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投奔亲戚无门道 流浪他乡终安身（2）

　　说着说着，当靠近寨子边一户人家，一看，门口有两位大约有60来岁老人。男老伯在用扫帚扫院坝，大妈坐在凳子上折蔬菜。
　　“老人家，我们来您家歇一会儿，找口水喝，行吗？”
　　老伯好像耳朵不好，没听见，尽管扫他的地。
　　大妈听见有人叫她，立马站起来，把叫唤得很凶的小花狗撵开后，很热情地说：“要得，进来坐。”
　　要子夫妇跟着老人走进了这户人家。
　　老伯见来人了，不再扫地了，急忙招呼要子夫妇坐，大妈热情地给要子夫妇倒来了茶水。
　　他们走走歇歇，已经走了一整天，估摸走了50、60多公里的路程，实在是走得筋疲力尽了。
　　又累又渴的要子夫妇接过温温的茶水舒心死了，“咕咚、咕咚”一个喝了两大杯，一壶茶都快喝干了。
　　看到心好面善的两位老人，他们谎称是来找亲戚的。找借口说时间久了，都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方向了，究竟在哪里，记不清了。天黑了，没法赶路了，又提出想在老人家里住一晚。
　　两位老人看要子夫妇不像坏人，样子厚道，就同意了。大妈热情地煮饭做菜，招呼客人吃夜饭。
　　通过摆谈，要子夫妇了解到这家男老人叫蒋旺好，老伴叫魏恩芳，蒋老夫妇家有3个子女，大儿子在当地县政府上班，是干部。有一个姑娘早些年嫁到台湾去了，幺儿子还在外省上大学。
　　两位老人可以跟大儿子住城里的，但生活不习惯，在城里居住待不住，就留守在家里。家里有3亩多地需要人手帮忙。
　　前不久大儿子找的一个帮工因家父过世，回老家奔丧去了。后来，那位帮工稍信回来说，家里有些事要处理，来不了。
　　正巧两位老人正在为找零工帮忙种地心焦时，听到要子他们来找亲戚的目的，是想找一个地方打工，老两口一商量，心想收留他们。
　　于是，老伯说：“碰巧了，那个帮工没走几天，又遇到你们了。你们如果想留下来，包你们吃住，每月给你们夫妻俩各300元，你们看行不行。”
　　“太好了，我们来找亲戚家，也是为了找份事做，只要俩老不嫌弃我们，我们愿意留下来帮您们种地卖菜。”要子夫妇满口答应。
　　蒋老伯家有一栋二层楼的正房，左边有两层楼的厢房，房子比较宽敞，四边有围墙，房子的正面紧靠着路边。
　　要子夫妇留下来后，蒋老伯夫妇就安排他们住在厢房里。
　　这厢房上、下各有2间屋子，幺儿子在家时住在楼上的进门一间，楼下没人住，成了堆放杂物的保管室。
　　蒋老夫妇是热心肠的人。他们和要子夫妇一道，把楼下的二间房子腾了出来，让要子夫妇居住，一间用于存放要子夫妇的东西，一间作为住宿。
　　清理两个多小时，两间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还重新换上了瓦数大一点的电灯泡，挂上了窗帘。
　　两口子安顿下来后，爱儿说：“你这人有点神，一路上唱，‘我想有个家’，果真变成真的了。”
　　要子说：“我哪有你说的那样神，看你那福相，我都是托你的福啊。”
　　“你吹吧，这辈子我被你害惨了。”爱儿开着玩笑。
　　“虽说蒋伯家出的工钱确实太少，但我们举目无亲，心里又揣着事，能收留我们，我们就应该知足了。”要子说。
　　“是呀，真是老天睁眼，让我们找到这么好的人家。我们今后要好好帮人家，让人家高兴。”爱儿表达了自己的内心。
　　“你放心，我会巴巴实实地按照你的吩咐，做好我该做的事情。”说完后，要子脸上终于有了高兴的笑容，对着爱儿使了一个鬼脸。
　　住下来后，要子夫妇进一步了解到了村子里的一些情况。
　　这里地名叫大邑乡杏花村大寨子组，全寨有40多户人家，魏、李、张姓氏较多。自然环境好，交通方便，山上有大水库，水源充沛，气候宜人，适宜各类蔬菜生长，种出的菜又脆又甜。
　　寨子里的人喜爱种菜，种的菜可运到离这里不到8公里远的一个小集镇上去销售，是当地经济收入主要来源。
　　要子夫妇年轻，有劳力，又很勤快，把土耕得细细的，把农家肥施撒在土里，种的菜长得特好，吃起来比其他人家种的菜更脆更甜，在市场上销售得最好。
　　寨里的人们都羡慕蒋老家来了两个好帮手。
　　时间长了，要子夫妻俩和老两口感情越来越好后，加之爱儿肚子里又怀上了，考虑到纸是包不住火的，索性想把他们外出躲避计划生育的事情告诉老两口。
　　那天晚饭后，看到大伯、大妈心情好，就想抓住时间给大伯、大妈讲清楚。爱儿热情地给大伯、大妈泡了一杯茶，敬茶给俩老后。要子夫妇端了凳子，紧靠大伯、大妈坐着，磨蹭了半天，要子鼓起勇气说：
　　“大伯、大妈，我们不知是哪辈子积的德、行的善啊，能在远离家乡这么远的地方遇到您们这样好心的老人。”
