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集 刘庆天举棋不定 秋敬民火速出兵

　　“三姨太，老爷看你来了。”陈秀琴下午刚回到府里，桃子就跟了来。
　　“哟桃子，你来了。”陈秀琴笑眯眯地应着。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啊，多日不见，心里还真有点想啊！”刘庆天老远就半开玩笑。
　　“承蒙老爷惦记，秀琴受宠了。”陈秀琴忙迎上去，挽着刘庆天的胳膊进屋，“凤鸣，跟桃子外面玩儿去，我跟老爷说几句话。”
　　“哎！”秋凤鸣高高兴兴地领着桃子往后花园去，边走边问，“你们咋知道我们回来了，这么快就跟了来？”
　　“你不知道，这几天老爷天天儿念叨三姨太三姨太，秀琴秀琴，耳朵都快听出老茧了，让我看着点，说见到你们回来就告诉他。”桃子羞红着脸说。
　　“府里不是还有太太和二姨太吗？再说还有你呢。”
　　“咋就扯上我了呢？看我不揪死呢！”桃子说着，真揪一下秋凤鸣的耳朵，“二姨太呢，上次让鬼子糟蹋后，脾性越来越坏。昨天，老爷让我领他去二姨太那里看看，还没进门儿呢，二姨太就说风凉话儿：‘哟，哪阵风把老爷吹来了？你的秀琴呢？不在是吧？不在才想起我是吧？’老爷一听，就有些不高兴，转身就走了。太太呢，听吴妈说，自打生建平落下病根儿后，对男人就没兴趣儿，每次老爷去，她都不冷不热的，弄得老爷也没兴趣了。唉！这男人啦，离开女人就不能过日子。”
　　“正好儿呀，你帮帮老爷呀！”
　　“再乱说，看我不撕你嘴！”
　　“我说真的，通房丫头收房的多的是，赶明儿让老爷收你做四姨太，不就名正言顺了？”
　　“那你呢？收你做五姨太吧！”
　　“唉哟，这些菊花都开罢了，冬梅都打苞了！”站在观花亭里，秋凤鸣感叹道。
　　“你说的我都记住了，放心吧。”刘庆天迫不及待地拉起陈秀琴的手往房里去。
　　“这么急呀，还没洗澡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刘庆天边说边脱衣，因为胳膊不方便，好半天脱不下来。
　　“我来吧，看你急的。”陈秀琴忙上去帮着，才把衣服脱完。
　　“人家都说，久别如新婚，啊，我倒要好好试试。”刘庆天像一只猛虎扑向一只小羊扑了上去。
　　这两天天气不错。今天，陈秀琴与刘庆天说着请客的事，刘天朝来报告说，赵县长的车已经到了大门口。
　　“赵县长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呀！”刘庆天走到车前抱拳鞠躬，“这位是……”
　　“哦，他是新任保安团副团长沈建军。”赵振邦介绍说。
　　“沈团副好！得罪了！”刘庆天向沈建军抱拳示礼。
　　“呃，哪里哪里，不知不为罪嘛！”
　　“好！二位请！”
　　几个人来到二楼客厅，赵振邦环视一下夸道：“一看这摆设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看这紫檀木家具，明代官窑彩凤大瓷瓶，清朝丝织四季花卉彩屏，咹，价值连城呀！”
　　“这都是祖上留下的，我只是坐享其成啊！啊，坐，都坐。”
　　“老爷，刘团长和刘营长到了。”几个人刚落座，刘天朝进来报告说。
　　“啊，快请！”刘庆天刚站起来，刘刚和刘铭光就到了。
　　“在下刘刚，听说赵县长和沈团副驾到，接完电话就往这里赶，还是来迟了，有失远迎啦！”说完敬个军礼。
　　“刘团长客气了，我们也是刚到，请坐。”
　　“请用茶。”桃子迅速给客人端来云山雨前毛尖。
　　“未见其人，先闻大名啊！大刘湾一战，打得日本鬼子鬼哭狼嚎，抱头鼠窜，还是刘团长指挥有方呀！”沈建军夸道。
　　“呃，沈团副谬夸了，这次与日寇交战，是刘营长在前线具体指挥的，我只是个幕后参谋呀！”刘刚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老爷，饭好了。”刘天朝进来报告。
　　“啊，好，各位请！”刘庆天站起来抬下手。
　　餐厅不大，但很雅致。大圆桌上摆满了各种菜肴。
　　“圆桌不分上下席，各位随便坐；天朝你也来，给各位贵客斟酒。”刘庆天等大家坐定后才坐下。
　　“这种茅台，是老爷珍藏多年的宫廷贡酒，各位尝尝味道如何？”刘天朝边倒酒边说。
　　“各位赏脸，刘某不胜感激；淡酒薄菜，不成敬意。啊，来大家共饮一杯！”刘庆天举起酒杯。
　　“来！干！”众客齐声附和。
　　“尝尝这道菜。”刘庆天指指桌中的大盘王八肉，“这是南方名菜，加糖笋蒸甲鱼；啊，甲，就是第一，笋，就是节节高；祝各位名成第一，节节甜，步步高升！”
　　“酒是好酒，菜是名菜。呃，刘乡长不会让我们来只是喝酒吃肉吧。有什么吩咐，尽管直说好了，我会尽力而为的。”赵振邦把话引入正题。
　　“本来打算叫应天来陪各位，不巧他到南边二师视察去了……”
　　“趁入冬前天不冷，准备对共产党游击区进行一次彻底大清剿，刘司令公务繁忙呀，这个赵县长是能理解的。”刘刚拦下刘庆天的话头说。
　　“好说，好说。”
