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乡村扶贫工作的不断完善发展

　　银溪沟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游客。
　　靳河中学，组织学生到银溪沟，识别当地的树木花草，采集植物标本，现场教学。
　　市书画家协会，组织画家到银溪沟，住下来，绘画创作。并在银溪沟挂牌，作为书画创作基地。
　　县作协组织作协会员，入住银溪沟，读书、写作。
　　李万军的圈内朋友们，每到周末，便有一群人，私驾车辆，入住银溪沟，享受山水田园风光。
　　中秋之后，黄栌叶红，银溪沟半山以上，红叶纷呈，如烈焰遍山的美图被游人在网络上传开后，赶来观红叶的游客络绎不绝。这天上午，谭奎匆匆忙忙赶到村委会，他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不知如何应对，亲自到村委会向支书讨教。如今的谭奎，一身高档的灰西装，黑皮鞋擦得锃亮，毛寸头，脸上修饰得干干净净，从以前的打工仔，变身为民俗项目的管理者，一身精神，心态转变了，对人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平和。
　　之前的某一天，谭家四合院入住四位客人，两位湖北籍，两位靳河古镇街道人。两位湖北籍的男人，都四十多岁，一胖一瘦，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腕上戴名牌手表，手指上套镶宝石戒指。一看便知是两个土豪，出语粗鲁，对住和吃十分挑剔。两位靳河镇街道的男人，一个姓翁，四十多岁，黑而胖，一个二十多岁，姓秦。秦姓小伙子称呼姓翁的老大，跟前跟后，服侍姓翁的。
　　四人头天下午同乘一辆车，一起入住，晚上在一个房间呆半夜，喝茶，商量什么，次日上午，要求谭奎领他们上山。不是上景区的森林观光山，而是攀登背后的太平山。谭奎说没时间，四人要谭奎代找一位向导，付二百块工钱。谭奎把程泽坤老汉叫来。四个人背着吃喝，上山转了一天。四人走后，谭奎问程老汉，四个客人上山干啥，程老汉说：“上山顶后，四个人问我下山背后的每条路通向哪里，离人家多远，又让我领他们走一程，到人家跟前才转回来。几个神经病，屁事没有，像上山望路的。”“望路”是当地的骂人话，指人要死之前，上山看死后魂魄要去的路线。
　　谭奎不明白四个人的意途。旅游吧，放着修好的观光路不走，钻荒山小路。考察什么吧，四个人的谈吐行为根本和“考察”之类的人不搭边。
　　三天之后，四个人又来了，随行十几人，都是小伙子，腰上别着对讲机，包了四合院，要求谭奎采购五十个人三天的吃喝。要求不高，农家饭菜即可。谭奎开车去靳河镇采购。回来时，从靳河镇到银溪沟游客接待中心，再到四合院，沿线至少见了五个腰上挂对讲机的小伙子。四合院外的停车场，停满各色小轿车。院里，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围着两张桌子，玩牌。被称为翁老大的见谭奎回来，把他叫到院外，嘱咐说：“我们包你这院子玩几天，你供应所有人吃喝，钱不用担心，每天晚上结账。但是，不许你对外边人说啥。”
　　“你们这么多人，我这住不下呀。”谭奎说。翕老大说：“住你不用管，四个客房足够了。来的人玩玩，去哪儿住，随他。”
　　到了晚上，谭奎才彻底明白过来。四个人包他这开赌局。白天玩的小，一二百的小输赢，入夜后摆两场，弹宝，即庄家转动两个硬币，用碗盖起来，周围人押宝。两枚硬币朝上一面相同，即为通宝，两枚硬币朝上面不同，为干宝。押中者，庄家赔，押错者，庄家揽钱。
　　湖北籍两人，分别在两场当庄家，翁老大和他的跟班分别在两处当赌徒，押中机会多。渐渐的，灵醒的赌徒见他俩押啥，便跟着押。至天明，赢三两万的人很多，手气最好的，赢十多万。两个庄家，每人输掉四五十万。四个客房，赌客们换着休息，谭奎和服务员整晚伺候这伙人茶水。第二天，前前后后赶来参赌的人和车更多，整个白天，庄家都在输，赢了大把钱的赌徒们兴奋得像打了鸡血。不时有人出院子，打电话约朋友，邀请朋友赶快来分享赌博盛宴。
