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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作品名称:大森林      作者:孤独小男孩      发布时间:2021-09-16 19:59:21      字数:4988

  树倒下的声音巨大,还带来一股风,席地卷起,一层落叶被扬起到空中,飞旋着,落到很远的地方。
  那根挺立着的大柈子,像是一个明晃晃的利刃,刺向天空,让谁看了都触目惊心。所有女工们都龟缩在一起,瑟瑟发抖,那一声裂帛般的声音,惊天动地,着实吓到了她们。如同平地而起的惊雷,突然炸裂,自然是惊世骇俗的,她们哪里见识到过这个呢?
  李正言赶来,见此情景,找到两位被指定做技术指导的伐木工,质问他们。“为什么不跟班作业?为什么不做技术指导?幸亏没出事故,出事故就是大事故,你们担当得起吗?”
  两位老伐木工脸红脖子粗地争辩着:“不怨我们啊!小林子不用我们,把我们给推走了,我们也没有办法!”
  “这不是瞎胡闹吗?”李正言走到林育林的面前,想说她两句,只见她有些失魂落魄般地傻坐在那里,脸色苍白,一声不吭,也就作罢了。很显然她是被吓到了,没想到,采伐竟然会这么危险,会这么艰难。她以为依靠她的革命斗志,是可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那是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此时,在大森林的面前,显得那么的渺小,那么的不堪一击。自然是力量是不容违拗的,大森林所露出的狰狞一面,是无限恐怖的,也是让人万万想不到的。
  李正言懒得再搭理她,只是让女工们快离开这里。女工们畏畏缩缩,一个人拉着一个人的手,猫着腰从森林里鱼贯而出,一溜小跑着下山。
  这棵树要尽快处理掉,不然被局里来的技术员看到,被训斥的事小,闹不好会被记过处分的。立即处理好现场,两个原本来做技术指导的老职工,技术没传授,倒是成了打扫卫生的小职工。有理找谁说去?他们采了多少年的木头,从来就没干过这样的活儿,这回算是真正见识了一回。
  这棵打柈子树只能用做烧火柴,别的已经干不了。被锯成一段一段的木头轱辘,再扛到工棚去。林育林实在看不下去这些,蔫不唧①地溜了。她这么要强的人,是不会轻易低头的,李正言没训她,就觉得是给她留面子了,还是赶紧溜,别在这里都碍眼。
  唐四楞子回家了,去收拾点东西,今天早上刚刚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他往山上走,正看见灰溜溜下山的林育林。看她沮丧的样子,四楞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不过,他还是试探着问。“我想加入到你们女工队行不行?”
  咦?林育林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原来他一直想加入我们啊!这是好事啊!说实话,女工队需要这么一个男人来帮助。如果他在,这棵树就不会有这样的后果。可是,她同意也没用,关键还得去问领导。她淡淡地回了一句:“你还是去问领导吧,看他是怎么安排的。”
  是啊,听了他的话,李正言也觉得女工队确实需要有一名男工辅助。如果有可能,会多派几名男工,有利于女工段的建设。他同意了,让四楞子别提多高兴了。他觉得自己已经靠近了林育林,相信不久的将来,一定会如愿以偿的。
  今天早上,他回家了一趟,想取点日用品。小圆圆已经知道了家属上山的事情,便缠住他,要跟他上山。看她哭啼啼的样子,把唐老倔都给翻腾了起来,质问他,为啥不带她上山?
  四楞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编个筐儿②,家属还没上去呢,到时候,一定带她上去。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小圆圆立刻不哭了。唐老倔知道儿子不喜欢小圆圆,平时都难得回来一趟,让他心里很不爽。这段日子,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事情?原以为捡了一个大便宜,没想到却粘连子③了呢?这套买卖看来要砸手里了。
  唐四楞子从家里跑出来,什么都没敢拿,算是白回去了一趟。小圆圆太难缠了,关键是她的身后,有爹的支持。这门亲事怕是他不承认已经不好使了,怕只怕,他的婚事直接影响到他去追求林育林,会让她认为,你这是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说起来好说不好听。他想着一冬天都不回家,慢慢地凉了小圆圆的心,她自己就会知难而退,自己就走了。他这么一厢情愿的胡想,只是忘记了她一个弱女子,不依赖这个家,还能让她去哪里呢?
