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春天抒写新纪元 2

　　谭庄距离洛阳不到五十公里，丘陵里的公路高低起伏不平，临近路旁的果树繁花似锦，妖妖艳艳装扮着春的姿色。天上飘出云彩，风儿阵阵，细雨斜斜，花瓣纷飞，令人美不胜收。金妮说：“大家把架子车用纤绳连在一起连接三轮车兜的后面，都坐在车子上，我加足马力拉着跑，不到天黑就到了洛阳，连夜就能赶回来！”
　　王连长说：“金妮一个姑娘家就爱冒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出事了，我这老嘴咋给你父母交代？啥事儿都得安全第一！”
　　金妮咂咂嘴不好白挣，踩着刹车，摘了挡，跳下车，从车厢里的布袋里掏出了十几件雨衣给大家穿了。这雨衣还是金星提前在抬头门市部自掏腰包买的。他真有先见之明，春月雨水多，拉枕木百十里的路万一下雨咋办？事先装到车里给女儿说个明白，不想派上了用场。
　　金妮开着车又头前走了。
　　长长的慢下坡，勾起了板子心里的机关，说连长：“利用慢下坡的优势，咱们可以享受一把自动滑翔车的感觉，就能提前到达洛阳的。”连长严肃道：“人命关天，怕有危险！”大峰、振德、先顺、兰亭纷纷说道：“十分安全，试试就晓得了。”连长看着大家自信满满的样子，又想到自己以前曾到东山拉木料也用过这样的方法，顺着下坡跑地飞猛又快又省力，微笑着没话了连连点头。
　　大家兴致高涨，三辆车一排，就是头辆车的纤绳往后一扔，套着第二辆车子的纤绳，第三辆车的纤绳连接第二辆的车尾。第二辆车的那人双脚蹬着头一辆车的车尾算是方向盘的作用。所有车辆都照着这样鼓捣的，别说，真顶用。
　　头辆车的人高高地坐在车体的前面，大喊：“金妮闪闪，别碍架子车的速度。”
　　金妮说：“只管显神通吧，三轮不会影响大家的。”
　　开始架子车的速度顺着慢坡缓缓前进。有人急的要下车推。先顺说：“别别别，一会儿就快了，大家做好准备体会快速飞车的感觉吧。”
　　言犹未了，车轮陡然快速旋转起来了，顺着下坡的落差，车轮旋得更猛了，风声大作，势如海啸，吹得眼睛流泪；雨点似针扎得面孔生痛。连长心里怪怪地看着坡不甚陡速度快得出奇，殊不知三连车比两连车的惯力大上一倍，直觉这坡有着邪劲儿了，吓得胆战心惊连连喊：“住！住！住！”然而飞车怎“住”得了？连付大喊：“妈了个雀子毛，都给我减速！我不批准大家去阎王爷那里报道的！”
　　先顺说：“大麻袋你傻呀？这速度谁敢减速谁就得不活的！”又大声喊，“掌握方向盘的两脚蹬死千万不能偏离方向！”
　　金妮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真是吓得提心吊胆，手把方向盘“日”的一声，160度旋到公路左边边沿开着猛跑。
　　一辆大卡车迎面而来，见两边都是快速的车辆，这些死活不懂交通规则的人拿着生命开玩笑，打开玻璃窗正要责骂，那些架子车已经窜出了半里地远了。大客车司机只好叹口气鸣着喇叭呜呜着走了。
　　金妮被架子车远远甩在了后面，自言自语：“科学技术真的了不得！”
　　强大的惯性不可思议，有几个较短的上坡不陡，都被“飞车”征服了。又越过十多公里较陡上坡立刻秒杀了飞车的威风，停滞不前了。雨也渐渐停了。连长说：“给腾云驾雾一般，吓坏人了，板子的妖作得厉害了！”
