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再回凤城

　　我是2003年秋冬之交离开凤城的，如今是2006年8月，又返回凤城，是整整的三个年头了。我的车到达凤城市内，高叔已经在路口迎接我了。我见了，停下车，请他在我的副驾驶位置坐下。他告诉我，已经为我租赁好了住房，是德胜工业园区的“红花小区”的1号楼三单元第一层。我说好，谢谢你给我操劳。高叔却说：“你叫我做的事，我能不做吗？”接着就问我为什么离开贤畿？我说，这事一言难尽，反正今后我们天天在一起了，以后慢慢说给你听。现在请你带我去租赁房子里，把我的家先安顿好了再说。
　　于是，在高叔的指引下。我们很快就到了租赁房前。我们从车上下来，高叔开了租赁房子的门，我们走了进来。这是一套居家房子，两室一厅，还有厨房和卫生间。高叔说，你叫我要租得大一点房子，我看这房子够你们住了。然而，这是空房子，没有任何家具，月租却是五百元呢。我看了看说：“租金不算多，我很满意。家具我们自己去买。”
　　接着，我和高叔一起，把车上带来的家什搬了下来，其实只是很简单的床上用品，和吃饭用的餐具，其他的东西都丢给侄儿去了。我们看了看具体情况，高叔说，你马上应该去买些居家用品，才方便日常生活。我微笑着说：“你说的是，我们这就去买吧。”
　　说着，我和高叔都上了我的车，我将车开到了家具市场。我们买了三张床，买了两张写字台，一张小方桌和四个小坐凳和四只小矮凳，还买了厨房里用的液化气灶，总的用去了一千三百多元。我看着买到的东西，对高叔说：“这样下去，我到了凤城，就没有再到别处的想法了。其实，走南闯北，还是凤城好。我已经习惯了。”
　　高叔说：“我就知道你在别的地方待不长，还是我们叔侄在一起好。”
　　在安排住处和家具时，我和雪梅占据一室，另一个房间给了父母。每个房间里都安了一张床。孩子的床，我打算安排在我和雪梅的房间里。高叔却说：“你是个不理家务的人，雪梅也很忙，没有功夫照应孩子。还是把孩子的床安在他爹爹奶奶房里妥当。”
　　于是，我将孩子的床安在了父母房间靠近窗口的一边，在窗口下放了一张写字台。高叔看了说：“这样，孩子睡觉学习都方便，老人家也容易照应。”
　　在安装液化气灶时，房东说，要先去开个户，不然是没有液化气用的。我请房东去给我办理。房东说，开户费是三百元，开户后液化气公司会来人给安装，以后按照实用液化气付费。我听了，给了房东三百元，第二天下午，液化气公司果然来人将液化气灶安装好了。
　　忙碌了两三天，居家的事基本完善了。我父母和雪梅都很高兴。我母亲说：“这还像个居家的样子。老话说‘日图三餐，夜图一宿’，一直以来，你到现在才算有个像样的家。”雪梅也说：“我们一天到晚忙得碌碌转，住家的地方总像栏档铺（流浪人集体睡的床铺）。穷惯了，还无所谓；现在有了像样的住处，才觉得以前太马虎了。”
　　雪梅想了想，又对我说：“现在有了比较好的住处，还得亏了高叔。要是还按照你的老方式，我们肯定还是要住窝囊的地方。”我听了笑了笑——她没有说错，我是不考虑住处的。
　　忙好了住处，我来到市场进行考察研究，看看这些年市场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我想，只有考察得清楚了，才可以拿出我再创业的具体方法来。我在市场里大体的看了一下，觉得虽然是有些变化，但总体还是“万变没离其宗”，与原来的情形相差不大。
　　根据我自身的情况，我考虑，还是进行豆制品经营为是。不过，要做得更加特别一点。只有这样，才能让熟悉的朋友们知道，我出去了这几年，现在又回来，已经有了更宽阔的境界，有着更新颖的思路，不再是原来的洪旺程了。我以为，只有这样才不降低自己的声誉。
　　于是，我到达凤城后的第三天下午，特别到高叔家里与他商量。我才谈了几句想法，高叔就说：“你的想法很天真，居然想做得很特别，你能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吗？”
