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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的歌(二七)

作品名称:岁月的歌      作者:上弦月      发布时间:2021-10-21 22:52:08      字数:4970

  公社三干会一散会,张寒便大步流星的走出会场,他想尽快的赶回村庄,生产队有许多事情都在等他处理和解决。没想到,在公社的大门口差点与赵书记撞个满怀。
  “哎呀!是赵书记,您老好?”
  “噢,是小张啊!”
  看赵老头的身体有些不佳,张寒的心头一酸,冒出了一句:“您老的身体好吧?”
  “还好吧!”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头的精神也有些颓丧,与在南滩里围海造坝的时那劲头,简直判若两人。处于礼节不好多问,张寒只能是安慰一下老人:
  “您老多多保重!”说罢张寒弯腰鞠躬转身要走,却不料被老头又喊住了。
  “哎……小张,入党的事老兰给办了吗?”
  “没有!”
  “这老兰!为什么没办呢?”赵老头象是在责备兰德田,同时又象是在问张寒。
  “他在位的时候,可能是觉着这事不急;现在呢……现在他早已从原位置退下来了……”实际上张寒明白,不是自家人或特别关系,支部书记都不愿意给别人入党,其中的奥妙路人皆知。
  “嘿!他这是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呢!这会……这会……”赵老头把话说了一半又停了。
  “赵书记,这事让您操心了。关键是我自己也没有太当回事,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哪好吧……”赵老头转身要走的时候,又说了一句:“人,此一时彼一时,计划没有变化快啊……”说完,就步履蹒跚的走去了……
  张寒边走边回味着赵书记最后那句话,好久没悟出个所以然。
  
  刚走出沿海村,身后就响起了几声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他机械的向路边让了让,却不巧见杨春兰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在骑到他身边即慢了下来,并向他招呼着:“来,上来我带你!”
  “噢!买新车了?”
  “是啊,快上来吧!”杨春兰边说,边在旁边歪歪扭扭的等待着。
  张寒见状,向前急赶了两步又停下,“还是你自己先走吧,我后边很快也就到家了。”
  杨春兰见张寒不上车,估计是他不好意思,但自己又实在不好把他落下。于是,她只能一边慢慢地骑着一边回头继续说:“一个人也是骑、两个人也是骑,车子买了就是骑的,还是快上来吧。”
  “你也是刚会骑,能照应自己就很不错了。你还是快走吧!”张寒不想上杨春兰的车子,是因为在那些年代里自行车还是个稀罕物,骑自行车再带女人通常会被人笑话;而女人带男人更是惹人非议。但这话张寒又不能明说出来,只能另编一个理由。
  “我在家为闺女的时候就会骑了,你认为我是新手啊!”
  “这……你还是自己走吧。”张寒犹豫了一下,杨春兰一看就明白。于是她干脆就明说了:“都什么社会了你还封建着呢!论辈分我叫你叔叔,侄媳妇带公公不是个丑事,再说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这情况下的张寒,从之前的不好意思上车,变成了不好意思再推辞,只好一边解释着:“不是、不是,我绝不那意思……”一边抓着后车座紧跟了两步,一踮脚就上了车。
  尽管张寒的动作干脆利落,但由于杨春兰骑车的枝能确有点差,车子在沙路上左右不定的拧了几拧,张寒赶紧就跳下来。
  “看,不行吧!”
  “没事的,你再上!”
  等杨春兰又一次把稳了车子张寒又跳上了上去。怎耐得杨春兰越是用劲,车子越不听使唤。这次,没等到张寒跳下来,车子向右首的路边沟一歪,两人滴溜溜就滚倒在路边沟里。
  幸好附近没人看见,他俩各自给弄了张大红脸,从地上爬起来拍打过身上的尘土后,张寒对杨春兰:“不好意思,磕着了吧?”
  “没有那么金贵,皮实着呢!”
  “车子没坏吧?”
  “没有!”
  “没有就好,你还是自己走吧。你到家,我也就差不多了。”
  “不!我就不信了。咱们再来!”杨春兰的拗劲又上来了。说着又要盘腿上车。
  张寒赶紧说:“要不就我带着你吧。”
  “你行吗?”
  “试试么!”
  “那好!”说罢,杨春兰将车子交给张寒。
  幸运的是,当杨春兰跳上后座的时候,车子只摇摆了几下,很快就被张寒给把住了,接着进入马家庄南岭的下坡路,车子在一公里多长的缓坡上刷刷的向下溜着,时不时被路面上的小石头给颠一下,链条颤抖着发出银铃般叮咚声,飞轮悦耳的沙沙声不断的被甩在车后,令张寒的心一时有些错乱。他前几年曾多次设想,有一天能骑上自己新买的自行车,带着他的杜娟在路上就这样的飞驰,一块去赶集、一块进城、一块儿走亲戚……已经丢失了的梦幻,还时不时的映现在他的脑海,现实生活始终没有让他从初恋的创痛中走出来。
  “这车子不错吧?”后面的杨春兰问他。
  “不错、不错!”急忙收回思绪的张寒赶紧回应着。
  “没见你骑过车,技术是怎么练的?”