　　“我呢，啊，听说陈继堂被抓了，按理说他就该抓！咋这么说呢？啊，他到青山不长，就派聂团副来招兵，招兵就招兵吧，啊，可他招一个兵让我出两块大洋，你们说，这不是硬欺负人吗？还有，他派孔令达带人封住我刘家大院，派聂团副去攻打我云山寨民团，你们想想，这不是把我老刘家往死里整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家三姨太是我岳母大人的干女儿，她又是陈继堂的亲妹妹，啊，就是说，陈继堂是我的大舅子，这层关系我也是才知道的；前天，三姨太让我出来在赵县长面前说说情，看能不能放陈继堂一马，啊，刘某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呢，今天请各位来就是让大家帮我出出主意。”
　　“老爷的意思是他左右为难，一边是公事，一边是私情，拿不定主意。”刘天朝插话说。
　　“刘乡长这是在踢皮球啊！”赵振邦看着刘庆天笑一下。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公事公办，我认了；啊，你放他一马呢，我领你的人情。”
　　“呃，两个条件：一个，陈继堂借赈灾之名，把储存的粮食都掏空了，损失了几十万斤，你借五十担给我们，以解燃眉之急；二，你写个保证书，保证陈继堂放出来不闹事，画上押交我，我把人交给你，怎么样？”
　　“这个……粮食好商量，啊，画押保证……”
　　“我看这样吧，你先想想，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来找我，我随时恭候。”
　　“好，等我想想再说吧。”
　　“那好，我们就告辞了！”
　　紫云山八路军游击队自从两次巧夺敌人军饷，一次打死鬼子两人，就名声大振起来，这是自中共青山县前县委书记牺牲后显现出来的一道曙光。目前，游击区地盘在不断扩大，自愿报名参加八路军的人数也在不断上升。
　　接到陈继堂被捕的消息，秋敬民再次陷入痛苦的回忆，他知道陈继堂不是共产党员，但觉得他是进步人士，而且他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那一年，在黄林县王家大院的戏台上，他被保安团抓进了县大牢——
　　“说！还有谁是共产党？”赵振邦手持皮鞭厉声喝问。
　　双臂被绑在横木上，双脚悬空的秋俊闵赤裸上身，浑身皮开肉绽，耷拉着脑袋没有回应。
　　“上重刑！”赵振邦再次吼道。
　　一个赤裸上身满脸横肉的狱卒，夹起炉中被烧红的铁块按在秋俊闵的胸脯上，顿时，烤肉的焦胡气味弥漫开来。秋俊闵紧咬牙齿，血溢满嘴。
　　“赵团副，看样子这家伙是铁了心不说话的，不如拉出去崩了，何必跟这种人怄闲气呢？”在一旁的陈继堂说。
　　“好！你们两个把他拉出去崩了！他娘的，气死老子了！”
　　陈继堂和胖子押着秋俊闵走出牢房，走进被一片树林包围的北台子——这里是县政府枪毙“犯人”的刑场。贴近秋俊闵身边的陈继堂，趁胖子倒鞋里沙子之机，小声说：“听见枪响就倒下。”
　　“哎，胖子，让我过把枪瘾。”陈继堂对跟上来的胖子说。等秋俊闵走了一段距离，他举起枪假装瞄准，然后扣动扳机，只听“砰”的一声，秋俊闵应声倒下。
　　痛苦的回忆，让秋敬民下决心营救陈继堂。于是，让警卫员通知连以上干部和游击队长前来开会，研究营救陈继堂的具体方案。
　　“好，到齐了，我先说说。”在李恩铭的边屋，秋敬民扫一眼会场，“招集大家来，就是讨论一下如何解救陈继堂问题。大家都知道，陈继堂被赵振邦抓进大牢了，罪名是通共、贪污。他没通共，这一点我们都知道；他把县政府的储备粮拿出来赈灾，这本来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却被扣上贪污的帽子。所以，我觉得我们得想办法营救他；怎么营救？是来硬的还是来软的？大家都谈谈看法。”
　　“陈继堂把储备粮发放给居民，肯定是动了脑子的。”赵连长说，“上次大刘湾一战，小鬼子吃了亏，又让我们在他老巢戳一下，现在他们的驻军由原来的一个排增加到一个连。小鬼子下一步肯定会抢粮食；今年荒年，老百姓家无粮可抢，只能抢大户，抢县里的粮仓。陈继堂提前把粮食放出去，既是为了赈灾，又是为了防止粮食落入日本人手里，可谓一举两得。他把粮食发放给居民，居民必然感恩戴德。所以，我认为，我们可以潜入居民中，发动群众上街游行示威，要求赵振邦释放陈继堂。”
　　“嗯，这是个好主意。但是，都走了，我们的根据地怎么办？方圆百里呀！”李恩铭说。
　　“还有，赵振邦硬是不放人怎么办？”李先花补充道。
　　“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呀！”秋敬民总结说，“这样，恩铭和先花带领游击队潜入县城，挨家挨户动员群众，我也去县城，去会会赵振邦，真不行，我们抓住赵振邦，以人换人；赵连长留守家里。我们名义上说是一个连，实际上已经够一个加强营的兵力了；他们二师名义上叫师，实际也就一个旅的兵力，而且，他们内部矛盾重重，估计一时半会儿不敢贸然进攻。赵连长，这里就交给你了，担子重啊！”秋敬民站起来，握住赵东明的手。
　　“保证完成任务！”赵东明敬个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