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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作品名称:大森林      作者:孤独小男孩      发布时间:2021-12-16 14:14:19      字数:5690

  李正言与徐葆华的婚姻,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尽头。李正言来三河湾林场担任副场长,已经快有十年,他这个林业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在这个位置上蹲着,好像被牢牢地焊在了那里,无法动弹。这些年来,他的同学们,该提干的提干,该高升的高升,唯独他一人在基层一干就近十年。
  想当年来到三河湾之初,他们这个家庭刚刚组建不久,李正言也是刚刚从林业学院毕业。手眼通天的岳父给他安排工作,副场长这个职位算是他们这个婚姻的附赠品,会随着他们婚姻的巩固,家庭的稳定而水涨船高。事与愿违的是,李正言移情别恋,有了婚外情,他这条船便一直搁浅在那里,再没有等来让他出海远航的潮水。
  李正言是非常抵触徐葆华的家庭依赖感的。被权势所笼罩着的家庭,有一种说不清的压抑,让他透不过气来。这个家庭就像一副枷锁,禁锢住他的全部自由,包括身心。只有脱离开这个家庭,才能摆脱掉束缚,才能让心灵获得轻松与愉悦。当年他被安排到林业局上班,特别把他安排回家乡三河湾林场担任副场长,让他不但找到了那份心灵间的安静,更是找回了自我。
  在这里,李正言收获到了意外的爱情,徐银花走进他的生活,走进他的精神世界。曾经心灵间的那份空虚,得到了补足,干渴的心田得到了滋润。虽然他们并不合法,甚至还要像地下工作者那样,偷偷摸摸地相会,去维系着他们的那份有些羸弱的情感。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竟然从中品味到了这份感情的甜蜜,这份感情如同他们心灵间冒出的一颗嫩芽,历经着苦风凄雨,却在顽强地生长着,并且越来越坚挺,越来越高大。
  两个人的珍惜与浇灌,让这份有些扭曲的感情得以升华。徐银花这个出生在一个地主家庭的女儿,与徐葆华相比,更懂得珍惜。家庭环境潜移默化地培养和改变着一个人的品性,徐葆华的高傲与徐银花的谦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个人对于李正言来说,徐银花似乎更需要去珍惜,而他和徐葆华的婚姻,也慢慢地进入了森林的冷霜期,两个人远隔着崇山峻岭,彼此再也感受不到爱情的温度。
  两个人都接受到过高等教育,彼此对感情纠葛还是很理性的。徐葆华似乎还停留在曾经的过往之中,把自己的感情投入当做是一种赐予。那个从大山沟里走出来的穷小子,不管怎么变,都摘不掉头上那顶一穷二白的帽子。他在食堂里蹭吃她的红烧肉,连碗底都用馒头片擦得干干净净,至今都留在记忆当中,那个形象敷贴在他的身上,不管怎么蜕变,都无法改变她的印象。
  徐葆华不止一次地提醒他,他们的婚姻一旦无法维持,那么他的前程将会受到严重的影响。而他将要和地主家的女儿结婚,就意味着放弃了一条光明大路不走,转投向阴暗偏僻的小路。这条小路前途未卜,有无法预知的艰难与坎坷,还有深坑与陷阱,掉落其中,就很难爬上来。
  对于这些,李正言都考虑过,他不在乎,只在乎徐银花。那条被别人铺就的锦绣前程,比起真正的感情世界来,是不能同日而语的。这些年来,她和徐银花同甘苦共患难,尽管生活是那么的贫困,是那么的艰难,但是他们之间有爱,那是可以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庇护所,是他们聊以自慰的精神家园,他为之感到满足。
