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集

　　（1）方富中家、日、内
　　方国华吃完午饭，来找方富业。
　　两个人商量一会，一同来方富中家。
　　方富中见方国华和方富业来，睡眼惺忪地说：“你们俩个太不懂事，连睡觉的工夫都不给。”
　　方富业：“别说睡觉的事，先说挖坑的事。都是乡里乡亲的，还是一个家族的哥哥，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呀？不怕外人笑话？人家开矿的也不是不给钱。”
　　方富中：“他们给的太少。”
　　方国华：“不少了，每家给五千，咱们三十多户，那是十六万呀！再说，你当时也是答应了的。”
　　方富中：“彼一时此一时，有几人先说的话能算数？共产党建国时还说将来实现共产主义呢！咋到现在还没实现？如实现了，现在就吃现成的，啥活也不用干了！”
　　方国华：“你这人咋还不说理？那你究竟想咋着？”
　　方富中：“要两万，他方富贵闹了一百万，把坟包的钱独吞了，我就不行闹个零头？要是别人，我也许就不要了，他那一脚踹不出屁来的人，不要白不要！不要他以为别人傻。”
　　方国华：“给你两万，以后还要不？”
　　方富中：“不一定！”
　　方富业给方国华使了个眼色。
　　方富业：“你只要立个字据，以后不要了，我们回去，和富贵哥商量，就给你两万。”
　　方富中的手机响。
　　方富中转身出去接了个电话后，进屋：“你们要走就走，不走就在这里坐，我家值钱的东西就是这手机，我还得拿着，如不走一会回来说话。”
　　说完，骑摩托车走了。
　　
　　（2）方富中挖坑的地方、日、外
　　方富中来到挖坑的地方，见方富生、方富全、方富山正往坑里填土。
　　方富中：“你们想干啥？是方富贵派你们来和我玩硬的，是吧？我不怕！方富贵发了财，你们几个沾了光，那坟包钱偷着给你们几个分了，是吧！得到好处了，想替方富贵和我玩命，是不是？想要玩命，你们仨个谁先上，我今天就和你们玩玩。”
　　哥几个眼睛红红的，手里抓着铁锨，没动。
　　方富中：“方富全、方富生你们俩，这几天去矿区给方富贵干活挣钱，明摆着是和方富贵穿一条裤子。方富山更不用说，方富贵发财不几天，你就把打井队领来给他打井。好事都让你们做了，既然你们替他办事。来吧！我不怕！”
　　几个人站着还是没动。
　　方富中：“咋的，不敢上，草鸡了？不敢玩硬的，咱们就来软的。”
　　方富中下到坑里一躺，接着说：“有能耐你们就填土，把我埋上。”
　　方富中洋洋自得的躺在坑里，一米七零的身材，躺在两米的坑里，富富有余。这五个人瞪眼了。
　　过了一会，方富中见这五个人没动静，叫劲：“填呀！咋不填啦？不敢填回去叫方富贵来填。”
　　方富全冲动起来。大声说：“填！方富中，这是你自己挖的坑，就是死，也是在你自己挖的坑里死的，别怪我们哥几个。你要怕死，就翻身，要不怕死，就在里边挺着。”
　　这几个人快速的一齐向坑里扔土。
　　
　　（3）方富中家、日、内
　　方富中接完电话，匆忙地走了。
　　方富业：“方富中接完电话走了，不知干啥去了。”
　　方国华：“不管他干啥去，走了和尚走不了庙，他总会回来，咱们就在这里等。”
　　方富中的儿子方继明跑进院来，大声说：“大伯，不好了，快去！爸爸去了上午挖坑的地方了，挖坑那里有很多人。”
　　方国华方富业急急地向挖坑的地方跑来。老远的见方富中的摩托车在坑边立着，人们正往坑里填土，方国华,方富业,感觉方富中一定就在坑里。
　　二人老远地齐声大喊：“快住手！快住手！”
　　两个人跑到坑前，往坑里一看，方富中果然在坑里，已经快看不到人了，只露着脚和手，两个人趴在坑边，把土扒开，一人一只手，把方富中扯上来。
　　方富中拍拍身上的土，白了两个人一眼，没好气地：“有唱红脸的，有唱白脸的，你们都是方富贵的走狗！赶急给我滚开，谁要把坑子给我平了，我就到他家去死！”
　　方富业：“方富中，你还有一点人味没有，好心好意的把你救上来，你还没有好听的。”
　　方富中：“谁用你们救。”
　　方富中上了摩托车，气冲冲地走了。
　　方富生：“咋样！你们爷俩把他救了，还没落好吧！这里就是我们哥几个，要是人多，把你们爷俩羞死！”
