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跋山涉水找水源

　　第二天一早在大哥家里吃过早饭，又叫大嫂给他们弄了一壶茶倒在水壶里，三个人就向大皎那面出发了。
　　王圣章说：“今天我们到四明的腹地去看看水源，顺着溪流的方向走过，然后再走回来。看看那里溪水最多，流量最大？找到适合建造大水库的地方。”
　　陆子奇听了说：“老王我听你的。看来您已经胸有成竹了。”王圣章说：“我胸中也没有成竹。当年抗日、打国民党反动派在山里走来走去，看见了山，只想什么地方能荫蔽，把敌人引进来可以打伏击战，都没有注意到那里山水多，山水大，可以修水库。不过我们家乡的山势和地形地貌我闭着眼睛也能想出来，那里山水多，那里山水大，发起大水来，那里会闹水灾。从小就听老人们说大蛟小咬那地方，住着两条龙，是两条老龙和小龙，这两条龙一听见雷声它们就发大水。也就是说大皎小蛟实际上是洪水的发源地。能够那里的洪水控制起来，章溪和鄞江就没有大水了。”
　　陆子奇说：“老王，那我们就不用再去看了嘛，你就造规划好了。”
　　王圣章说：“章村蜜岩和翁岩大雷我们鄞县地界我熟悉点，再上去余姚那面就不大熟悉了。这回索性走远一点，顺便到余姚的杖锡和中村那一带去看看，看看那里的水源。因为樟村蜜岩的洪水，不是樟村蜜岩发生的，它的水是从它更远的地方来的，所以我们要去看看它的源头。水的源头在那里，到什么地方水最急最大，以后在什么地方建水库较好心里就有数了。”陆子奇说好的。
　　当下王圣章，就带着陆子奇沿山势自西北向东南方向走。他们抬头看那宛延的峻峭山脉，王圣章边走边念起了小时时候念过的一首李白的诗：“群峭臂摸天，逍遥不纪年，拔云寻古道，倚树听流泉。”王圣章感叹地说这山连着山岭连着岭这山脉真雄伟啊。就和李白的诗中说的一样。陆子奇听了说：“老王，你的记性真好，小时候念过的诗还记得。”
　　王圣章说：“千字文，三字经，大都忘记了，就是这些诗句有时见情思诗还能记得一些。”
　　陆子奇说：“我断断续续只读过三四年书，后来在公德小学当艺友，又学了两年也算是高小肄业了，但对这些古文没有很好去记。”
　　王圣章说：“我也只读了四年书，现在能看些书和文件，主要是当学徒时记账练上的。后来在合作社当会计，有时看看报，不认识的字问问人家，识的字就多了些，读过的字经常用就不会忘记了。”
　　他们边说边顺着溪流来到余姚斤岭。听一个在那里干活的老农说这里经常会山洪暴发，山上的瀑布哗哗地飞流下来，这水好像从天上倒下来的。他们听了欣喜地点点头。又看看斤岭的向东的断断续续的多股溪流。觉得这里的水源真丰沛。他感到这里才真正是大皎小皎水流的源头。
　　当他们两人来到那个叫中村的地方，看见了更宽广的大瀑布，哗哗地一级一级地从山上涌流下来，连山脚屋弄里都会喷出水来，流到涧里形成了一条宽阔的河流，经过大大小小的各个溪坑直向鄞县大皎小皎方向奔流。这时他们还看见在宽阔的大溪前面还有一座古老的拱形大桥，那两边桥墩都长着青青的漫藤，他们爬到那四十多米高的古拱桥桥顶上望着迎面而来的滚滚溪流，真如银河落九天。王圣章说：“可惜这水流到大皎小皎之后流进章溪，水多了就越过它山堰流到鄞江与大海里去了，太可惜了！有时水去得太急太快，又引发章蜜鄞江洪水泛滥，还使章蜜和鄞江一带引发大水变成水灾。陆子奇听了说：“如果能把这滚滚的溪水引到大皎附近的一个大水库储存起来，待天旱了把这水库里的的水再放到鄞县几条大塘河里去，那该多好！那鄞西鄞南就再也不愁惨天旱了。”
　　陆子奇和王圣章边走边说，天就暗下来了。当天晚上他们就宿在鹿亭乡的一个远房亲戚家里，是王圣章的一个表哥家；这表哥是他姨妈的儿子，当年王圣章外公在余姚做生意，就把姨妈嫁到余姚的生意伙伴的儿子了。因为路远，平常走动也不多，后来姨妈没了就很少来往了，只在春节时走动一下，有时连春节也没有去走。这已经有几年没见面了，表哥见他远道而来，热情招待说：“圣章你已经好几年没来了，这次来怎么不早不打个电话来，我好来接你们。”王圣章说：“我们也是随路转过来的，没有想到走着走着就来到你这里了。你不要排场，随便弄间房间让我们宿一夜就行了，我们明天一早就走的。我们想在这里看看这里的山水。看好就回去了。”
　　表哥表嫂很客气，听说他们是同事，来的是现在是鄞县正副县长，还带着一个小通讯员，让他们到老楼上两间前后房的房间里住宿，让陆子奇单独住后间，王圣章和小李住前间。晚饭的菜有笋干，霉干菜、烤洋芋艿，还有咸肉墩霉干菜，都是些山村的下饭菜。还为他们煎了几个荷包蛋。
　　第二天一早起来，在表哥家里吃了早饭，辞别了表哥表嫂他们就由鹿亭乡返回来，向鄞县的漳蜜方向行进。
