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敢与君绝

呼呼的北风撕裂了黑夜，一颗心在风里一如沙漠里的绿洲一样平静，而秦孟飞在生活的热浪里滚打着，那天，是开学的前一天，秦孟飞告别了小乞丐，不，不，不，也许我们不能再叫他小乞丐了，因为秦孟飞已经教会了他坚强的面对生活。分别的时候，离开的时候，眼中应该有泪吧！
　　开学的那天，秦孟飞回来了，所有的同学都回来的，回到了校园里。
　　日子还是平淡地过着，人生平凡的就像是白开水一样过渡着，秦孟飞不能明白为什么人的年领越大反尔越容易悲伤那！人的年龄在成长，莫非悲伤也在成长吗？悲伤就像是看不见的刺，割裂心脏，岁月真的会自己疗伤吗？可是人越成长越大让人伤心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了。
　　当候鸟飞过天空的那一刻，天是蓝的，人间是蓝的，青春也是蓝的，青春已经由青涩的绿变为了蓝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变成金黄色，也不知道爱情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如果爱情果实真的成熟了，会不会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那！
　　一定会，因为地球存在着万有引力，管它那！那些青春里我们坚持的爱情故事，到最后虽然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但我们从来都不曾后悔过，自始至终。
　　也许我们哭了，也许我们笑了，也许我们哭着哭着就笑了，也许我们笑着笑着就哭了，但我们坚信，我们快乐过，我们青春无悔。
　　正如秦孟飞看到陶然的时候，仿佛看到了整个春天，现在才是初春，空气一样的冷，可生命里却流淌过了温暖。
　　秦孟飞看着陶然，即使除去爱情那华丽的外衣，天天能看到春天那也是很美的一件事情。
　　生活总是在和世人开玩笑，生命里总会有或大或小的灾难降临到我们头上，可我们还没有做好准备那。
　　学校里的男生女生们正准备着迎接爱情的到来那！每个人憧憬着属于自己的另一片天空，仿佛那一片天空下才是最好的归宿。
　　陶然趴伏在课桌上，好像是在忍受着很大的痛苦。只有陶然自己明白，自己的肚子左下方疼痛了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秦孟飞看着陶然关切地问：“怎么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肚子疼，趴一会就好了。”陶然这样说到。
　　陶然疼痛的地方根本不是肚子，不过那地方属于肚子，疼痛的那个地方好像是肾脏，肾脏在人类身体里也许不如心脏和肝脏重要，但是肾脏疼起来比心脏还要疼。心脏的疼痛接入点是血管血液，带动的是全身每一个血管血细胞都会疼，心脏疼是人身肉体最大的疼痛，肾脏的接入点是人体的精血所在，带动牵连的是人类身体的每一条神经骨髓中枢，肾脏疼是人身灵魂不大不小的疼痛，灵魂的疼比人身肉体的疼还要疼。
　　陶然这样的疼间歇反复发作，一开始陶然以为只是一般平常的肚子疼那，开始只是隐隐作痛，后来就是全身无力，大脑发晕，出虚汗，再后来就很难忍了。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好像是苍天都在和世人作对，天空中乌云滚滚，云海千叠，老天爷阴着脸，阴云覆盖了整个大地，白天仿佛黑夜，可笑的是空气巨然没有一丝风，也没有一个属于初春的细如牛毛的细雨。
　　同学们都看着这人世间的惊变，仿佛是到了世界末日一般，太阳不是被天狗吞没，而是被万里的乌云覆盖。同学们都在彷徨着、呐喊着，有谁会注意到别人的存在，温柔的少女有人注意你吗？
　　有人注意你吗？
　　在你最脆弱的时候，有人注意你吗？在快要世界末日来临之即，有人在乎你吗？有人关心你吗？有人心疼你吗？大难来临之际，有人愿意与你不离不弃、生死相随吗？
　　灾难降临之际，如果还有人在乎你，那么你了无遗憾。
