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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召开军民联欢会

作品名称:陆子奇传      作者:张良芳      发布时间:2021-10-18 09:56:10      字数:7197

  宁波、舟山、镇海沦陷后,群众生活更加苦难。一方面日本鬼子时常下乡来烧杀劫掠,另一面国民党游击队(当地主要是苏本善的定海游击队和霍中柱游击队)这批家伙到处敲诈勒索抢劫,什么坏事都干。今年春荒时,当地饥民除了吃大户,今年上半年当地农民拦船夺粮,他们也动起坏脑筋来。他们来到柴桥地区,听说当地义仓里还有积谷。那是当地农会每年从每亩田收两斤稻谷中积累起来的。这些稻谷除县乡两级农会经费开支外,剩下的粮谷在每年青黄不接农民生活困难时借给农民的,(到秋收时全部还清)这样每乡每年积下来,积到现在倒也有好几万斤稻谷了,农民们说这些积谷是他们的命根子。
  国民党游击队知道后这里义仓里还有这许多积谷后,都眼睛发红了,他们垂涎三尺,今天向这个乡农会干事长要钱,明天向那个农会干长索粮,要不到就抓人,搞得当地农会干事和当地管事的人没法工作,县乡农会干部东躲西藏不敢露面,当初农会采取拖延办法,暂时不去理他们。
  一天霍中柱部队派了个参谋带领三四个卫兵来清城乡农会要这批积谷,说到时不给他们,他们就要来抢。顾荆庸听到这个消息,感到现在农民生活这样困难,正月月里吃了大户,后来又拦河夺粮,农民们现在还是很困难,干脆,把义仓里这批积谷分给农民们吃算了。
  但是这么大的事情他自己一时作不了主。得要与陆辅导商量。
  今天柴桥贺家村穿着破衣衫面黄肌瘦的农民们聚在一堵大墙晒着太阳也在议论这件事:
  有人说:“春头里靠陆辅导和顾主任,吃大户,拦船夺粮帮我们弄来许多粮食度过了荒年,也算好的了,以往碰到这样大的荒年,饿死的人还要多呢。可是眼前是再也没有办法了,就等着饿死的了。”
  有人说听说义仓里还有点粮谷。
  “那粮食谁敢动呀。”
  “大家都没得吃时,就是皇粮也敢去抢了。何况义仓里的粮食本来就是在灾荒年时救济灾民的。”有的农民这样说。
  “对,义仓里的粮食是我们当年向上面交粮谷时每亩田两斤积聚起来的,种田人家大伙都有份的。”
  “对,现在只有把义仓的粮食分掉还可以给大家救个急。”
  “哪我们再找顾主任去?”
  “找顾荆庸没有用,他胆子小,作不了主。”
  “那找谁去呢?”
  “上次拦船分粮食,吃大户,都是陆辅导带头搞起来的。要找还是去找陆辅导。只要陆辅导来了就有办法了。”
  “可是我听说游击队也想分这些义仓的粮食。”
  “那怎么办,咱们自己还没有分,让游击队拿去实在不甘心。”
  有根娘说:“不能分给游击队。他们从舟山来的外头人什么时候为义仓交过粮谷?是我们当地农民一亩田给义仓两斤谷积了多少年积起来的,这点粮食是我们救命粮,我们怎么能让外地的游击队来分?再说这些游击队游来游去了不打日本鬼子,尽在各乡敲竹杠吃百姓,只会糟害老百姓,我们还要分粮食给他们吃?”
  “现在我们自己想分乡里都还没有答应呢。”
  金根嫂说:“这事情非得去找合作社陆辅导不可,只有她肯会为我们作主。也只有她能想办法把游击队说退。”
  “对,那我们找陆辅导去,陆辅导能干又泼辣,吃大户,拦粮船,都是靠陆辅导领导我们干的,顾荆庸也没有多少办法,他也不敢让我们吃大户,全靠陆辅导带着有根去说服大户,使那些大户人家把粮食分给我们。”
  “上次盛简礼要把几船粮食运送给日本鬼子,她动员我们拦船夺粮,把盛简礼送去给鬼子的谷子拦回来,后来县区来抓人,又把顾荆庸和贺有根拦回来。这都是陆辅导替我们出的主意。”
  有根娘说:“是啊,别看陆辅导年轻,她还真肯为我们穷人办事,替我们穷人出力。”金根嫂说:“那好,我们到横河去找陆辅导!我和你一块去公德小学。”
  有根娘和和金根嫂赶了十几里路,来到公德小学。见操场上没有人,知道陆辅导可能在学校里给学生上课。
  她们两人走进学校里才找到了陆子奇。陆子奇正在四年级课堂里和冯老师一起给学生们上算术课,见柴桥的两个大姐来找她,她向冯老师说了声,“有根娘她们来找我可能有什么事情,我出去看看她们。”
  有根娘和金根嫂见陆子奇出来,忙上前叫:“陆辅导!你正在上课……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来找你呀,可是我们想想,上半年我们哪里闹饥荒,还全靠你几次弄些粮食来才度过这艰难的几个月。可如今我们村里许多人家又揭不开锅了……
  陆子奇看她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的,讲话都有气无力的。陆子奇望着她们说:“你急急地来找我。怕还没有吃过饭吧?”
