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相命

　　“哎，我走不动了！坐会儿！”欧阳绿随手扔下背包，一屁股坐到地上。
　　“我的左腿好像很酸痛了，走的太久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了吧？”覃小七有些忧心向左右观望着，“这里好像不能随便坐的！”
　　“谁来管你啊！”欧阳绿一屁股坐到台阶上，看着前面的“百家姓”石碑，“咦！这百家姓氏里怎么没我的欧阳啊？谁刻的？”
　　覃小七也弯腰仔细往“百家姓”石碑看，终于见到了“覃”字，会心地笑道：“你那姓很特殊，上不了台面啊！”
　　“去死吧你！”欧阳绿轻捶他左大腿一拳。
　　“哎哟！好痛！”覃小七不得不也坐下来，用手揉着左大腿，“你怎么这么大力呢？”
　　欧阳绿解释：“我真的没用力啊！一个大男人，就这么不经打啊！”
　　“可能是我自身的原因吧，那晚我们去唱歌时我就老觉得左大腿老酸痛了，可第二天又好了。”覃小七皱起眉看着自己的左大腿，“现在，就跟那晚一样，老酸痛了！”
　　欧阳绿不以为然：“没病，紧张什么，以后有时间就跟我练练武功，保证你药到病除！对了，你那姓从那儿冒出来的，我还不知怎样念呢？””
　　“以后有时间就多多跟我读读书，这个字都没晓得读音。”覃小七得意笑笑，“是‘秦’始皇的同音字了，有些人就念错成‘谭’了！至于我们覃姓氏从何时何地传下来，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姓覃就可以了！”
　　“是啊！知道那么多干吗？”欧阳绿叹气道，“我爷爷经常教导我，不管在外面要做怎么样的人，要做到对得起自己的姓氏！可是现在，我们都走了大半天，转了小半柳州市，还是没找到工作做啊！真是有点儿对不起自己的姓了！”
　　覃小七“噗嗤”一声，笑道：“这样就对不起自己姓了，那不惨了！”
　　欧阳绿又叹一口气说：“我总觉得我姐姐和那个陈晓八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打她们电话不是关机就是占线！要不现在找我姐姐，她在这时间久或许能帮我们找到工作！唉，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碰到问问姐才能有工作做的，可是现在……那该死的色魔主管！让我没事做！”
　　覃小七也叹息道：“我也是遇到问问才有工作的，她可算是对我们有知遇之恩啊。可是，唉，过去之事不提了，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可是我们既无文凭也没技术啊，除非有熟人介绍，否则找到一份工却实为难我们这两个正义英雄啊，但我想这个柳州市还是会留给我们一点立足之地吧！”
　　两人累得不想再说话了，就背靠着“百家姓”石碑坐，有些无聊的望着前边来来往往的陌生人。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广场上有许多晚饭后来此散步的人，有独自沉思的单身客，有成双成对互诉情怀的情侣，有开心戏耍的三口之家，还有三五成群谈天说地的各种男男女女；他们或坐或站或走，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洋溢着快乐！
　　整个广场的情景，是一幅温馨和睦的美丽城市画卷。
　　正当覃小七他们正惬意的坐在那里打着盹，突然从右边传来一个苍老冷淡的男声：“小伙子，能否帮个忙？”
　　覃小七心里不由泛起一阵寒意，心想：“怎的有如此让人心寒的声音！”随即往右边望。
　　一个右手柱一根黑色拐杖，脸上戴墨镜的老男子站自己右边，冷漠地在等待自己的回答。
　　欧阳绿开口礼貌地问：“有什么事要帮忙啊？老人家！”
　　老男人伸出左手，依然声音冷淡地说：“麻烦帮我摸到‘练’字！”
　　“原来是个盲人！他又怎么知道我是男的？”覃小七虽然暗暗心惊，却也觉到老人并无恶意，便站起身来伸出自己的左手轻轻带着老男人的左手，指引着摸到“百家姓”石碑上的“练”字。
　　“好，好……”老男人嘴里低喃着，左手指轻轻的从上到下抚摸着那个“练”字，就像在轻抚着自己孩子的脑袋一般。
　　覃小七他们有些疑惑的看着老男人的举动。