　　板子嘿嘿笑：“不怨我怨公路，你说它长下坡干啥的？”
　　连长说：“诡辩是你板子的拿手活儿！”又说，“大家下车休息休息，瞧瞧金妮的机械车，赶不上咱们的人工车的。”
　　金妮右脚油门儿踩到底就没松，急得一头汗依然落后了，想着三轮车笨寒碜，连破架子车也赶不上了，挂到了最高的档次，才见到大家在高坡上单依等自己。赶到说：“不好意思，三轮车落后了，还是架子车先进！”小苟说：“妹妹别抱怨了，这是上天的安排！”
　　太阳从云缝里露出了脸儿，暖烘烘的，大地冒着微弱的烟气。路旁的梨树落了几只小鸟“唧嘹唧嘹”地叫得好忙，雪片纷纷落了一地枝头的绿珠儿膨胀着各自的情爱。连长说：“赶早不赶晚。金妮不累了咱们还是走吧。”
　　板子还说：“开飞车！”
　　连长抬脚就要踢。板子躲开说：“不开算了，动不动地踢，两瓣屁股你要给俺踢个四瓣啊？”大家哈哈笑了起来。连长说：“谁也不准冒险了！不然开除拉枕木！”就按部就班地起步了。
　　大约三十里地开外，彪子指着前方忽然喊道：“高大烟囱，林立的楼房，洛阳快到了！”先顺说：“知道个屁，那是关林，文革里红卫兵串联我来过。”
　　关林以前叫关庙，三国时关羽的头就埋在那里，故称“关庙”。自古人心险恶，忠诚义气的关羽因孙权提出了无理要求被拒绝，得罪了奸诈小儿孙权，设计陷害。关羽才败走麦城被敌人活捉，宁死不降，活活地被砍掉了脑袋。孙权把关羽的头送给了曹操，曹操敬仰关羽为人忠诚仁义，“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顶天立地的气概，追赠关羽为“荆王”，雕刻了沉香木的身躯，全还了关羽的尸首，以王侯之礼葬于洛阳城南十五里处并建庙祭祀，故曰“关庙”。据说明朝万历年间重修关庙，扩大面积，“回”字形的结构，舞楼、大门、仪门、平安殿、财神殿、春秋殿，关庙为其南北向中轴错落有致，体现了历史建筑艺术魅力。到了清代又加以扩建，并敕封关帝陵为“忠义神武关圣大帝林”，从此关庙始称“关林”代沿至今。关羽的“忠义，仁爱，勇武”为人类的楷模，撼日月，感天地，铭佑历史，永世传颂。
　　付山说：“要不是拉枕木，一百辈子也来不到这里，顺便看看里面的风景，不白活一回了。”先顺说：“你咋不说看看白马寺、龙门石窟、嵩山少林寺、邙山汉家七十二冢呢？不是拉枕木的，游玩散心的，资产阶级思想严重，该挨批斗了！”
　　付山说：“我就说说，谁看了？谁不知道枕木乃重中之重！”大家谁也不作声了，咯咯当当架子车走得飞快。沥青厂远离城市污染，在关林与洛阳之间的瀍河大堤耸立着，高大的烟囱白烟滚滚，浓浓的沥青味儿在人们的鼻端缠绕。
　　突然，一个老太太跌到路旁大声呼救：“救命啊，救命啊……”
　　原来一辆轿子车撞倒了人，二话不说就溜之乎也了。老人的左下肢被撞断了，流了一滩血，痛苦呻吟。
　　茂林望着远去轿车，骂一声“禽兽不如”，丢了架子车子，施展绝世轻功，好似离弦飞箭追去。
　　振德把茂林的车子攒到自己的车子里，纤绳相套着缓缓走着。环市车马水龙，金妮也减慢速度。不远的距离，整整走了两个小时，终于来到了制造黑色枕木的沥青厂，装车的真不少按着顺序排号。
　　连长到负责登记的地方领取了号码乃是十号，大家耐心地等待着。
　　再说追那肇事轿车的茂林，谁也不晓得他的轻功快到不可想象的地步，竟然追上了那逃逸的车辆。