　　什么时候，天地间狂风大作，教室里的窗户被吹得吱吱怪叫，有的玻璃都被吹碎了，落在地上，身上，手上，不知是扎破了谁的手，有同学哭出了声，教室的窗户来来回回关不上，同学们心灵的窗也关不上了，有胆子小的女生开始哭了，哭着哭着就叫妈了。
　　陶然也在哭，陶然哭不是因为她胆子小，她从来都信仰哲学，但肚子疼痛不能不让她不哭。
　　你哭了，可曾有人在你身边，伸出一双不算温暖的手安慰你，可曾有人给你一个不算宽大的肩膀让你依靠。
　　陶然哭了，即使同学们都在忙着整理自己的思绪，江城和秦孟飞也会在她身边，从天空乌云来袭的那一刻起，他们一直在她身边。
　　如果真有世界末日，那么和心爱的人，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管它大山有没有陵，管它大地有没有壳，管它四大洋枯竭的有没有水，管它七大洲有没有龟裂成悬崖，管它冬天会不会打雷，管它夏天会不会下雪，管它宇宙有没有人类，管它苍天与大地合不合，此情也敢为君绝。
　　没那么悲壮激烈吧！这只不过是一片骇人听闻的乌云和匪夷所思的沙尘瀑同时席卷大地而已，仅此而已。
　　教室里是谁假装被风沙迷了眼睛啊！陶然的哭声有情有意的撕裂了江城和秦孟飞的心脏心瓣角膜，他们的心灵堤坝被陶然痛苦的哭泣声无情地冲垮。“走，我们去医院！”江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秦孟飞已经背起了陶然。
　　三个人，冲出了教室，冲进了外面昏天暗地的世界中，那怕是外面天空正在下靶子、下冰雹，下刀子也不能阻止他们前进的脚步，更何况天空什么都没有下，只单单是沙尘瀑就让人睁不开眼睛。
　　谢天谢地，终于到医院了，无论是江城和秦孟飞还是陶然，他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白求恩那个石像，石雕里仿佛刻满悲伤。石像背后好像是一把光亮冰冷的手术刀在指着走过它身边的每一个人。
　　医院里比教室里要安静多了，也许这里的生命新生与死亡都已司空见惯，或者说这里的断臂残垣已经屡见不鲜了。世人也习惯了这萧杀的阴冷空间。
　　陶然坐在医生对面，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美丽的容颜没有一点风色，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咬牙切齿撕心裂肺的疼痛。
　　女医生问道：“小姑娘，你那里疼啊？”
　　疼的陶然都说不出话来了，陶然用手指着自己肚子下方的左边。
　　女医生说：“是肾脏，应该不是阑尾，这样吧！你先做个肝功，再化验一下血液。”“对了，小姑娘你有没有失血过多啊？无论是那一方面的。”
　　秦孟飞和江城都在身边，陶然无力地摇了摇头。
　　女医生又说：“先去收费处把钱交上吧！”
　　秦孟飞拿起医生开的单子向收费处走去，掏出了他打零工时得到的人民币。
　　抽血的地方挤满了人，当陶然的血向注射器里流淌时，她疼得历害，忍不住疼出了声，抽血大姐说道：“别这么娇气啊！你的两个男朋友会心疼的。”
　　仿佛是无声无息的沙尘瀑向着人心灵最深处卷入，还伴着那声音：“你的两个男朋友会心疼的。”沙尘瀑引起的龙卷风里旋满悲伤，为什么是两个男朋友，为什么不是一个那！
　　是几个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江城等待化验结果的时候很着急。更重要的是秦孟飞拿着化验结果出来了。
　　秦孟飞攥着化验结果的右手指甲嵌入到肉里，谁都看得出来，秦梦飞脸上写满不高兴，谁都看得出来，空气里充满可怕的气息谁都感觉到了。陶然忘记了疼痛像发了疯一样的抢夺秦孟飞手中的那几张纸单，秦孟飞攥得那么紧，陶然咬破了他的手指，秦孟飞还是紧紧地不肯松手。
　　最后秦孟飞终究是放开了手，陶然看着肝功化验结果上白纸黑子上写着：五脏其四脏均为正常，唯有肾脏，诊为肾炎。”
　　“肾炎”虽然不比癌症肿瘤可怕，但如果没有肾源可换，那也是等于慢性死亡。
　　“换一个肾要很多的钱，你们准备准备吧！”医生的话回荡在每个人心里。
　　“先回学校吧！我们再从长计议。”江城小声地说道。