　　高叔的质问，好像很有道理。我现在，没有商业平台，也没有多少资金，想创造特别的事业，拿什么着手？其实，我已经想好了，于是对他说：“我现在的条件是不理想的，但是，我有自己的想法，并且不需要许多钱。只要扎实地干一程，就会有自己的平台。我这个扎实地干的做法，就算是我的‘特别’之处了。”
　　高叔听了说：“我知道，你是有些点子的，但是点子要与事实符合后才有用。你千万不要脱离实际地胡思乱想才是。你先别说现在要什么事的话，把你在贤畿做得好好的生意，怎么歇掉了，为什么还到凤城来的事告诉我，我要看看你在那里到底是为什么回凤城的。”
　　经他这么一说，我只好把马上想做事的话打住了。我说：“你说的事说来话长，我本来想等到我的事业正常后，慢慢说给你听。现在，你要我先说，我就说给你听吧。”
　　他说，我不了解你这次为什么回凤城，是不放心的，也无法给你参考马上要做的事。
　　于是，我只好将贤畿发生的“警匪一家”的事，从头至尾，详详细细地说给他听。
　　他听了以后，思索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说：“我还以为你又冒险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原来是遇到了这样的怪事啊！”
　　接着，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那贤畿说起来都好听得很，依法治国，公平公正，实际上居然是这样的情况——不是你真正经历了，谁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这社会还真的是明里一套，暗里又是一套，我们普通老百姓，不好应付啊！”
　　又说：“这一次，你还算是明智的，没有与他们硬抗。这样的情况，那里确实不能待了。你再不离开，肯定还会发生更大的乱子。会乱到什么程度，很难估猜到。他们祸害掉一个人，不是不可能的。到时候，就算费了许多功夫，把理由说明白了，我们都会后悔不及。”
　　我听了高叔说的，联想起几天前的情形，真正有些毛骨悚然。更是感激我的父母、雪梅要我及早离开的说法，也欣赏自己及时地做下了离开那里的决定。
　　我们将这件事反复议论，当说到我老父亲时，高叔说：“老人家是勤劳习惯了的，你不让他做事，他反而不高兴。可是，在拆迁的地方捡了个烂门，也是正常的事，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会发生那样的怪事。其实，就是那次他不捡那门，以后，那黑道还是会找你叉子的。也就是说，有那一班黑道在，你出问题，是肯定的，只不过是迟早的事。”
　　我们谈谈议议，不觉到了下午六点钟。都说，今天不谈马上要办的事了，明天再说吧。不过，临分别时，高叔问了一句：“你现在打算做哪一项事呢？”
　　我说：“还只有做我的老本行，做豆制品生意。不过，要改变做的方式。”他听了“啊”了一声。我告别了他后，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几天来的疲倦，要利用一切机会恢复。
　　第二天上午，高叔早早地来到了我的住处，说：“我们出去看看吧。”其实高叔在我走了后，已经考虑了我想改变方式经营豆制品生意的事。当我们出门后，我问高叔：“你叫我出来，这是到哪里去呀？”
　　高叔说：“你说还要做豆制品生意，那就得有个制作的地方。现在我们就去看看你想要什么样的地方才好。”
　　我听了，说：“还是高叔有见识，确实需要有作坊。但是，我想做批发豆制品的生意，不像以前那样零售了。因此，想找一个前面有门面房做批发生意，后面有做作坊的地方。”
　　当年小褚给我帮工时，曾经做过豆腐批发业务，情形高叔是知道的。于是说道：“这样说，房子应该体面一点，地方也要大一些才好。现在，我们就去看看哪里的房子适合你。”
　　我们来到了市场侧面的街道上，看了好几家都挂着：“房屋出租”的牌子。仔细看了几家，在市场东口不远处，有两间门面房还算整洁，便打量起来。这是两个门面房，后面是个大院子，约二十个平方米，院子后面是一排两间平顶房。我觉得这地方合适，离我的住处不远，房子面积也不小，便与高叔说：“这地方可以与房东谈谈，看是什么情况。”