　　他们看到由余姚过来的北溪经白坑流到了鄞县赤水，另一条静静的章水流到了小皎；一条流到大皎。他们在大皎小皎的上游——周公宅附近，再看到它的上游余姚中村方向来的大水，形成巨大的瀑布，大皎和小皎两皎流程百余里，在蜜岩村的东北鲸山前会合了。据当地山民说，此条溪流因沿途山高岭陡，源远流长，每逢台风过境，常常山洪暴发，章水两岸田地村落常被淹没，鄞江的它山堰没有闸门，不能及时排水。等洪水溢出它山堰，章溪两岸的村庄已经快淹没了。所以当时的蜜岩和章村洪水灾害很多。当地人说：“章溪不治鄞西难安”王圣章说，这只有在大皎附近筑起一道拦洪大坝，造一个大水库，控制章溪上游的水，章村蜜岩才不会闹水灾。陆子奇听了说：“看来将来造水库这水库的库址就该选在大皎这里。”
　　王圣章他们走马观花章往下看了看，王圣章说：“可是要在大皎建水库，这里村庄不少，大皎、小皎、长沙潭、童家村等四五个村庄都要移掉，移民会很多。大皎村在1941年4月，本鬼子打进宁波，因为当时鄞县许多机关和驻军在这里避难，日本鬼子想杀死大批军警人员，血洗大皎，把大皎村600多间房子都烧掉了，第二天还烧掉建岙四百多间房屋。大皎建岙遭到灭顶之灾。使几千人无家可归。45年抗日战争胜利之后，许多百姓才又逐步回到大皎。在旧地基上造起新房来。现在这里的房子没有原来的那么多。但至少也有三四百间吧，如果要在这里建水库，移民工作是要花一番力气的。你看这一带有大皎、小皎、童家岙等好几个村庄呢。”
　　陆子奇说：“如果真有这一天，移民工作困难再大也是值得去做的，向移民说透了道理：在这里建造一个水库，能使章村蜜岩不再闹水灾，还能使下游二十多万亩田地不再受旱，移民们也会同意的。”王圣章听了点点头。
　　他们回来之后，把踏勘的基本情况整理了一下，叫际子奇向县水利委委员会汇报了一下。
　　在会上，陆子奇向大家说，“鉴于本县常患水旱灾害，特别是去年，鄞西鄞南稻子只收获一百多斤一亩，有的畈心田，只割几十斤一亩。农民们吃救济粮救济款和向慈溪借贷南瓜过日，如果在解放前，还不知要饿死多少人。要解决鄞县的农业和农民问题，当前我们就要大力兴修水利。
　　“鉴于历年来鄞西多旱灾，水源不足，而大皎小皎和蜜岩章村等地常在夏天大暴雨时闹水灾，古代造的鄞江它山堰现在控制不了章河的水。
　　“上个星期，我和王县长到四明山去踏勘了一下，发现四明山的水资源很是丰富，根据上游水源，我们初步估计，如果在大皎那里建造一个水库，这个水库造好能使下游的鄞县西、南乡得到足够的水源，就是久旱不雨，也能使章溪两岸和鄞西和鄞南的河里有水。能使几十万亩水田旱涝保收，同时章村蜜岩一带也再不会闹水灾了。这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好事。……”
　　县政府的同志听了都很感兴趣，水利委员会与水利局、农林局等有关单位研究了好多天。后来就以县府和县水利委员会的名义向地委打了一个报告。
　　这个报告打上去后，地区专署和省水利厅也很重视，还与有关部门研究商量好了一下，就请省水利勘察设计院来四明山勘察。但勘察以后，经水利委员会和县政府的水利局和财政局研究和核算，发觉要在蛟口造个大水库工程量很大，投资要很多。还要有很多水利技术人员。据史上记载像鄞江它山堰这样的工程，当年也做了三年才完成的。如果要建造大皎水库，这个大坝至小要比它山堰大坝大几十倍。要建造大皎水库即使有1万人进去施工，起码也得干要五六年。这一万人目前一下子也抽不出来。何况还要买几万把锄头铁耙、畚箕、和千百辆手推车等许多工具也要有几万元资金。还要给一万个民工吃饭。一天吃一升米（一斤半）也要一万五千斤大米。一个月就要吃四十五万斤大米，一年要吃五百万四十斤大米。还有安置大蛟五六百户移民造房子也要一大笔资金。去年旱灾才过来，鄞县根本没有收什么农业税，县里没有一点积蓄，国家没有这么多粮食可给民工吃，总不能叫民工自己带米来出工吧。因此想目前县政府要建造这样大的水库还没有这个力量，同时施工时间又要这么久，感到远水解不得近渴。可望而不可即，目标太大了，一时实现不了。还是先做些小工程小水利能解决目前迫切需要的比较实际。因此建造大皎水库的项目一时就搁了下来。
　　但大项目搞不起来，小项目还是可以搞一些的。就像一户人家，人多了房子不够住，一时大房子造不起来，先造些小披间也好呀。
　　后经水利委员会和县政府研究决定，一面办水利学习班，培训水利干部，现在即可以用，也可以为将来建造大型水库准备技术人才。一面进行些现在就可以施工的小水利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