  李正言和徐葆华就这样分手了,在挥手作别时,徐葆华还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条件这么好,怎么就没有拢住这个人的心?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却一直都不明白他需要什么,是什么把他从她的身边拉走,移情别恋上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
  他们婚姻的变化,在李正言看来,是一个很正常的结果。却不知他这么做,在别人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李东根自从当上了林场的革委会主任,那颗私欲之心终于膨胀到了极点。他觉得自己想一只充满气体的气球,想蹦多高就蹦多高,他的狼子野心得到了空前的满足。平时一些只能在脑子里想想的事情,现在可以堂而皇之地放到明面上去做,权力这个东西真好,竟然可以直接实现自己的愿望。
  有两件事要立即去办。那天,他看见陆卫东了,此时他还是个油锯手,跟着工段上山干活。他可是林场的第一批油锯手,这油锯一抱就快十年,一直放不下来。这么多年,他似乎没有一点点想法,时光就如同一把钢锉,不知不觉地锉平了那一点点的尖锐,被圆滑所取代。
  李东根看见他,便一下子触动了埋藏在心底的那段往事,将要熄灭的小火苗又重新燃起。在他的内心世界里,只有两个女人让他为之心动,一个是何小英,另一个就是陆卫东的妻子白小云。这两个女人都有一个娇美的身体,想一想都让人心情激荡。那曾经过去的日日夜夜,依然封存在记忆之中,时不时打开,就可以丰润一下自己的精神。这两个女人,何小英已经不可能再去触碰,而白小云呢?李东根看见陆卫东,不由地打起了歪主意。
  想当年在山场,与白小云在一起的那两个夜晚,不由地让他心潮起伏,性欲高涨。时隔多年,每每想来,心里都痒痒,这个感觉一直都在刺激着他的末梢神经。此时他就觉得有一股热流在身体里乱窜着,让他不能安生,一时间让他精神振奋,浮想联翩。
  这就是能让他只是想想,而办不到的事情,可是现在却有机会实现,手中有权了,他要把这份权力发挥到极致。
  找来陆卫东,把提拔他当林场调度的想法说出来,看看有啥反应。陆卫东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给砸迷瞪①了,晕晕乎乎还上了劲儿,晃荡两圈,竟然找不到北了。什么?我可以当调度?可以脱产进入林场的管理层?在山场这么多年,抱着油锯去采伐,累得腰都直不起来,这份苦实在是苦,难道真的要苦尽甘来吗?他几乎不相信是真的,兀自以为是在做梦。
  李东根直言不讳,很平淡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只要你能让我睡一宿你老婆,这个职位就是你的。你也知道,咱场的老调度已经退休了,你就是这个合适的人选,怎么样?
  什么?这个条件有点像一颗铁丸子,硬撅撅的,噎在喉头,咽不进去,吐不出来,让他一时翻着白眼,说不出话来。晚上让地方?自己的那个位置让给他?这••••••这••••••太那个了!若是在以前,他是不会咽下这口气的,那是所有男人都不能后退的一步,那股男人之气在支撑着这坨肉体之身,才有了男人的伟岸。
  什么时候才会有英雄气短,为所需的利益折腰,不是到了磨盘子挤手的时候,是不会自己作践自己的。这个时候,他的手就被磨盘挤着,钻心的疼。抽手,老婆的贞洁保住了,可是,调度这个职位也没了,都变成了空气。他沉吟片刻,还是妥协了,他看中了那个职位,老婆的贞洁无所谓,不就是被人睡一宿吗?不费帮也不费底儿,只要自己不嫌弃,怎么都好说。这个可怜的男人,被苦难折磨怕了,此时的高大身板,已然猥琐成一团,像个十足的可怜虫。
  这天晚上,两个男人约定了个时间,陆卫东假装起夜,在院子里,两个人完成交接。李东根异常的兴奋,走进房间里,怎么就觉得十年前的那段路程又重新铺就到脚下,这几步路怎么就觉得步入了人生的巅峰呢?
