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碰撞亦惆怅

　　参加会议的干部职工听了冯帅、宁玲的发言，顿时就明白。冯帅是一个四平八稳当领导的情商，说话处事八面玲珑，谁都不得罪，既迎合上级的口味，又暗中敲打了举报人，这比点名批评还带杀伤力。就是看穿不揭穿，让举报者一直在惶恐不安之中，这就是人们通常说的笑面虎。宁玲是个新上台的副手，暴露出三个明确的观点：一个是暴露了她对一位朋友的尊重，远远胜过了眼前这些有地位的人；其次就是暴露了只想有个安稳的家，根本没想仕途，淡泊名义；第三暴露了有人事先设圈套让她钻，她没钻，有人就把这个圈套当成一回事，硬要把屎盆子往她身上扣。
　　她这观点表明后，显然就能冯帅摆了一道门槛，无论她在职务上有什么变化，工作岗位有何调整都不好摆布。明知她是一个阳奉阴违的小人，如果调降了她的职务，她会借此机会喧嚣是乱猜疑打击报复，如果把她留在身边，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如果有点踏线不规矩的事，很快就会爆炸，举报。宁玲用出生牛犊不怕虎的发言，真给冯帅出了一道难题，要是他们成了一家人，为工作避嫌调离后，她这种水平，会被魏局长轻而易举玩下课。此时让冯帅惆怅，她到底是情商低还是智商有问题，明显暗示过，不让提魏局长提醒找关系的事，她偏不听，非要把这理提出来，此时对她产生了爱憎交织状态。
　　刘呈听到冯帅和宁玲的话，也感到他们有点南辕北辙，为了稳定局势，她代表调查组做了总结：“今天的会议，通报了举措提拔干部综合核实情况，两位被举报人也表了态，各位相关负责人也表了态。我代表综合调查组提点要求，此事到此为止，会上说会下不讨论，当面说背后不议论，这是组织原则，希望干部职工要讲党性、讲团结、讲大局，把精力投入到搞好工作。如果发现违反组织原则的人和事，将追究当事人的责任。散会后，综合调查组去分局召开座谈会。其他同志就回单位上班，冯帅和我们一起去参加，宁玲也回去参加座谈会。散会后冯帅同志和宁玲同志继续去参加党校培训，这是组织规定，凡是新提拔的领导都要分期分批参加培训，提高新提拔领导的政治素质和领导艺术。”
　　参加会议都是干部、职工，他们都有一定的素质，宣布散会后，几乎都在原来的座位没动，他们是让领导先走，随后才陆续离开。他们都知道冯帅的后台硬，他自己确实精明强干，年轻有为，自从他担任副局长以来，无论是他的形象还是会上讲话，会下与相关部门的交流，都深得人心，推荐他当局长都是参会者的共同愿望，组织给他正名，也是情理之中。宁玲的辩解参会者几乎知道是魏局长担心地位不保，想把她压下去，才搞的这出恶作剧，这是她自讨没趣，省委组织部、纪监委出面到分局去开正名会，就是揭开诬告面纱，让谣言不破自破，这两个会，会让她以前树立的威信扫地，都担心她将来的工作会很尴尬。
　　魏局长为挽回面子，揣着明白装糊涂，当着省、市组织部、纪监委的领导，殷勤地安排领导们先上车；再去招呼宁玲和自己乘坐分局的公务车，装成高姿态：“宁局，坐我们局里的车，散会后，我安排车送你回党校。”
　　宁玲淡然地笑道：“回分局参会我坐顺风车，去党校我乘坐公交车就行，不用派车送，太浪费了。分局的公务车还是留着你们用嘛，我这么年青，乘坐公交车很方便。”
　　魏局长和宁玲上车后，她已经感觉到宁玲不给自己的面子，自己安排的事她不采信，含沙射影地质问她：“宁局，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我安排这点事你都不接受？”
　　驾驶员听到两位局长为这点小事争，便劝她们：“魏局、宁局，公务车就是为局长和部门负责出公差使用，从分局到市委学校往返最多半小时，耽误不了魏局啥事。再说，送你快点去市委党校，也是让你少耽搁时间，接受组织培训，又不是干不忙的事。”
　　本来宁玲在单位与任何职工关系都处得非常和谐，她不想让单位的车送，是不想让她再次钻空子，说自己架子大，去市委党校学习还要单位的车接送。经驾驶员提醒，才意识到快回党校学习，因为结业要考试，只好半推半就：“一会看嘛，如果市局有车送，我就丛顺风车。”
　　驾驶员认为她这个意见很实在：“行，你们开会我去问市局开车的驾驶员，市局有车送我就通知你，市局没安排车送我就送。”
　　宁玲客气地接受驾驶员的意见：“谢谢。”
