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难过

　　生意顺利得让人怀疑，时常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钢筋水泥红砖的价格一天一个样，蹭蹭蹭蹭往上窜。备下的两百万货，转眼间就赚了几十万。用勤宝的话说，这比卖白粉还来得快。
　　有一点不好办，供货商再不是以前那样只收定金，必须现款现货，而且出厂价总是水涨船高见天就涨。甚至开始打压我们这种新合作伙伴，按月限定供货量。勤宝和我只得忍气吞声，一个人专门住到厂家，一边哭穷一边尽量拿货，另一个人就想方设法打听货源，争取开辟新的供应商。供应的半径也越来越远，又害怕受骗，只得一经谈成，马上付款提货。工作上的累不算啥，关键是精神高度紧张，时刻绷紧神经，让人疲惫不堪。
　　总算熬到了元旦。到处张灯结彩，庆祝震后的第一个新年，好多工地都放了假，我和勤宝终于可以有时间喘一口气。勤宝说干脆去泡个黄桶浴，活着真不容易，得放松放松，再这样下去，非出人命不可。事实上，平常说得热闹却很少去这种地方。勤宝长年在外，也许不同。他熟门熟路，同接待的小伙子嘀咕着，就被领进了单间，大约20多个平方，装修还不错，床比较大，放着木桶和按摩床，略显拥挤。
　　进来的技师很年轻，灯光朦胧，看不清楚，估计也就20来岁。穿着套装，身材不错，服侍着我躺进木桶，一双手在身上揉捏，弄得下身起了反应，不太舒服。躺上按摩床，往身上撒上冰凉的沐浴液，慢慢搓起来，四周一片安静，疲倦舒适，我竟然听到了自己的鼾声。真是太累了，难得安静下来。技师非常体谅，快速的洗涮完毕，让我躺在床上，说那样会更舒服，休息得更好。趴在床上，听到技师脱衣服的窸窣声，火热的赤裸躯体，紧紧地贴了上来，温暖直透全身。双乳在后背缓缓移动，十指若有若无拂过全身，麻酥酥深入骨髓，我才恍然发觉，半年来没和女人接触，竟然没有丝毫欲望。老了真的老了！心如死灰，身体也跟着死去。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哪有这个年龄的人不渴望男欢女爱！哪知这种想法刚刚过去，沉睡的性欲铺天盖地奔来。一个翻身，将娇小火热的躯体压在身下。小姑娘嗤嗤笑着，双手左支右挡。
　　“哥，我们是正规场子，不能乱来！”
　　“乱来，哪样叫乱来？”
　　“能摸不能弄，不来真的。”
　　“弄得这个样子，咋个熄火？”
　　“你慢慢享受嘛。按程序做，最后给你弄出来。”小姑娘一边说，一边还是忍不住嗤嗤的笑。
　　“啥子这样好笑？”我问道。
　　“从进来到泡澡，你都瞌睡连天的，还以为你有问题，半天莫反应，我还操心这一单做不完。哪晓得，一下子就起来了，还这样大，这样热！”小姑娘用手握着，在那物上使劲捏了两下，捏得人头脑发胀。
　　“有多半年没粘女人，早就忘了这档事儿，没反应正常，反应大也正常……”也不知为啥，对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我竟然从认识彩妞儿说起，说到怎样结婚，怎样过日子，怎样创业，怎样培养儿女，怎样在废墟里搜寻，一五一十，不增不减。这种讲述的欲望，一旦打开，根本停不下来，絮絮叨叨，沉浸在述说的氛围中，虽然怀中有个赤裸裸的尤物，全身的火热劲儿却下去了，平静安然，慢慢陷入了浑沌。