　　谭老爷子把谭奎叫到院子外，胆战心惊地骂他：“你吃了豹子胆，敢招这些人赌博。”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赌博的。”谭奎说。
　　“赌博是犯法的，公安局知道了，抓他们，也狠罚你。你就等着受罚吧。”
　　“现在咋办，我开门做生意，总不能马上撵人走。”谭奎无计可施。老爷子叫他给村支书打电话。谭奎依言，正要打电话，早盯着爷孙俩的一个小伙子走过来，一把夺了电话，厉声警告说：“安生做你的生意，少不了你一毛钱。敢把这儿的事告诉公家人，以后你别想再做生意。你老婆和两个娃都在镇子住，我们早打听清楚了，你看着办！”小伙子说罢，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他。
　　谭奎再不敢有啥想法，乖乖服侍这伙人。
　　院外，巡逻的两个小伙子，像两条警觉的猎犬。对讲机里，不时传来说话声，沿途放哨的人，保持紧密联系。
　　只有一条大路可以进来，地方偏僻，周围无人家。四围高山，有多条上山小路，翻过山，下山小路通往多个村庄。山高林密，人钻进密林，如鱼入大海。住处与吃喝无虞。这样的环境条件，是开赌场最理想的场所。
　　后半夜，运气好像回到了庄家这边，情形翻转。赌徒们多数开始大把输钱，到天明，大多数赌徒不仅输光了赢来的钱，也倒尽了自家的钱。有几个大赌徒，甚至借了翁老大的大笔钱。输红了眼的赌徒，有人开车走了，要拿了赌资来扳本。有一对夫妇，在靳河镇开批发部，这晚输掉二十万。很多参赌的人，都是靳河镇常见的熟面孔。
　　第三天的情形，只能用疯狂二字来形容。每一局的赌资，都在万元以上。谭奎一家三口和一个服务员的一举一动受到监视。他发现了一个秘密，庄家总是赢大头，输小头。到下午赌局结束，多数赌徒已两手空空，没有赌资了。
　　三天两夜，翁老大共付谭奎六千块费用。谭奎忐忑不安，越想越害怕，第二天早晨，就赶到村委会向支书说明一切。
　　“所有的服务场所，禁黄禁赌，你作为管理者，应该懂法律，不该招这伙人。”杨晓说。谭奎解释：“他们第一次住，只是上山转，并不是赌博。谁知道第二次就是赌博。人家把我老婆娃的情况摸清了，威胁我，我也不敢当时报警。”
　　“你认识到错误，也是第一次，村上要批评你。我也有责任，开业以来，没有想到安全管理这方面的工作，也没有来得及做行业培训。你先回去，招客时，注意异常情况。我与派出所联系一下。”
　　“千万别说是我说的，我惹不起这些人。”
　　“你放心，派出所去调查啥，你知道啥说啥，别隐瞒。他们会保护你和你的家人。”
　　谭奎走了，杨晓马上与派出所联系，并请派处所到银溪沟景区，对所有经营住宿的户进行一次治安培训。
　　翁老大原名翁吉贵，在靳河镇地面，名声挺大。吸毒、打架斗殴、赌博、嫖娼、强买强卖，五毒俱全。进派出所拘留室，比去老丈人家还随便。最近两年，消停了，街市上很少见他。派出所领导以为这家伙改邪归正了。
　　浪子回头，改邪归正。是人们对邪恶之流的良好愿望，现实生活中，没几人能做到。我们更相信，狗改不了吃屎。
　　去年初，翁吉贵结交了湖北的罗姓兄弟。罗家兄弟，好逸恶劳，十七八便在省城的娱乐场所混，当保安，一个偶然的机会，结识了一赌徒，学得一手出老千的本领。便辞了保安，专业赌博。三十六时，罗老大出老千被人发觉，几乎被人打残废，剁了根小拇指。省城混不下去了，兄弟俩商量，改道乡下，在偏僻的农村聚众赌博，打一枪换个地方。手下聚合了十几个小伙子，每选中地方聚赌，这些小伙子负责放哨、招集赌徒和参入引诱赌徒。其内分工严密，各负其责。据说，每到一地设赌局，放哨的从当地派处所门口到开赌局之地，沿线都设暗哨，对讲机联系。一旦走漏消息，公安派处所出动，第一时间，设赌之地便知晓消息，及时散场。警察赶到，抓不到人。三人在湖北西北部山区，转战一年多，今秋，把目标转向陕西。银溪沟景区开业，几人看了之后，觉得地方好，偏僻，有退路，交通便利，吃住也方便，便来开了一局。翁吉贵是土生土长的靳河人，与吃喝嫖赌之流结交甚广，号召力强。这些人一听有大场面，庄家资金雄厚，便如苍蝇看到了狗屎，都想来大捞一把。