　　驾驶员客气地笑道：“宁局，你原来当办公室主任都很少坐公务车，当了局长还是这么客气。”
　　宁玲立即纠正：“是副局长，你可千万不能少说一个字。”
　　魏局长立即套她的口气：“宁局，我都是这把岁数的人了，下一届，就是你们的了。”
　　宁玲不知她为何要捏造事实，原来她是担心下一届会抢她的宝座，立即表明观点：“魏局，你千万别折磨我了，我不图名和利，现在这个位置我都没有心思干，更别说你这位置。如果你不信，下一届我申请到防疫站、血站当个办事员都行。”
　　驾驶员也劝魏局：“魏局，你年富力强，千万莫卸担子。要好好帮助宁局，千万不能放她走，分局没人不夸她聪慧。”
　　宁玲发现她疑虑太多，立即开导她：“魏局，我有位好朋友开导我，做的工作只要对得起领这份工资就行，从来没想过当什么。我的初衷是过平淡、健康的生活。”
　　魏局为了检回颜面，下车前求宁玲：“宁局，一会开会你别提我当着你的面给冯帅说那件事行不，冯帅提醒后我真的很后悔。”
　　宁玲说了一句模棱两可：“不提可以，你就再也不扭到下次换届说事行不？”
　　魏局长也提一个要求：“不提那件事可以，我们团结一致，搞好工作。”
　　宁玲坦率表态：“我早就表过态，你是老大，我在你的带领，勤政廉洁，干好事职工作。”
　　驾驶员终于明白这场风波为何刮得这么凶，惊动了省组织部、纪监委，原来是魏局长担心有人抢她的位置，他真为这位局长担心，快满五十岁还那么留恋局长的位置，这可不是宁玲能做主啊。谁都知道是铁打的位置，流水的人去坐，不管是谁当局长，自己都得开车接送，只好佯睡，左右不好得罪。
　　魏局长和宁玲下车后，看到省、市领导们都在等她们，冯帅风趣地取笑魏局长：“魏局，我还以为你们在车上睡着了。”
　　魏局长做贼心虚，立即辩解：“冯局，我还不到昏睡的岁月。”
　　冯帅早就想好对策：“我是说你工作操劳过度而疲惫。”
　　宁玲提醒冯帅：“冯局，你原来是副职，可以随便开玩笑，现在是一把手，说话尽量严肃点。刚才是我向魏局汇报工作和思想，耽误了一会。”
　　刘呈和王华是经过多复杂的场面，从宁玲发言都感受到她心里的怨气是在向魏发泄，看她的相貌、表情，预计她最多只有一届，完全是她担心宝座不稳，估计是魏局长在给她解释什么，才故意扰乱视听。这是市、区组织人事部门的事，不想节外生枝：“魏局，刚才我和老王，市组织部、纪监委的同志商量了一下。今天的座谈会你主持，我通报情况，冯局发个态，宁局表过态，你总结一下就散会。”
　　省委组织部联合调查组都表了态，魏局长不敢推辞：“其他领导既然到我们单位来了，还是提点要求吧。”
　　刘呈爽直严肃地回答：“魏局，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进去开始吧。”
　　魏局长只好接受：“几位领导请，会议室在二楼。”
　　刘呈和省、市相关领导陆续朝办公楼走去，冯帅给魏局长提要求：“魏局，散会后，安排公务车送一下宁局，因为我得回市局开一个党组会研究几件事才能回学校。”
　　魏局长爽快地答应：“没问题，因为你们这次是封闭培训，如果不是组织部、纪监委给你们请假，你们不能离开。散会我就安排公务车送宁局回党校，这是工作需要嘛。”
　　刘呈也表态：“如果你们公务车有空送一下，如果你们公务车不空，我们就顺便绕一下，把宁局送回党校。我们去市委打个招呼就回。”
　　魏局长听到省委组织部、纪监委对宁玲这么重视，更是要把表面文章做好：“我们的公务车有空，就不麻烦领导了。”
　　刘呈一行走进会议室，会议室已经座无虚席，小柳已经在主席台摆好了座牌，在主持人的位置前摆好了讲话的麦克风，在每个宾客座位前放了一瓶矿泉水。
　　魏局长简单地向与会人员介绍了省、市相关领导后：“今天按照省、市相关领导的安排召开一个座谈会，参加会议有省、市相关领导，分局全体干部、职工，局属部门、医院负责人。请省委组织部领导讲话，大家欢迎。”
　　刘呈简明通报了情况：“最近，接到举报宁玲同志担任副局长有瑕疵，通过综合调查、核实。举报的事件不实，宁玲同志任职，是通过职工推荐，组织考察，区委任命，没有任何瑕疵。召开座谈会通报说明，请大家支持宁玲副局长的工作。”
　　魏局长接着安排：“请冯帅局长讲话。”
　　冯帅发言简明扼要：“感谢省委组织部、纪监委对流言蜚语的调查核实，希望分局班子在魏局长的领导下，精诚团结，开拓创新，取得工作的新成就。”
　　魏局长继续安排：“请宁玲副局长表态。”