　　约莫过了半分钟之后，老男人抽回手，却突然对覃小七漠然说：“能知道你的出生年么？”
　　覃小七愣一下闷声说：“82年7月13日！”
　　“终于让我碰上了！”老男人微微点头，裂开干瘪的微笑道，“刚才我掐指算过了，会有两个风云人物在今天亥时在这‘百家姓’石碑前出现！果然不出我所料啊！”
　　“老人家，你说的是我和他吗？哈哈……”欧阳绿指着覃小七不相信地笑起来。
　　“如果我说的不错，你是85年7月13日生的，你们俩都是巨蟹星座的！你们俩来这的最初目的是为了女人！”老男人面无表情，声音又冷谈地说，“一个是为了爱情，一个是为了亲情！我说得对吧！”欧阳绿他们都惊骇地瞪着那老男人。
　　覃小七结结巴巴地问：“您怎么知道的？！”
　　老男人轻“哼”一声向覃小七道：“刚才我触摸到你左手掌纹了，你的财运线和婚姻线相连，是名副其词的‘断掌’！”
　　覃小七闷声问：“那又能说明什么啊？”
　　老男人用右手里的拐杖向前面的空中划了个半圆，声音更加冷淡的说：“天狗食月，一手遮天，魔王出世，一代枭雄！你们俩一个属狗，一个属牛！要是两个人心连心，就可以在柳州市横冲直撞，将来你们的财富，可以买的下半个柳州市！要是你们两个其中一人有异心，那你们将来的事我就不得而知了！”说完转身缓缓走开。
　　“好深奥啊！我实在不懂！”欧阳绿充满疑问的望着老男人的背影说。
　　覃小七想着老男人的话，下意识地冲着他问：“老人家，可以留下您的联系地址吗？”
　　“有缘我们会再见的！最要紧的是你们记住一句话：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老男人冷谈的声音低沉有力。
　　覃小七和欧阳绿对视着摇摇头，只有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出神。
　　“谁在用琵琶奏着一曲东风破……”欧阳绿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甘问问的电话：“你们在哪？都平安吧！让小七接电话吧！”
　　“问问姐的电话，要你跟她说！”欧阳绿皱着眉把手机递给覃小七。
　　覃小七微笑着接过手机：“我们好好的活着呢？你别担心，我们会去找你的！”
　　甘问问在那边温柔地说：“听到你声音我就安心了，哦，我妈叫我了，挂了！”
　　覃小七听到她关怀自己的温情语气，心里有些润湿湿的。“好长好长的时间，没有女人对自己说过关心的话了，到底在我心里，谁重要啊！是刘芳关还是甘问问？”他纳闷想着，把手机交给欧阳绿。
　　欧阳绿刚接过手机，手机的铃声又响了起来，欧阳绿接着电话，开心得猛地站起身来说：“姐姐，你在哪，哦，你来接我们啊！好啊好啊！”
　　覃小七问：“你姐找我们做啥？”
　　“不知道啊，她说来这接我们！”欧阳绿又一屁股坐下去，高兴地笑道，“又可以见到姐姐了！真好啊！”
　　两个人仍旧靠着“百家姓”石碑，静静坐着。
　　直到夜幕降临时，韦丽才笑盈盈的出现。
　　欧阳绿自然是兴高采烈，覃小七也感觉欣慰，因为她的出现，他们就一定会有盼头，有出路了。
　　果然，韦丽带着他两先去附近一家大排档饱吃了一顿，然后就“打的”直达基隆。
　　基隆有一条夜市街，此刻，小贩的吆喝声，游人的笑语声，还有讨价还价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南腔北调，已是热闹非凡。
　　走过夜市街，是一条网吧街，其中“飞翔网吧”是最大的一家，“飞翔”两个大字龙飞凤舞，红光闪烁，仿佛在对着在街上乱逛的少年少女们打听招呼，诱惑他们进网吧去尽情地玩。
　　陈晓八在“跳”着劲舞，他眼睛死盯着屏幕，手指快速准确的在键盘上敲打着，每跳完一个动作，他便向网吧门口瞟一眼，终于见到韦丽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覃小七和欧阳绿。
　　陈晓八马上转头向他左边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子恭敬地说：“谭老大，人来了！”
　　谭老大正在看动画电影《猫和老鼠》，眼光没有离开屏幕，漠然说：“阿飞，去试一下！”
　　坐在他右边的一个长发披肩的少年立即站起来，向韦丽她们走去。
　　阿飞径直走到韦丽跟前，浪笑着冲她说：“哗！美丽的小姐，我们开房去？”
　　韦丽装着生气瞪着他的骂道：“流氓！走开！”
