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集（1）

　　1、火车站广场，夜，外。
　　广场上的灯亮着。
　　厓柯西和田盼水肩并肩走着。
　　厓柯西：“走，先把火车票买了！”
　　田盼水：“天还早呢，慌什么？”
　　厓柯西：“买了车票就放心了！”
　　2、售票大厅，夜，外。
　　厓柯西和田盼水肩并肩走进售票大厅。
　　厓柯西和田盼水肩并肩走出售票大厅。
　　厓柯西：“走，去小树林里等车，比候车室里清静！”
　　3、小树林里，夜，外。
　　厓柯西和田盼水坐在小树林里。
　　厓柯西：（高兴地）“车票拿到手，这就放心了。有话回家想什么时候说，就什么时候说！”
　　田盼水：（难过的）“回家？家在哪里？有话想什么时候说，就能什么时候说吗？好久我都想给你好好说说了。可每次找到你，都是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别人抢了去。好像别人找你说的话，才是正经事，才是大事。好像我要说的话，永远都是可说可不说的小事情！我心里很苦，你知道吗？我得承认，在物质生活上，你对我的关怀，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但在我的思想感情上，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你根本就没关心过。你不能把我永远都当成你的小妹妹。就是当成小妹妹，小妹妹也有思想感情的问题。你知道吗？”
　　厓柯西：“是哥对你关心不够，特别是思想感情方面。哥以后一定注意！”
　　田盼水：（看了一眼厓柯西）“要改的话，就先把‘哥’改掉。我不喜欢听你老是说‘哥哥’的。我听了‘哥’字不舒服。我和你不是兄妹关系，是未婚的夫妻，是未来的合法夫妻。你整天把‘哥’字挂在嘴上，好像我是个没有主的女人一样！”
　　4、军列车厢，日，内。（闪回）
　　厓柯西爬上军列车厢。
　　厓柯西：（站在何建功面前）“政委，下面有一个十七岁的要饭姑娘，是个孤儿，怪可怜的，我想把她带上。”
　　何建功：“你带上她算怎么回事？”
　　厓柯西：“当我妹妹呗！”
　　何建功：“军垦部队有规定，不许带弟弟妹妹。你带上怎么办？”
　　厓柯西急得直挠头。
　　（厓柯西画外音）“只要能把她带上管它是什么关系呢！”
　　厓柯西：（不好意思地）“当未婚妻总可以吧？”
　　何建功：“未婚妻当然可以。但婚姻大事，不可感情用事。你要慎重考虑。再说人家姑娘愿意不愿意？”
　　厓柯西：“我相信她一定会愿意的！”
　　5、小饭馆前，日，外。（闪回）
　　田盼水注视着军列的方向。
　　厓柯西跑到田盼水面前，在田盼水耳边低语了几句。
　　田盼水笑了笑，点了点头。
　　厓柯西抱起田盼水，朝小饭馆旁边的浴池跑去。
　　齐放、夏春梅、国耀东、米思琦、端庄、东方俤：（惊愕）“这是怎么回事？”
　　端庄、国耀东和米思琦等几个人朝厓柯西追去。
　　6、小树林里，夜，外。
　　厓柯西和田盼水坐在小树林里。
　　（画外音）“厓柯西听了田盼水的话，方如大梦初醒。一向以哥自居的他，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眼前的田盼水，已不是在寒风中穿着破衣烂衫讨饭的小姑娘。那时被他扛在肩上，一声不吭，像个听话的羔羊。他像个救世主，又像是个救世大英雄。”
　　厓柯西：（不好意思地瞅了田盼水一眼）“我不是那意思？”
　　田盼水：“那你是什么意思？”
　　厓柯西看了看田盼水没有说话。
　　（画外音）他当时为什么会毅然决然的把田盼水扛上军列？难道真的是因为田盼水长得像他的梦中情人？还是同情可怜田盼水？还是真的一见钟情，爱上了田盼水？当时恐怕厓柯西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三者兼而有之。但可以肯定的是，一见钟情恐怕是有点荒唐。尽管是经何建功批准，以未婚妻关系带上的军列。但那也只是为了找个能够带上她的理由罢了。”
　　田盼水：（看着厓柯西）“说话呀，你是什么意思？”
　　厓柯西还是没有说话。
　　7、蓝彩霞土坯场地，日，外。（闪回）
　　蓝彩霞：（摞着土坯，看着田盼水场地）“十七岁一个小姑娘，能干成这样就不错了。你指导员也抽空来搭把手，帮帮盼水姑娘，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8、田盼水土坯场地，日，外。（闪回）
　　（厓柯西画外音）“对，岂不利用这个机会给她做做示范，帮她打几块土坯！”