　　方国华拍拍身上的土：“对这样的人，啥是好不好的，能不出大错就是神仙保佑了。不能和他玩命！咱们的命比他的命值钱呀！慢慢的来吧！实在不行就给他点钱。”
　　方富全：“你们别说给钱，我一听给他钱就来气，以后谁要说给钱，就从他腰包往外拿。”
　　方国华：“对这样的人有啥法？只有依着他。”
　　方富全：“这样的人，越依着他，他越张扬。要是给他钱了，再出来一个人要钱咋办？”
　　方富生：“你们是咋知道这里事的？”
　　方国华：“可能是你们来这里的时候，我们也去他家。只说了几句话，他接了一个电话，就骑摩托车走了。他儿子进屋说，他爸爸去了挖坑的地方了，挖坑的地方有不少人。我们怕你们打起来，就急急地跑来这里。多险呀！我们再晚来一步，就出事了，你们要是真把他活埋了，可出大事了！不管他咋样，也是一条人命，闹大了不好收场啊！”
　　方富生笑了笑：“我们也就吓唬他一下，不管对与错，都是方家的人，能把他弄死吗！”说完又笑。
　　方富业：“可把我俩吓坏了，他的摩托车立在一边，你们都往坑里扔土，明知道就是他在里边。”
　　方富山：“我知道电话是谁打得了，我们来的时候，方富有正好在门口张望，准是他打的。”
　　方富业：“谁打的电话我们也不去追究了，关键是老停工不行，无论如何快点了结此事。”
　　方国华：“依我看有两种办法，第一，找村干部和他说说，第二是给他点钱。咱们先回家，我找村干部去他家。”这些人谁也没言语，都拿着铁锨回家了。
　　
　　（4）办公室、日、内
　　两个老板在办公室闲坐。
　　陈国章：“老张，这大的事，方大哥没吃多少饭就回家了，咱们去看看他。”
　　张全林：“对！去看看他，先前闹病，前几天又挨摔，两回住院都是脑子的事，这回怕他抵抗不了。”
　　两个人来到方富贵家，方振迎接两位老板进屋。
　　张全林：“老哥，陈老弟我俩还以为你急的没法，你原来在家玩电脑呢！”
　　方富贵：“今天的事，我都觉得没有颜面，要是外姓人有情可原，方富中是我们家族的人，哎……”
　　张全林：“老哥，你不经常在外边转，不知外边的事，像方富中这样闹事的还算是轻的。”
　　方富贵：“那重的啥样？”
　　张全林：“重的不挖坑，挖坑多累，直接躺在车的前面，或是到办公室来闹，更有甚者，在路上下钉子，有时真会让开矿的人无可奈何。”
　　方富贵：“那你们对处理这一类的事一定有办法，是说好话，还是要多少钱给多少钱。”
　　张全林：“这两样都不行。”
　　方富贵：“那么就得找上级干部来解决。”
　　张全林：“那样更不行，没有力度的干部说的话，不一定比普通人说话好使，有力度的干部说的话有时更激化矛盾。”
　　方富贵：“说了半天，还是没有办法。”
　　张全林：“不一定，你们这里闹事的就方富中一个人，别处，最严重的地方，全村的人都一个目标，那种情况更不好办。现在你那个弟弟方富中的针对对象，是你而不是我们，这就好办多了，先把事情放几天，停几天工怕啥！等他的火消了，条件就低了，到那时再说，千万不要这时给他钱，如果这时给钱，别人会效仿，那就难办了。”
　　方富贵：“这样停工，让我有些于心不忍。两位老板都在这里，我是没有文化的人，我的想法是，现在误工多少时间，咱们的开采期就延后多少时间。”
　　陈老板：“这些事都是小事，以后再说。”
　　张全林：“方大哥，你啥时买的电脑？”
　　方富贵：“就是刚才，孙儿怕我着急，买来电脑让我散心。”
　　张全林：“方振的头脑不简单。”
　　陈老板：“那好！咱们就在这里打游戏。”
　　
　　（5）村委会办公室、日、内
　　方国华来村委会办公室，到主任办公桌前坐下。
　　李建：“老队长今天来，一定有事吧？”
　　方国华：“方富贵叫我来请你去他家，说有事和你商量。”
　　李健：“你就别绕圈子了，我早就知道啥事。”
　　方国华：“明天矿上停工就四天了，方富中还是不松口，非得要两万。依着我就给他，这些小哥们都不同意，怕以后别人再闹，不好收场。这事一开始是我和方富业办的，现在弄的两头为难，你是一村之长，办事有力度，你出面把这事解决了最好！”
　　李健：“开始时你们是咋和村民说的？”
　　方国华：“陈老板他们开采期是一年，在一年当中每户给五千元，分三次给，已经给了五百了。”
　　李健：“都同意了吗？”
　　方国华：“当时都同意了。”
　　李健：“有文字记录吗？”
　　方国华：“没有，就是口头说说。”