  两个女的把头低下去了。但陆子奇看她们面色灰暗,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样子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两话不说,带着她们到厨房里问一下阿三师傅:
  “阿三师傅,现在食堂里还有点剩粥冷饭没有?”
  阿三师傅见是陆子奇,说:“你早上没吃饭?”
  “我吃了的,只是柴桥有两个朋友来找我,她们还没有吃过早饭呢。”
  “哦,我知道了……”阿三师傅说。
  因为每次陆子奇来到厨房,她看到找她的人没吃过饭,总要到厨房拿点东西给他们吃。阿三师傅回头看了一下说:“粥都吃光了,还剩下几个玉米粉做的馒头。”
  “玉米馒头也好,阿三师傅,你拿几个给我吧。她们早上都还没有吃过一点东西呢。”阿三师傅也是个从农村出来的穷人,从小受过饥饿,听陆老师说的知道是怎么回事,把五六个金黄色的玉米馒头全给了陆子奇说:“就这几个了我都拿来了。”
  陆子奇用一只盆盛了那五六个馒头来到她住的小厢房里,给有根娘和金根嫂说:“我看你们今天早上还没吃过饭吧,食堂的粥已经都吃光了,还剩这几个玉米馒头,你们先垫垫饥吧。”说着还拿过竹壳热水瓶给她们每人倒了一杯水,让她们就着开水吃馒头。
  有根娘和金根嫂见陆子奇端着一只盆里的馒头眼睛都放光了:一面咽着口水红着脸说:“陆辅导,我们吃过了……,每次来你总要给我们点吃的。真过意不去呀。”
  陆子奇说:“有根娘、金根嫂,你们甭客气了,我看得出,你们早上是空肚来的,那玉米馒头可能不大好吃。”
  有根娘说:“那里的话,我们这样的馒头也吃不上啊。”两个妇女这时也顾不得客气地接过陆奇手上的馒头,就大口大口地啃起来,但她们只啃了一个,趁陆子奇不注意时悄悄地把还有两个玉米馒头藏到破衣袋里去了,陆子奇装作没看见,她们是想拿回家去给她们孩子吃的。陆子奇心里一阵难过。农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等她们吃过馒头,陆子奇问她们,有什么事找她。有根娘说:“我们实在不好意思说,上回船上分来的那点粮食早又吃光了。现在大伙又只好吃草籽了,可草籽都开花了,也不能吃了,从老板人家偷点来让老板看见,还要挨他们打,把篮子都给他们夺得去踩烂。唉,这日子怎么过?”
  陆子奇听了想了一下,感到向她们说几句安慰话也没有用,她们来找她就是想叫她下去的,只有再到柴桥去一趟了,在学校里是帮不上他们什么忙的。
  “你们等一下,我向李校长和冯老师去请一个假。跟你们一道到柴桥去。”
  下午陆子奇来到柴桥,在合作社后面的贺有根家里,开一个支部会,会后又找区农会主任顾荆庸商量。讨论当前乡里的饥饿情况,大家说,现在大户人粮食也分完了,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乡里已经没有什么粮食了,只有义仓里还有一些历年从每亩田两斤收上去的一些公积粮还没人动过。
  顾荆庸说,“想开义仓分粮,给乡公所说一下,应该是可以的,义仓储备的粮谷,本来是我们各乡农会每年从每亩田两斤谷收上来的,这些积谷,除了一部分给区乡农会开支了一些,大部分积谷还在仓库里,本来是早想分给农民们的,只是因为现在霍中柱游击队获息,还有从舟山过来的苏本善游击队了得知了柴桥义仓有点粮谷,也想来分义仓的粮谷。因为为难,义仓库这点粮谷到现在也迟迟没有分。其实,要分我们自己困难户每人也分不到几十斤的,如果游击队再来分,那群众就没得分了。”
  大伙说:“义仓的一点粮谷,是我们当地农民从每亩田捐出两斤粮谷历年积累起来的,游击队是外地人,凭什么他们也要来分这粮食!”