　　高叔说，房租大体上都差不多，比你的住房要贵。说着，我根据广告牌的提示，用电话与房主联系了，房主说：“想租房的话，先要拿定了主张，别拿我开玩笑，我也忙得很。”呵呵，这房东大约已经遇到了骚扰电话，所以才这样说。
　　我郑重地说道：“老板，我不是开玩笑的，是真想租你的房子，我们谈谈啊。”
　　电话那头说：“真想租房，我们得当面谈。我十点钟到达房子门口，你要准时在那里与我见面，不要失误了。”我听了说：“现在才是八点多，还有一两个小时啊。”他说：“我有不少路，我马上就动身，不到十点是到不了的。”我说：“好，那我等着你吧。”
　　这样，我与高叔便到菜市场里转悠，虽然是在等候房东，却也要看看市场情况。
　　九点四十分，我们来到了这房子的门口。约莫十分钟，来了一两黑色小轿车，车门开后，下来的却是我贩卖黄豆时接受黄豆的老客户黄玉才！他下了车，见到了我，热情地说：“洪老板，好久没见，你这一向是在那里发财啊？”
　　我迎上前去，握着他的手，抖了抖，说：“老黄，发什么财呢，只是在外地混了几年，现在又想凤城了，刚刚回来。想不到，居然遇到了你！”
　　黄玉才说：“打电话说要租房子，是不是你？有这么巧吗！”
　　我说：“正是在下啊。这房子是你的吗？我当时怎么不知道呢？”
　　黄玉才说：“这房子其实也是我去年买的老宋的。他去河北了，才卖给了我。我春天也去石嘴山儿子那里了，分不开身，这房子要了没有用，想卖还没有人买，只好打出了广告先租出去。想不到，你会来租啊！”
　　我听了，很高兴，说：“能够租到你的房子，我也放心了。你打算怎么个租法呢？”
　　说着，老黄开了门，我们都走了进来。房子空间宽阔，是开店的好门市；又到后面看了看，院子里是水泥地；再后面是平顶房，也有七八十平方米，隔墙还留有两扇门，做作坊很合适。看了以后，觉得可以合适我使用，便问他：“那你就说说是怎么个租法吧。”
　　黄玉才说：“我们熟人办熟事，不需要兜圈子。按照附近房租的价格，我想你也会满意，你说是不是？”
　　我说：“亲兄弟，明算账。你要把具体情况说清楚，也就是把怎么个租法说清楚啊。”
　　他说：“马上就到九月份了，这八月份的几天我不要你的钱，我好比多锁了几天的门。今年还有四个月，你给八千元，平均每月两千，这两间门面房，还包括后面的平顶房，总算合理的吧？要是你用得合适，想买的话，我们到明年再说，你看怎么样？”
　　高叔听了，说：“黄老板这样说，是没有说虚头的，现在这房子是有这样的租价。”
　　我听了说：“老黄，你这样说，我们干脆成交。你这个价钱我同意，你去写个租契，我马上付款给你，你说怎么样？”
　　黄玉才说：“还写什么契约啊？我这房子要出租，租契早就写好了。现在我们只要签上字，就是正式契约了。”他这样说，我马上回来取了八千元钱，我们在契约上都签了字。
　　黄玉才收下钱后，就将房子钥匙交给了我，说：“房子墙壁陈旧得很了，要不，我请人来粉刷一下吧。只是，我没有功夫耽误在这里，你给照应一下，行不行？”
　　我仔细看看，粉刷墙壁、打扫卫生，要不了多少钱，老黄又说没有功夫，我干脆说道：“老黄，那你就忙去吧。这里的粉刷墙壁，打扫卫生，还有的地方或者需要维修，只要不是很大的花费，都不用你操心了，我自己来吧。”
　　黄玉才说：“洪老板还是老脾气，爽快得很。房子租给了你，我也放心了。要是需要花大钱的话，你先记下了再告诉我，我会付给你的。”
　　这样，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我提议我们一起去吃餐饭。老黄却说：“真对不起了，我必须马上赶回去。我祝福你，事业顺利，恭喜你发财！”说过，跨上了他的汽车，向我们挥挥手，开车走了。
　　黄玉才走了，高叔说：“这姓黄的也是爽快人。今天是八月十八号，算起来，有好几百元的房租，他也不要了。”我说，正是这样，这刷墙壁和些许的小维修，就不能叫他出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