　　李健：“这就难了，如果同意了，签了字，再反嘴，就可以找司法的，或是找派出所。可你们没有文字记录，别的方法没有，只能和他协商解决了。”
　　方国华：“我管了这多年大伙的事，尽用嘴管，从来没使用文字，这回还真给我上了一堂课。”
　　李健：“以前的事都是小事，这回是钱财的大事，哪能等同言之。走吧！不管咋着，我得尽我主任的责任，不过，他这个人的脾气我是知道的，软硬都不吃。
　　
　　（6）方富中家、日、内
　　方国华和李健进屋。
　　方富中坐起来。
　　李建摸摸炕：“方富中，小雪都过了，大地已经开始封冻，你别当三伏天过，不烧炕，冰房冷屋的，还能睡觉？睡坏了咋办？”
　　方富中：“我这人皮，十天八天的不烧炕没事。”
　　李健：“咋没看见媳妇？”
　　方富中：“媳妇回娘家了。”
　　李建：“孩子呢？今天是礼拜天，咋没见孩子？”
　　方富中：“孩子去姥姥家了。”
　　李建：“媳妇因啥回家？”
　　方富中：“不因啥，就是回家住几天。”
　　李健：“你知道我来干啥吗？”
　　方富中：“知道，是因为我在道上挖坑的事。”
　　李健：“你想咋办？”
　　方富中：“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要几个钱花花。其实一开始就是赌气，方富贵把荒地卖了，那坟包钱应该分了，他自己独吞了，我看他太狂，就把路挖了。
　　李建：“你为啥事说啥事，再说，你们整个一个家族，不是一个人的事，你好好想想，别和哥哥闹意见。
　　方富中：“我都想了，就想要两万。”
　　李建：“别人都不要，你自己要，有点过不去。”
　　方富中：“我那天一来气，把地头挖了。他这个当哥哥的，应该来问问弟弟因为啥挖道，和我说点小话：‘哥哪做得不对，你当弟弟的多担待点，哥不懂事你当弟弟的懂事，别和哥哥一般见识。’这样，给我消消气也就算了。可他在那里站了一会，不声不响地走了。根本没理我，放在谁身上也有气。这还不说，听说还玩起了电脑。都七十了，玩啥电脑？那不是故意气我吗？”
　　李健：“人家玩电脑与你没关系。方富中，你先前拦住别人车要钱的时候都是这么想的？”
　　方富中不言语。
　　方国华：“人家方富贵那是大度，不和你计较，你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方富中还是不言语，
　　李建：“方富中，你知道家贫望邻富的道理不？”
　　方富中：“不知道。我就知道活一天算一天，考虑的太远了没用。”
　　李健：“你要的钱是啥钱，有个名称没有？作为人，每办一件事，都得能说一点理，这样别人才服。”
　　方富中：“当然有道理，名称是‘好汉股钱’，只因他发财了，就得给附近的人花点。”
　　方国华：“那五千元是干啥的钱？不就是好汉股钱吗？你要的太多了，想把人家一棍子打死呀！”
　　方富中：“我不管那么多，反正不给两万，我就靠到来年开春。”
　　李健：“我回去和方富贵商量，他如果给你两万，把钱给你拿来后，你签个字，以后不要再闹。他要不给，你们就这样靠着。”
　　方富中：“行！你这当干部的知道人情是咋回事，没白当！”
　　李建给方国华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离开了方富中家。
　　
　　（7）方富贵家、日、内
　　方富贵正在电脑跟前看新闻，村主任李建进屋。
　　李建：“大哥，你还挺清闲！托我办的事，没给你办好，不是我这个主任没有办事能力，而是你的这个事不好办。”
　　方富贵给李建冲了一杯茶递过去。
　　方富贵：“李主任，我找你办啥事了，我咋不知道？”
　　李建：“你这老家伙还挺幽默，你不是让我去和方富中协商吗？”
　　方富贵：“主任，我可是没说。”
　　李建：“方国华说是你托他找我。”
　　方富贵：“找你办这事，是我二叔的主意。如果是外姓人，我就找你。可这是我们家族内部的事。”
　　李建喝了一口茶：“大哥是明白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现在是法治社会，再不说理，也不能超越法律。可你的事有家族的因素，搞得太僵了，对以后不好。所以，在方富中那里，我没深说，我总得回来看看你的态度，然后再想办法解决。”