  “让你笑话了。我只是在修水库那两年骑过几次,是跟刘书记借了车去门市部买东西。之前我从没摸过车子,第一次上去就骑竟让我给骑跑了。”
  “你可真行!也就是男人中才有你这样的!”
  “不!女人也一样,要不怎么会有‘女强人’一说呢?”
  “说归说,女人干什么都不行,那来的什么女强人呢!”
  “怎么没有?你不就是一个么!”
  “我算什么女强人,只是有时候任性罢了,都是小时候让爹娘给惯的……”
  就这样,两人边说话边赶路,穿过了马家庄西街不一会就到了郭家沟的村后边。就在前边这个十字路口上,张寒数不清有多少次与杜娟修水库收工之后,在小松林里绕上一圈,等人们走完了再双双说着悄悄话一路东行,到这里再恋恋不舍的分手;去南滩筑坝时,两人收工回家一路说说笑笑最终也是在这里分别,不过每次都是张寒默默的站在这里,看着杜娟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家门,自己再孤零零地一个人回家;有好多个夜晚他们在这里约会一块去外村看电影,回来时也是在这里拥别;节日里张寒去杜娟家访亲,每次杜娟都是早早的站在这里,翘望着刘家庄的方向,待张寒到来时侯,让张寒第一眼先看到她那张红太阳一样的笑脸……
  可后来……
  后来这里就成了张寒的伤心地。每次张寒从这里经过,他都提前把大脑清零,努力强制自己不想之前的任何东西,一憋气紧张的从这里穿过之后,心情再慢慢的放松下来。
  可那天他带着杨春兰从东向西,来到了这个让他非常伤感的路口之前,他注意观察过前面的情况,空空荡荡路口周边,除了东北角上的一个配电室一个人影都没有,他放心的蹬了几下车子,想尽快的通过这里。当他由西向北一拐的时候,冷不防从配电窒后面的菜园里窜出一个提菜篮子的老太太,张寒见况慌忙下闸,哪曾想,他之前多次骑过的车子是青岛产的“国防”牌,车闸是装在后轴上的,住车形式是用脚向后倒脚踏由链条传动,在后轴轮内部制动车辆;而凤凰车车闸是装在车把上,用左右两手的传动扛杆在前后轮圈上刹闸。两者的明显区划在于:一个是动脚不动手;另一个是动手不动脚。而张寒慌乱中向后猛地踏了一脚,脚踏向后突的空转了半圈,导致他身体因右脚踏空而失衡,不但车子没停下来,连整个身体猛然向右一倾,连人带车全倒在路上。虽没有撞上老太太,但由于事发突然,老太太慌乱中急忙向后折返,浠溜一下滑倒在路边的水坑里。
  这时候的张寒与杨春兰,已顾不了自己和车子,双双爬起身来就扑向了老太太。幸好,哪个小水坑只有没脚踝的一点水,老太太在水坑里就地打了一个转,刚仰躺在泥水里,就被张寒双手给托了起来。
  “大婶,对不起、对不起,您伤着了吧?”张寒急促的连声发问,声音里充满了焦虑与紧张。杨春兰也是一个劲的喊“大娘……”
  老太太从惊恐中醒来,先是环顾了一下眼前的这一幕,然后又反复试探着四肢的活动情况,脸上原先哪一副副受惊的表情,渐渐的恢复到了自然状态。
  “哎呀我的娘来,我这是怎么搞的?”
  “这不……这不刚才我俩差点给撞着您么。”张寒刚开口解释,杨春兰又紧接着问道:“大娘您没伤着没有?”
  老太太又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说:“好象是没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您看看让您这浑身的泥水……”
  “没事、没事,只是这点事就好说,我回家换洗一下不就行了么!”老太太的言语没有埋怨别人的意思。
  
  这时候已是中午时分,生产队收工的人群陆续的从田野里回村经过这里,有许多人住足观看,人群后突然一姑娘冲向前来,连声对老太太叫着:“娘、娘,您怎么了?”
  老太太面对着围观的人群一脸的羞愧,赶忙对女儿说:“人老了不中用了,我出菜园的时候,冷不丁一只野兔从白菜地里窜出来给吓了我一跳,我向前猛一跑差点又撞上他们的车子,再一躲就跌倒了。”
  这时候,老太太的女儿才发现了张寒和杨春兰在现场,略带惊诧地:“寒哥是您?”
  “可不是么,差一点把大婶给撞着,真对不起!”稍有停顿张寒疑惑的问杜霞问:“她是……”
  “她是俺娘!”
  “噢……您看看、您看看这事弄的,真对不起!”