　　“大哥，你是好男人！现在这个社会，你这种男人少得很哦！好多男的，都巴不得老婆地震死了，好再找个年青漂亮的。你去问嘛，好多人都是宁愿死老婆不死儿女，老婆就当件衣裳，莫得了，重新买件就是了。儿女是根本，要娃不要妈。莫妈哪有娃，是不是？男人坏，坏到了顶点！”小妹越说越气愤，看我不出声，叹口气：“哥，你长期没睡没休息，要不得，要出毛病，你只管睡，我慢慢给你做，做完了，再洗洗澡，好好的睡一觉。我们这儿不催客人，放心大胆睡，觉睡好了，啥都放下了，人就变好了……”
　　太想睡觉了，还不等项目做完，我又隐隐约约听到了自己的鼾声。等我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神轻气爽，全身轻便，仿佛年青了不少，好久没这种感觉，真值得！勤宝早已不见踪影。回到家，已是傍晚时分，该去替换小张了。
　　两年来，小张一直住在家里，我每天忙出忙进，白天在汽修厂，晚上有时出去应酬，除了同彩妞儿谈起她，常常好多天不碰面，偶尔去守茶庄，也只是匆匆一见。现在彩妞儿不在了，茶庄里大到结账存款，小到添置茶叶杯盏，都是小张支撑应付。常常需要交流沟通，才发现小姑娘已经长大成人，不再是以往的样子。下午在洗浴店被技师挑逗爱抚，大脑深处的意识苏醒过来，满眼都是活色生香的花花世界。再看小张已经风姿绰约，就像熟透的果实，在风中芬芳摇曳，等待采收。想着男女之间的各种亲密，看着小张朝气勃勃的躯体，一股热情无由来的冲上来，竟然有了强烈的渴望。一晚上，坐在吧台前，脑子里变换着场景，不断地刺激拷问着灵魂。一会儿是技师赤裸的躯体，一会儿是小张生机勃勃的样子。内心渴望着男欢女爱的快乐，大脑深处又不断谴责自己下流卑鄙，居然想着侄女儿身体。
　　入睡更加艰难。以往，凌晨一两点，最后一桌客人散场，我就回家，不管睡与不睡，终归心里不想莫名其妙的事情，只是一味沉浸在失去妻儿的痛苦中，慢慢地也就昏昏沉沉、是睡非睡，早上醒来，感觉精气神有所恢复。现在不同，大脑变得更加复杂。除了承受失去妻儿的痛苦，还时常升起强烈的生理渴望，欲望升腾起来，就会想到房间内有一个面目娇好体态柔美的年青女子，心焦难耐。又立即会谴责自己，下流无耻，居然会打侄女儿主意。如何对得起刚刚还让自己痛苦的彩妞儿，那可是她的侄女儿。再过一会儿，又觉得这个侄女儿，与自己没多少干系。一晚上，就这样翻来覆去，不停地消磨自己，好不容易等到早上起床，异常疲惫，很想休息。起床见了小张，看她阳光青春，整日辛苦工作，为我挣钱，又觉得自己卑鄙恶劣，实在愧对亲戚朋友！就这样不分白天黑夜折磨自己，慢慢变得恍惚起来。内心有一个强烈声音在叫唤，坚持坚持，为了女儿，为了未来，坚持坚持！
　　很想减轻自己和小张的压力。小张早上十点左右开门，直到晚上九十点，一天的工作时间至少10个钟头，非常辛苦。我白天在汽修厂总有忙不完的事，现在又整天琢磨建材公司，况且一直休息不好，真是疲于奔命。得找一个替手的，想再请一个服务员，也是东不成西不就。地震后，一切都在上涨，人工费用不再是以前的价。好多人一上来，什么都不说，先问工资，听说一个月只有两千的底薪，扭头就走，还留下一句话：“打个小工见天都是一百多，你这点钱怕不得行哦！”还有更嚣张的，直接说：“老板，好久没请人了？不是这个价哦，行情都不晓得！”
　　真不好决定。毕竟小张一个月才三千。小张还觉得开得太高了，震前一个月一千八，转眼就涨到三千，用她的话说，幸福来得太突然。我一天忙于汽修厂的事，跑来跑去不方便，就让小张把关，反正以后是她的帮手，她看得起，就算数。可挑来选去，半个月过去了，前前后后，来了好几个，最终都没谈成。我觉得实在不行，就把工资涨一点，地震后，到处都在招人，人手紧张是实情，涨工资也在情理之中。小张却不同意：