　　厓柯西：（看着田盼水，卷起袖子）“来，我给你做做示范，就知道怎么打了！”
　　厓柯西拿起铁锨，又把田盼水和的泥巴翻了一遍。然后把坯模子放在地上。
　　厓柯西在打土坯，田盼水在帮着往坯模子里放麦草。
　　9、婚宴席上，日，外。（闪回）
　　厓柯西陪着新郎国耀东、田盼水陪着新娘米思琦，在向来宾敬酒。
　　蓝彩霞：（接过新娘米思琦的酒杯，看着厓柯西）“厓指导，什么时候喝你和盼水姑娘的喜酒啊？”
　　厓柯西：（笑笑）“不急，慢慢喝。喝过这个再说下一个！”
　　夏春梅：“不急？少说也得明年的这个时候。盼水姑娘说，这个月她才刚满十七岁。”
　　东方俤：（看着田盼水）“田盼水姑娘，你急不急啊？”
　　田盼水看了看厓柯西，腼腆地抿嘴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
　　10、小树林里，夜，外。
　　厓柯西和田盼水坐在小树林里。
　　（画外音）“他后来在处理与田盼水的关系上，处处以哥自居，就是最有力的说明。因为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想过，能和田盼水有男女之事。所以听了田盼水的话，他才会感到突然，毫无思想准备。但在外人的眼里，田盼水早就是他最爱的女人。”
　　厓柯西：（看着田盼水）“一开始你就有这想法？”
　　田盼水低下头没有说话。
　　（画外音）“当厓柯西把她扛在肩上时，她权当玩的是姑娘追。她知道扛她的这个男人，对她并无恶意。也许能够给她带来食物和御寒的衣服。但她并没有想到，自己将来会不会就是这个男人的女人。至于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扛上军列，她也不知道。反正她知道自己是遇上了好人。不是好人，谁管你一个叫花子的死活？好人就是恩人，厓柯西以哥自居顺理成章。田盼水以妹自居，其乐融融。”
　　厓柯西：（看着田盼水）“你怎么不说话？”
　　田盼水看了看厓柯西还是没说话。
　　（画外音）“但后来，田盼水就慢慢厌烦了厓柯西的以‘哥’自居。也感到自己以妹自居的可笑。特别是她满了十七岁以后。准确地说，就是米思琦和国耀东结婚以后。她真的不再把厓柯西当做哥哥，也不再把自己当作妹妹，她想变成是恋爱的一对情人。但她每次去找厓柯西谈话的时候，每次都被别人抢谈了去。她就像吃了一颗没有熟透的葡萄，酸的浑身不是滋味。”
　　田盼水：（低着头小声）“开始人家不是小嘛，后来才慢慢懂了男女之事！”
　　厓柯西：“你不说出来，我哪知道！”
　　田盼水：“你不是还有眼睛吗？就看不出来？”
　　（画外音）“她虽然曾经怀疑厓柯西，根本就不爱自己。但她也要坚决把对他的爱情进行到底。”
　　厓柯西看了看田盼水没有说话。
　　（画外音）“厓柯西并不是对田盼水一点感觉没有，一点想法没有。开始是真的没有这种想法，完全是一种怜悯之心。但慢慢地他就有了感觉，有了想法。”
　　田盼水：“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我的心思的？难道你一直就没对我动过心？”
　　厓柯西看看田盼水没有说话。
　　田盼水：“你把我扛进澡堂洗澡时，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感觉？”
　　（画外音）“洗澡是田盼水给他的第一次感觉。原来那个衣着烂衫、满脸污垢、头发乱如麻的小姑娘不见了。她变成了一个面目清秀、亭亭玉立的少女。他感慨自己救了一个大美女，如果她能是自己的女朋友该多好啊！”
　　田盼水：“就算那次洗完澡没感觉，刚进泊斯顿的那个大风之夜，总该有点想法吧？”
　　11、连部门口，夜，外。（闪回）
　　米思琦和田盼水抱着被子和褥子站在连部门口。
　　米思琦：（用脚猛踢门板。用冻僵的嘴不清不楚地）“快……快开门……”
　　12、连部，夜，内。（闪回）
　　连部有两张办公桌，两张单人床。
　　马灯放在厓柯西办公桌上。
　　厓柯西和国耀东，一人裹着一床被子，在连部来回走着。
　　厓柯西听到敲门声，忙走去打开门。
　　米思琦和田盼水抱着被褥走进来。
　　厓柯西忙把身上披的被子，披在田盼水身上。扶她坐在床上。
　　厓柯西把手搓热，在给田盼水暖手。
　　厓柯西又把搓热的手放在她的脸上、嘴上暖着。
　　（画外音）“他想起小时候，冬天下大雪放学回家，母亲常用肚子给自己暖脚的情形。母亲说只要脚不冷，浑身都暖和。”
　　厓柯西把田盼水穿的皮鞋和袜子脱掉。
　　厓柯西把田盼水冰块似的脚放在自己的肚皮上。
　　田盼水慢慢闭上了眼睛，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13、小树林里，夜，外。