  “再说这些游击队游游吃吃,不打日本鬼子,有时还到百姓家来敲竹扛,看我们分义仓粮食了他们也想乘机来捞一把,我们决不能给!”
  顾荆庸说:“大伙的意见是对的,我也不赞成把粮食分给游击队。但是他们有枪,虽然看见日本鬼子掉头就跑,但打打我们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刚刚好。他们会向我们老百姓动武,弄不好就会发生流血事件。”
  “他们有枪我们有锄头铁耙,”陆子奇说:“上次拦河夺粮,我们不是靠锄头铁耙也把警察打败了嘛,要是到时候国民党游击队要开枪,我们再拥上去再用锄头铁耙和他们拼,我们五六百农民都拿起锄头铁耙还打不过他们二三十个拿几枝破枪的国民党游击队?他们敢开枪,我们农民一人一耙就把他们扎死了。”
  大家听了说,“陆辅导说得对!我们有锄头铁耙做武器,不怕他们!”
  顾荆庸听了点点头说:“对,对,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上次你们拦船夺粮,我被他们抓去也是靠大伙锄头铁耙拦下来救我的,他们来武的,我们也不是吃素的。还是陆辅导说得对。到时候我们再用锄头铁耙对付他们。”
  于是陆子奇就和贺有根顾荆庸召集农会小组长以上会议,会议决定发动广大农民到顶山头庙去开一个军民联欢大会。名谓联欢会,实际上是向游击队示威。也请顾荆庸参加这个联欢大会。陆子奇对大家说,凡是参加联欢大会的人都有粮食分,不来参加的人就没得分。
  在陆子奇和贺有根的动员下,一时就有五六百名农民都扛着锄头到顶山头庙来参加军民联欢会。
  顶山头庙在清水桥一里路外,是个背山面河泥墙红一块白一块的一座古庙,平常村民常有人在这个庙里烧香拜菩萨,是个香火很旺的庙宇。里面住有庙祝经常打扫,所以庙内还算清爽。庙门前还有树得高高的两根旗杆,庙内分三进,头进有一排四个伸着两只指头和三只指头的“两百五”。庙内有前大殿和后大殿两进。前大殿是个长长的走廊和中间一个大戏台,后大殿上坐着几尊菩萨,有的红脸有的白脸,都坐在四面围着围栏的暖阁里,戴着两边有长长的两根小扁担似的宋朝官帽,穿着红线绿线和金线织的蟒袍,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菩萨。过去在菩萨前日夜都点着琉璃灯,现在灯碗上只剩下两根灯芯了。蜡烛台上当年红烛高烧的场面已经没有了。因为百姓穷得没饭吃了,自然菩萨也穷了。因此后大殿暗黜黜的,平常夜里走进去阴森森地有点可怕,但今天夜里。宽阔的后大殿里点起了雪亮的汽油灯,照得大殿亮堂堂的。
  晚饭过后,陆续有人来了,来得最早的是清城乡农会干事长张顺利和他们乡的乡农会会员,都扛着锄头铁耙。不一会大家都来了,热热闹闹聚了一大殿,后来来了一些穿杂七杂八衣服的国民党部队霍中柱游击队员,他们斜背着各种各样的长枪和短枪。约有三四十个人。开口“他妈的”,闭口“娘的皮”,说着南腔北调的脏话。领队的是个穿破军装的领口上钉着一条已经翻起来的一杠三颗星的旧军衔,四十来岁年纪,脸腮满是黑丛丛的大胡子,这人就是霍中柱。是个失散的194师部队下面的一个付营长。他歪戴着一顶破军帽穿着一套发白的破军装。他和他的游击队员们都坐在大殿前几条长凳上抖着腿坐着抽烟或说话。
