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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如血》(二三)

作品名称:《夕阳如血》(《血色黄昏》下卷)      作者:蓬蒿老翁      发布时间:2022-01-18 10:52:40      字数:5962

  每到黄昏时刻,老韩就要到路口去,那儿是进入黑山的唯一路口。路口的小土堆上有棵要两个成年男子才能合抱的柏树,老韩每天都会站在柏树下,朝山坳的方向张望,看有没有女性过来。直到天空彻底暗黑下去,再也看不见什么了,老韩才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小木屋。那还是几年前刘魁他们到黑山落脚后,为他修缮的。
  雅兰的音讯全无,自毛司门山寨被卢俊仁带兵剿灭,雅兰生下女儿后就不知下落,好像人间蒸发似的。但老韩一直牵挂着雅兰,尽管雅兰当了土匪头目,这令老韩无法接受,可雅兰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自己当初留在黑山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找到女儿雅兰。而今,雅兰再一次音讯全无,为此,他多次询问刘魁和乔二狗,但他们一直没有给他肯定的答案。其实,刘魁是知道雅兰下落的,乔二狗也知道。老韩问过,但刘魁只是回答说“还在找”之后就没有了下文,而乔二狗有点于心不忍,想说但最后还是又把话咽回去了。
  得不到雅兰确切的消息,老韩就每天去路口,站在柏树下向山坳眺望,日复一日,日日如此。
  天气越来越糟糕了,气温也越来越低了,老韩越来越老了,他的身体也越来越不行了。这天黄昏,老韩又来到了路口,可仅仅站立了一会儿,老韩就倒下了,倒在柏树下奄奄一息。
  第一个看见老韩倒在柏树下的是天赐。天赐从蛮子大叔那儿练功回来,准备再到路口处的柏树下温习,可他刚到路口,就一眼看见倒在柏树下奄奄一息的老韩。老韩仰面躺在柏树旁,双手贴在两腿的一侧,面如纸灰,两只深陷的眼睛紧紧地闭着。
  天赐急冲到老韩的身边,蹲了下来,一边推搡老韩的手臂,一边急喊:“韩爷爷。”天赐的第一声未完全喊出,第二声已变声变腔地脱口大叫,“韩爷爷——”
  天赐的喊叫声像石破天惊一样在黑山的上空回响,惊动了黑山一大半的人。最先赶过来的是两个人:刘魁和天赐的母亲翠姑。翠姑冲过来的时候,手上还湿漉漉的,她顾不上没有洗完的菜叶子,听到天赐那吓人的尖叫声,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当她看见老韩倒在柏树下,稍稍安心了点,她不问天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把将天赐拨开到一边,就自己跪在老韩的身边,左手抬起老韩的脖颈,右手掐住老韩的人中。一会儿后,老韩嘴唇翕动了一下,先是咝咝地吐气;接着就断断续续地抽起气来,两只眼睛慢慢地睁开了,竟然有了那么一丁点活气了。这让翠姑松了一口气,她将老韩轻轻地放下,让他平躺着。
  看到韩爷爷苏醒过来,天赐露出了笑容,这是刘魁第一次见到天赐露出了笑容,虽然很短暂,但让刘魁觉得天赐心存善良,是可以和他相处好的。至少刘魁是这么认为的,也是这么想的。
  “韩工,现在如何了?”刘魁弯下腰低头问老韩道。
  “好多了,刚才一阵头晕,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老韩微微睁开了眼睛,好奇地看着围在他身边的刘魁、翠姑等人。
  “来,大春,搭把手,把老韩放我背上。”说着,刘魁就弯腰下蹲,赵大春则将老韩扶起,并帮助他上了刘魁的肩膀。
  老韩一病就是两个多月,从仲秋的寒露病到了冬初的大雪时节。刘魁让春秀和翠姑轮流照顾老韩,而自己则在黑山周边能请的郎中都请过来了,甚至还去了一趟桂仁县,将桂仁县最有名的郎中也请了过来。可谁也说不出老韩得了什么病,反正说不清楚。
  老韩也是时好时坏,乔二狗总觉得自己心中有愧,就对刘魁说:“魁哥,咱是不是应该把大当家的事情跟韩工说了,幸许韩工会好起来的。”
  “不行,如果韩工知道了,那身体状况就会恶劣的,说不好就一命呜呼的。”刘魁不同意乔二狗的建议,但他又说,“你去卢家坝镇上买些黄草纸过来,再去请一个道士过来,咱们给大大小小的鬼神烧些纸钱过去,让他们不要来缠绕黑山的人了。”
  于是,乔二狗听从了刘魁的话,当天就叫上赵大春一起去了卢家坝镇。回来时,不仅用马驮回了一大堆的黄草纸,还带回来了一老一小的两个道士。
  老道士其实也并不老,也就四五十岁,小道士则是一个小男孩,也就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老道士带着小道士在黑山转了转之后,又看了看,最后指着路口的柏树下老韩倒下之处说:“就在这里摆上香案。”
  当老道士说出摆香案的地方时,刘魁吃了一惊,这老道士怎么会知道老韩倒地的地方呢?于是,刘魁小心地问:“需要摆多少天?”
