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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坚持反清剿斗争

作品名称:陆子奇传      作者:张良芳      发布时间:2021-10-28 12:51:54      字数:4699

  国民党听说四明山仍有三五支队活动,又派大批国军进山围剿,这样他们只好还是躲藏在五龙潭公馆里。但敌人不断地扫荡,搞得坚持下来的共产党员干部生活很紧张。在经济上也越来越困难。部队北撤后留下来的物资,一部分被敌人抢走了,最后只剩下两头牛,准备卖掉换米。那两头牛是1944年鄞县机关开展大生产时买来的,部队北撤时就把它留下来了。现在没饭吃就只好把那牛也卖掉了。
  冬天降临,居无定舍,吃饭无米,穿的仍是一身单衣。大家冻得瑟瑟发抖。在山上没法烧饭,柴火倒是很多,走到“公馆”外面随便拾点枯枝落叶都可烧几餐饭。但是不能烧,一烧冒出烟来,就会把敌人引上来。因此有米也没法煮饭。而且他们也没有米了。这时全靠山下上塔和下塔村的一些堡垒户大娘和小弟妹们——他们以打猎或到山上割柴为名乘夜黑从山下送来点饭团、年糕或烤番薯、烤芋头、烤玉米等熟食来给他们吃。但后来敌人发现了行踪,夜里也跟着上山来。这些堡垒户和乡亲们也没法给他们送了,因为再送就会被敌人发现,被抓被关进牢房当三五支队共产党员处理。而且容易暴露他们在山上住的地方。这样他们在山上就没有一点食物来路了。
  亏得陆子奇从小在塔峙岙山中长大,小时常和弟弟到山上找野果子吃认得各种野果子。于是她就带着陈爱中,包纯和王圣章等同志们,到山中去找点野果子。但季节已是冬天,山上也很少有野果子了,就是有可吃的野果子,也很少了。比如放牛娃和打柴人常在野外摘着吃的乌米饭、冷饭团、鸡爪梨(野果、猕猴桃)这时早没有了。长着淡灰色小叶子的很好吃桑果一般大的破莎也早没有了,只剩下些树叶树枝。贴地皮长的矮树丛上长的野毛栗,野毛栗厚实的紫红色的果皮可以吃,还有点甜味,可是果皮内长着许多扎嘴的毛,吃时很难下咽,吃下去喉咙很不舒服。
  有一次陆奇在剌柴蓬里偶尔发现一棵小树上长着像李子大小的黄色的野柿子,她高兴地摘了一个吃,觉得又甜又软,很是好吃,和真柿子一样味道,可是就这一棵,她把这株树上几十个小柿子全摘了来,陆子奇自己舍不得吃,都用衣襟兜回来与大家分着吃。大家也都说好吃,跟真柿子一样。陆子奇再到别的山上去找,但再也没有找到这种野柿子。
  这时候陆子奇和从小在山乡和农村长大的同志成了宝贝了,大家肚子饿了就催着陆子奇和包纯和、王圣章和鲍贤卿,到树林中去找野果子。一般是包纯和在一旁看着,让陆子奇和鲍贤卿去剌柴中去寻找,鲍贤卿不认识野果子,手脚也没有陆子奇灵活,陆子奇爬山钻林如猴子一般,她能在剌柴中间钻进钻出。并且总能想方设法,在各处密林、荆棘丛中找来各种各样的野果子来让大家分享。但本来就已经穿得破破烂烂的衣服被剌柴钩扎得更破了,手和脚也被剌柴划出了血。而像野柿子一类的野果子总是生在荆棘丛中。同志们看见她采野果子来,看她手脚都被扎得红一条紫一条的,总心痛地说,今天又叫子奇吃苦了,以后不要去寻了。可陆子奇总是乐呵呵地说:“没有关系,这是给我抓抓痒。”