　　“守这个店子好好耍哦！又不出力又不动脑，就是端茶递水。平常坐到耍，一天挣几十，足够了。嫌不够，钱又不是树叶子，捡树叶子还要弯下腰，费点力气啥！”
　　“请不到人，就你一个人，休息不成。”
　　“休息不成就不休息，累不死人！”小张说：“再说，就是休息，还不是一个人，又找不到人耍。休息就是多睡觉。睡多了要长胖，又要去减肥，划不来。”我无话可说。
　　“请不到人，就给你多开点儿工资，你一个人守，辛苦得很，不能亏你啥！”我说。
　　“要得啊！又涨工资，好啊！涨好多嘛？”
　　“好多合适？”
　　“我是打工的，老板说了算！人家涨好多，我就拿好多，自己说了不作数。”
　　“五千，从今天算起！”
　　“五千？天啦，又翻一番！这个店店一个月才挣好多，就给我五千！”小张嘲笑般看着我。
　　“你在管账，还不清楚啊！”
　　“这样就成了打伙生意，拿了你快一半！”小张笑嘻嘻说道：“你这样子大方，只有开垮了事！”
　　“不得垮，开不垮。开垮了，你就失业了！”我笑道，茶庄重新装修后，星期六星期天，人满为患，桌子需要预订，是平常收入的两倍，一般不会少于一千元。周一到周五，比较清淡，一天能上两拔客人，总共大约十桌客人，收入五六百元。一个月毛收入两三万，抛去各种支出，纯收入在一万五至两万之间，如果给小张开五千，再请一个开三千，真正能落到口袋的确实不多。如果不请人，搞疲劳战术，各种服务跟不上，终究做不长久，该用的钱还得用。这本账，小张应该相当清楚。结果到了第二个月，小张给我回单时，我发现她还是只领了三千元的工资,其他的钱，照原样全部存进了银行。收入不但没有降，反倒还增加了不少。
　　小张总结，经过地震，现在的人都喜欢耍，打麻将的多了，一天桌子都是满的，好多老板打得大，抽头收入多。我顾不过来，也不去管他到底因为啥，把钱存在卡上就完事。立斌的工厂已经确定搬进城市，所有的员工不再改革下岗，全部随厂整体搬迁。立斌已经决定，零九年春节过后，就不再到汽修厂上班，要回车间去帮忙，照看新厂建设的工程。建材公司收入大增，一点儿不敢松懈，我只得打足全副精神，把更多精力投入到厂里，根本无法兼顾茶庄，看来只能交给小张全权打理，减轻压力的想法成了空想。
　　联系各种业务，不断地见各方面人物。脑子里没啥奢求，只想好好睡一觉，如果上床就能入睡，起床后头脑清醒，充满力量，那就谢天谢地。现在上床就不停翻滚，直滚得全身发痛，眼睛发干，还是越来越清醒。清晨到了，准备起床，想着要面对许多事好多人，就心生退意，呵欠连天，疲惫难过。天天循环往复，真是受够了！到处传说，有人上吊有人跳楼，厂里的师傅们总说：“假的！好死不如赖活着，虫虫蚂蚁都晓得顾命，一个人难道连这点儿都看不透！大灾大难都过来了，有啥想不开！再去死，就是对不起老天。早知要死，还不如留下几个愿活的，可惜几万人埋在了县城！”但我深信不疑。
　　到处吃药，我想方设法为自己找事，都不起作用。后来发现两件事情能让我安静：一是找个人陪着喝酒，喝到微醉，上床就睡，可以舒舒服服睡一大觉；二是上洗浴中心找个小妹，让她一次又一次刺激，筋疲力尽后再释放，全身在高度渴望和紧张后放松，立马入睡，好的时候能够睡上几小时。当然，如果先喝酒，再去洗浴中心，效果会更好。但是清醒过来，会极端的鄙视自己，心中承担着压力，又羞又愧，更加痛苦不堪。这就是醉生梦死吧，好多人追求的生活！