　　原来这车是普通黑色轿车。司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面容清俊，体态潇洒，一米六七，一身西服。洛阳市郊小庄人，叫方恩超。他先上来在建筑工地打工，又被建筑领导的女儿看上了，领导也没有意见，当了领导的女婿。领导姓米，叫大业。器重女婿，有心栽培，就叫女婿考了驾照，给自己开车，寸步不离，好好学习业务往来、运筹计谋等等，将来接替自己的班。
　　米大业身材魁梧，富富态态，满面红光，背发头，普通服装，表面对人和蔼可亲，都说老米是个好领导。可他肚子里的秘密连天地都不晓得。恩超虽然有了驾照，也是开车技能时间不长，对突发事情缺少应对经验，竟然在沥青厂不远人稠处，躲避迎面而来的货车，却撞到一位老太太。
　　恩超要停车，老米说：“时间紧急，快走快走！”就这样不管受害者的死活，逃逸而去。
　　茂林截着头，摆着手厉声喝道：“停停停，你们撞坏人了！”
　　恩超看看岳父说：“爸爸咋办？”
　　老米半天有紧急“任务”给什么“大人物”接头的，心急火燎，牙一咬，恶狠狠道：“加足马力，撞飞他个兔孙，找死！”
　　轿车像发疯的野兽，咆哮着冲向了茂林。茂林不敢丝毫松懈，身子一弹，八尺多高，落到了车头上，一手抓着车盖的缝隙，一手抡着拳头“呯”的一声，砸碎了司机的玻璃窗，探着身子，薅着司机的耳朵，怒喝：“停车！”
　　恩超真怕自己耳朵掉了，就要停车。不料老米抬起脚对准女婿那踩油门的左脚猛然一踏，那车像长了翅膀，腾空而起数丈多高，越出路面跌落路边的麦田里翻了个跟头，四轮朝天，呜呜地转得风响。
　　茂林摔得顿失知觉。
　　车无大害，老米吼着女婿“快把车抽起来，速速赶路！”二人竭尽全力折腾着。
　　茂林醒了，一跃而起，扑向二人。老板迅速腰里拔枪，“呯”地一声射向对方。
　　茂林万万想不到这个普通的领导腰里有枪，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想到了“敌特分子”提高警惕！但是左臂中了一弹，鲜血直流，急速撕破内衣扎紧伤处。左闪右躲提防着第二枪的射击。
　　“呯！”又是一枪，幸亏躲开了，子弹打进了树里。第三枪还没射出，附近麦田锄草老百姓也不害怕，纷纷跑了过来，把几个人团团围着。
　　老米害怕极了，他没有胆量把所有的人们全部射杀。正在犹豫之间，茂林一个饿虎扑食下了老米的手枪，摁倒在地，一顿好揍，骂道：“你这畜生，开车把老太太的腿撞断了，问都不问，肇事逃逸！我打死你个杂种！”恩超求饶。
　　就在这个时候当地派出所同志来了。听了茂林述说事情的经过，老米、恩超被拧到了警车里。茂林一起上车到沥青厂附近抢救老太太去了。
　　派出所的把伤者和茂林送到了医院救治。老米被押到了公安局严厉审询，调查取证，得知老米不是简单人，乃是潜伏大陆的台湾敌特分子，押进监狱，依法服刑。习武者都有坚韧不拔之心，茂林不以为然地以为自己伤势不是很重。医生解开伤处，见是枪伤吓了一跳，打了麻药，持着镊子夹出子弹，酒精药棉消毒之后，包扎完毕。医生让他静心性修养，茂林硬说“破点儿皮儿没事的”，服了红药片，就顺利地出院了，来到了沥青厂。欲知后来如何，且瞧下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