  一会庙前来了大批的农民,和以往来庙里看戏的人群不一样,今夜他们都扛着锄头铁耙,有的还背着大刀戳子,好像来打仗的。因为来的人多,一会儿就把后大殿塞满了。后来还来了几十个小学生。手上带着一些演戏的道具和红红录录的小旗子。
  “坐下,坐下!没有凳子了就坐在地上吧。”乡农会主任贺有根指挥着大家说。
  只一顿饭功夫,后大殿菩萨前和两廊就坐满了人。比往日在庙会时来看戏的人还多。但他们身子坐下来了,把手上的锄头铁耙仍牢牢地捏着放在两脚中间。还有小数人腰身上挂着大刀戳子。把大刀戳子也解下来放在前面。
  不一会来了几个穿长衫的男人。后来还来了一个年轻姑娘,她中等个子,梳着齐颈短发,穿着大襟小棉袄,下着一双布鞋。有认识的说这就是大碶生产合作社的经理陆辅导员。陆子奇在庙角落里和几个穿长衫和短打的顾荆庸和贺有根等悄悄地说了几句话,陆子奇便走上来到汽油灯下向大众说话:
  “各位农民兄弟们,各位游击队弟兄们:今天晚上我们在顶山庙里开一个抗日军民联欢大会。在开大会前,我们请清山小学的学生们唱几个抗日歌曲,和演几个活报剧。”
  于是一个学校的老师带着学生们唱起了“义勇军进行曲”,“大刀进行曲”,“松花江上”等这几个高吭激越的歌声,使人们明白当前是艰苦的抗日战争年月。这是今晚开会的开场白。
  几个歌唱好之后,陆子奇便走到大殿前坐着许多农民群众和中间几十个游击队员的前面给大家讲话:
  “今天晚上我们在这里召开一个柴桥军民抗日联欢晚会,现在我们已经唱了几个抗日歌曲,等一下还要请清水小学的师生们演抗日活报剧,现在我们先开会。
  “今天的大会是柴桥区军民联欢大会,农民兄弟们都知道,在这艰难的抗日年月里,日本鬼子经常来我们柴桥各乡村骚扰要钱要粮,去年又逢荒年,眼前又是清黄不接时候,农民们没有饭吃,生活很困难。吃大户我们也吃过了,河上拦粮我们也拦来了一些粮食,但都已经吃光了,现在只有柴桥义仓里还有一点粮谷。我们今晚就是讨论一下我们怎么样分柴桥乡义仓的粮谷事情。我们在这里和大家商量,由各方面代表也在这里,我们征求大家一下意见。现在我们先请县农会干事长区农会主任顾先生给大会讲话。”
  顾荆庸走上来,轻轻咳嗽了一声,向大家行了一个鞠躬礼后便向大家说话:
  “农民兄弟们,游击队兄弟们,难得今晚我们在这里顶山头庙与大家碰面。大家也知道,我们去年年景不好,今年闹春荒,前几天我们拦了盛简礼运去给日本人的粮谷,大家分了吃了几天。但是那粮食有限,目前大家又揭不开锅了,我们经过与各方面商量,准备把几年来农会储备在义仓里的一些粮食分了。人总不能看着粮食活活饿死呀。但是义仓也就两三万多斤粮谷,要分粮食的人有几千个,僧多粥少,所以我们还得在这里公开和大家商量,这点粮食怎么分的好?”
  这时坐在大殿上的农民们一阵乱哄哄地响,说着各种各样的意见。
  有的说:“还是老办法,每家一百斤分好了。”
  有的说:“这么多人一人一百斤恐怕分不够。”
  有的说;“这点粮食分不好了,我看每家只能十斤八斤的,吃过两天就没了。得想其他办法。”
  有的说:“有分总比没分的好。分来多少也能吃几顿粥。”
  有的说:“这点粮食听说当地游击队也要来分呢,让游击队分了,我们还有什么粮食可分!”
  这时穿着破军装的霍中柱和带着的三十几个游击队员把枪栓拉得噼啪响。他们大声地骂着说:“他妈的,老子扛枪吃粮,走遍天下也是这样,这点粮食当然应该让我们先分。让你们分了,我们还吃什么?他妈的,开什么鸟会!快去打开粮仓分给我们就是了!”