  炕上的那个女人发出匀称的呼吸,轻轻柔柔,呼出来一股女人的馨香,刺激着他的感官神经膨胀到极点。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那一夜的感觉一下子又回到了身上,让他恨不能立刻就把这个女人压到身下。他上炕钻进被窝,按住内心的狂喜,那份颤瑟在心底潜伏着,时刻都在等待那个爆发的时刻。
  他刚想掀开被子钻进去,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妈妈,这个人不是我爸爸,他是谁?”黑暗之中,一个稚嫩的声音像一记重锤,敲响了这个夜的宁静。李东根好像被兜头浇下一盆冰凉的水,他的末梢神经遭受到打击,一下子让身上的热度在瞬间消退。
  “什么?不是你爸?这孩子,是不是睡毛楞了?不是你爸又是谁?快睡觉!”那女人被吵醒,稀里糊涂地答应着,还往这边划拉一下,翻身去安抚没有睡去的孩子。
  李东根暗暗叫苦,哪里还有什么性欲可言,忙蹑手蹑脚下地,快速地出了门。与十年前的情景有些相似的是,李东根都有如此的狼狈,那次是陆卫东让他从工棚里逃也似的飞奔而出。而此时,却换了个人,是陆卫东的儿子,让李东根什么都没有捞到,反惹了一身骚。这个孩子怎么就能在黑咕隆咚的夜里,分辨出父亲的真伪呢?真是出奇了。此时,他的心中只有灰心丧气,原本好端端的良辰美景,却被一个孩子给搅乱了。
  陆卫东没想到李东根进屋没多一会儿,就出来了,他有些怀疑,这男人的速度真够快的,是在百米赛跑吗?不过,他还是不敢往深处去想,不管多长时间,自己的女人都被人用过了,难言之隐让他如鲠在喉。
  他垂头丧气地摸回屋,炕上的女人睡意朦胧,懵懵懂懂地问那么一句。“你是怎么了?出来进去的,作啥妖②呢?”
  他支支吾吾着,推说肚子不好受。他这么一说,老婆倒是清醒了许多。晚上没有吃什么,三个人吃的是一样的东西,我和儿子咋没事呢?她突然想起儿子刚才冒出的一句话,刚才进来的不是他爸爸,忙去扒拉儿子,你怎么知道的?
  儿子说刚才那人的身上的味道可真大,都熏到他的鼻子了。说到那股熏人的味道,彻底清醒了,她忙翻过身,贴着男人的身体去闻都闻不到,真是奇怪了。她又问儿子,他这回说,没有味道了,是爸爸回来了。
  “净瞎说,都是我一个人出出进进的,哪里有什么别人?”陆卫东有点火,呵斥着。
  “没有就没有呗,喊啥喊?大半夜的!”女人不满的说着。陆卫东从这几句对话里,判断出今夜自己的女人并没有失身,这是一个意外的惊喜,让他心头一亮,不由地升腾起一股柔情蜜意来,悄悄地伸出手,像一条蛇无声地钻入女人的被窝,抓住女人柔软的乳房。女人在他的手上,狠狠地掐了一下,那男人便负疼缩回去。
  李东根这一夜,真的悲催了。男人的志气受到了严重的挫折,内心的建设也被摧枯拉朽地击垮。他以为这一夜的挫折,不会影响到以后,可是,他的神经末梢再无知觉,男人的伟器再也不能蓬勃而起,像被冻硬的茄子,暖过来,便软塌塌的,不再坚挺。这份痛苦让他欲哭无泪,他不知道该怎样唤起男性的雄风,在女人的身上重新找回自信。只是,他反复试了几次,都没有什么反应,这男人的伟器仿佛进入了休眠期,再也无法唤醒。
  没想到,他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搞砸了,让他很懊恼。不过,第二件事,他认为不会搞砸,因为,那是一块放在案板上的肉,他想什么时候剁,就什么时候剁,看自己的心情。他想剁的这块肉,就是李正言,让他恨之入骨的人。
  没想到,李正言能成为他的手下,让他上西,不敢向东,可以一句话跑死他,累得吐血。这些都不能让李东根解恨,他想着怎样才能即让自己解恨,又狠狠地整治了他。
  李正言有个很漂亮的地主老婆,袅袅婷婷的,是个美人胚子。把她卷在身下,当着李正言的面,去使劲干她。他想了好久,最后还是放弃了。身体有问题了,就算那个女人赤条条地躺在那里,也激发不出来兴趣。男人能够证明男人的唯一方式,就是去征服女人。征服不了女人的男人,还算是男人吗?李东根此时却要避开这个话题,与女人的事情成了他的短板,成了他的难言之痛,这竟然成了他的最大悲剧。他想着与一个个女人尽情销魂的日日夜夜,他提枪上马,大战三百回合不停歇,那是什么样的英雄气概啊!而此时,他只能去回忆,只能用曾经的过去,聊以自慰。
  他把这些事情,统统归罪于李正言一个人的身上。想不出怎么去折磨他的损招,就直接给他上刑,至于什么罪名吗,也想不出。李东根就想往死里整他,就像当年整何志贤那样。现在手里有这个权力,而且,还有一个非常好的消息,李正言离婚了,他的坚挺靠山也就自然而然没有了,这回还怕他个鸟儿?这个傻瓜,偏偏娶个地主的女儿做老婆,还把那么一个有权势的女人给踹了,这不是自毁长城,是什么?还是林学院的高材生,这脑袋不是进水了,又是什么?知识学多了有什么用?把自己的脑子都学木了,分不清东西南北,孰轻孰重。
  李东根等不及了,罪名是什么?得罪了我就是罪名,我不但要整你,还要整你的老婆,还有你的儿子,慢慢来,别着急!