　　方富贵：“我的这事你们就不要管了，我自有办法，实在不行不就是给他点钱吗？面在箩里转，家财不出外国。”
　　李建：“那我就放心了。”
　　方富贵：“主任，夏天时给我办的特困户低保，这个季度还没动静，啥时给？”
　　李建：“老哥，你的大脑怪轻松的，都这个情况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实话告诉你吧，你的低保，从上几天开了矿，就自动取消了，不找你给贫困户捐款，就算便宜你了。”
　　两个人大笑！
　　
　　（8）方国华家、夜、内
　　傅玉香：“你这几天不停地跑，都跑啥呢？”
　　方国华：“我这几天一心想把方富中挖坑的事了结了，可就是事与愿违，方富贵那边不给钱，不是方富贵不给，是那些小哥们不同意给。尤其是方富全、方富生、和方富山，我一说给钱，这几个人就和我急。方富中那头，钱少了不平坑。管了多年大伙的事，从来没有这么难？要是和外姓人难，也就心安理得了，家族内部也这难，真不可思议。”
　　傅玉香：“其实你这是多管闲事，方富贵和陈老板一开始并没找你，是方富业求你帮他办事，都推给方富业就没事了，真多此一举。”
　　方国华：“你知道啥，这事一开始是我经手办的，咋也得有始有终。如果方富贵和陈老板肯拿钱，我拿着海水洗船何乐不为！可叹方富中不领情，他要是松松口少要点，不就成了。”
　　傅玉香：“这事你自己不行，方富贵他们信得过的人是方富业，你得让他在你前面抻头。那样，办成了你有功，办不成你没过。”
　　方国华：“你说的还在理，那我去找方富业。”
　　方国华披上棉袄，向方富业家里走去。
　　
　　（9）李铁家、夜、内
　　李铁家三口人吃晚饭。
　　李铁：“孩他妈，我想和你说点事。”
　　妻子：“李铁，平常外边的事都是你说了算，这回咋想起来问我？”
　　李铁：“你看富贵哥这个人咋样？”
　　妻子：“这两年你把咱家的钥匙都给了他，他要是人品不行我能同意吗？你究竟想说啥？别吞吞吐吐的，直接说就行。”
　　李铁放下拿了半天的碗筷喝了一口水：“最近你也知道，富贵哥的铁矿出了麻烦，那方富中不依不饶的要钱，闹得矿上停工四五天了。”
　　妻子也吃完了饭，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说：“富贵哥也倒是吝啬，给方富中两万不就行了吗？”
　　李铁：“你说的轻松，那以后呢？我听说，方富珍也想要，还有方富中的哥哥方富有也有那个意思，一个例子开了，以后就不好办了。”
　　妻子：“那你和我说这些事干啥？我一个女人家，咋也不能抛头露面的和方富中去说，你那钱别要了，你要了别人也想要。”
　　李铁笑了，笑得前仰后合。
　　李铁：“那方富中不是平常人，主任去了都说不动，我能叫你去说，那不成了笑话。”
　　妻子：“那你跟我说这些干啥？”
　　李铁：“常言说得好，家贫望邻富！乡里乡亲的，不管谁富了，别指望人家无缘无故的给你钱，有为难的时候，取借方便就行。因此我想帮富贵哥一把，所以才问你。”
　　妻子：“你这人平时直来直去的，今天这弯子绕的咋这大？这多年以来，富贵哥穷时，咱帮过他；富贵哥难时，咱帮过他；现在他富了，有了坎，更的帮他。你说了半天，就是不说咋帮，真让我愁死。快说，到底想咋帮？”
　　李铁：“我想用咱们的一块地帮他，这块地就是富贵哥开矿的地方那块。咱们的地，地头挨着富贵哥的石头荒地，那地垄头长，三条垄一亩地，咱们的地是十三条垄，四亩多地，地的另一头就是公路。我想把那块地给富贵哥，叫他走车。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妻子思考一会：“他爸，不是我不同意，咱们家拿出那块地，全年的收入就去了七成呀！这事是富贵哥说的，还是你心里想的？”
　　李铁：“你说这话啥意思？”
　　妻子：“这还不明白，要是富贵哥说的，那就答应他，他既然那么想，就一定不白用。要是你想的，那就算了，这个‘帮’字的代价太大了。”
　　李铁：“一开始我就怕你不同意，这才绕了一个大圈，说了半天，你到底是不同意。要知你不同意，不如不说了。”
　　妻子：“我不是死心眼，只是孩子念书，这一年的零花钱，开支不少，你出去打工挣不挣钱那是没准的事，没有了那块地……”
