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归属上海党组织

　　大约又过了个把月，12月中旬，陆子奇又接到上海地下党来信，叫他们速去上海会面。于是陆子奇又带着刘清扬，抱着小平山乘江亚轮船去上海。他们依旧到陆子奇在上海复兴路(济南路)的家。第二天，陆子奇哥哥陆载猷踏着三轮车拉着刘清扬去找顾德欢。晚上刘清扬回到陆家来，他高兴地对陆子奇说，他在顾家碰到了赵士炘了。赵士炘是应陈布衣要求在山东的浙东纵队派武装干部，浙东纵队就派赵士炘和张任伟、朱晋康三人一起回四明山重建革命根据地的。赵士炘现住在他阿姨家里。陆子奇听了高兴极了，她告诉刘青扬说：“赵士炘是我在镇海工作的老战友，四五年后，他跟大部队北撤了，这一去一年多没见他了，我去看看他。”
　　刘清扬说：“好的，你和赵士炘熟悉那再好没有了，你明天赶快去看看他，听说这里离赵士炘阿姨家不远。”
　　第二天陆子奇把孩子交给她妈妈，就根据刘清扬告诉她的地址去到赵士炘阿姨家里。
　　赵士炘与陆子奇本是同乡人，他们在公德小学时就是同事。赵士炘当年也在公德小学教书，在抗日战争年代在慈镇县庄市区工委和县工委一道工作过，后来陆子奇被上级党组织送到浙东区党校学习。45年“8.15”抗战胜利之后，陆子奇从党校带着第二服务队来到鄞县县大队攻打西门口，赵士炘就跟着浙东游击纵队北撤。
　　北撤以后，他从苏北到山东，参加过许多战役。当陈布衣到山东去找浙东游击阶纵队、找上级党组织时，碰到了赵士炘，赵士炘当时在三野一纵队政治部当保卫干事。当陈布衣找到华东局向上级党组织要求派些武装干部到浙东时，结果上级就把赵士炘和张任回、朱晋康一道调回来了。赵士炘跟陈布衣他们回来，就先到他上海阿姨家暂住。
　　陆子奇和赵士炘自45年北撤分别后两年不见，今日在上海相见，自是感到很是亲切。赵士炘阿姨看到陆子奇和赵士炘这么热情亲切，赵士炘阿姨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她想这姑娘很可能是她的未来外甥媳妇呢，因此赵士炘阿姨对陆子奇招待得很热情周到。
　　在赵士炘阿姨那里，陆子奇还碰到了从山东回来的陈布衣。陈布衣说：”上级党组织，虽然一时还未正式联络上，但是上级党组织已经对四明山有了明确指示。”
　　陆子奇说：“他们找到了顾德欢，顾也告诉了上级党对四明地区斗争的指示。这真是喜上加喜。现在陆子奇真是太高兴了，在三个月前还感到山穷水尽疑无路，为找上级党组织到处奔走到处碰壁。没有想到三个月后柳暗花明又一村，终于找到了上级党组织。现在见寻找上级党组织的陈布衣同志回来了，而且通过向华中局汇报，得到了“九二O”指示，她高兴地想：“碰到了困难一定要努力奋斗，楔而不舍地坚持下去，只要努力奋斗，坚持不舍，总会打开新局面迎来新希望的。”
　　陈布衣是三个月前去苏北、山东去找华中局的党组织的。
　　陈布衣告诉陆子奇：“他于6月从四明山启程，经宁波、上海川沙等地，历尽艰险，于8月初辗转到达华中局所在地江苏淮安。于是就向华中局书记邓子恢、新四军司令员张鼎丞汇报了浙东情况，主要是四明山斗争情况。张司令听取汇报后，指示浙东：‘应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像抗日战争时那样，广泛发动群众，建立武装，重新恢复四明山根据地。’对于四明地区由那个部门来领导的好？张司令认为华中局离浙东太远了，无法兼顾浙东地区工作，建议浙东工作最好还是由上海党组织领导。’”陈布衣听了十分高兴，张司令的这个建议与浙东地区的同志想法一样。
　　但是当说到开展武装斗争需要军事干部时，陈布衣说“现在我们四明地区浙东纵队去年北撤去到了山东，目前四明山已没有懂军事的人了，有也是个别的，在基层当过武工队长而已。真正懂得行军作战，能打大仗的人没有。如果要搞武装，就急需要有一批军事干部。”陈布衣的意思是想从山东带些军事干部回浙东搞武装。
　　张鼎丞司令听了想了一下望着他为难地说：“陈布衣同志，我们这里部队也正在大发展，没有军事干部可给你们，要不你到华东局去想想办法看。看他们能不能给你们一些军事干部？”于是就将陈布衣介绍到了华东局，也就是在山东的他们原来浙东游击纵队所在部队那里。
　　陈布衣在山东野战军第一纵队司令部见到了老首长谭启龙和何克希时，讲起自浙东纵队走后，国民党卷土重来后，疯狂围剿四明山共产党和革命干部与抗日群众。开来三万多国军，在四明山像梳头一样在周边游击区回剿革命干部和革命群众。讲到蒋子英、朱洪山、吕去洲等同志被杀害情况，陈布衣百感交集，禁不住泪流满面。谭启龙和何克希首长听了也感叹不已。痛骂国民党反动派，他们只有多杀国民党反动派为牺牲的同志报仇雪恨。
