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岁月的歌>岁月的歌(三一)

岁月的歌(三一)

作品名称:岁月的歌      作者:上弦月      发布时间:2021-12-14 22:08:33      字数:4868

  在一九五四年召开的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国家第一次明确提出要实现工业现代化、农业现代化、交通运输和国防四个现代化。一九六四年底至一九六五年初召开的第三届人民代表大会的第一次会议上又说:“调正国民经济的任务已经完成。今后发展国民经济的主要任务,是要在不长的历史时期内,把我国建成一个具有现代农业、现代工业、现代国防和现代科学技术的社会主义强国。”
  因当时我们国家是以农业为主,所以两次会议上都把发展农业放在了首位,并且轰轰烈烈地发展了近三十年,竟在一夜之间重回到了以前的小农经济。
  “沿海人民公社”的大牌子,在分田到户的同时给摘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沿海镇政府”,村庄由原来的“大队”改成“村”,文化革命期间因有些村名称丑陋改了新名,现在勒令一屡恢复旧名称,以此彰显时代特征。
  
  刘家庄的张寒在含泪辞去了大小队干部职务之后,被称为“二瞎子”的兰德元称机钻营,又担任了第一生产队队长。他的使命就是把这个生产队的一切给分到户里。
  除土地之外,最大的财产就是生产队的两台拖拉机,都被他偷偷的以白菜价卖给他外村的亲戚;十多间房子廉价卖给了他的堂叔兄弟;剩下的东西名义上让社员抓阄,而实际上他早就把写有重要物件的几个纸阄,偷偷的藏在手里,抓阄的时候也装模作样的把手伸进盛阄的纸箱里,再当众拿出来,车耙犁具扬场锨样样都抓在他的手里,特别是全队最棒的哪条大公牛,也被他轻松搞定,大摇大摆的牵回自家去了。
  
  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小学课本上,有一篇课文叫《李春花的话》。这个李春花是新中国的第一位女拖拉机手,在她的《话》中说:旧时代看到她的父辈用人拉犁累死累活,梦想着有一天能用牛拉犁耕地,没想到在解放后她开上了“铁牛”为公社耕地,从此中国的农业发展进入了快车道。她用她的亲身经历在《话》中告诉人们,旧社会单干与新中国的社会主义是巨大的差别。可她绝对不会想到,在她开上了“铁牛”之后,社会主义又发展了近三十年,人民公社成群结队的“铁牛”统统被当作废铁给卖了,一种古老而又原始用人拉犁的旧方式,又重新回到了这个时代。
  在沿海地方,土地的人均率非常低,平均每人口占地一亩左右,个别地方甚至更少。每家分四到五亩土地,并且地块大小不一,好坏相互搭配不在同一个地方。这样的情况下要买一台拖拉机想都不敢想,就是想养一头牛,除资金问题之外,一年里用牛的时间也就一个来月,但一年的喂养成本算下来却得不偿失。换句话说,就算是你有资金有能力买牛,那时间段里只有买的没有卖的。因此,人们只能被迫购买简单的犁具,用肩抗人拉这种原始的耕作方式,来完成一次次的耕种,一直持续到现在并仍在继续着……
  
  八二年的麦收又延上天旱。小麦收割之后的麦茬被太阳暴晒了近四十天,才迎来了一场透犁雨。村民们谁也顾不上谁家,在田野里一片熙攘,男女老少齐上阵了。
  有的是父子俩一个躬腰用肩膀死顶着犁把,一个在前面扛着犁杆拼命的拉;有的是母子组合,母亲不惜让孩子停课种地,母亲在后面死顶着犁把,未成年的孩子象小牛犊一样,一根绳子勒在肩上躬着瘦弱的身躯,拼命爬在地上爬行;还有的是年迈的母子组合,老大不小的儿子力顶着后面的犁把,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在前面奋力的挣扎着,那一头苍苍的白发,在风中乱草一样的飘动着……
  从此,田野里再也没有了红旗,没有了歌声和欢声笑语。所有在劳作的人们,就象是被驱散了的蚁群,为求生各自努力在奔波着……
  