  山场工作步入正轨,家属上山也是断断续续地进行着。这天,林场又派来几辆牛车,沿街去各家收拾日用品装车。有家属们把鸡装上笼,唤上狗,锁上门,自己也跳上车。有两户家里养了猪,是留着过年杀吃肉的,这可怎么办,只能在山场建上猪圈,提前把猪赶上了山。
  小圆圆也上来了,她的两眼通红,眼泪把眼皮都给泡肿了。唐老倔手里拎着拐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地,谁跟他说话,他也不理。
  每到一个工棚,就会有人下车卸东西,临末了④,还甜甜蜜蜜地来一句:“别忘了来串门啊!”顷刻间,山沟里多了鸡鸭的叫声和狗吠声。呀!活脱脱地把一个村庄移居到一条山谷里,清净的山野里多了喧闹的人气。
  该下车的都下车了,就剩下他们爷俩儿,有些恓惶地站在路边,东张西望,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此时的李正言是最忙碌的那个人。他沟上沟下地协调着发生的大事小事,路边的爷俩儿,自然看见了。他过来问,才知道是四楞子的家属。四愣子没有盖工棚,你们这么上来,住哪里呢?李正言没有多加考虑,就把这件事说了出去。小圆圆一下子就崩溃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放声大哭。唐老倔气得浑身发抖,一条拐杖在手里直戳,在地上戳了一个坑。
  有两位妇女是唐老倔的街坊,听到了她的哭声,忙走过来安慰。这时候,有人去上山找唐四楞子。他正在林班里干活,听到这个消息,他赶紧把那人拽出林班。千叮咛万嘱咐,就说没看见我,不知道我去哪里了。李正言也急匆匆上来,找他了解此事。
  四楞子不好明说自己看不上小圆圆,只是说不好下去见面,如果下去会更麻烦的,闹不好,他爹真的能打断他的腿。他苦苦哀求着:“李场长,救救我吧,只有你能救我,他们听你的,你编个筐儿,把他们哄走,等我爹的气消了,再跟他解释,你看行吗?”
  这件事真的不宜扩大化,家属刚刚上来,就发生了这种事,李正言都觉得棘手。他转身回去时,小圆圆已经被邻居大嫂们劝好了,情绪稳定了下来。
  李正言只能撒个谎,说四楞子已经被派去局里学习了,得过几天才能回来呢。
  “学习?”唐老倔见李正言一个来去,就改变了口风,心里生疑。“我那个儿子,我还不知道?他那个熊样还学习呢,大字不识一筐,你不是在蒙我吧?”
  李正言很坦然地笑了。“他学习的是油锯技术,不需要什么文化知识。”
  听了他的话,老爷子将信将疑,小圆圆也缓解了情绪。李正言的善意谎言,还是有实效的,他还得继续表演下去。
  “老爷子你们可能不知道,他到局里学习油锯技术,就不用在山上居住了。咱们场子的生产任务多,林班也分散,别的沟里也有,他是采伐工,不能在一个山沟里住了,他得通勤,来回走,他没有跟你们说吗?可能是他天天忙,把这件事给忘了。”
  “油锯技术是啥技术?”
  “科技新成果,有了它,采伐效率可以提高几百倍呢,你儿子学这这门技术,是不是好?”
  唐老倔信以为真,追问着:“那啥时候回来?”
  “顶多一个星期,就回来了。你看看,老爷子,你们在这里等也是白等,正好有个车返回去,你们还是回家等好不好?”李正言的话把爷俩儿说得一楞一楞的⑤,他们相互瞅瞅,觉得在这里等也是无用功,就不如回家了。就这样,他们被顺利地送下山。四楞子远远地看着他们回了家,不由地长出了一口气。可是,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他不禁犯起愁来。
  小圆圆在唐家度日如年,她一天天地在扳手指头过日子。一个星期过去了,又一个星期过去了,当天空里落下雪花时,她站在院子里,任那雪花染白了头。一股悲怆涌上心头,不觉泪如雨下。这么过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难道,我就将这样过下去,一直熬白头吗?她又哭了,这样空耗青春,实在受不了。
  唐老倔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想帮她,却又觉得无从下手,不由地跟着叹气。
  这天,小圆圆心灰意冷,心情落寞地对他说:“爹啊!俺哥也不喜欢俺,俺在这里还有啥意思呢?俺还是走吧,去找爹娘去吧。”
  “你一个人可怎么走,那么远的路,我也不放心哪!”唐老倔见她动了离开的心,也不由悲伤万分。“好孩子,不怨你,是那个混蛋瞎了眼,这个家也留不住你,那你就走吧!”
  他落下两行老泪,一边去擦,一边去鸡窝里摸出一只鸡来,拿刀就给剁了。
  “爹啊,你这是干啥呢?这母鸡还下蛋呢,多可惜啊!”她想制止却来不及,唐老倔下手更快。他把鸡往地上一扔。“收拾收拾,晚上给你送行。”
  晚上,唐老倔捧出一坛子酒来,他给小圆圆倒上了一杯,自己也倒上一杯。小圆圆不会喝酒,却觉得不能辜负老人的一颗心,不好推却。喝上一口,热辣辣的,如同有一条火线淌了下去,腾地在点起了一堆火来。热烘烘的升起了一股热量,让她晕晕乎乎,天旋地转起来。她感觉着有一张熟悉的脸,露出一种异样的笑,在她的心中变形着,扭曲着。那是公公的脸吗?她有些吃不准,今天的公公怎么与往日不同呢?