　　湖北籍兄弟开赌局，出老千的手段是在弹宝的那两枚硬币上动手脚。两枚硬币为五分镍币。做过手脚的硬币有钉子钱、锅锅钱、露水钱。钉子钱是把镍币国徽一面，麦穗的芒尖挑起来，形成一根突出平面的刺。锅锅钱即将硬币放在有凹的桌面上，剁寸长竹筷，顶住硬币中心，轻轻敲打，将硬币敲打成中心凸起。露水钱即咬硬币，在其一面留唾沫。开局故意让押家赢，行话叫放水，用不做手脚的硬币。开局时，众押家要验硬币，叫验宝。放水放得差不多了，充分勾起赌徒们的贪欲，押钱冲破理性防线，达到孤注一掷的境界时，庄家偷梁换柱，拿出做过手脚的硬币。钉子钱和露水钱靠看，即弹宝后，碗扣住转动的两枚硬币，硬币不再转动后，庄家将扣碗往前一推，自身呼吸的热汽冲在桌面上，上过油漆的光滑桌面，便可看到硬币摩擦桌面的痕迹，庄家以痕迹，便可断定扣碗内硬币的反正。当然，出老千对桌面和灯光的方向都有求。走到哪儿开赌局，都备有好多张漆了玻璃钢漆的胶合板，一张新漆板，用一晚上即不能再用。灯光在开局前，自已设置好。锅锅钱弹宝出老千，靠的是庄家那对千锤百炼的耳朵。硬币凸出一面落地和凹陷一面落地，声音是有差别的。赌红了眼的赌徒们根本听不出。偶尔也用通背钱出老千，但风险太大，很容易露馅，一般不用。通背钱是文物界的称谓，即一枚硬币两面相同。赌博出老千用的通背钱是精心加工的，磨两枚硬币相同的一面，过半，再把它们粘成一枚。
　　十赌九骗。开赌局的庄家，单靠运气，没有赢的把握。只有出老千，才能稳赢不赔。赌博的危害性与毒品相同，皆可使人倾家荡产。法律层面虽然对聚众赌博有严厉的处罚，但总有人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幻想一夜致富、不劳而获。开赌局的，正是抓住人们的这种心理，关键时刻，给予致命一击。
　　派出所与杨晓商量后，派人到银溪沟，对经营民俗的各户，培训学习，重点宣传酒店、宾馆的安全责任条例和处罚方面的法律及管理知识。严肃批评了谭奎。因是初犯，免于处罚。民警详细了解了翁老大等人的作案过程后，安排人严密监视他。不久，翁老大等人又一次聚赌，派处所联系县刑警队，在一个深山沟的人家院，将一伙人一网打尽。
　　整个秋季，到银溪沟游玩和住的人很多。从城市来的老年人占多数，他们或夫妻，或三五人一起，静静地住一阵，细细品味农家乐地道的饮食，缓缓游走在景区的各个角落，不慌不忙，随性而为。住够了，玩尽兴了，悄悄离开。经营各家民俗旅馆的人，喜欢这些老人入住。成双成对的年轻人，多来自本县或湖北近邻县区。选择到山里来，开启浪漫之旅，或情人间的幽会。
　　市人大组织了一次考察调研活动，全市人大代表齐聚，景区准备工作做了三天，接待忙了一天。隔半月，市政协又组织了一次调研活动。市旅游局在入冬后，也组织了全市各县旅游局干部来参观学习。其它各县或乡镇组织的小型参观调研活动，在进入冬季后，三两天就有一拔。村两委穷于应付。
　　进入十一月份，村委会的工作，也进入了最忙的季节。年尾，各种工作总结，做资料、填表格、上报数据、各乡镇、各村相互学习交流、上级的各项工作总结会议等，即要据实汇报，又要充分领会上级各部门领导的意途。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太平村安排赵虹、姜山、贾文化、张治国、华莹五个人整天在办公室，姜山和赵虹完善各类电脑资料，贾文化和张治国做纸质资料，华莹负责整理归档纸质资料。其它具体工作，压在杜胜利和老魏身上。安全生产、森林防火，平安创建、维稳、环境卫生整治，调解矛盾纠纷、了解群众生活、生产困难……杨晓和马书记几乎天天去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