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共续好姻缘

　　人常说，知子莫如父。虽然凤姑是女孩子，但做父亲的照样懂得女儿的心。他也知道从上次给两个人治伤以后，女儿就心事重重了，不是有事没事去山下看看，就是站在门前向山外看，有时竟愣愣地发起呆来。
　　他知道女儿大了，有心事了，而且这心事就在被救的那个小伙子身上。有几次他想问问女儿，可又不好开口，只好试探地问道：“上次被救的那两个人，也真是不懂规矩，救了他们，也不知道来感谢一下。给他们还说我们就是这里的人。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救呢？”
　　“也许是人家忙，没时间来。”凤姑赶紧辩解。
　　“本来看哪个瘦一点的小伙子不错，还准备想让他给爹当儿子呢，现在一看，就是个白眼狼，给我都不要。”他假装生气地说。
　　“说不定哪天人家就上门谢您呢，看把您急的。”凤姑噘着嘴说。“再说了，您平时也不是这种小心眼呀，这么在乎被人感谢。”
　　几次的谈话，他知道女儿的心早在那个小伙子身上了，可他又不好意思去找人家，山里人的规矩，这种事只有男方主动提亲，哪有女人主动上门。
　　也就在他正为此事苦恼地不知如何是好时，现在，此时，那个他非常满意的小伙子托人提亲了。说心里话，他都有些激动的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他之所以沉默不语，还有一个担心。那就是，他只有凤姑这一个女儿，他必须要找一个入赘的女婿。而这，对很多小伙，是不愿意答应的。
　　见老人沉默不语，刘大嫂和奶奶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苏大叔觉得我说的不对，或者说凤姑已经有了意中人，那就当我啥也没说。”刘大嫂嗫嚅地说道。
　　“就是，我们也就来看看您和凤姑。您和凤姑的救命之恩，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奶奶赶紧补充。
　　“不是这个意思，也许你们误会了。”老人赶紧解释。“说实在的，凤姑确实还没有意中人，他对你们那个叫狗蛋的小伙子也挺满意，只是有一点得说在前头。”
　　一听说凤姑也对狗蛋满意，刘大嫂和奶奶几个立马来了精神。刘大嫂急切地问：“不管啥条件，您尽管提，只要我们能办到。”
　　“只是我必须给女儿招个女婿。”老人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院里的气氛又一次安静了下来。对于老人的这个条件，几个女人还真没办法答应，这毕竟是个人的私事，也是终身大事，她们几个做不了主。
　　“这样吧，这个事我们还不好回答，得问问狗蛋兄弟后才能知道。”刘大嫂首先打破沉默。他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凤姑，继续说：“这样吧，等我们回去问过狗蛋兄弟后，再确定吧。但有一点敢肯定，狗蛋兄弟对凤姑是一百个满意。”
　　站在一旁的凤姑又一次脸红到了脖子根。从这位刘大嫂说出那个叫狗蛋的小伙还是单身时起，她那颗失望的心又一次燃烧起来，尤其是听到狗蛋对她很满意时，她真的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
　　然而，他对父亲的条件却不满意，啥招上门女婿，讲那么多规矩干啥。只要把女婿当儿子看不就行了，非要改个姓就是你家人了？但她又不好顶撞父亲，在她十岁那年，母亲就因为被一帮土匪糟蹋，一时想不开，上吊自杀。是父亲把她一手养大。父亲为她付出了太多的心血。如今父亲在她的婚姻大事上就这么个要求，她要反对，就太伤父亲的心了。但她又怕狗蛋不答应。在山里，男孩最不愿做的就是改姓做女婿，这让人会看不起的。
　　所以，父亲提出这个条件的时候，她只有沉默不语，并把希望寄托在狗蛋身上，也真心希望他能答应。
　　送走刘大嫂和奶奶她们后，月亮已经斜斜地挂在了山顶。凤姑和父亲各自回房睡觉，但都没有睡意，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也在等待一个未知的答案。
　　“当上门女婿我愿意。”当天晚上，狗蛋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满口答应。
　　那天，高宝堂和爷爷他们刚一回来，刘大嫂就把她们找凤姑的事说了。高宝堂高兴地说：“这么说，狗蛋的事有门了。那赶紧把狗蛋叫过来问问。我想他一定会答应。”
　　本来高宝堂还想把爷爷、马学仁、刚刚、军军、建成以及几个女人都叫过来商量一下。刘大嫂却以大伙劳累了一天为由拒绝了。这样就只把狗蛋一个人叫过来问问。没想到狗蛋都没有犹豫一下，就满口答应了。