  李东根的狼性又一次充斥到头脑当中,嗜血的野性,让他眼里又一次冒出蓝光。
  他和两个打手,不由分说就把正在办公室里办公的李正言架了出去。李正言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对他,大声质问,他们也不回答。他想挣脱,也挣脱不了,被他们架进大仓库,当年拷打何志贤的老地点,把李正言塞住嘴,吊了起来,然后,把仓库门一锁,扬长而去。
  李东根想先杀杀李正言身上的傲气,吊他一天,让他尝一尝苦头。等他的浑身骨头节都松散了,才好慢慢地拿捏。李东根想着一个个步骤,便有信手拈来的感觉,这是一个让他驾轻就熟的时节,他觉得自己就是为了这个时代而生的,玩这一套,真的得心应手。
  李正言被抓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徐银花先知道了,她忙去探访。大院里的大仓库解锁库门,她使劲拍拍大门,那里面有声音传来。支支吾吾的声音,让她的心揪了起来。她不由地哭喊起来,很快,那三个恶魔转了回来。
  李东根皮笑肉不笑地说:“李正言对抗组织,对抗文化大革命,他是现行反革命的代表!我们决定对他实行无产阶级专政,把他彻底斗臭!”
  “什么?他怎么就成了现行反革命了?变化的太快了!你们要把他怎么样?”徐银花有些吃惊地询问着,她不相信这一切,变化的太快了,好好的一个人,说是反革命就是反革命,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就可以完成。
  库门打开,李正言被吊在柱子上,痛苦万分的样子,让徐银花惊悚万分,禁不住泪水涟涟,扑簌簌地落下。
  两个打手,各自拿着一根棍子,恶狠狠地轮圈了,落到李正言的身上。他的嘴被堵着,发不出更大的声音来,可是痛苦的表情还是让人揪心的,徐银花一把抓住李东根。“求求你,不要打他,不要打他!”
  “行!不打他可以,不过有个条件,你要是答应了,就不打他。”李东根淫邪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俏脸。这时候,他觉得自己心底升起一股豪气,冲破了一道封闭的门,这些日子有些淡漠的性欲,竟然慢慢地滋生了出来。他感觉到自己的末梢神经有所抬头,男人的伟器在裤裆间慢慢地坚挺了起来。他大喜过望,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让我干你一次,就放过他!”
  什么?徐银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东根竟然无耻到这个地步,堂而皇之地提出了如此下流的条件。她不禁有些脸红,这件事太难为人了,怎么好去回答?她犹豫着,李东根这边一挥手,那边的棍子又落到了李正言的身上。
  “我答应!”徐银花几乎要崩溃了。李东根故技重施,阴谋得逞,正在洋洋得意时,大门外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架着拐杖,是一位老者,另一位却是李东根的媳妇崔美子。
  “不能答应他,这个畜生,你知道你吊起来的这个人是谁吗?他是你的亲弟弟啊!”听到老者在说话,李东根回头看去,却原来是自己的父亲李海龙,天哪!他怎么来了!李东根的心里不由地“咯噔”了一下。
  注释:①迷瞪:东北话,这里指迷惑。
  ②作妖:东北话,闹事,也指玩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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