是在我报警过后的第几天，我都快把报警的事情忘了。那天我在男寝里面站着随意活动，突然从附近传来了一阵强烈的警报声，有警车开到这附近来了。我竖起耳朵仔细地听，这时黄伟就站在我的旁边，他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我，他仿佛连我脸上是什么表情都能看清。一定是我报警几天过后他们找到这附近来了，只是我被黄伟这么近距离地看着，我都不敢往窗户边走过去看看。我知道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是这里面最凶，而且是最无奈的“老大”，如果那天换作是别的人站在我面前，我一定会跑到阳台和窗户边看个究竟，甚至可能会看到警察呼救。
　　我心里一阵高兴喃喃自语地说：“有警车在附近，他们在哪里啊？”黄伟在观察我的一举一动，我也在看他想干什么？我站在那里幻想着，如果警察现在就搜查到这栋房子的二楼那该有多好啊，后来居然没有一点动静了。不过听他们很多人都在说外面有很多警察，他们很多人都被抓了，有的寝室还被查了，我既高兴又埋怨警察怎么还没有查到这里来。
　　一通人的几番劝说无果之后，郑欣跑来问我的想法，我当然还是告诉她说我想离开这里，我问她：“我该如何才能离开这里。”
　　郑欣说：“你应该去跟顺子沟通一下。”
　　我说：“那好，你去帮我叫一下顺子行吗？”
　　郑欣找到顺子告诉他我找他还对他说：“不好意思顺子，是我郑欣付出不到位，没有把交给我的任务做好。”
　　顺子过来问我：“你真的就没有一丁点想要留下的想法吗？”
　　我说：“一点点都没有。”
　　顺子沉默了一下说：“那你说说你回去了要干嘛？你的家庭情况我也是了解的，我知道你的家庭条件也并不怎么好，就算是你回去了也不能干什么？”
　　我说：“我回去以后该干什么？那些事情都不用你来考虑。你既然都说你了解我的家庭情况，那你也应该知道我过来的时候连路费钱都是借来的，你还把我叫到这里来做这个需要交2990元钱才能加入的东西？我哪里有这么多的钱来买什么化妆品啊？”
　　顺子说：“你如果真的想做这个东西的话，就会自己去想办法做的。”
　　我说：“我在这里又不能出去能想什么办法？我把我身上仅有的两百多元现金都用来还你车费了，我现在身上没有现金。有一张银行卡里面也只有两百块钱，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带我去银行，我取给你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只剩下两百元钱。”
　　顺子说：“反正现在公司有规定，不能向这里面的人借钱，要借最多也只能借十块钱。自己想办法吧，靠自己。”
　　和顺子聊完之后，我很失望！郑欣见顺子走开了，她又过来问我和顺子聊的怎么样了？我告诉郑欣我和顺子讲不通，郑欣又叫我去和黄伟谈谈，她说必须要让黄伟同意了才能离开。而黄伟却告诉我说是顺子想让我留下，所以不让我走是顺子的意思。我那天又找到顺子谈了谈。顺子说：“我就是想让你留下来，因为我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需要改变。你觉得你这种说话的方式行吗？我现在就是要你留下了帮助我，我肯定是不想让你走啊。”
　　和顺子这次谈话之后，我的心被深深的刺痛了。我再也没有一点想要和顺子一起逃离的想法了，我想我现在应该想办法，先让自己一个人安全的离开这里才行。
　　大概有十多天他们都没有给我电话接了，而且还一旁笑话我，说我家里人这么久都没有给我打过电话，说我家人都知道我在里面他们很放心，都不想我回去了。我很直接得说一定是他们没有把电话给我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知道他们说的话是假的，可是当我听到他们这样说我时，我居然非常的想哭，因为我真的很担心外面没有人来找我了，记得最后让我接了一通电话是我亲弟打来的。
　　我问：“你这么多天都没有跟我打过电话吗？”
　　我亲弟说：“怎么没有打，昨天才打了的。”
　　我说：“那顺子说这么久了我家人都没有给我打过电话，还说些伤人的话，说我家人都不来找你了，不管你了，连电话都不给我打了。”
　　我亲弟说：“我晓得了，是顺子在乱说。你现在怎么样？”
　　我说：“我现在已经了解他们的行业了，知道怎么做他们的行业了，我都已经跟他们说了我不做，但是他们还是不让走人啊。”
　　我亲弟说：“那他们现在喊你拿钱没有呢？”
　　我说：“说了，要交2990元钱加入。”
　　我亲弟说：“你身上有钱没有呢？”
　　我说：“我没有这么多。”
　　我亲弟说：“那你就回来拿钱吧。”
　　我说：“好，我知道了，我跟他们说我要回来拿钱。”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都在筹备明天要怎样说话对付他们，还好我早有准备，第二天黄伟就找我在女寝里面去单独谈话。
　　黄伟问：“你现在已经把行业都看清楚了吧？都知道该怎么做这个行业了？”