　　李铁打断了妻子的话，说：“无论如何我也想帮富贵哥，因为咱们那块地对富贵哥太重要了，你要觉得没有了那块地收入少了，我和富贵哥去要地，把他的地块要来给你种。”
　　妻子上前把丈夫的嘴捂住：“别说了，一切听你的，但你不能和富贵哥要地，你送给人家地，又和人家要地，多没面子？古人说，‘人情是送的，不是讨得’。有天大的困难，就是一年，那块地给富贵哥用的价值，比咱们自己用要多。这事我懂，你去说吧!我不拦你，你在外面办事我从来都没拦过你。”
　　李铁：“我也知道你不拦我，但这事太大，不能不对你说。其实，这事我想过几天看看情况再说，可今天早上我看方国华去找方富业，在方富业家不知说了些什么，晌午才回家，估计还是说这事。就怕富贵哥和陈老板上了方国华的当，那就晚了。”
　　妻子：“你明天早上赶急去找富贵哥。”
　　
　　（10）矿点办公室、日内
　　吃完早饭，两个老板正和方富贵聊天。方国华和方富业进屋来。
　　陈老板：“这几天你们二位可费心了，现在把事情办的啥样了？”
　　方国华：“那个穷鬼是穷的没有别的能耐了，别和他一般见识！依我看一万两万的放在你们身上不算个啥，多干几天活有那个钱。这个庄子再和他一样不是东西的人也没有，咱们还是把这一页翻过去，早一天干活心情多舒畅。富贵和两位老板你们说呢？”
　　方富贵：“你们爷俩如觉得没有后顾之忧就行。一会，我叫方振去支款。你们拿着钱去给方富中送去，这回得叫他签字。”
　　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陈老板，陈老板在纸上书写了合作意向，签上字，递给了方富业。
　　陈老板：“方振，你去银行支款。”
　　方振：“支多少？”
　　陈老板：“支两万。”
　　方振：“爷爷，我把您送回去，再去支钱。”
　　方富贵：“你快走吧！我自己能回家，这孩子，天天不离左右的跟着我。”
　　
　　（11）方富中家、日内
　　方振支款回来，方国华、方富业拿着钱来到了方富中家。
　　方富业：“富中弟弟，你也是快到四十的人了，要说心计，你是咱们方氏家族数一数二的人，这两万元钱是方振刚支回来的，我拿着这钱觉得沉甸甸的。现在在我手里是好好的钱，一会到你手里就会变了身份，你把钱拿到你的手里，你就卖了你的理智；卖了你的名义；卖了你的灵魂，这两万元钱也许你几天就花尽，可你卖了的东西，你用二十万也买不回来。你要仔细想想，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方富中把方富业手里的纸和笔拿过来：“不后悔，灵魂是什么东西，有买的我还卖，一直卖到死。”
　　方富业：“真不后悔就签字，签完字后，我把钱给你。”
　　方富中签字，方富业把手伸进提兜里拿钱。
　　方富生闯了进来，按住了方富业拿钱的手。小声地：“富业大哥，富贵哥叫你们快回去，给钱的事以后再说，富贵哥在家里十万火急的等你们。”
　　方国华、方富业二人知道事情有变，拿起炕上方富中签了字的纸，急急地出了屋。
　　方富中：“咋不给钱？我可是签了字。”
　　
　　（12）方富贵家、日、内
　　方国华和方富业回到方富贵家，见方富山、方富全、还有李铁，都在屋里。
　　方富业：“大哥，咋回事？”
　　方富贵：“把钱给了吗？”
　　方富业：“富生再晚去一步就给了。”
　　方富贵：“之所以叫你们回来，是李铁兄弟，把他那十三条垄给了我，那地正在我开矿的荒地对面，地的那头还正好是公路，这回谁的地头都不走了，也不走庄子当中的官街伙道，直接上公路。”
　　方富业：“这可是太好了。”
　　方富贵：“方富生，你去办公室叫陈老板、张老板，让他们过来，咱们都去李铁兄弟的地里看看。”
　　方富业：“这回方富中的那个坑平不平的，和咱们没有关系了。李铁弟弟，古人说，立功不如救驾，你这是救了富贵哥的大驾呀！”
　　李铁：“都在一个庄子住着，就得互相照应。”
　　方富业：“都那么想就好了。”
　　
　　（13）矿区和公路、日、外
　　一行数人来到矿区，从矿区走到地的那头，陈老板走上公路，一拍大腿：“太好了，哪有这好的事呀！”
　　陈老板：“方振去哪了？”
　　方富山：“你们那个姓冯的司机打电话说有事，他就走了。”
　　陈老板打电话。
　　方振：“陈老板，啥事？”
　　陈老板；“你在哪？”
　　方振：“我在城里冯老板家，冯老板找我有点事，一会就回去。”