　　可我宁愿不要这一切。肉体的愉悦建立在精神的痛苦之上，痛苦的精神盼望着肉体能带来快乐，二者一点点的撕扯着大脑，痛苦一股股的向骨髓浸入，很想大喊大叫大吵大闹。可无论如何都得忍着，装出正常的样子，天天奔来跑去，到汽修厂到茶庄去建材公司，见各种各样的人，说各种各样正常的话，处理各种各样的事。常常丢三拉四，前言不达后语，自己都觉得烦。真想回到以往的日子，平静安然，无欲无求，守着那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过真实淡然的日子！苦苦支撑，生不如死，到底该何去何从？
　　
　　57、盘算
　　
　　好在勤宝会时常切点卤肉或者拿一瓶酒，到家里来，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对饮，我也常常去寻他，一起外出吃饭喝酒。说完公司事务，总是一起回忆石家沟的沟沟坎坎，异闻趣事，特别是当年一起工作的许多细节，漫无边际的说些陈年旧事，占用了大部分心智，可以暂时逃离现实，能帮着消散化解好多郁闷，让人平静。回到历史，或者畅想未来，只要能离开现实，心境就会淡然安静，不再烦躁焦虑，有时还能从回忆中找到当年的乐趣。很多逃避现实的人，总是一往情深的回忆过去，或者夸夸其谈想象中的未来，原来秘决在这里。我也喜欢深陷进去，寻找短暂的安静，安抚狂乱破碎的内心。
　　如果在家，小张回来就会批评：“你两个好鐅是老板儿，有几个摊摊的人，也太啬皮了，躲在这儿喝酒！走走走，我请你们出去吃馆子，认认真真喝一台。”
　　“小张，你不懂，这是喝酒的最高境界。小娃儿不醒事。”勤宝总是这样取笑道：“你才挣几个钱？好好存到，将来出嫁时，好买铺笼罩篦！要请客，也是我请你，你请我们，说出去，丢不起这个脸。”
　　“莫绷老资格。比我大不了几岁。你们这些当老板儿的，都把钱看得重，净存死钱。有身体才能挣钱，身体比钱重要。我要是有钱就先把自己照顾好，吃好喝好过好日子。不晓得你们走南闯北，咋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说你老板哦！”勤宝指指我：“你莫钱啊，喊立军给你涨工资，是给得有点少。建材店子那两个，底薪同你差不多，多干多得，有时候要挣一万多！”建材店里两个小伙子，精明肯干，又当店员，又搞营销，在保底工资基础上，按拉回来的销售额提成。自开业以来，每个月的工资支出都在万元左右。建材是卖方市场，按一个点子提成，开业四个月，销售已经过千万，抛开我们自己谈的合同，两个人挣了不少钱。
　　“你富他穷。你是赚钱，他是挣钱，咋比得了你嘛！你是有钱人，多发点工资，就当扶贫。我挣这点够了！”
　　“帮人的咋会帮老板儿说话！从古至今，资本家同工人都说不到一起，你两个穿了一条裤子，怪事！莫帮他心痛钱，那是他的，又不是你的。变成你的，再心痛也不迟。不过到那时，也不需要工资了，汽修厂茶庄，包括我们的建材店店，啥都成了你的，哪还看得起那点儿工资，怕是天天数钱数到手抽筋。”勤宝又开始开小张的玩笑，小张也不发火，用手蒙着嘴，脸扭过一边去，嗤嗤的笑，看不见表情。
　　勤宝经常开这种玩笑。他私下劝我：“你这个年龄肯定还得找一个。要找就找个年青的，再生个小孩，最好生个儿子。儿女双全，回到以前，心头踏实了，啥都对了，一切从头开始。没有过不去的坎，关键自己得振作，向前看。你现在这样子，你倒没啥，你女子咋办？总不能让她先没了妈，又没了老汉儿，她还活不活？小张就不错，我看她也有这个意思，这女子，人小鬼大，会打主意。嫁给你，有房有车，有产业，一辈子啥都不愁。你以为现在的娃娃，还是我们那些年的老思想？听过没得，身高不是距离，年龄不是问题。她们才不得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只要你愿意，百分之百要搞成。