  老道士掐指一算说:“要摆上七天七夜,每天要在太阳下山的酉时和戌时之间焚香烧纸。”
  “像这样的,需要烧多少坨?”刘魁接着问道。
  “每天七坨,七七四十九坨,且每天必须在酉时开始烧,戌时之前烧完。”老道士说,“谁是这里的当家人?”
  “我是。”刘魁回答说。
  “上香,必须由当家人来。”老道士说,“明天酉时开始。”
  第二天,刘魁遵照老道士的吩咐,在小道士的协助下,将香案背向黑山的方向摆在柏树下,又在香案桌上摆放好祭祀用的香炉和祭品三牲:一只鸡、一条鱼和一个猪头。一切妥当之后,老道士就开始做起法事来,只见老道士手舞足蹈,嘴里振振有词,而小道士则站在一旁,不时指挥刘魁配合老道士做些动作和事情。
  说来也怪,烧纸烧到第七夜之时,刘魁正在像前几天那样,正烧着黄草纸,突然,烧纸烧得呼呼响时,一阵风拂过,将纸灰卷入半空中,刘魁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待青烟全部散去,刘魁就急匆匆地来到老韩的小木屋,老韩躺在又窄又硬的木床上,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全无半点好转的迹象。
  在黑山人的尽心尽力下,两个月之后,老韩身体有所恢复,他又能下床活动了。自这以后,刘魁也多了一个心眼,只要老韩走到路口的柏树下,刘魁就会在后面远远地望着,深怕老韩再出什么意外。
  但是,一个月之后,老韩再一次在柏树下昏倒了。等老韩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了那张又窄又硬的木床上,身上盖着两床棉絮被。屋内生着一炉煤火,这是刘魁替老韩升起的。火烧得很旺,通通通红的。老韩倒下躺在床上的那一刻,还在牵挂着他的女儿——雅兰。可老韩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至爱的女儿雅兰和雅兰刚生下的婴儿此时都已经不在人世间了。
  老韩发出一声沉重的呻吟声后,问刘魁道:“怎么这么冷啊?”
  刘魁用铁钳夹起一块烧红的煤块,点燃他长烟斗烟锅里的烟丝,吸了一口后说:“要下雪了。”说完,就将煤块放入炉膛中,将铁钳靠在火炉边。
  老韩侧身躺着,他打了一个冷颤,感觉身子骨发冷,就对刘魁说:“帮我把火烧旺一点。”
  刘魁看了一眼煤火炉,煤块熊熊燃烧着,火势很旺。就回答说:“好的,火已经烧得很旺了。”
  “有雅兰的下落了吗?”老韩轻轻地哼了一声,随后突然问道。
  “……”这个时候,刘魁不忍心再说谎了,就吸了一口烟,支支吾吾的,没有回答。
  老韩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他平静地问道:“雅兰是不是出事了?”
  沉默,还是沉默。
  “我已经是行将就木的人了,刘魁,你就跟我说实话吧。”
  “韩工,你就安心养病吧。”
  “我的病我很清楚,它好不了了。雅兰是不是已经不在了?是……”刚说到这,突然,老韩咳了起来。咳了一阵后,老韩生气地说,“刘魁,你就不要隐瞒了,其实我已经感觉到了。”
  “这……”刘魁心想再隐瞒下去,已经无济于事了,于是,他将长烟斗在火炉的边沿敲了敲,烟锅中的灰烬随之掉了出来,落在炉膛中。
  刘魁起身,将长烟斗别在裤腰上后,就来到老韩的床边,弯下身子安慰老韩说:“韩工,大当家确实不在人世了。”
  从刘魁的口中确认了女儿雅兰不在人世的这个事实,老韩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都破灭了,伤心欲绝的他突然嚎啕大哭,哭着哭着,老韩就晕厥过去了。这可把刘魁吓坏了,他一声接着一声地大声喊道:“老韩,老韩!”