　　陈老板：“快回来！打个车回来，咱们的路通了，这些人去城里好好的吃一顿，明天开工，让冯师傅在饭庄等咱们。”
　　方振：“我这就到家。”
　　方国华：“我血压高，就不去了。去了也喝不了酒。”
　　
　　（14）方富中家、日、内
　　方富珍进屋来。
　　躺着的方富中坐起来。
　　方富珍：“咋样，他们把钱给了吗？”
　　方富中：“不知道方富生在方富业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方富业和方国华就走了。”
　　方富珍：“方富生搞得啥鬼？”
　　方富中：“一想起方富生就来气，那天扔土他扔的最多。明明到手的钱，就是他的几句话，一眨眼的功夫人就都走了。”
　　方富珍：“那你想咋办？”
　　方富中：“走就走，反正没有我那地头他们的车是走不了。”
　　方富珍：“我以为你把钱弄到手了呢！要是他们把钱给了，明天我也挖。”
　　方富中：“别急，再来求我，非得再加码！”
　　
　　（15）饭庄、日、内
　　一行数人来到饭庄。
　　服务员拿上茶水。
　　方振给每个人都满上。
　　陈国章：“今天这顿饭，大伙喝好吃好，必须一醉方休。”
　　张全林：“对！一醉方休，虽然短短的五天，可这五天，方大哥太不容易了。”
　　服务员拿来白酒，又陆续的上菜。
　　陈国章：“今天我要第一个敬酒，姓李的哥们，听方大哥说，你李铁够哥们，方大哥没水吃，你把你家的钥匙都给他，真是仗义之人，今天要不是你，这酒喝不上，是你的大度，今天才坐在这里喝酒，我首先敬你一杯。”
　　陈国章和李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张全林：“既然陈老板开了头，我也要敬姓李的哥们一杯。”
　　张全林给李铁满酒，李铁挡住。
　　李铁：“两位老板，这样不行，虽然我今天把地拿出来走车，两位老板的敬酒，我不情愿，因为我不是冲的两位老板，我是冲的我富贵大哥。多年来，我们哥俩相处融洽，两位老板要敬酒，得把富贵大哥带上。”
　　陈国章：“好！带上方大哥。”
　　方振：“陈爷爷，不行，爷爷刚出院不到二十天，出院时医生嘱咐，不许饮酒。”
　　方富贵：“振儿，没那严重，一杯两杯没事。”
　　张全林：“咱们这样，我满酒，咱们点到为止。”
　　张全林满酒，给方富贵倒了三分之一。
　　张全林举起酒杯：“你们几位小哥们别忙，。我们四人喝了这杯，我和你们一起喝。”
　　四个人碰杯饮酒。
　　方振：“爷爷，行吗？不行就给我。”
　　方富贵：“没事，别听医生的。”
　　四人碰杯，一饮而尽。
　　陈国章满上酒：“这回咱们共同举杯。”
　　方振：“爷爷您喝半杯，剩半杯给我。”
　　桌上的人共同举杯，一饮而尽。方富贵剩点给了方振。
　　张全林满酒：“今天这酒真不容易，富贵哥年龄最大，压力也是最大。”
　　张全林把方富贵的酒杯拿起，把酒倒在自己杯里一半，说：“岁数大了，又刚出院，少喝点，来！共同举杯。”
　　众人干杯。
　　方富贵想端起酒杯，没端住，酒洒在身上，身子往一边歪。方振眼疾手快，把爷爷扶住。喊了两声，爷爷不应，众人慌了，打了120.
　　
　　（16）医院门诊、日、内
　　值班医生：“这不是方大爷吗，咋了？”
　　方振：“在那边饭庄吃饭，饭还没吃，就病了。”
　　值班医生：“你爷爷身上有酒气，饮酒了吧？”
　　方振：“饮点不多，酒气是洒在身上的酒。”
　　值班医生：“赶急抢救。”
　　值班医生去医务室打电话。
　　先前的主治医生来到。
　　众人在急救室外等待。
　　主治医生出来：“方振，你爷爷的病，不是因为饮酒，还是大脑的病。生活上有啥压力吧？”
　　方振：“这几天就是矿上有点烦心事。”
　　医生：“这是压力太大引起的，其实还是先前的病根，要是住院到现在，就啥事都没有了。
　　方振：“大夫，没危险吧？”
　　医生：“你们都放心，没有生命危险，就是不知啥时苏醒，多亏你扶住，要是倒了就麻烦了。”
　　急救室里，护士开始给方富贵输液，又用上氧气。
　　方振：“大夫，交多少押金？”
　　医生：“这回不用交五千，交两千就行。”
　　
　　（17）走廊、日、内
　　方振交上押金，手机响。
　　方振到走廊接电话：“妈妈，有啥事？”
　　胡秀芝：“振儿，这都四五天了，咋不给妈妈打电话？”