　　陶然瘫坐在座椅上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习惯性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的乌云散去了，人间下起了大雨，春天本不应该下的大雨，却有像细如牛毛一样的银针扎着每个人的心脏。
　　在大雨中，三个少年，每个人脸上都有泪，眼泪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是分不清的疼和痛，分不清的青春与生命，唯一能分的清的，是不顾一切的爱。

第三十四章：不顾一切

今天的天气风和日丽，万里无云，阳光明媚的把春天的美丽发挥的淋漓尽致，从而展现出人间万象生机勃勃的春色。昨天该死的鬼天气不知道那儿去了，应该是死了吧！天地间的变化快的我们都没有来的及“欣赏”那！却走的无声无息。谁又会怀念那惊世骇俗的沙尘瀑那！
　　陶然会啊！陶然一个人躺在宿舍的床上，她目滞的看着屋顶，对所有同学来说昨天的风暴已经死了，可陶然的心好像也如死去了一般，她这么小，这么年轻，这么青春，她不能接受这个无情的事实。
　　她也必须接受这个事实，她不敢给父母打电话，陶桃已经让父母够操心了，可是命运开的这个天大的玩笑她一个女孩子怎么承受。陶然仿佛一个人陷身在荒无人烟的沼泽里一样无助，这种感觉你可曾有过？
　　陶然还是把这个噩耗打电话告诉了她的父母，即然是自己的亲人，就有共同承担疼痛的理由和义务。陶然在电话这头哭，她的父母就在电话那端哭，隔着万水千山的眼泪都快汇聚成海洋了，眼泪的颜色怎么和海洋的颜色那么像啊！就连味道也是一样咸咸的，而我们就是那弱水的海草，海风吹起的海浪把我们淹没在自己的悲伤眼泪里，照这样推算，世人永远的流泪，永远也不会有海枯石烂的那一天了，我们的眼泪落在地面，盐份又那么重，应该不会像水蒸气一样的飘向天空吧！应该是渗入地下变成海洋了吧！可海水的水位为什么在地球上越来越低了那！是不是大海的鱼儿太多，喝的也快啊！那你别做鱼了，他也别当水了，你也不在他心里，他也感觉不到你的眼泪。
　　可是爱情的珈锁谁能解的开那！人家肾疼，你心痛，看似不相干，却并不简单。
　　教室里，陈浩宇听说陶然在宿舍睡觉那！他问江城：“陶然怎么了？”
　　江城说：“我不知道。”
　　陈浩宇又问秦孟飞：“陶然到底怎么了啊？”
　　秦孟飞说：“我也不知道。”
　　陈浩宇在心里想，你也不道，他也不知道，那我就自己想办法知道，你们去的是医院，医院里一定会有纪录的。
　　陈浩宇中午放学后，就拿过单车匆匆往家赶。他到家的时候，他的妈妈正好下班。
　　“妈，问你个事，我们班的那个叫陶然的女生昨天去你们医院，她怎么了？”
　　陈浩宇的妈妈看着陈浩宇说：“怎么儿子，你喜欢人家啊？”
　　“不是的，我随便问的，你给问一下吧，妈！”陈浩宇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脸红了。
　　陈浩宇妈说：“好了，好了，我给问一下，谁叫你是我儿子那。”她拿起手机往医院打去了电话。
　　只听陈浩宇妈在电话中说道：“什么，肾炎，好了，我知道了。”
　　陈浩宇也听到了，他问：“肾会不会与血液有关那！”
　　陈浩宇的妈妈说：“会。”
　　一个字的力量何止亿万吨重啊！仿佛整个地球都压了过来。
　　校外的护城河畔，秦孟飞一个人坐在那里，无风的水面上偶尔游鱼会吐几个水泡，而他的心却不能像河水一样平静，河边的垂柳正要冒出新芽，那种天然的绿已经让美丽的春天再也美不起来了，一颗心的一切仿佛还仍然停留在寒冬里，那像北极冰川一样的寒冷足以冰封千年，而秦孟飞就像是北冰洋中漂浮在冰山上的北极熊一样无助，等到夏日来临之际，整座冰山一化，他还能有什么，他想哭，可是欲哭无泪，当你心中的恋人正在日夜煎熬着颓废痛苦的时候，你有没有和她身心同受啊！有没有设身处地的和她心心相融、感受她的一切那？
　　秦孟飞当然有，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地球上，在这个宇宙空间中，在这个今世相遇为人的人间里，秦孟飞除了陶然，一无所有，什么也没有，亲人他一个没有，同学们都嫌他穷总是和他离那那么远，在这个世界上唯有陶然是他活着的依恋。现在陶然正在面对命运的厄运，秦孟飞要救她，那怕秦孟飞会失去身体的一部分，那怕是放弃整个宇宙，为了陶然，秦孟飞也会不顾一切，只要她好。