你看嘛，我每次笑她，她那个性格都不吵不闹，甚至不辩解，只是笑，这就是同意。看她那样子，眉散奶高，肯定是过来人，啥都懂得起，再莫把她当小孩儿。说不定她还在打你主意，先前不是说有个男朋友吗，这段时间，你总没见来。你以为，这个世道，谁在算计谁，还真不好说！以前你们是亲戚，啥都知根知底，比你新找一个强。如果找个不讲道理，不体谅的，你还难得受气。同你女儿又好，将来肯定处得来，用不着为女儿怄气。你找老婆，第一个该考虑的，肯定是你女儿嘛，她现在是你的一切……”
　　勤宝第一次讲，我很反感，听得多了，我也开始思考。必须改变这一切，要不然，真的一口气上不来，两眼一闭，自己啥都不知道，死就死了，没啥大不了，可德馨还在读书，又该怎么办？不为自己，得为女儿好好活着！还不到五十，肯定得再婚，如果不结婚，女儿长大，成家立业，将来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会给女儿添不少麻烦。要找就找有共同经历，相互体谅，说得上话的。不过如果找个经历相当，丈夫遇难的，家庭不但负担重，各种关系还可能很复杂，难得处好。如果双方都有小孩，一碗水无论如何端不平。双方的长辈一大堆，怎样去平衡？找个未婚的，不但负担小，关系也单纯，还能生个小孩，有了小孩两口子关系也牢固，可以长久。只是老夫少妻，如果把握不好，可能变故，到时自己老了会很麻烦。如果掌控好经济，牢牢把握着家庭决定权，也不会出大事。小张啥都不错，就是太年轻，况且还是亲戚，这样要是说出去，不知旁人又是怎样一番议论。
　　勤宝看我有些心动，又劝道：“早日过正常生活，就得走出地震，最好重新买套房。现在这房子，彩妞儿和儿子住过，你整天生活在里面，咋得行嘛！看到这样是老婆买的，那样是老婆买的，用的东西，都有他们的样子，睹物思人，不容易走出来。重新买套新房子，一切都是新的，看到都舒服，好得多。再不行，至少换个环境，对人对己都有好处。你也不缺这几个钱，旧房子不用卖，留到将来房子涨价再卖。也可以一直不卖，作个念想，存房子就是存钱。还可以租出去，一年也有上万的收入，房子给你挣钱，多好一场事。”
　　勤宝说得不错，道理我都懂。地震过去快一年了，好多建好的楼盘销售情况不好，但还是在不停的建，四周又开了好几个楼盘。“灾后八级抗震设计”的广告，整天响彻大街小巷，鼓励人们搬出老房子。新楼盘设计新颖，外观洋气，配套齐全，地段算得上黄金口岸。价格四千左右，不算贵，只计算土地建材和人工税费，开发商的利润也不高。我和勤宝长期做工程，觉得这些楼盘质量也不错。勤宝考虑儿女都长大成人了，挤在一起不方便，不久会成家立业，很想再买一套房。便一直鼓动我，同他一起去看房，买在一个小区，老了好有个照看。自建材店开业，我们赚了不少钱，钱存在银行不划算，买成房子最稳当。原以为地震后，一切生意都会变坏放缓不好做，哪知道情况刚好相反，什么生意都好做起来，只是钱不值钱，什么都在涨，而且涨得太快。存钱成了亏本的买卖。
　　我举棋不定，因为有别的想法。勤宝说得不错，买套新房有利于摆脱地震，但女儿在京城上大学，将来毕业不可能回到四川，买几套房子有啥用，要买也应该等女儿毕业确定工作后，在她工作的地方为她买一套，我一个人有一套房子足够了。就是将来再成家，一百多平方也够用。如果算作投资，到还可以考虑，不过用不着想那样远，眼前的日子过得都不好，人生是如此的不确定，真的值得劳神费力去追求遥远虚无的东西？我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