  后来敌人来的少了,山下的联络户摸上来告诉他们,“浙保”和警察走了。于是包纯和、王圣章等农民出身的同志就砍柴来到小镇的集市上去换些米。但砍柴换米也很不容易。王圣章虽是山里出身的人,但他从小在钱庄和粮店当学徒,看见过他父亲和哥哥砍柴,自己砍柴不怎么行。包纯和虽是农民出身,可他生长在鄞西平原,没有砍过柴,只割过稻和麦子。可是割稻割麦子和砍柴是不一样的,割稻是左手抓着稻杆或麦杆,右手握着镰刀拉,割柴也这样割只能割些柔软的茅草柴,割不来硬梗的柴杆。割硬梗柴得要用柴刀斜着使劲砍。别看樵夫靠砍柴过日,砍柴也有一套技术。传说当年朱买臣因家贫,只好边读书边砍柴为生,可知朱买臣落泊学砍柴很多年了,才有这手本领。包纯和是平原种田出身的农民,没有砍过柴。所以包纯和开始砍柴时,在荆棘丛中割了半天才砍小小的一把软柴,还被剌柴梗株划得手臂手背都是血。挑到街上去卖,一担软柴才换得一升米。后来跟翁迈路学,慢慢学会了砍硬梗的柴,但和王圣章一起两人砍了一天才能砍到两担柴。这柴还总不如别人的好,硬的夹着软的,所以辛辛苦苦砍来的柴挑到山下集镇上去卖,一担柴全卖掉也只能换两升米来煮粥吃,十几个人两升米的粥也只能吃一天,明天又没了。包纯和和王圣章只得再去砍。但晴天可砍柴,下雨天就没法砍,那就只能到溪沆里喝点水来解饥渴了。而且他们俩挑柴下山去,还得把破草帽压得低低的,穿着一套从王圣章家拿来哥哥割柴时穿过狗咬过一样的破衣服和穿着厚厚的山袜才敢下山。要不让国民党特务认出来他们是三五支队,那就没命了。这日子真的过得比讨饭的还苦呀。
  到了初春天,陆子奇在山脚边和农民的山地上发现了荠菜等野菜,这是一种生着细碎叶子、有的绿色有紫灰色的还有很香香味的一种野菜,当地人们在初春的时候常挑来炒年糕和炒小炒吃的荠菜。民间有句话,“荠菜炒年糕,灶头菩萨会来捞。”陆子奇在地上寻找,一寻竟寻到一大批,她高兴极了。小时候当年在塔峙岙是经常去找寻的那种芝麻色或绿色的荠菜。寻来荠菜阿娘就给她炒年糕吃或包春卷来吃。现在她在这里山坡上种过贝母地里也发现了荠菜,一时她如发现新大陆似的高兴。于是她就找了根树枝来挑荠菜。兜在破衣襟上兜到公馆来,洗洗干净和些米放些盐煮荠菜粥来吃。他们过的真是:“时挑野菜和根煮,旋砍生柴带叶烧。”的苦日子。发现这里地面上有荠菜,于是包纯和和王圣章等跟着陆子奇都去到山坡上和地园里寻找荠菜,别的人不认识,就拜陆子奇为师:“子奇,这个是不是?”“子奇,那种是不是?”陆子奇拿过来一看,有的是,有的不是,有的同志挑来的是莆公英和大蓟,这些野菜有药用价值,能清火解毒,但却不能当食物,味道是苦的,有的还有毒。后来大家跟着陆子奇认了好久才认识这真正可以吃的荠菜。寻了这种荠菜都煮粥来吃,这才当时是他们最鲜美的饭食了。
  天冷了,大家身上还是单衣,北风吹到身上冻得发抖,陆子奇就去隐蔽在白岩一家单独户的农民家里,寻来国民党清乡时抢剩的棉布棉花,给同志们缝制几件对襟的棉袄。陆子奇在毛巾厂里做过童工,干的是织毛巾的活,没有缝制过衣服。只是在家里时自己也喜欢跟母亲缝缝补补做些小针线活,但没有整套缝制过棉袄。她就把人家穿过的的一件棉衣拆开来,照葫芦画瓢,再量穿衣人的实际尺寸来缝制。反正棉袄大一点小一点都能穿,至于缝棉裤更简单了。在当时大家只穿件单衣冻得发抖的时候,有件棉衣穿就感到非常幸福了,那还管得大小呢。但由于棉布棉花有限,人又多,棉花衬得较薄,遇到结冰天寒地冻时,还是感到很冷。但总比穿单衫单裤好多了。大家高兴地笑了,说:“这多亏陆子奇了,子奇这会叫你辛苦了。”陆子奇见大家穿上她缝制的棉衣那样高兴,她也幸福地笑了。
  一天,陆子奇住在白岩山的阿富家里,给同志们缝制棉衣,突然门外出现了一个叫荷花的妇女,这是个原在浙东纵队后方鞋厂工作过的当地女人,朝着陆子奇说:“你们还没有走呀,你们准备咋办呀?”这人陆子奇对她不摸底,陆子奇只装作十分消极地说:“只好回去啰。我准备回家。……部队等到啥时候来也不知道的。等不住了,陈爱中也要带着爱人回上海去了,他在上海有亲戚。包纯和租了一块山,准备上山打柴为生了。”说话时正好陈爱中的爱人张芝芳也在,张芝芳听了说:“我是不走的。”张芝芳常常说话不着调。陆子奇语气重重地说:“我是要走的!”