　　“现在流行一夜情嘛！”阿飞嘻皮笑脸地说，旁若无人地伸手抱住她。
　　“放开我！你这无耻流氓！”韦丽花容失色的尖叫道，努力挣扎想脱离他的双手，却是徒劳无功。
　　“混蛋！”欧阳绿和覃小七想不到有人如此明目张胆的调戏女人，同时怒骂，一个大叫，“放开我姐姐！”一个怒叫，“放开她！”两人同时向阿飞一左一右冲过去。
　　阿飞眼里闪出得意，一见他们冲过来，便放开她，向后跃了一大步，稳住身子笑嘻嘻看着他们。
　　“你竟敢对我姐姐这样子！”欧阳绿想不到他的身手那么敏捷，心里微惊，又怒不可歇地折身向他扑去！
　　“正合我意了！”阿飞微笑相迎。
　　两个人便在还算宽敞的前台空地拳打脚踢对打起来。
　　覃小七稳住身子，有些懵了，若大的一个网吧里，发生这样吵闹打架的事，正在上网的人居然全都安安静静，或听或看或“聊”着，若无其事的在自娱自乐。
　　有些人快速地抬头往这边瞄一眼之后又赶快低下头去继续玩电脑，覃小七突然发现阿飞有点眼熟，依稀记得原来是那天在鱼峰山顶见到过的那个阿飞。
　　此时韦丽也站在一边，满脸惊喜地望着欧阳绿他们。
　　三四分钟左右，阿飞突然向后跳开，站住冲欧阳绿一脸正经的大声说：“别打了，我叫赵飞，我们交个朋友吧！”
　　欧阳绿站定身子怔怔说：“你武术很好啊，也不像坏人啊，为啥刚才……”
　　“能和阿飞打成平手的，确实是个人才啊！”一个宏亮的声音打断他的话。
　　谭老大缓慢地站起身。
　　谭老大这一站起来，网吧里百分之六十的人也紧跟着齐唰唰站起了身。
　　覃小七和欧阳绿震住了，他们绝想不到，以前只有在电视里见到过黑帮聚众的镜头，今天会在这里亲眼耳闻目睹。
　　谭老大挥手示意众人坐下去继续玩电脑，等众人坐下去后，他才动身昂首向前后稳步走去。
　　赵飞对欧阳绿诚意地说：“谭老大要重用你了，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了！”
　　欧阳绿和覃小七异口同声地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赵飞笑道：“谭老大来了，你们问他吧！”
　　谭老大这时已走到欧阳绿面前，锐利的眼光直逼着他的脸部，大气地说：“以后你跟我做事，有吃有住有得玩乐，我每月再给你一千五，怎么样？”
　　欧阳绿怔怔地问：“你是做什么的，是黑社会的吧？”
　　谭老大微笑不语。
　　韦丽轻轻碰一个欧阳绿手臂，笑容绽放看着谭老大说：“阿绿，快答应啊！能跟谭老大做事是你这辈子的福气啊！”
　　“不！”欧阳绿毫不畏惧地迎着谭老大的目光，一脸正气地说，“爷爷曾叮嘱我要谨记着在外面不要加入任何黑社会之类的帮派！所以谭老大，我不会跟你做事的！”
　　韦丽和赵飞的脸色同时一变，谭老大却是爽朗一笑，说:“好！有性格，我从不勉强别人的，希望我们以后有合作的机会！”又转向赵飞吩咐，“阿飞，你转达下去，以后我们的兄弟见到这位小兄弟时，绝对不允许和他们发生冲突。”说完就大步走出网吧。
　　“兄弟，走好了！”赵飞轻轻拍一下欧阳绿的肩膀，也急急地离开了。
　　网吧里的大部分人也马上纷纷下机结账走人。
　　陈晓八走到韦丽身边，满面失落地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回家睡觉去！”
　　韦丽向欧阳绿微笑，柔声说:“这里的事我以后再和你说清楚，我们先走了。”
　　没等欧阳绿应声，他们已走出了网吧。
　　“现在去哪啊?”覃小七望着一下子变成空空如野的网吧，叹息一声。
　　欧阳绿直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啊。我姐姐叫我来见那个谭老大，又不肯和说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郁闷啊！还有那个广场的瞎子老头，说的话真的好深奥啊！我们的命他真的算得准吗？”
　　“我也不知道啊！”覃小七想了想，提议说，“不如我们老样子的去钓鱼台吧，我想好好醉它一回，明天才有精神去找工作！”
　　“好啊，我也正想喝酒呢。今晚我们再来它个不醉乌龟！”欧阳绿一脸兴奋的同意。
　　两人随时就离开了飞翔网吧，马上就坐上了开往市中心的28路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