　　我说：“是的，我现在已经把这个行业看清楚看明白了，根据之前你跟我说好的，等我把这个行业看清楚看明白之后，愿意做就做不愿意做就可以走，是吧？那现在为什么还是这样留住我，不让我走呢？”
　　黄伟说：“你说说你了解的我们这个行业是什么的？”
　　我说：“不就是1+1=2吗？”
　　黄伟说：“对，就是。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不想加入的原因？你是不是没有这么多的钱？还是不习惯？”
　　我说：“我不想加入的原因实在是太多了，没有这么多的钱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不习惯这些都只是小事情。如果只是这样的一个两个问题那还没有什么，关键是有太多不能解决的问题，所以我真的不能加入。”
　　黄伟说：“什么问题？你说说。”
　　我说：“比如你们说这个肯定能挣钱，我就没有发现这个怎么能挣到钱？就算是像你们说的那样当个经理有二十几万吧，这个经理我肯定是当不了的。”
　　黄伟说：“你怎么就当不了呢？”
　　我说：“我没有那么大的魄力，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这里的每一个人说话能力都很强，我比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人都做的差。还有我根本就融入不了你们，像你这么凶的对待每一个人，这样的管理方式我肯定是做不到的，而你都还不是经理，我又怎么能做得了经理呢？”
　　黄伟说：“哎呦，你是不是觉得他们每个人都很能说呀？又没有叫你要像他们那样，干这个行业并不是说要靠嘴很能说才能做。比如像林秦，你看他就不怎么爱说话的，他也是寝室领导了。下次让你看看我们这里的一个经理，她是我们这里的一个寝室领导的亲妈，刚升的经理，看了她你就知道了。”
　　早就听说他们这里的经理很难见到，郑欣说有个经理带她去唱歌去酒店吃饭，说经理对她如何如何好，我也很想看看他们的经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天下午来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妈，他们介绍说她是刚升的经理，而且她才回了一趟家，今天刚从家里赶过来。我本来还很好奇她怎么回去了还会再来，结果她一来见到过来串门的黄伟爸爸就说了句：你也是被你亲生儿子叫来的啊？我也是，我的儿子啊，我就这么一个亲生的儿子啊，我怎么能不管他了？
　　她刚进来时，我见她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人，却不想被她的言语吓到了，再聊过了她的一些过往经历之后，她开始问我一些问题。
　　大妈经理说：“是谁把你叫过来的？”
　　我说：“是我弟顺子。”
　　大妈经理说：“你弟他为什么要叫你来，你有没有想过？你觉得你弟他会害你吗？不会，是吧？他肯定不会想害你，他把你叫过来那是因为他知道他今天干的这样行业好，所以才把你叫过来跟着他一起干。你现在觉得你弟到这里来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我说：“变坏了。”
　　大妈经理愣了一会儿说：“我跟你聊了这么多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你还是不想做是吧？”
　　我说：“是的。”
　　大妈经理说：“你是不是有点瞧不起我啊？”
　　我说：“没有啊。”
　　大妈经理说：“从你的眼神里面我能看出来，你有点瞧不起我。”
　　我说：“真的没有啊，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大妈经理说：“你真的还有点瞧不起我，我跟你说你要是混得很好的话，你也不会被叫要这里来。他们这里的人对你这么好，你都说你不能做的话，你在这里遇到的问题在外面也能遇到，你觉得外面的那些人对你会有这么好吗？我觉得你连最基本的做人都不会，所以你需要改变。要想挣多少钱还要看看自己值多少钱，这句话是我今天才学会的。”
　　当听到她讲述自己很多曲折的人生时，我还是带着一种同情和信任的心情去倾听，听完她的讲话时，我发现她和以前过来的那个叫陶陶的寝室领导一样，当发现劝说不了我之后就性情大变了。只是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就把她当作是僵尸苑里面其中的一个僵尸好了。殊不知这些人好像早就看穿会有这样的心理，为了不让我左耳进右耳出，倾听时不会坐在这里“混时间”，还会有人来考问今天和大妈聊了些什么？大妈就坐在旁边听着，如果没有回答上来，大妈立马就会说你不尊重她之类的话，然后又是一阵劈头盖脸地“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