  一会陈爱中回来,陆子奇将这情况向陈爱中作了汇报,陈爱中决定当夜就走。只让吕云洲留在骑马坡公馆里,因为他身体不大好,还有一头牛卖掉了,当地人王小毛要送钱来,吕云洲是山上同志的支部副书记,也是管经济的,是他们的财政部长。一头牛钱拿来可以让他们生活一阵子了。
  当夜国民党清乡队长汪焕章得到情报(后来查明不是荷花告密的),亲率部队来包围了王仙岗,渐渐逼近骑马坡公馆。当汪的一个卫士踢开公馆柴门闯进去的时候,机智的吕云洲撂起一枪就把他打死了,立即冲出公馆。但敌人一排机枪子弹打中了吕云洲的胸脯,鲜血透过棉衣向外涌,吕云洲将最后一颗手榴弹摘开盖子,拉出导火线准备扔出去,可是未等导线全部拉出,吕云洲就倒下了。残暴的敌人还将吕云洲的头颅割了去,第二天挂到大雷村前示众。同志们事后非常懊悔,要知道敌人会来偷袭草棚,那天他们不管吕云洲有病没病,也不顾买牛的事了,同志们拖着抬着也要把吕云洲弄走的。但现在懊悔也已经晚了。
  大家听说吕云洲牺牲的情形,同志们都难过得哭了。这之后吕云洲的支部副书记和财政事务,陈爱中就只好叫王圣章来代替了。
  陈爱中从吕云洲牺牲,大雷突围事件中认识到坚持斗争最阴险的敌人的是国民党特务和密探,他们常常暗中侦察,特务发现他们就带着大股敌人前来包围。特务密探就是国民党的眼睛和鼻子,陈爱中就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的办法来对付他们。他也动员地方党员开小店,设联络站,和布置地方党员发现特务和暗探及时报告。后来根据一个地方党员报告,罂湖乡有个叫施有年的人,此人平常是个袖手好闲分子,倚靠赌场,替赌钱的人买些香烟店心,跑跑腿拆点头钱生活。宁波沦陷后就去投靠日本鬼子当了汉奸,抗战胜利后又投靠国民党充当特务,侦察45年以后留下来坚持敌后工作的干部和党员活动情况,吕云洲牺牲就是他告的密。他听说在大雷卖的牛很便宜,是个不是本地人卖给他的,他就暗地侦探,发现是三五支队留下来的牛,于是就侦探到了吕云洲的住地。然后把这消息告诉了汪煊章。除他以外,还有其他特务也在侦察坚持敌后工作的干部下落。陈爱中怀着对这个特务的强烈仇恨,为吕云洲报仇,决定干掉施有年这个特务,给其他特务个下马威。
  46年5月21日,陈爱中率领武装人员突袭罂武乡出其不意在赌场抓了施有年,把他立即枪毙,并贴出布告,历数施有年抗日战争时期做汉奸和现在给国民党当特务杀害抗日的共产党员和出卖三五支队的罪行,并警告其他特务们,如果他们继续与人民为敌,与革命为敌,施有年就是他们的下场。同时写信警告为国民党出力的乡保长,叫他们回头是岸。这就振奋了人心,使特务们老实了很多,一些靠近国民党的乡保长也不敢大力支持国民党反动派,这些地方一时太平了很多,也加强了坚持敌后工作的干部斗志。
  国民党见共产党杀了特务施有年,并看到三五支队的布告之后,认为这里还有大批三五支队在活动,又来包围搜山,陈爱中和陆子奇等同志们只能白天躲在深山里,到晚上走到一起烧点吃的。为了避免与敌人正面交锋,陈爱中用分散力量的方式来对付敌人,金声和王圣章到宁海一带去活动,他们到了那里,以牛贩子身份掩护,到各村走动看牛。包纯和和翁迈路借卖淘萝、小竹椅和竹刷等小竹器为掩护到三山一带隐蔽。
  到1945年12月下旬,国民党第一次大规模清剿清乡基本结束以后,就到处建立情报网,派遣特务查找三五支队的行动。为了挫败敌人的这一阴谋,留下来的地下党也相应以虚张声势巧妙地开展锄奸工作来对付他们。
  一天晚上陈爱中和陆子奇等四人,到梅园乡副乡长家门口,在一块高低不平的大石板上来回地走了一夜,次日早晨那个副乡长说昨夜三五支队走了一夜,看来三五支队又开回来了。
  第二天晚上,陈爱中和陆子奇一同到那副乡长家警告他说:“乡长先生,现在你要老实一点呵,少再与国民党特务接触了,不要以为我们三五支队大队人马不会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陈队长,陈队长,你们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一定帮忙,我一定帮忙。”因为他昨夜亲耳听到大队三五支队从他家门前的大路上走过,副乡长像鸡啄米似的使劲点头,陈爱中说:“部队就住在王仙岗村,你这位保长就想法给我们筹点食粮来吧。”那保长又接连点点头说:“应该的应该的。”第二天就给他们送来两担米,这样他们就有点吃的了。
  过几天,包纯和和翁迈路又在翁岩寺杀了两个专门在那里找三五支队的特务杜春宾和毛昌法。特务们吓得不敢在那里活动了。他们就是被上司逼迫再来,也不敢再那么嚣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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