  没等到张寒把说完,杜霞抢着说:“俺娘说来,这事不能怨您,是她不小心给自己摔倒了,还给您添上麻烦,是俺对不起您”
  ……
  事情虽说没造成什么后果,但终归是老太太被弄的浑身泥水,让张寒与杨春兰深感愧疚,他们与杜霞一起扶着杜老太回了家。
  杜霞的父亲杜喜海中午收工早,回家见锅里的饭没有做好,老伴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他正想出门去找,忽见女儿和张寒他们扶着一身泥水的老伴进了门。
  “这……这……这是怎么了?”杜喜海一惊。
  女儿杜霞赶紧向他解释,并一再说张寒与杨春兰为母亲做了好事。杜喜海一听立刻拱手将张寒他们让进了屋里。
  本来两个村的距离很近,彼此差不多都认识。后来,在修山峡水库的时候,两个村的工地紧挨着,张寒只知道他是邻村的杜喜海,不知道他就是杜霞的父亲杜娟的叔叔。因年龄上的差别,见面只是相互打个招呼,从来没有过多的交往。而杜喜海在山峡工地上,很早就知道侄女与张寒谈恋爱,甚至曾一度对张寒没个好看法。不过在后来的观察中他越来越发现,张寒与侄女的交往中很是大度本分,从没见有任何轻佻的表现,特别是危急中张寒从悬崖上那纵身一跳,把杜娟从死亡的边缘上抢了出来,让杜喜海对张寒的人品刮目相看了。
  因杜喜海的父亲去世早,是他帮母亲把弟弟拉扯大。后来,杜喜山从朝鲜战场上一回国,就转业分配了工作,紧接着家里人给他操办媳妇成了家。但由于弟兄俩的收入不均衡,弟弟杜喜山很快就向他提出了分家。因弟弟不在家,弟媳妇的脾气又太强势,老母亲一直住在他们家。在后来的艰难岁月里,两家的生活差距越拉越大,弟弟从没有接济过哥哥,因此两家的关系逐渐淡薄,除了晚辈在大面上的接触之外,大人们基本上没有什么来往。所以,张寒在与杜娟热恋的那几年里,曾多次到杜家探亲,从没见杜霞家的大人们到场。
  虽然说兄弟间的关系是冷却状态,但在杜娟与张寒的恋爱期间,杜喜海一直在心中一直为两人祝福;后来侄女被招工抛弃了张寒,他深感他们间的可惜!但这一切只是藏在他自己的心里。所以,这次在自己的家里遇到张寒,寒暄让座并亲自为他们冲茶倒水,一种特别的热乎劲让人倍感亲切!
  杜母换好衣服从里屋一出来,见他们之间的热乎劲,张口问老伴:“噢,你们原来都认识?”
  杜霞忙对他娘说:“娘,他是刘家庄俺张哥;她是妇女主任杨姐。”
  “妇女主任么,我马马虎虎的认识;您张哥……这是你哪个张哥呢?”杜母上下打量着张寒,好象是一头雾水。
  “就是……就是杜娟原来处的对象。”
  “噢……你看看我这老婆子傻的……”
  张寒显得有些尴尬,但到了这节点上,也只能勉强应付着:“不好意思,让大婶笑话了。”
  “您哥哥这那里话?虽然你大婶我不知道内情,可我知道错的不是你,是俺哪家子不好。”
  好久没有说话的杨春兰,这时候也插话说:“谁说不是呢,好好的一对已经好到了那程度,冷不丁就散了伙,给谁谁都难接受!”
  杜母接上说:“以前没见到人我不知道小张长啥样,今日格让我给碰上了才知道,您看看这孩子有多好,俺那家子真是不识好歹!”
  张寒听杜母褒奖自己,下一句又扯到了杜娟家里,他感到更加不好意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杨春兰及时将话头跟了上去:“谁说不是呢!你看看这么好的大小伙子,要人品有人品,要能力有能力,嫁闺女上哪里去找这样的人呢!”
  杨春兰的话刚停,杜母就接上说:“我侄女哪桩事,都是她爹娘不好,当了工人就不认人了。你没看着她现在找的那女婿,简直就象个地痞二流子……”
  “娘,你快别说了,都过去的事了。”杜霞上去把她娘的嘴给捂住了。一家子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毕之后,杨春兰略收笑容问杜母,“哎大娘,杜霞妹子有对象了么?”
  “没有呢!说自己的事不让俺操心;她见人就害羞自己又找不上。您见多识广有合适的能不能给俺帮忙张罗张罗?”
  “行啊!大娘,只要您相信我,我一定当事办!”
  “那感情好!哎,您看看我这老婆子,光顾了说长道短把正事给忘了。来,小霞咱们快做饭,今日格就让你哥姐在咱家做客了!”
  张寒赶忙说:“不了大婶,家里和队里还有许多事在等着,俺得赶快快回去!”张寒说罢,杨春兰也赶紧起身告辞。
  在主人的挽留声中,张寒走在前面一干人向院外走去,杨春兰与杜老太在后面叽叽喳喳继续议论着什么,两人脸上的笑容足以证明,一桩美事可能就在她们的运筹帷幄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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