  杨春兰家的情况也不例外。,王宝山见天降喜雨,高兴的一夜没睡好觉。天刚亮,他扛上镢头拎上种子就去了北沟,一个人在地里一会儿刨沟、一会撒种、一会儿盖土,一个人守着两块地急得他心火直往上冒!因为他比别人更懂得:“一时耽误买卖,一天耽误庄稼。”特别是在夏季里,前一天种的庄稼能取得丰收,而后一天种的就可能因种晚了,一落干连苗子都出不来。他一边忙活,一边不时的向村庄的方向瞭望,他巴望着儿媳妇杨春兰早一点到来。
  而杨春兰在家做好早饭,伺候儿子吃饭上学之后,她连跑了好多人家没能借到犁具,几乎所有人家同时都在田里种地,甚至有许多人家为了早一点借到犁具,昨晚上就跟人家派上了号,在地里帮人家干活,就为了等人家的犁具。她算了一下,如果等她排上号恐怕要等到第二天的下午。就那样,她公爹王宝山肯定要被急疯了。
  一气之下,杨春兰骑上自行车去了镇上的供销社,到哪里一看犁具早卖完了。气的她回头又赶回家中,在村口上遇上了正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向村外赶路的张寒。
  “小叔去那里?”
  “去外乡买拖拉机去!”
  “你要买拖拉机?那得要多少钱啊!”
  “现在买二手的很便宜。”
  “你哪来那么钱呢?”
  “从亲戚家七拼八凑呗!”
  “哪为什么你不把咱们队里的给留下呢?”
  “我说了算的时候咱没想道今天的难处;等别人说了算的时候他贵贱不卖给咱们。这不,逼得我只好去外乡看上了一台。”张寒说的“他”,指的就是二瞎子。说完,他问杨春兰:“你这是急着干什么去来?”
  “我去供销社买犁具没买上呢?”
  “噢,等我的拖拉机买回家不行吗?”
  “你看我那公爹他能等么!”
  “噢,那我家里有套小犁具,你先拿去用着。”
  “那不耽误你用吗?”
  “我媳妇眼看要生了,我老娘又干不了,我自己怎么用?所以逼得我买拖拉机了。”
  “就这几亩地,你买个拖拉机怎么用?”
  “忙时候耕地、种地,闲时侯就跑运输,我有门路呢!”
  “那感情好!”
  “你快去我家找犁具,晚了怕别人给拿去。”说完,张寒急急忙忙就走了。后面杨春兰又喊住了他。“哎……你的钱凑够了么?”
  “暂时算是够了。”
  “如果不够的话我家里有!”
  “知道了。以后用的着我找你。”
  
  杨春兰扛着犁具一路小跑赶到北沟,见兰德元在她家地里正喊着牲口,她公爹王宝山在后边捻种子。看样子,他们早种了好一会了。
  “这……”此刻的杨春兰不知道对兰德元说什么好。当年老虎洞里的情景,好象还记忆犹新,特别是在兰德行冒冒失失闯进去的那种难堪;她特别埋怨这二瞎子没有把兰德行的嘴给封住,以致后来在村庄里被人含沙射影的嘲讽,种种尴尬一齐涌上她的心头。她已经领教见过二瞎子为人的德行,见了他有一种象见到苍蝇的感觉。双方已多年没接触,他这次突然来帮助她家,令她立马感到一些不安。她不想接受他的所为帮助,更不想因他的帮助再趟他第二次“混水”;她想说:“你去忙你的吧,俺自己慢慢来。”但她看看田野里忙得六亲不认的乡邻,再看看眼前公爹那高兴劲,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二哥,这怎么好麻烦你呢?”
  “他……不……不麻烦!我见大……叔在地里他一……个人,急的那么……不行了,我……就先……帮您种上吧。”
  “你看这怎么好呢?”
  “怎……么不好?咱们不是好……好邻居么!”
  “是啊、是啊,多少辈子的好邻居了。”王宝山老汉哈哈地笑着,可他那里知道,是漂亮的儿媳妇起了关键的作用。
  至此,杨春兰也只能默认了,但她心里想:“只有这一次,以后坚决不再与二瞎子沾边。”
  想归想,这世上有许多事都是阴差阳错,有时候能在无意中成就一桩美缘,有时候能在不知不觉中引来祸端,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总在这世界上如鲜花招蜂引蝶,与她们相关的怪巧事随时都可能发生。
  
  一块地种下来已接近晌午了。王宝山对兰德元说:“二侄啊,你把牛卸了吧,下午你忙你的,剩下的俺用小犁具慢慢种就行了。”
  兰德元头一歪唬着脸说:“那……还行!有牲口咱……不能用人去……拉犁,我帮人一定……要帮到底!咱接……着种吧。”
  杨春兰随着公爹说:“二哥,你看咱人也累了、牛也累了,就种到这里,咱回家吃了饭各忙各的吧。”
  “别……别,我有人有……牛……有家什,我那……那地不……着急,咱们还是先……给您种……完了吧。”二瞎子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王宝山看兰德元是诚心诚意,于是改口道:“二侄实心愿意帮我,不如这样:‘您一块回我家做饭吃,我在这里看东西,顺便把牛给喂饱了,等你们回来咱立马种地,种完了接着种你的,这样咱也两不耽误!’”
  二瞎子听后连忙推辞:“我不用去……您家吃饭,回家吃就……中了。”
  王宝山的性格虽有些楞,但在街面上很讲究礼节。于是道:“你连人带牛为我出力,哪有让你回家吃饭的道理?你如果不是想为难大叔,咱们都实在一点好不好?”
  杨春兰张嘴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来。兰德元却接上说:“好……好!咱就实……实在点,但你……那饭怎……么办?”
  “你们吃了,给我捎带一点不就中了。”
  兰德元赶忙说:“那……那咱就这……样吧!”
  