　　方振：“妈妈，您咋这偏心，这四五天您给爷爷打电话了吗？虽然短短五天，爷爷比过一年都漫长，您知道吗？”
　　胡秀芝：“你爷爷咋了？”
　　方振：“在医院。”
　　方振挂了机。
　　
　　（18）急救室外、日、内
　　方振：“两位老板，还有各位爷爷，您们都回去吃饭，我自己在这里就行，爷爷是上回的病根，没事。”
　　方富业：“振儿，我们还吃啥饭，在这里陪你们爷俩一会，你爷爷太不容易了。”
　　
　　（19）单成玉家、日、外
　　方继成急急跑来。
　　单成玉：“你这么忙啥？”
　　方继成：“方振那里出事了，他说他爷爷在医院，胡秀芝没问清楚，方振就把电话挂了。”
　　单成玉：“不对呀！我昨天给青青打电话，青青说挺好的。”
　　方继成：“不行，快走，摩托车在方振那里，你开车去。”
　　单成玉打电话：“青青，方振说你爷爷在医院，咋回事？”
　　青青：“不知道呀！方振陪爷爷一早就走了，说是看道路，到现在没回来。”
　　单成玉：“不说了，我们现在就过去。”
　　
　　（20）医院走廊、日、内
　　方振手机响。
　　青青：“方振，爷爷咋回事？”
　　方振：“早晨，爷爷我俩和那些人在家里出来，去看道路，看完道路，去了饭庄吃饭，还没等吃饭，爷爷就又昏迷了，现在正抢救，医生说没事，是先前的病根，不要让奶奶知道。”
　　青青：“知道了。”
　　
　　（21）医院走廊、日、内
　　单成玉田桂花方继成胡秀芝四人来到急救室外。
　　方继成：“振儿，你爷爷咋了？”
　　方振：“医生说，是先前的病根。”
　　单成玉：“来多长时间了？”
　　方振：“妈妈打电话时刚来。”
　　单成玉：“遇到啥激动的事了咋的？”
　　方振：“矿上开工的第三天，也就是您们回去的第二天，方富中把道路挖个大坑，非得要钱。这几天爷爷的压力太大了，要不是李铁帮忙，还不知啥时出头？今天两个老板高兴，招呼我们这些人，去饭庄吃饭，饭还没吃，爷爷就不行了。”
　　单成玉：“我昨天给青青打电话，青青根本就没说这些事，方振，是你不让说吧？”
　　方振：“是爷爷不让说。”
　　单成玉：“方富中是个啥东西，咱们不怕他。”
　　方振：“爷爷就是怕我有这种想法，压力才大，爷爷这几天，又想快一点解决问题，又怕我玩硬的，这是双重压力。虽然今天早晨解决了，可坐下来吃饭时，这种压力变成了阻力，忽然就支持不住了。”
　　青青来电话：“方振，方富业大爷爷来，把爷爷的事和奶奶说了，奶奶要去。”
　　方振：“来吧！两家的爸爸妈妈都在这里。我告诉陈老板去接你们。”
　　主治医生走出急救室：“方振，你爷爷没事了，血压、呼吸、已恢复正常，一会挪到前几天住过的普通病房，氧气还得用着，就是不知啥时苏醒。”
　　方振：“这回多住几天，把病根去掉。”
　　医生：“你爷爷的脾气太倔，他想出院，别人劝不了，方振，你去办住院手续。”
　　方振：“我这就去办。”
　　方振跟着医生去了住院部。
　　
　　（22）病房、日、内
　　方富贵已经挪到普通病房。
　　于秀丽和青青进病房。
　　于秀丽：“振儿，你爷爷啥样？”
　　方振：“刚才医生说没事了，这回无论如何让爷爷在这里多住几天，等爷爷没有病根再回家。”
　　于秀丽：“怪不得出院这些天，你不离左右得跟着，我还觉得挺奇怪。”
　　于秀丽把方富贵的手放到被子里。
　　方振：“前一次出院时，医生说，回家后，提防老人情感波动，如遇突发事件，老人就会复发，因为这是大脑的病。所以，在外边我总是跟着。”
　　胡秀芝拉着婆婆的手：“妈，我们对您们关心不够呀！”
　　于秀丽：“我们现在啥都能动，还不用你们关心。”
　　方继成：“要等动不了再关心就晚了。”
　　方振拿来凳子，让奶奶坐下。
　　单成玉：“这里出了大事，大叔怕我们急，多难的事都是他一个人撑着，老人太不容易了。”
　　于秀丽抚摸方富贵的脸：“老头子，别在这里睡，想睡回家睡，别让孩子们着急。”
　　方振：“奶奶，您咋说爷爷也不知道，医生说了，这回用不了十天，明天就能苏醒。”
　　于秀丽：“既然医生那么说，奶奶就放心了，晚上还得给矿上的人做饭，青青我俩就回去了。”
　　方振：“青青，去外面打车。”
　　胡秀芝：“单成玉大哥，你回家去我们家给喂牲口，我和继成在这里站下，继成帮振儿照顾他爷爷，我帮青青去做饭，不让他奶奶做饭了。”