  忽然听到刘魁的大声呼喊,恰好从老韩的木屋门口路过的春秀就立即推开了老韩的房门,走了进去。
  “春秀,你来得正好,老韩晕过去了,快来帮忙。”看见春秀进来了,颇为慌乱的刘魁稍稍镇定了,他捋了捋自己的思维后,对春秀说,“春秀,你先叫麻婆子,让她通知赵大春、田阿贵过来,再让乔二狗去请郎中过来看看。”
  或许是春秀开门时带进来的一股寒风,从老韩的身上拂过,老韩竟然醒过来了。他悲伤地抽泣着说:“雅兰死了,我的雅兰死了。”
  “老韩,身子骨要紧,不要太悲伤啊。”刘魁安慰着老韩说,“春秀,快去请郎中过来瞧瞧。”
  “雅兰死了,我活着也没啥意思了。”老韩突然来了精神,他阻止刘魁说,“刘魁,不要去请郎中了,我晓得,我的病不会好了,也用不着治了。”
  “韩工,都怪我,那一次就应该把雅兰接到黑山来的。”刘魁十分自责地说,“如果我强行把她从寺庙带出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怪我,都怪我。”
  “不怪你,这是雅兰的命,也是我的命。”老韩摇了摇头说,“人生人死,人死人生,生生死死,死死生生,这都是命中决定了的。”说着,一行泪水从老韩的眼角流了下来,一直流到了床上。
  见老韩缓过神,气色也好了点,刘魁和春秀两人都松了一口气。这时,翠姑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炖鸡肉汤推开门进来了,跟着翠姑一起进来的还有她的儿子天赐。天赐见刘魁也在屋内,狠狠地瞪了一眼刘魁后,就转身跑出去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熬着,又是半个月后的一天,忽然,老韩的精神和气色似乎见好。一直照顾老韩的春秀大喜,春秀问:“韩伯,我感觉你今天精气神好多了。”
  老韩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假的。我的大限到了。”
  “大限?”春秀不懂老韩的话的意思。
  “春秀,谢谢你这么多天来对我的细心照料。”老韩说,“你去把矿长和乔二狗叫来,我有话跟他俩说。”
  春秀点了点头,给老韩擦了一下嘴角后,就说:“我这就去。”说完,就离开小木屋去矿部找刘魁和乔二狗了。
  几分钟后,春秀就将刘魁和乔二狗叫来了。进屋后,刘魁和乔二狗就走到老韩的床跟前,刘魁给老韩拢了拢被子,就在床沿边坐下了,乔二狗则站在刘魁的旁边。春秀离开了小木屋时,轻轻地带上了陈旧的小木门。
  刘魁见老韩脸白眼青,就面带悦色地说:“韩工,气色不错。”
  “这是回光返照,我的大限到了。”老韩平静地说,“刘魁,叫你和乔二狗来,就是我有后事要对你俩交代。”
  “韩工,不要胡思乱想,你会好起来的。”刘魁听老韩这么一说,心里一惊,但他还是宽慰老韩说。
  “是的,韩工,你会好的,我们都需要你。”乔二狗也在一旁附和着刘魁安慰老韩说。
  “刘魁,我的病我自己清楚。”突然,老韩精神一震,提高了声音说,“刘魁,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刘魁没有做声,半晌都没有做声,因为他没想过老韩会死,也没想过要怎么办?半晌之后,刘魁说:“韩工,黑山是你开出来的。你要走了,我给你披麻戴孝,给你擎幡,给你跪路,我给你当儿子,让黑山的人都给你戴孝!”