  杨春兰回到家,先给二瞎子打水洗脸,然后又给他冲茶,就急急忙忙地做饭。她一边向灶台里添着柴草,一边打鸡蛋炒韭菜。又一锅在锅帮上拉锅贴,锅底下炖咸巴鱼……正当她围着锅台忙地团团转的时候,二瞎子的一只糙手隔着单衣摸在她的屁股上。
  她心里“咯咚”一下,但表面上没动声色,继续忙着锅里的活。这样的事女人们时不时会碰到,多数人见怪不怪,明白人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能过去就权当没有发生,吵嚷起来谁也占不到便宜,况且他俩以前有过相当的关系。但接下来二瞎子的另一只手,一下就摸在她的大奶上……
  “哎呀死二哥,你怎么又来了呢?”
  “我……我不是想……你吗!”说着,另一只手也摸上了她第二只奶。
  杨春兰正在贴锅贴,只腾出了一只右手,捏在他右手腕上猛地一翻转,二瞎子“哎哟”一声一屁股就撴在了地上。
  杨春兰回头嫣然一笑:“二哥,喝茶去!”
  二瞎子红着脸,尴尬的从地上爬起来,边揉着右手腕边轻声结巴着:“哎哟来……我的娘!……怪不得人家……都说……你有两下子,今天我……才碰上。”
  “所以,你只能老实点了。”
  “哪为什么以……前你允许我呢?”
  “以前的事你别提了,男人享受了之后脸都可以不要,你知道俺女人的脸有多重要吗?”
  “这谁知道他……能……”二瞎子想说:不知道兰德行能突然闯进老虎洞;不知道兰德行的嘴那么不守信用……,但杨春兰没等他说下去就手一挥:“算了、算了,以前的事过去了不提了。上炕吃饭!”
  二瞎子眼巴巴的又瞅了她两眼,咕嘟一声咽下了一口唾沫,不情愿的爬到了炕上,不一会饭菜就上来了。
  
  二人匆匆地吃过饭,给王宝山捎上了一份转身就要出家门。杨春兰突然发现她在院子里备着的一盆水,正被太阳晒的冒气泡,由此她才感到自己浑身不自在,细打量自己的一身单衣早被汗水给浸透了,紧巴巴的贴在身上。一种想换洗一下的欲望直冲她的心头。于是就对二瞎子说:“二哥:你给我公爹拿上饭先走着,我后边马上就到。”二瞎子不大甘心的答应了一声,接过饭盒就走了。
  杨春兰端上水急忙回到里屋,刚脱完衣服二瞎子忽然推门又进来了。这突然出现的一幕让两个人都呆住了。
  “这……这……”二瞎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杨春兰也没有过度的慌张,因为她的身子早已被这二瞎子所了解,只不过对他的行为顿感愤怒!她张口喝问二瞎子:“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我……我……”二瞎子大瞪着眼睛结巴不出话来。
  “你还不快走!”杨春兰边说边向门外推他。二瞎子却一个劲的向前挣扎着,“我……我……”
  “今天你就别强求了,以后……”杨春兰的话还没说完,二瞎子的话结上来了:“我的烟……落下了。”
  杨春兰松了一口气,心情立马松弛下来。她向后退了两步,二瞎子从炕上拣起烟来转身就走,却不料一头撞到了来人的身上!
  “哎呀我娘!”二瞎子一声惊叫,杨春兰急回头看,见二瞎子与刚进来的高朋义撞了个满怀。
  二瞎子惊叫一声之后,灰溜溜的从高朋义的一侧钻出去就跑了,剩下的高朋义边张大着嘴巴边大瞪着眼睛紧盯着杨春兰的裸体。杨春兰的心顷刻间就崩溃了,边尖叫着边手忙脚乱,一时间不知道该先穿内衣还是先穿外衣。而眼前的高朋义并没有回避的意思,他一边继续欣赏着她的美体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来的不是时候、不是时候。我是来通知你:明天上午八点在镇礼堂召开重要的计划生育会议。”说完后,见杨春兰根本就没顾上与他说话,便恋恋不舍的带着一脸奸笑,悻悻然走出了王家。
  “开会、开会,开您妈个逼会!”杨春兰疯了似地一声哀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碰翻了地上的水盆,哗啦一声水漫了一地。此刻,她寻死的心都有了!
  
  不知道她在泥水中坐了多久,出嫁前她母亲跟她悄悄讲的一段话,忽然又在耳边响了起来:“闺女:女人漂亮就是资本,但这资本要用在地方上,用好了日子会越来越好,用不好就连老本给输光了……”
  她冷静了片刻,一轱辘爬了起来,简单地洗换了一下就下地了。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