　　厓柯西和田盼水坐在小树林里。
　　厓柯西还是不说话。
　　（画外音）“那个狂风之夜，寒流来袭时，是田盼水给他的第二次感觉。他看着甜睡的田盼水，不由自主的想到，她如果能是自己的妻子该多好啊！他感到有一种幸福的暖流，在全身涌动。他对她第一次有了爱的冲动。”
　　田盼水：（着急的）“难道一个大姑娘的脚放在你的肚皮上，还有那张脸让你摸来摸去，就没点感觉、没点想法？”
　　厓柯西还是没有说话。
　　田盼水：（生气地看着厓柯西）“看来我是没有能够打动你的地方了！”
　　（画外音）“田盼水哪会想到，厓柯西对她的爱，会发生在她打土坯的场地上。当他看到她细细的腰肢，在一次又一次的弯下又直起的时候。他心疼的泪水，不由地在眼眶里打转。他总想去帮她把任务完成，但他又不能去。他的这种爱莫能助，到了晚上更是一种折磨。他常常心痛的难以入眠，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有时候，他真的就不想当这个指导员了。要不然，他可以毫无顾及的去帮她一把。但他克制了自己，让心痛在肚子里折磨。”
　　田盼水：“难道你真的没有想过娶我做老婆？”
　　厓柯西：“想过，谁说没想过？”
　　田盼水：“什么时候？”
　　厓柯西：“国耀东和米思琦结婚的时候。”
　　14、婚宴上，日，外。（闪回）
　　厓柯西陪着新郎国耀东、田盼水陪着新娘米思琦，在向来宾敬酒。
　　蓝彩霞：（接过新娘米思琦的酒杯，看着厓柯西）“厓指导，什么时候喝你和盼水姑娘的喜酒啊？”
　　厓柯西：（笑了笑）“不急，慢慢喝。喝过这个再说下一个！”
　　夏春梅：“不急？少说也得明年的这个时候。盼水姑娘说，这个月她才刚满十七岁。”
　　东方俤：（看着田盼水）“田盼水姑娘，你急不急啊？”
　　田盼水看了看厓柯西，腼腆地抿嘴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
　　15、小树林里，夜，外。
　　厓柯西和田盼水坐在小树林里。
　　（画外音）“是的，国耀东和米思琦结婚时。他当伴郎，田盼水当伴娘。田盼水看他的眼神，就像新娘子米思琦看国耀东。他知道田盼水是在告诉他：他就是她未来的新郎，她就是他未来的新娘。他的心真的动了，他为能娶到田盼水这样的老婆而感到幸福！”
　　田盼水：（看着厓柯西笑了）“原来我们结婚的想法都是发生在国耀东的那个婚礼上！”
　　（画外音）“原来仅仅蒙有一层窗纸的爱情故事，现在被田盼水一语道破。他爱的闸门既已被打开，他的爱就变得肆无忌惮。”
　　厓柯西：（突然一只腿跪在田盼水面前激动地）“亲爱的田盼水姑娘，请接收我对你深深的爱。嫁给我吧！”
　　田盼水：（忙拉住厓柯西的手）“真没想到，你会爱我爱得这样深！亲爱的，你起来吧，我愿意嫁给你！”
　　厓柯西从地上站起来，把田盼水一把搂在怀里。
　　厓柯西：“你是我的心肝，你是我的宝贝。我的一切就是你的一切，让我们白头偕老到永远！”
　　田盼水：“你说的话就是我心里要说的话。让两颗真诚的心，永远紧紧的贴在一起！”
　　厓柯西：（看看手表）“离开车还有三十分钟，咱们走吧！”
　　厓柯西和田盼水匆匆走出小树林。
　　16、火车站检票口，夜，外。
　　厓柯西和田盼水站在检票口检票。
　　17、北山小站，夜，外。
　　小站上停着一列“美丽城——安西”的列车。
　　厓柯西走下火车。
　　厓柯西扶着田盼水走下火车。
　　厓柯西：（指着前方的灯光）“那里就是咱们的军垦坦克一连！”
　　田盼水：（不高兴地）“那是你们的连队，没有我田盼水的份！”
　　厓柯西：“刚才在小树林里，我们不是说过。我的一切，就是你的一切吗？我的连队，怎么就没有你的一份了呢？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如果你能把这个连队，当作我的连队。你就会觉得，这连队也就有你一份了。关于把你遣返的问题，那是左奇一个人干的。与连队毫无关系，与军垦坦克团毫无关系。明天一早，我就去找老政委，请他帮助解决这个问题！”
　　田盼水：（难过地）“不管你怎么说，怎么想。说实在的，我真的不想再回你那个连队了。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原来毕竟是这个连队的人。而现在毕竟不是了，好像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连个临时工都不让干。见谁都得矮三分，脸面上我实在是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