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我心悠然

　　晚上，大山鼓足勇气，还是准备把残酷的现实告诉大家。
　　讲了一下今天自己探路的结果，告诉大家，到目前为止，山谷的几个方向都探索遍了，没有发现出去的路，甚至没有出去的可能。
　　山谷靠近温泉的那一面坡度是最缓的，山峰呈圆锥形，像是一个曾经的火山口。但山坡上覆盖着厚而疏松的颗粒状的砂石，爬一步往下滑两步，根本无法攀登。峰顶同样覆盖着积雪。
　　其他方向几乎是悬崖峭壁，山顶是终年不化的冰川。正常根本无法攀登，除非是有铁制工具开凿阶梯或者栈道。
　　当然，有坏消息也有好消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探索，发现这个山谷植被茂盛，野果野菜野蘑菇很多。目前只除一只野狼一只野猪，没有发现其他危险的大型猛兽。小型动物也比较多，小鱼青蛙和蛇以外，有山鸡野兔松鼠竹鼠和各种鸟类，偶尔还有鸟蛋可以掏。要是长期住下来的话得考虑到生态平衡可持续发展，不能竭泽而渔，不能随便掏鸟窝。
　　大家都沉默了，来到山谷这段时间，大家虽然艰苦和危险，还是觉得迟早能出去，将来这会是一段值得讲述和回味的历险而已。虽然已经意识到这种可能，但每个人都不愿意承认或者认真思考出不去的后果。
　　温婉如先开口：
　　“看来，我们要做好在这里长期生活下去的准备了。我相信大山，就算出不去，他也能带着我们好好活下去。只要活下去，一切皆有可能。”
　　柳依依也笑笑：
　　“无所谓呀，出不去就出不去，在这里生活也挺好的。”
　　古丽娅挥了一下手，想要给大家鼓劲：
　　“没事，我们的老祖宗就是这样的生活的，祖先可以，掌握了现代科技的我们，怎么就不行？”
　　周慧子点点头：
　　“不管能不能出去，只要有大山哥，就不用害怕。”
　　李美眉拍了一下手：
　　“在这里住下去无所谓，就是要改善一下生活，每天吃烤小鱼和白水煮野菜太单调了，我看看山里能不能找到花椒辣椒什么的。”
　　陶悠南一直没说话，沉吟了一会儿：
　　“我觉得还是不能放弃，做好两手准备吧，一方面做好长期战备，一方面也不能放弃努力。天无绝人之路。”
　　大山总结：
　　“反正我们要在这里长住下去，可以慢慢找机会，哪怕找遍山谷的每一个角落，说不定就能有出路。在此之前，要做好长期生活的准备和最坏的打算。首先是火种，带进来的火柴和打火机迟早会用完，从今天开始一般情况不再用火柴，每天24小时轮班有人照看火塘，保留好火种。我可不想学老祖宗钻木取火。另外，咱们的调料也不多了，省着点用。主要是盐，这是生存的必需品。我明天就去水塘那边的沼泽盐碱地看一下，试一下能不能用土法制盐，炼制出土盐。把咱们的住处也改造一下，找一些石块加固，再砍一些竹子削尖做成篱笆，这样就算有大型野兽也不怕。还有，这个山谷虽然植物种类很多，但好多不认识，不知道能不能吃。还是要不断尝试开拓，可以按照之前的办法，咱们轮流少量多次尝试，扩大咱们的食物来源。”
　　温婉如补充：
　　“大山，品尝野果野菜的事你不用管，我们几个来，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大家一起努力，想办法把日子过得舒服一些。”
　　
　　第二天，他们开始行动。经过尝试，他们炼出了土盐，虽然颜色黑黄，味道苦涩。山洞前也装上了篱笆，算是有了屋门。
　　大山甚至做了一些简陋的竹椅子，搭了一个粗糙的小桌子。可以坐在桌前吃饭，坐在山洞前晒太阳。女人采摘了一些鲜花，装饰在洞里。
　　李美眉说：“这个山洞虽然简陋，也算我们的房子了，就叫洞房吧。”
　　说完已经意识到不对劲，柳依依大笑：
　　“丫头春心萌动，想着入洞房了。可惜这山里没有蜡烛，否则就可以洞房花烛夜了。”
　　
　　大山没注意她们打闹，想了一下，人生大事，吃喝拉撒。吃喝问题解决了，需要有个厕所。
　　之前上厕所基本上是在野地里解决，考虑到安全，尤其是晚上，只能在山洞里解决。在山洞里找了一块砂土地面挖了一个坑，上边盖上木板，做了一个蹲坑。
　　又挖了一条小沟渠把河水引过来，经过蹲坑之后再引到下游，算是一个长流水冲洗的干净卫生的蹲坑。外边垒上低矮的石墙，算是正式厕所。
　　盖好之后静静欣赏，突然想到了什么。找了两块小点的石板，一个上面刻上男，一个上面刻上女字。上厕所的时候根据情况摆在墙头，算是男女共用的卫生间。
　　陶悠南看了抿嘴笑了：
　　“都说大山有内秀，我看是读书读傻了。这个小厕所只能一个人用，只要用一块石头放上去，显示有人还是没人就行。幸亏我们也读书认几个字，不然要是石头摆错了，还不得出事。”