　　宁玲虔诚的表态：“感谢分局干部职工的信任，组织的关怀，我将虚心学习，做好魏局长的助手、分局干部职工的勤务员。”
　　魏局长简短小结：“今天到会的其他领导就说了，一些关于宁局的小道消息，通过组织调查核实全部澄清。以后分局全体干部职工要做到，会上说，会下不说，澄清事实，杜绝妄加议论，增强规矩意识，不信谣、不传谣，按照分局的安排，踏实做好本职工作。”她再次征求参会领导的意见，没有话说时，宣布散会。
　　散会后，参会人员目送省、市相关领导在冯帅、魏局长的陪同下离开后，年轻人一下拥到宁玲身边，喜笑颜开鼓励她。因为他们心知肚明，就是参加会议的干部职工推荐，她才走上领导岗位。
　　驾驶员问了市局公务车驾驶员，知道冯帅马上要回市局参加党组会，便走上前来提醒宁玲，招呼同事们：“各位兄弟姐妹，宁局马上要回学校封闭学习，她结业后才能回单位，莫耽搁久了。”
　　宁玲只好亲切地与他们握手道别。
　　分局的干部职工喜笑颜开地把她送到公务车前，刘呈他们一行看到干部职工这么喜欢宁玲，情不自禁地赞叹：“宁玲的群众基础这么好，以后工作一定得心应手。”
　　魏局长听得懂他们的话外之音：“是啊，我们单位团结搞得好，特别是组织搞活动时，这些年青人很活跃。”
　　冯帅和魏局长送刘呈他们一行上车后，再次叮嘱她：“魏局，辛苦你了，要把市局安排的各项工作落实好。”
　　魏局长自信地承诺：“放心吧冯局，我会像支持吕局一样支持你的工作，欢迎你结业后来检查工作。”
　　冯帅与她握手道别，乘坐局里的公务车回到市卫生局，坐到车上他感慨万端。他心里极其矛盾，不为别的事，主要是宁玲当着那么多人表态发言，严重挫伤他的心。公开承认圆森是她的朋友，下班就去他家，借口陪他外婆，为什么要去陪，这就是不打自招。她一直守着小警察，等着小警察。自己对她这么巴心巴肝，巧妙地送了一套价值几十万的房子，殷实的家产，帅气的自己，她熟视无睹，毫不动心，偏偏喜欢一个没有级别，家里靠退休金过日子普通家庭的小警察，她难道看不出自己的心吗？圆家就是普通家庭长大，就知道处理交通事故，还在梦想追逃，什么都不顾。他的长相、家庭条件，根本就和自己不在一个层面，她死心塌地的跟他好，一点也不动心，此时的他惆怅、沮丧、徘徊，对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没用。他借口开党组会回避宁玲，甚至后悔为她调到洪洲来工作。个人感情压抑，还是把党组会开了，研究几个重要的工作。
　　公务车开到市局后，驾驶员见他眯着眼佯睡，提醒他：“冯局，到了。”
　　冯帅提着公文包：“你在车里休息会，我开完会要去党校。”
　　驾驶员欣然接受他的安排：“好的，我在车里等。”
　　冯帅毕竟是在干部家里长大，接受教育和感染，能摆正公私关系，他来到局党组会议室，其他几位党组成员已经在会议室等他。
　　会上，在冯帅进党校封闭学习期间主持工作的副局长传达了省厅、市委、市政府安排的相关工作，经过党组成员发言，逐一确定了原则性的贯彻落实意见，具体由在单位主持工作的副局长组织实施。
　　冯帅主持召开的党组会结束后，他提着公文包乘坐局里的公务车去市委党校大门前。他看了一下时间，离吃午饭还有半个小时，他心里困惑想找一个人探讨，左思右想，只有他适合，他便拨祝林的电话：“忙吗？祝兄。”
　　祝林看到冯帅的电话，毕竟他们是发小，欣喜地问他：“刚给领导整理了一个讲话材料，只等下班回家吃饭了。你们的事我听说了，无缘无故把老爷子扯进去，惊动了省委组织部、纪监委，终于澄清事实了。”
　　冯帅坦然回答：“这次换届的事你也清楚，我是报着无所谓的态度，已经把流言蜚语澄清了。只是宁玲的事把我整治糊涂了。”他把自己对宁玲做的事，以及宁玲的话，自己的苦恼讲给祝林听。
　　祝林听后开导他：“你不仅不能苦恼，而且应该感到幸运。”
　　冯帅惊讶地问他：“你是不是我的发小，她这么对我，你还这么说，你是成心想气死我啊！”
　　祝林乐呵呵地提醒他：“你是真糊涂吗？假糊涂！她一直和圆森保持着朦胧的爱恋关系，约定时间还没到，她这么做有啥错？你虽然家庭殷实，人也长得帅，你们只是上下级关系。她如果表面和圆森好，暗地又和你建立关系这才可怕！”
　　冯帅还是气呼呼地质问他：“我差点把心都掏给她了，她竟然熟视无睹，你不仅不帮我，还说幸运，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