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第五十七章

　　36岁的江城警备司令和江城市长肖振义负责对江城边的一些阵地，比如：清凉山、莲花工事、彩虹桥、惠光寺等进行守卫。
　　今天，日本侵略者对江城的十四道城门继续进行凶猛进攻。其中，最重要的阵地莲花工事由宪兵一团负责守卫。它在江城东面两公里的几座小山上。现在坦克、飞机日本侵略者全用上了，对守在莲花阵地上的以柳克团长为主的将士们进行不知羞耻的、全力覆盖般的轰炸。一时间，工事上，火光闪闪，烟气缭绕，叶树冒火，根本就不知道哪里是阵地？哪里是山？哪里是人？可还是有不少的战士、指挥官被炸死。
　　之后大量的鬼子十分凶猛地对守在阵地上的中国宪兵进攻，还是被顽强坚韧的宪兵打退了多次。而这个阵地的右侧翼由国军五十四师守卫。同样被一股日军进攻。就在天黑前，其他的阵地比如彩虹桥、惠光寺、清凉山据说战斗没有这样紧张。
　　这时，呆在总指挥室里的肖司令、李参谋长等正在焦急不安地主要关注来自莲花阵地的消息。而对于肖振义来说，江城东部的莲花阵地，一旦被日军攻下，那么，位于城东北的慧通门就危急了，日军就会从那里攻入慧通门。现在的这道门，只有一部分的国军在那里守卫，而全城都进行着的战事充满了非常不确定性。
　　肖司令同样焦虑难安！他不希望自己宪兵坚守的阵地出现问题，而总是极力做好关于这方面的军事工作，如补漏洞。
　　此时，看着窗子外，白亮的天色渐渐地变得暗淡，同样，还有来自看不到的在全城边的双方军人在激战的枪声，肖司令表面上非常的沉着，而内心一直无法难安。他一直站在摊在一张长桌上的江城防御态势图旁，对莲花阵地的战事十分的记挂。目前，他最关注自己战士们和将领们的生命情况，剩下的就是阵地的情况。他深知，每一个将士在保证消灭敌人的基础上，
　　只要战士在，那么，阻击日军的进攻就会希望更大。
　　然后，他觉得，战斗打了大半天，一个团的伤亡情况的数字还不确切。就走到在桌子边上的电话机，拿起电话。
　　“给我找柳团长。”肖司令还是平静说。
　　话筒那边传来了通信员小向的声音：“是司令吗？”
　　“我是肖振义。让你们团长听电话。”
　　“报告司令，团长在前缘阵地上，正和大家打鬼子。”
　　“小向，把他叫来。”
　　“是，司令。”
　　肖振义听到了来自电话那面的凶猛的枪声，还有战士们情急之下的叮嘱战友的声音，之后，又听到有些炮弹呼啸的声音。这时，他听到有一声尖利的拖长的声音，然后，就是爆炸。他感到这声音很响，通过电话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有些使他耳朵发痒。他立刻把电话拿开些，左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这时，电话那面传来了团长的粗声有力的声音：“是司令吗？”
　　“嗯，马上报告你们那里的情况和鬼子的进攻形势。”肖司令直说，已经等不及了。
　　“司令，我们从今天上午到现在，被鬼子轰炸的战死的将士有两百多人，其中我的李副营长、林副团长、一营营长梁恒兵、四连连长姚成、五连连长成海明、一连连长黄青松，还有两百名战士已经战死了。”柳团长说到这里，声音里显得发抖，仿佛他在担心，这不好向自己司令交代似的。
　　“那战场情况？”
　　没有听到司令的斥责声，柳克团长才打消了这一层想法，毕竟，这一下，这一天，就损失大。他说：“司令，我对不起你呀！”心地仁厚的柳团长还是难过。
　　肖振义马上打断他的话：“现在的情势怎样？”
　　“司令，现在将士们，正在拼命打击想冲上来的鬼子。你放心，有我们官兵在，绝不会让小日本攻上来。”在这句坚定的承诺里，他说到小日本时，几乎是骂。
　　肖振义完全感觉到了：“还有，你们团能战斗的还有多少人？还需要调派人员吗？”肖振义明白战士的减少，想完整守住阵地的重要性会减弱，而这是他最需要慎重看待的事。
　　“司令，目前我们还有六七百人，还能坚持下去，就算不能坚持，到时我再要求。别忘了，从你那里到前缘阵地就两公里。”
　　“柳团长，你不能小看日本鬼子，这些人狡诈得很！我担心，到时恐怕你没有机会了。”
　　“司令，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肖振义从电话那头听到一个战士紧急的声音。“团长，你快去，一连阵地被鬼子的大炮炸坏了”。