　　“我就说嘛，狗蛋就不是那婆婆妈妈的人。他准会答应的。看看，咋样。”高宝堂高兴地说。
　　“这下我就放心了，明天我们几个姐妹就去上山，赶紧给人家回个话。”刘大嫂喜不自禁。
　　“这样吧，明天我跟安民商量一下，狗蛋你就不要上山了,这事可是大事。既然答应了人家的条件，那就赶紧给人家回话。亲自去一趟，总不能老让你几个嫂子传话。这样不合适。”高宝堂看着狗蛋说。
　　“可是，就剩几天我们的砍伐任务就完成了，还是在等等吧，嫂子们去，我放心。”狗蛋说。
　　“还是听你大哥的话吧，这是大事，不能耽搁。万一人家姑娘变卦了呢？”
　　听了刘大嫂这么一说，狗蛋只好答应了。
　　初夏的天，五点多就大亮了，干活的人们还没吃早饭，刘大嫂和奶奶几个姐妹，就带着狗蛋沿着山坡小路向凤姑家走去。
　　狗蛋今天穿得特别精神，一件对襟白粗布汗衫，配以工地上发的蓝色劳动布裤，淡黄色军用胶鞋，干干净净地穿在身上。平日里顾不得修剪的蓬乱头发，今天也梳洗的整体干净，长短合适，像换了个人似的。这些，都出自刘大嫂和奶奶之手。
　　自从高宝堂决定让狗蛋第二天去找凤姑一事，刘大嫂就连夜找了一件高大哥常穿的白色汗衫和半新不旧的劳动布裤，并叫开站区理发馆的门，很认真地给狗蛋修剪了一番。又在奶奶的参谋下，打扮得亮亮鲜鲜，一出门，就招来很多人的惊讶，个个瞪大了眼睛。
　　“呀，这是狗蛋吗？简直像换了个人。”几个奶奶惊喜地大叫。
　　“就是，就是，狗蛋这身打扮，凤姑娘一定满意。”张秋香发出啧啧称赞。
　　“她要看不上咱狗蛋兄弟，嫂子就是跑断腿，也要给你另找一个。”陈翠翠也打趣地说。
　　“好了好了，赶紧走吧，你没看狗蛋兄弟脸都红了？”刘大嫂催促着大家。
　　也许是一种缘分的等待，本来每天都要上山打猎的凤姑父女俩，不知为什么，这几天没有出山，好像专门在家等着她们的到来。
　　简短的寒暄之后，狗蛋放下手中礼物，说是礼物，实际就是一包他们灶上蒸的十几个粗细粮搭配的馍馍。这还是刘大嫂的主意，总不能两手空空去吧，可实在没有像样的东西带，思来想去，只有把灶上的馍馍带些，也算是礼轻人意重吧。
　　其实，从她们一踏进院门，苏大叔的心里就已经踏实了许多。这小伙肯定答应了他的条件。要不，不会亲自来的。
　　狗蛋的态度依然很坚决，不但让苏大叔听了心里舒坦，就连躲在厨房里的凤姑也幸福得绯红了脸，激动的眼泪差点流出来。
　　“好了好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刘大嫂高兴地对苏大叔说：“既然狗蛋兄弟都答应了，苏大叔您看是不是该认这个儿子了？”
　　“认，认。一定认。”老人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
　　“听见了没，狗蛋兄弟，老人都答应了，你还不改口？”刘大嫂赶紧催狗蛋。
　　狗蛋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赶紧站直身子，毕恭毕敬地叫到：“爹，您放心吧，我以后一定对凤姑好。孝敬您安度晚年。”
　　老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称呼愣住了，这突然的幸福让他措手不及。
　　“凤姑，狗蛋兄弟都叫爹了，你还不出来呀！”刘大嫂对着厨房喊道。
　　“大嫂，我给你们烧水呢。”厨房里传出凤姑娇羞的声音。
　　“好了，你别烧水了，我们还忙着呢。这就要走了。”刘大嫂刚一说完。凤姑就从厨房里出来了。赶紧说：“马上就烧好了，再等等嘛。”
　　“我们来了，你都躲着不见，我们还不如走。”刘大嫂佯装生气。
　　“我不是在忙吗？”凤姑红着脸赶忙解释。
　　“好了，大嫂跟你开玩笑呢。看把凤姑妹子急的。”刘大嫂走到凤姑跟前，捋了捋她的刘海，笑着说：“放心吧，狗蛋兄弟就给你留下了，今天好好陪你干干家里的活。”说着，又回头看看老人。“苏大叔，今天家里有啥活，你尽管说，我这兄弟干活没问题。”
　　“最近不是上山伐木吗，怎么，今天不去了？”老人问。
　　“他们队长专门给他放假，让他休息一天，好好陪陪你们。”刘大嫂说。
　　“我家也没啥活可干。”话已出口，又觉得不妥，赶忙看看女儿凤姑。
　　“好了不说了，我们走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空会常来看您。”还没等老人接话，刘大嫂和奶奶几个姐妹已经出了院门。
　　刚走了几步，刘大嫂回头对送她们的父女俩说道：“不要送了，赶紧回去吧！”然后对着狗蛋说：“狗蛋兄弟，可要好好表现。”
　　“放心吧！不会让嫂子们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