  她强支撑着回到自己的屋里,一头就扎到炕里睡去了。这酒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一杯酒便让她醉了,而且,醉得一塌糊涂。
  她觉得胸中的热火越烧越旺,让她浑身燥热,她觉得身上的衣服是多余的,太热了,需要清凉一些,再清凉一些,把身上的温度全部降下来。她使劲扯着自己的衣服,恨不能把肉体都撕开,让心也清凉下来,她已经受不了。
  她这么想着,那清凉的感觉便真的来了。这个感觉很奇怪,竟然勾起了埋藏在心底的欲望。这个欲望是她期待已久的啊,她一直都在渴望着满足。也许这个期待等的太久了,她一直都在等待着发泄的那一刻。
  她被渴醒的时候,眼前是一片黑暗,夜已经深了。她恢复了知觉,第一时间便感觉到身边竟然有个男人,发出阵阵鼾声。天哪!这是谁?是四楞子回来了吗?她惊异地发现,自己是一丝不挂的,而且,身体有些异样,下身疼痛,自己的那个宝,已经被人拿走了。
  是四楞子回来了!他一定是回心转意了,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给自己一个惊喜。真是一个坏男人,什么时候拿走了自己的宝,连她自己都不知会。她想着想着,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身边这个男人的身体。他也裸露着胸膛,只是觉得这皮肤过于松软,而没有弹性,一点都不紧实。她正在胡思乱想着,鼾声停止了,男人醒来,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又把她卷到身下。她听出那喘息声不是那么的粗壮有力,有说不出的感觉,让她懵懂。毕竟是自己的初夜,对男人的了解,也只是刚刚开始。
  当男人从她的身上下来,轻咳了一声,让她一下子惊叫起来。“爹,是你?”
  “是啊!”那个男人回答。
  这一切太突然了,太意外了,小圆圆几乎不能相信,也几乎不能接受。这是什么呀,这算是怎么回事?自己竟然和公公偷情,这是多么让人难以启齿的事情啊!这一刻,她感到了羞耻,也感到了绝望。被侮辱的感觉,让她眼泪涌出,不由地啜泣起来。
  黑暗中,一双手臂把她搂进怀里,她想挣扎,却没有力气,只能任那双手去做想做的一切。一个弱女子的命运就是这样,她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她的命运都是掌握在别人的手中,无力抗争。
  唐老倔是个非常讲究实效的人,说他爱财如命是不为过的。小圆圆是他花钱买来的,自以为赚大发了。没想到,弄巧成拙,儿子不喜欢,也不买这个帐。眼看着小圆圆要走了,真的要赔大发了。不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汗钱打水漂儿,儿媳妇不成,那就给自己续弦。
  他们唐家一直人丁不旺,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孩子他娘去世的早,他怕孩子受后娘的气,一直都没有再续一个。他一心一意地把孩子抚养大,指望着他能续香火,多萌子孙。这是事情有些偏差,没有按照他的预想发展。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六十岁的人了,居然还能抖擞精神,重新提枪上马,这说明自己还不老啊!
  这天晚上,他捧出的那坛子酒,是一坛虎骨酒。这可是有名堂的。想当年,那可是他在长白山用一棵老山参换来的一块虎骨,在坛子里泡了足足二十多年,一直都封存到现在时候拿出来,是想让它发挥出应有的作用。他只是听说这东西滋阴补阳,生精旺气,却没有试过。他没敢多喝,只喝了一杯,就觉得一股热气在浑身上下的窜动着,血脉贲张,精气上涌,他感觉曾经的年少轻狂又回到了身体之中。
  当小圆圆在那屋睡下,他便开始的自己的行动。他如同一只在暗处窥伺的豹子,所有进入它的领地里的猎物,都在它的捕猎行列之中。之所以它没有发起攻击,是因为还没有进入它的掌控范围之下。
  这道门是挡不住他的,门上的插销形同虚设,可以很轻易地打开。小圆圆很依赖的这道门,恰如一张网,把她兜得严严实实,像一条落在网中肥美的鱼。
  当他如愿地把她搂在怀里时,小丫头的乖顺是他没有想到的。他以为小丫头会有些野性,不好驯服。他非常甜美地设想着今后的日子,该怎样把自己调理好,怎样去耕耘这块好地,万万不能浪费了。
  注释:①蔫不唧,东北话,形容精神不振,情绪低落的样子。
   ②编个筐儿:东北话,多指编造有情节的假话。
   ③粘连子:东北话,受连累。
   ④临末了:东北话,临结束。
   ⑤一楞一楞的:东北话:不知所措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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