　　“那战士们呢？”传来柳团长的立刻不安的问话。
　　“一连长徐浩东带着他的战士，往前推进了十多米。”
　　“他想干什么？”
　　“我想他，想顺便利用这里的塔形阵地好消灭更多的敌人，同时防止鬼子从这一处轻易突破。”
　　“可他想过没有，同样他也危险？！”
　　“徐连长，你还不知道，是你刚提上来当的连长，更是打仗不要命的人，只要能杀灭鬼子，就是要他的头都不在乎的。”
　　“你还这么了解他。”
　　“就是他哪怕是一个战士，全想的是见一个就杀一个，见多个鬼子就想法先打掉。”
　　听得出来，柳团长对自己新提上来的徐连长是那样的敬佩和喜欢，因为，这是直接对鬼子奋起打仗的坚毅的勇敢者。
　　正在这时，肖振义听到了从电话那端传来炮弹的尖利的声音，长又刺耳，然后，他听到电话那头的柳团长喊了声小心，接着就是一声爆炸，就再也没有声音了。他立刻对着电话，喊了几声，这无异于尽在咫尺的令人惊心的通话，彻底没有信号，这就是说，电话线断了。
　　日本鬼子的轰炸，正在战士们打得正激烈时发生的。不，我必须去看看，不能老是呆在这里，坐享其成，就是作为司令也是不可以的。肖司令立刻想道：这也许是非常重要的时刻，想知道而不能满足自己急迫的心情。
　　于是，肖振义马上放下电话，立刻喊道：“李参谋，你守在这里。如果别的阵地有什么情急的事，你立刻派通信员到莲花阵地来找我。”
　　一直看着司令的李参谋，感到司令这样心急。又听说他亲自要去前缘阵地，就担心！
　　“司令，你不能去，前缘阵地太危险了！”
　　“现在那里相当的危急。我必须赶到那里靠前指挥。看来，战场情势打得厉害！我军老是处于被炮弹飞机挨打的不利局面，需要派兵增援，你马上通知杨运峰团长，马上把他的预备人员增援莲花阵地。”
　　李参谋一把拽住司令的手，有些恳求喊道：“司令，你别去！”说到这里，机智的他有了一个留住司令的理由，“司令，天要黑了，你的年龄不小了，万一有个闪失。”
　　“战士们还在战斗、阵亡，我不能坐在这里，无动于衷！”肖司令说。
　　李参谋看到肖振义上前缘战场的主意更坚定，对自己部队的官兵处境十分焦虑，明白自己的司令在战斗紧急的时候关注战士，想与自己的将士并肩战斗的迫切心情，就不得不放下手。他深知，肖振义就是这样的军人，根本没有以司令自居。
　　“是，司令。”
　　“走，小孙，杨心亮。”肖司令说。
　　“是，司令。”
　　两个警卫员就跟着肖振义司令奔莲花阵地去了。
　　两个警卫战士跟在自己司令的身后，出城向有两公里的阵地走去。不久，他们出了城，此时向远处的阵地匆匆而去。两战士看到：自己的司令快步向两公里远的阵地走，脸色阴沉，嘴唇闭的铁紧，也不回头来和他俩说话，仿佛只顾自己行事一样。此时是深沉夜色来临不久的夜晚。
　　他们身后是不远处的、看不清的城围墙。开始刚出来，还能看见些打到城墙上些的、大半身位的房楼的一些黑黑的轮廓和如点点星星般的灯火；这些灯火仿佛挂在银黑色上空，与不平静的清黑的夜色相溶。虽然，仍旧天气寒冷，户外根本呆不得人，可看到：远远落后在他们身后的江城，还有时不时从城边上传来隐约的枪声。
　　肖振义司令感到不管从城里，还是城外，从这枪声里，他感到了日本侵略者不攻下江城就死不罢休的氛围。这令他忧心。
　　在冥冥中他似乎觉得了一种来自心底的感觉，那就是：日本侵略者包藏巨大祸心，不仅是在战场上。
　　想到这里，肖振义在心里告诫自己：就是死，也不准日本鬼子踏进江城……
　　不久，他和两个警卫战士顺着上山的小道上去，两警卫员打电筒为自己司令照路。同时，他们还能听见黑糊糊的山上，正传来有些零星的枪声。
　　“司令，你听，好像战斗平息了。”战士杨心亮就站住说。
　　“应该是。”
　　“司令，我们歇一下。”杨心亮这时，累得喘气，好像再往前走他就走不动似的。
　　“杨心亮，你就先歇一会儿，等会上来。”肖司令知道自己累了，他俩也累了，可是想急于知道我军阵地怎样的肖司令说，并自己往前走。两个战士站了会，不顾身上发热，脸上流汗，还是跟着司令上连花阵地。
　　阵地上的战士、指挥官听说自己司令来了，都很振奋！
　　柳团长首先摸着黑糊糊的战壕，从刚打完仗的战士们身边小心走过去，他担心踩着自己部下的脚。这时，阵地上有几处冒着火和烟，正好，柳团长可以更快到肖司令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