　　陈布衣向老首长汇报了新四军北撤后留下来的同志坚持斗争的情况，两位老首长很是关心。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能勉励陈布衣回去告诉同志们，要按照党的方针、决策，艰苦斗争，独立创造新的局面。说：“你们今后一定要重新组织武装，要与敌人以牙还牙，以武装对武装，和他们坚持斗争。”陈布衣听了不住地点头。但他说：“要搞武装迫切需要一些军事力量，目前他们没有一点军事力量了，原来的自卫队都解散了，武器也被国军拿走了，群众虽有重新自卫的决心，但苦于没有武装干部带领他们。”他向老首长提出要求派一个战斗连队，随他一起回浙东打游击。
　　已是浙东纵队副政委的谭启龙和旅政委的何克希相互交换了意见后对陈布衣说：“这真是各有各的困难呀，现在我们第一纵队战事频繁，战斗减员较多，而当地还没有给予我们部队补足，我们正在积极争取呢。目前要调出一个连队实在也调不出。这样吧，我们先去向叶飞司令员请示，是否能派几名得力的军事干部给你们做骨干。”
　　但这要有一个过程。于是，何克希留下陈布衣在三旅，也就是浙东的老部队待着。
　　从浙东北撤的同志听到陈布衣来了，都想见他，并请他讲在四明山坚持的经过。当战友们从陈布衣那里听到了蒋子瑛等六位同志在庄桥洋墅地方被敌人包围，除一人突围外，其余同志都在烈火中壮烈牺牲的消息，都难过极了。
　　同时，陈布衣也听到战友们谈起，北撤部队在山东发起解放泰安的战斗，狠打国军，首战告捷，攻城三日得胜的好消息时，很受鼓舞。
　　与战友们交谈后，陈布衣才想起了随军北撤的妻子周廉正，希望她带着孩子鲁滨来见个面。领导也派人去找了，可是二十多天一直不见人来，他还以为她们牺牲了呢。后来才知道，因鲁南战役打响，她们已随大部队转移。妻子还在，陈布衣才安心地回来。
　　最后，老部队派出了精明强干的军事干部张任伟、朱晋康、赵士炘三人与陈布衣一起回浙东……。
　　没有想到，赵士炘等三人他们刚刚来到上海，就遇到了陆子奇他们。双方都感到很高兴。
　　第三天刘清扬又到顾德欢地方去。顾德欢高兴地告诉刘清扬说：“刘晓同志经请示党中央，已经同意你们四明地区的党组织隶属我们中共上海分局了。党中央还对你们作了重要指示，我打算过两天到你的住地来开一个会。”刘清扬听了高兴极了。
　　回到陆家后，跟陆子奇一商量，是不是乘这机会，把陈爱中和还在赵士炘阿姨家养病的陈布衣也请来，一起听听上海党组织对我们的指示。因为陈布衣原是南山县特派员。陆子奇说好的，于是刘清扬就通过上海组织的秘密通道，通知鄞县特派员陈爱中立即来上海。
　　三天后，顾德欢带着陈碧如来到复兴路304号陆子奇的家里，陆子奇把他们带到幽静一点的老房子小搁楼。由陆子奇哥哥和陆母在前后门看着过往行人，以保证会议的安全进行。
　　顾德欢走到摇摇摆摆陆家自己搭的小阁楼，见已经有两个人在那里。于是刘清扬就向顾德欢介绍：“那个年轻瘦长的是陈爱中同志，他是鄞县特派员；另一个年长一些的是陈布衣同志，他原是我们四明南山(余姚))县的特派员。前些日子我们就是派陈布衣同志去山东找上级党组织向华中局汇报我们四明地地区联络不上上级党组织情况的，我把他们叫来一道听听党中央和上海分局对我们四明地区的指示和要求。
　　顾德欢就上前与陈布衣和陈爱中一一亲切地握手，连说“好，好，好，很高兴见到你们。过去在四明山时见过面，我认识你们两位。在四明山时分别两年，没有想到，这会在上海又见到了你们，真高兴！”
　　会上顾德欢传达上海党组织的决定，他说：“经请示刘晓，刘晓同志再请示党中央，整个浙东地区党的组织，今后就归属中共上海分局领导。并指示浙东党组织要大力开展游击战争，牵制敌人力量，减轻北方我军的压力，并准备下一步将派出得力的干部去浙东。”
　　刘清扬、陈布衣、陈爱中和陆子奇听了都感到很兴奋。自浙东游击纵队北撤以后，他们与上级党组织失去一年多时间的联络，而今终于又与上级党组织联系上了。现在竟又与浙东纵队的老领导会合在一起了。而且上级党组织还下达了再次开展武装斗争的这样的好消息，令他们激动不已。他们又可以在四明地区与国民党反动派刀对刀枪对枪地公开和他们斗争了。躲躲藏藏的日子过去了。
　　于是刘清扬和陈爱中立刻就回家。陈布衣因上段时期去山东寻找上级党组织，一路劳累忧虑，积劳而病，现在身体不大好，暂时还留在赵士炘阿姨家里治病。赵士炘不久就和朱晋康等同志回四明山。但赵士炘没有直接在四明搞武装斗争，根据需要，四明工委派他仍回慈镇县任工委书记兼县办主任。实际上当时的工委书记和县办主要任务也是组织武工队向国民党进行武装斗争。并且慈镇县也在三北，也在四明地区。
　　顾德欢见陆子奇机警勇敢，动员陆子奇在上海留一段时期，帮助上海党组织做几天联络工作。
　　一个月后陆子奇才带着小平山回到宁波西泠桥693号的家里来。
　　不久，上海局果然派遣了薛驹、张凡、诸贵彬等干部，以及百余人的武装队伍加强浙东斗争。陈爱中和陆子奇听到这消息后，不胜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