  老韩摇了摇头说:“刘魁,我不要你做这些。”停顿了一会儿后,老韩突然伸出了手说,“下面的话就是我要交代的,刘魁,你听好了。”
  刘魁点了点头说:“韩工,我听着呢。”
  “乔二狗,你做个见证。”
  乔二狗也点了点头说:“好,我做见证。”
  突然,老韩的手朝地下指了指说:“刘魁,乔二狗,你俩都给我跪下。”
  刘魁和乔二狗相互看了一眼,虽不理解,但却顺从了老韩的旨意,跪在了床边。
  “刘魁,我要你应我三句话。”老韩伸直了三根干柴棍似的手指郑重其事地说,“其一,我走了,你要给我打一付棺木,要楠木的,坟头朝着东北方。”
  “好的,我应你。”刘魁重重地点了点头,乔二狗也跟着点点头。
  “其二,天赐是个苦命的孩子,翠姑也是苦命的人,你要善待他们。不管天赐做了什么事,哪怕是天大的事,你也要善待他们。”
  刘魁看了一眼乔二狗后,点了点头。刘魁心里明白,老韩要保护翠姑和天赐,不仅仅老韩是天赐的老师,更是为十年前在黑山那个血腥的夜晚赎罪。
  “乔二狗,你也要做到。”老韩指了指乔二狗说。
  乔二狗也点了点头。十年了,这十年,对乔二狗来说,最不能忘的就是那个夜晚,那个要了三条人命的夜晚。
  “黑山,整整二十年了。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我就失去了两名同事,丢了女儿。当女儿有了下落,她却做了土匪头目,让我脸面倒地啊,我无颜面对韩氏列祖列宗。如今,她已经先我而去了,在这个世上,我已经无牵无挂了。”说到这,突然,老韩一阵干咳,刘魁一下子急了,就跪着向前挪了挪身子,紧紧握住老韩的手摩挲着,以缓解老韩的痛苦。
  好一会儿后,老韩停止了干咳,他接着说:“刘魁,黑山是个好地方。有煤炭,有山林,没有收粮的,也没有匪徒滋扰了,有卢营长照着,也交不了几个税钱。你是这里当家的,大伙都听你的,也愿意跟着你,你要带着大伙,守护好它。不要让外人抢走了,这是黑山人的命,是黑山人的靠山。”
  “嗯,我刘魁对天发誓,一定带着大家守住黑山,即使要了我的命,也不让黑山在我手里失去。”刘魁用手指着头上的屋顶发誓说。
  “刘魁,你要答应我,在路口的柏树旁边立一块石碑。”老韩气短了,但他还是说,“不是……为……我立的,是为……黑……山……立的碑。”
  刘魁点了点头,问道:“碑上面写什么字?”
  老韩气若游丝,他竭尽全力地说,声音很轻:“黑……山……”
  刚说出“黑山”二字,老韩就断气了。老韩死了。
  刘魁对着老韩的遗体磕了三个响头,就缓缓地起身站了起来,他转身走到门口,将小木门打开。门外站了不少的人,翠姑和她的儿子天赐来了;赵大春来了,田阿贵来了;小木头来了,蛮子大叔来了,马大嫂子来了……他们都是春秀喊来的,春秀知道老韩不行了,是从卢家坝镇请来的郎中说的。
  大伙都看着刘魁,等着他开口。刘魁的眼光迅速地扫过众人,他哽咽着说:“韩工走了。”说完,刘魁就像小孩一样悲伤地哭了起来。
  这是刘魁第一次在黑山人面前哭,也是翠姑和天赐第一次看见刘魁哭泣。刘魁哭得很伤心,天赐也跟着哭了起来,翠姑、春秀、马大嫂子也都陪着流了眼泪。
  良久之后,刘魁收了眼泪,他哽咽着说:“对不起,我失态了。老韩突然去了,确实太让我伤心了。我想按照老韩临终的遗言求大伙了。”
  “说罢,魁哥,大伙都听你的。”赵大春嚷道,“要大伙儿做什么?”
  刘魁说:“请大伙这三天都不要开火做饭,都到矿部来,帮助料理韩工的丧事。马大嫂子、翠姑,还有春秀,你们三个负责给大伙做饭。”
  “田阿贵,你带几个人到山上砍伐楠木树,做一副厚实点的棺木。”
  “赵大春,你也带几个人去桂仁县,弄一块大石板回来。”
  “魁哥,碑上刻什么字?”赵大春问道。
  刘魁默想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说:“黑山。这是韩工临终的遗言。”顿了一下,刘魁继续说,“石碑要大要厚实,字也要大,要在桂仁县寻一块最大的石头最大的碑。”
  “魁哥,多派几个人吧。”赵大春料想人去少了,即使碑找到了,也弄不回来啊,就请求刘魁道。
  乔二狗望了望刘魁,欲言又止。刘魁正好也想派点什么事给乔二狗,就说:“乔二狗,你也去,另外再找个石匠,给老韩也立一块墓碑,上书韩公天诚墓,孝男刘魁立。”
  “新坟就立碑啊,是不是等来年清明再立?”乔二狗想按照刘魁家乡的习俗,那是要等到第二年的清明再给亡人立碑的。
  “立吧!”刘魁没有解释原因,只是坚定地说。
  “魁哥,还有一件事你没有安排?”乔二狗想刘魁怎么漏掉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挖墓穴,于是提醒刘魁说。
  “什么事?”刘魁问道。
  “挖墓穴。”乔二狗小声地说。
  “这件事我已经安排了。”刘魁回答说,“我自己来。”
  “换人吧?”乔二狗急了。这几天,刘魁为黑山、为老韩四处奔波,身体早已不如以前,人瘦了,也憔悴了不少,头发的鬓角也有了白发。
  “三天后出殡。”刘魁坚定地说,“石碑第三日必须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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