　　陈浩宇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秦孟飞身后了，陈浩宇说：“秦孟飞，你为什么这么可怜啊！”
　　这句话秦孟飞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秦孟飞说：“我可不可怜和你这个富公子有一毛钱的关系吗？”秦孟飞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回头。
　　陈浩宇大声的说：“你可不可怜和我一分钱的关系也没有，可是和陶然的生命息息相关，你知道吗？陶然常常为你去卖血，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失血过多，也许陶然的肾不会有问题，你知道吗？”
　　秦孟飞不知道，秦孟飞从来不知道，秦孟飞一直不知道，秦孟飞始终不知道，现在秦孟飞知道了，无论秦孟飞知道不知道，陶然一直都是他生命爱情中唯一、绝一的人，心中第一位置永远不会被岁月的流年所撼动。
　　秦孟飞站起身，转过头，眼中的泪像被洪水冲击决堤的大坝一样一泄千里，他看着脸上同样挂满泪水的陈浩宇说：“你说什么？”连声音都变的沙哑了。
　　这时，陈浩宇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身后摸出来一只鞋子，向秦孟飞脸上扔去。
　　秦孟飞知道自己能轻易的躲避，可他没有躲闪，鞋子打在秦孟飞脸上没有一丝声响就掉在地上，那是一只右脚的鞋子，鞋底还有两个洞，一如秦孟飞此时空洞的眼睛，鞋子上被鲜血染过的红已经褪色，可那些发自心底深处的感动永远也不会褪色。
　　陈浩宇沿河畔弯弯曲曲的小道走开了，秦孟飞对着他的背影喊道：“我会救她的！”
　　陈浩宇没有回头。
　　河面又恢复到原来的平静中，秦孟飞倚靠在垂柳树上，看着远处走来的江城，原来，今天为了陶然逃课的同学不只是他秦孟飞一个人。
　　江城走到秦孟飞身前，和秦孟飞如同两个无助的同病相怜的孩子，江城和秦孟飞同时说了一句不太一样却意义相同的话。江城说：“我要给陶然换肾！”秦孟飞说：“我要用我的一切救陶然！”
　　秦孟飞又对江城说：“让我来救陶然吧！我是个孤儿，无牵无挂，我的命又这么贱，更何况陶然那天她说她喜欢的人是你！”
　　江城说：“正因为陶然说过这一句话，救他的人才更应该是我！”
　　秦孟飞拍着江城的肩膀说：“你还有父母那，何况我救她我又不会死，如果我有什么情况，你替我爱她啊，好了，就这么定了啊！”
　　就这么定了啊！
　　崭钉截铁！
　　秦孟飞和江城还有陈浩宇凑合在一起，蹲在校园花池的一角。好像是三国终于统一了，是为了爱情才统一的。
　　江城说：“陶然父母这边包在我身上”。陈浩宇说：“医院那边我会和我妈做思想政治工作，医院一切事情就包在我身上。”
　　秦孟飞说：“瞒天过海的贡献肾脏就包在我身上。”
　　江城和陈浩宇同时对秦孟飞说：“兄弟，难为你了，你的牺牲最大。”
　　秦孟飞笑着说：“没事，为了心中所爱，我是心甘情愿的，我无怨无悔！”
　　这一刻，秦孟飞表现出来的从容与无惧，令江城与陈浩宇无地自容。秦孟飞在他们心中的形象突然高大起来。
　　这天，江城匆匆跑到陶然面前说：“有志愿者贡献出了肾源，你有救了，你有救了陶然！”
　　陶然终于笑了，她看着江城说：“是真的吗？”
　　江城故意假装出高兴的样子说：“是真的啊！如假包换，你快去准备一下吧！我先去教室一趟。”江城说完这几句话就转头跑开了。
　　江城是先转过的头，因为他的眼泪不能让陶然看到，之后才跑开的，“如假包换”，秦孟飞的肾怎么可能假的了那！
　　鬼知道哪里有那么多志愿者啊！活着的人死后，人家谁的亲人愿意看到在自家孩子身上取出器官按在别人身上，弄个死无全尸啊！
　　爱可以的，真的，爱情拯救死亡的生命游戏已经开始了。
　　活着，就要证明爱的存在，爱，那就不顾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