　　单成玉：“好吧！那我们就走了。”
　　
　　（23）方富中家、日、内
　　方富中拿柴做早饭。
　　方富有急急地来。
　　方富中：“哥，这一早晨跑来干啥？”
　　方富有：“富中，方富贵的车动了。”
　　方富中：“我咋不知道？咋动的？在哪走的？”
　　方富有：“我先前在远处看了，他们是在李铁的地里走的。”
　　方富中：“看起来李铁的头脑比咱们的头脑好使，这回肯定得了不少钱，以后非得想办法收拾李铁。”
　　方富有不愉快：“李铁这个犊子，他也和咱们唱对台戏。”
　　方富珍进屋来。
　　方富有：“富珍，这回老二白折腾一回，矿上的车走李铁的地了，你说李铁有多气人？”
　　方富珍：“也没白折腾，富贵没给咱们钱，把钱给医院了。”
　　方富中：“咋！他又住院了？”
　　方富珍：“昨天下午就住院了，听说，他们那些人去了饭庄，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方富贵趴在桌子底下没起来。”
　　方富有：“死了才好！”
　　方富中：“哥，别那么说，毕竟富贵是家族的哥们。”
　　方富有：“他知道是哥们，咋不把钱给咱们分分。”
　　方富中：“我现在有点后悔了，不如不整这事了。要是继明他妈真的和我离婚，那可得不偿失了。”
　　
　　（24）病房、日、内
　　方富贵在病床躺着，一动不动。
　　方继成方振爷俩在床的两边。
　　方振：“爸爸，您自己在这里，我出去买点饭。”
　　方继成：“你爷爷这都躺一天了，也不知啥时醒过来？”
　　医生刚才来检查，血压和脉搏都已经正常了。
　　方富贵的眼睛动了一下。
　　方振：“爸爸，爷爷的眼睛好像动了一下。”
　　方富贵的眼睛睁开点。
　　方继成：“振儿，你爷爷睁眼了。”
　　方振趴在方富贵的耳边，小声说：“爷爷，喝点水吧！”
　　方富贵没反应。方继成用小勺，给爸爸喂一点点水。
　　方富贵的嘴动了一下。
　　方振去找医生。
　　医生来病房，摸摸方富贵的脉搏和心脏，点点头：“脉搏和心脏的状态都很好，一会就能完全清醒。”
　　方继成又喂一点水。
　　
　　（25）走廊、日、内
　　李琦来电话；“方振，你忙啥呢？”
　　方振：“没忙啥。”
　　方振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走廊。
　　李琦：“方振，婚礼的日子还有七八天，还缺啥少啥吗？同学们都想提前去。”
　　方振：“我想把婚礼的日子向后推。”
　　李琦：“你咋回事，前些天推了一回了，还推，因为啥？”
　　方振：“李琦，我就不瞒你了，昨天，我爷爷又病了，这回还不知啥时间出院。”
　　李琦：“爷爷又咋了？”
　　方振：“还是先前的病根。”
　　李琦：“一会我和同学们去看看。”
　　方振：“千万别来，爷爷现在还在半昏迷之中，医生说，这病越肃静越好，”
　　李琦：“那就不去了，你这回想把婚礼日期推到啥时？”
　　方振：“恐怕得推到腊月。”
　　李琦：“推到腊月更好，念大学的同学也回来了，到时都去闹婚礼。”
　　方振：“婚礼究竟咋办，我还得和青青商量。”
　　李琦：“过几天把日子定下来，第一时间告诉我，这回你不缺钱了，也不问你钱的事了。”
　　方振：“多谢你家大伯给我开的绿色通道。”
　　
　　（26）病房、日、内
　　方振进病房。
　　方富贵的眼睛全睁开，方继成又在喂水。
　　方振：“爷爷，吃点饭吗？”
　　方富贵点头。
　　方振去食堂买来一小碗粥。
　　方继成喂爸爸粥。
　　方富业进病房来：“继成，你爸爸啥时醒的？”
　　方继成：“就是刚才。”
　　方富业：“从昨天回去，我一直惦记，就怕再和前一次那样，十天才醒。”
　　方富贵用低微的声音：“振儿，我啥时来这里的？”
　　方振：“昨天吃饭时，您还没吃饭，就倚在我身上。还记得不？”
　　方富贵：“有一点印象。”
　　方富业：“老哥哥，坐起来说话行不？”
　　方富业扶方富贵起来。
　　方富贵摇头：“不行！不行!起来屋子就转。”
　　方富业轻轻的把方富贵放下。
　　方振：“爸爸，我在这里照顾爷爷，您和我大爷爷去外边吃饭。”
　　方继成：“我在这里给你爷爷喂饭，你们爷俩去吧！回来时给我拿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