　　众人哈哈大笑，大山也笑了，觉得自己是有点呆。
　　接受现实之后，大家心态也逐渐恢复正常。人生就是如此，之前认为难以承受的事，真要是发生了，接受起来没那么难。
　　毕竟，不接受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天晚上，大家又开始围炉夜话。接着上次的话题。
　　按年龄顺序，该陶悠南讲自己的故事了。一直以来在办公室，她是个另类，不怎么合群，也不透露太多关于自己的私事，仿佛是个谜。总是与世无争，但又凛然不可侵犯。
　　她看了大家一眼，清清嗓子，慢慢道来：
　　“我的故事比较简单，可能会让你们失望。小时候我爸妈关系不好，爸爸曾经出轨过，两人大吵了一架。妈妈对爸爸很失望，又坚决不肯离婚，每天不说话，只是冷战，家里气氛很难受。我对爸爸也很失望，妈妈也老说爸爸的坏话。原来我跟爸爸很亲近，从那之后，他只要想抱我甚至牵我的手，我就会浑身难受。上大学的时候，我跟我们班最帅的男生谈上了，他不仅个子高，长得帅，家境好，还甜言蜜语会说话。就是一个典型的小白脸。”
　　顿了一下她补充说：
　　“所以后来我最讨厌长得帅、家境好、甜言蜜语的男人，十个有九个都是虚伪不负责任的花花公子。”
　　她说这话的看着大山，大山心想：
　　干嘛看我，是说我长得帅家境好甜言蜜语？不对呀，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难道是说，她就喜欢像我这样长得不帅家境不好又不会甜言蜜语的，这算是夸我吗？
　　“当时是第一次谈恋爱，看了很多言情小说和电视剧，对爱情有着无限美好的幻想，觉得自己的恋爱是全世界最纯洁最伟大最浪漫的感情。一天我们一起去出去逛，手拉着手走在一个小路上。后面一辆汽车突然加速从我们身边驶过，他突然甩开我的手，一下子跳到路边。汽车差一点擦到我，我吓了一跳。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不是照顾我，而是只顾自己逃开。他后来跟我道歉，说只是太慌张了，只是本能的反应。我接受了，心里其实已经开始怀疑。正因为是本能的反应，才无法隐瞒。说到这里，又看了大山一眼。他想起当初自己跟她在路上走的时候舍身挡车的事，怪不得她当时那么感动。我们先从写情书开始，慢慢拉手，都大半年了，连拥抱接吻都没有过。有一天他约我到外边宾馆过夜，我也没多想，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大山一阵心痛，完了，她的第一次早就给别人了，还不如古丽娅，初吻留给了自己。
　　也很奇怪，温婉如和柳依依在说自己的爱情故事的时候，自己虽然同情或者惋惜，但并没有嫉妒和心痛的感觉。周慧子和李美眉以前也有过男朋友，自己似乎也没太在意。
　　陶悠南不知道大山心里想什么，继续讲述：
　　“那天我们都喝多了，他趁着酒劲抱住我，用舌头亲吻我，在我身上乱摸。我突然浑身僵硬，觉得特别不舒服，吐了他一身。擦洗干净之后我有点后悔，又试着跟他亲近。很奇怪，只要他一抱我，我就浑身僵硬，恶心反胃，反应特别大，根本没法亲近。后来意识到，因为爸爸的缘故，我对男人已经产生了排斥心理，只要跟男人有身体接触，就会觉得特别恶心。后来学心理学，也是想了解自己心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当时他很不高兴，开始变得有点冷淡，我心里还很内疚，想着以后要找机会补偿他。结果有一次，在他手机里看到找小姐的记录，还有用摇一摇找女孩约炮的信息。我质问他，他还满不在乎，说他就是玩玩，只是为了满足身体的欲望，不影响跟我的感情。如果他当时跟我道歉求我原谅，可能真的会和好，当时还挺在乎他的。但他说身体和感情可以分开，说只有身体自由，才是真正的两情相悦，才是灵魂伴侣。他之前跟好几个女人上过床，还说希望结婚以后也能给他身体的自由。我给了他一耳光，我讨厌的不是流氓，是流氓还要给自己冠冕堂皇的理由。从此以后，再也不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我没有排斥身体的欲望，但是肉体与灵魂是不能分开的。喜欢一个人的心灵也会喜欢一个人的肉体。如果只是为了肉体，那就是动物。我希望找一个朴实厚道，甚至有点憨傻的人。对我永远有耐心，关键时刻能够豁出命来保护我的人。喜欢和我一起看书，煮雪烹茶，围炉夜话。如果他不喜欢都市的生活，我愿意陪他一起，到乡下盖所房子，养猫逗狗，写点东西，享受人生中每一刻的美好与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