  陆子奇望了他们一眼说:“都给你们不行!我们柴桥几千饥民现在就等着这点粮食活命呢。”陆子奇看着那些游击队员要说话,于是就大声地说:“游击队弟兄们。我们知道你们是来保卫我们当地居民安全的,免得日本鬼子和伪军来骚扰我们。为此,我们首先向来保卫我们的游击队员们和长官们致敬!游击队弟兄们来到我们柴桥,使我们柴桥太平多了。但因为当地农民粮食困难,我们看得出游击队弟兄们面色也不好,说明在这困难年月,你们因筹不到粮食,也没吃饱饭。本来大家也想把义仓的粮食分一点给你们游击队,但是义仓总共只两三万斤粮食,如果再分给游击队员弟兄吃,农民兄弟们恐怕就一斤也分不到了。”她故意看看坐在她身边的大批农民,农民们会意地腾腾腾地又顿起锄头铁耙来。她看看那些顿着把锄头铁耙的农民们一眼,又说:“你们若一动,这些农民们怕也不会安静……因此我们还得商量着办……”
  六百多个农民听了大声地说:“不行!总共才两三万斤谷,都有叫你们游击队拿去了,我们几千人就得挨饿,我们不能答应!”
  有的农民说:“凭什么你们也来分粮食!这谷又不是你们的。是我们农会一亩田两斤,一年一年积起来的。不劳动者不得食,我们自己分天经地义。”
  有的农民说:“说是抗日游击队,你们打过日本鬼子吗?鬼子没来这里,你们倒先进来骚扰我们老百姓了。”游击队听了农民们这么说他们,他们的大声骂着脏话噼啪地拉着枪栓,又“他妈的他妈的”大声地骂起来,坐在一旁的农民们也不示弱,他们也腾腾地敲顿起锄头铁耙来。
  顾荆庸看样子游击队要和农民们火并来,他赶快大声地说:“游击队弟兄们,你们先别着急,我们正在向大户人家募捐,过两天就把从大户人家筹来的粮食和款子送给你们,以帮助你们眼前的困难……现在老乡们一点粮食也没吃了,先把这点粮食分给他们,如果连这点粮食也不分给他们,他们饿了又会去吃大户,大户吃光了,那你们军饷也筹不到了,因此你们还是先慢一步,让这些粮食先分给老百姓,等这些粮食分好我们马上就去大户筹措你们的粮食。到时候我们送到你们住宿的地方来。我们决不会忘记你们的。
  有个老兵说“大户不是被你们吃光了吗那还有什么大户呀。”
  陆子奇说:“柴桥的大户还多着呢,上次吃的大记也就一两户,筹办你们一些粮食不成问题。”
  坐在前面穿着破军装的霍中柱说,“你们义仓有两三万斤粮谷,给我们分一万斤总可以吧,给我们一万斤,你们不是还有两万斤嘛?”
  坐在地上的农民们一下子轰起来了,七嘴八舌地说:“一千斤也不能给!”
  “你们凭什么分我们粮食?义仓的粮食是我们农民的。”
  一面又把锄头铁耙在石板地上又使劲腾腾地顿起来,把大殿震得哗哗地响,这声音盖过了游击队员噼啪的枪栓声。
  有的说:“你们敢打我们,我们也不是吃素的,你们要敢开枪,我们六百多把锄头一人一锄头就把你们扎死……”
  游击队员听了这话,看这形势,知道凭他们这三十几个人二十几枝破枪,是斗不过都扛着锄头铁耙的五六百名农民的。霍中柱感到农民们这么厉害,看来义仓的粮食是分不到了,与其横竖分不到,还是对他们客气一点,过几天再来向他们来拿筹款吧。于是他对他的弟兄们说:“弟兄们算了,我们不和这里的农民们争义仓的粮食了,我们回去吧。顾会长说过他们会照顾我们的,我们回去等着顾会长把粮送来吧。”说完就喊出一声“起立,向后转!”带着骂骂咧咧的游击队员们走了。
  过了两天,陆子奇又让合作社送了一些毛巾和1000多斤粮谷给他们,霍中柱部队的游击队也不敢再来骚扰了。
  陆子奇带着柴桥的农民巧妙地辞退了霍中柱游击队。不想舟山来的苏本善游击和其他游击队也来了。他们听说柴桥义仓还有粮食,霍部已经得到了一批粮食和毛巾,仿佛饿狼闻到血腥味似的,都到柴桥来转个不停。陆子奇和顾荆庸与柴桥乡公所商量了一下,夜里把义仓里的的粮食全部分给没有饭吃的农民了。游击队员们看粮食都被农民分光了,也就心死眼闭到其他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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