　　蒋旺好老人接过茶，用嘴吹了吹茶水，慢慢地品了一小口，说：“小王呀，这是缘分、缘分呀，没啥子关系。你们小两口来了，我们过得挺开心的。”
　　“大伯、大妈。我们来的这段时间里，您们俩老对我们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不能再瞒您们了，我俩实际上是借外出打工，躲计划生育来了。”爱儿开门见山地告诉蒋老伯夫妇。
　　要子立马接过爱儿的话说：“我们老家住在一个边远的小山村，我家父母亲就只生了我一个独苗子，希望我能把王家香火延续下去，我们逃出来，心想生个儿子带回去。”
　　“我们在老家已生4个女孩，那里计划生育抓得特别凶，在家躲不住了，就跑了出来。”爱儿又补充说道。
　　要子夫妇筷筒里倒枇杷籽，快言快语，把他们外出躲生的想法全盘托了出来。
　　说完，要子、爱儿心里慌慌的，忐忑不安，不知俩老是何态度。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魏大妈一看爱儿那微微鼓起的肚子，知道是怀起了。
　　急忙说：“不行，不行，这计划生育就像‘地雷’一样碰不得，一碰就要爆炸。要是‘爆炸了’，我们家就该倒八辈子霉了。”
　　蒋伯大口地吸了口叶子烟，眉心紧锁，又喝了一口茶，接着说：“你家大妈说的是大实话，真还不敢收留你们。去年，寨子里有一家人，也是收留了一个远方的亲戚，结果在他家生了一个娃儿后，不知乡计生办的人怎样知道了，罚了他家5000元的款，一分钱也不能少呢，这家人没有钱，就把他家喂的两头过年肥猪赶走了，拿去抵罚款了。赶猪时，那家爸妈跪着给计生干部求情，一点儿也不管用。”
　　老两口一改常态，变了脸色，异口同声叫他们赶快走。
　　“你们还是另选地方吧。我家有个儿子在县政府上班，端了国家碗，我们可不敢做违法事啊，哪敢收留你们。”魏大妈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把倒在墙边的扫帚扶正靠在墙上。
　　要子夫妇思想上早有些准备，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要子对俩老说：“大伯、大妈，您们就是我俩的再生父母，求您们俩老开恩，给我们一条生路，我们就是给俩老当牛做马，我们也愿意。”
　　说着，要子夫妇站起来，准备给俩老下跪求情，请求俩老留他们下来。看到要子夫妇乞求无奈的眼神，俩老心软了，立马站起来，拉住要子夫妇，嘴里直说：“使不得，使不得，我们再考虑考虑吧。”
　　俩老暂时同意要子夫妇留了下来，但打心眼里十分恐惧不安。
　　几天后，在一起吃晚饭时，蒋伯、魏妈给要子夫妇交代说：“今后有人问起你们，你们就说是我家远方亲戚，因为家乡遭遇水灾，就出来打工来了。”
　　“还有，今后生了，小孩儿一定不能让寨里人知道，要躲着点。”魏大妈接着大伯的话说。
　　“要是你们看到有人来，要灵活点，赶快跑到后面山上去躲一躲，记着，要叫上小孩一道，还要把小孩的衣裤什么的收拾干净。不要让别人抓着把柄，我们真的很心虚。”蒋大伯接过大妈的话，提出了要求。
　　“我们也是看着你们怪可怜的，冒天下之大不韪，没有法子，希望你们要理解我们的苦心。”蒋老伯说完后感觉有些话讲得太直白，有些伤要子夫妇的心。
　　要子夫妇连连点头，听大伯、大妈这么一说，就算吃了一颗“定心丸”，感谢俩老冒这么大的风险收留他们。
　　蒋旺好老人家坐在寨子边，独门独户，其他人家离他家大约有一公里多的路程，在他家院坝上，一眼就能看到进寨子的人，他家背后有一座小山，上山路要经过他家门口，绕过他家围墙。他家围墙内开了一个后门，家里人直接就可以从后门进山。有点像要子老家居住的地方，是个躲藏计生的最佳之地。
　　“爱儿，二老对我们网开一面，我们可要小心再小心，不要被逮着，殃及到俩老一家啊。”当晚，要子回到自己住的屋里，小声地对爱儿说。
　　“是呀！他们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否则，我们真是走投无路啊。”爱儿说话时，眼里泛着泪花。
　　“以后，你不要去卖菜了，你挺起一个大肚子，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要子对爱儿说。
　　“好的。”爱儿很明事理地回答说。
　　打那以后，要子夫妻不分白天昼夜，勤勤恳恳地把老两口的3亩多地经营得有板有眼。
　　老两口很高兴，一来二往，就像一家人一样，谁也离不开谁了。
　　那里的乡计生办干部知道蒋老家孩子都大了，只有俩老在家，是计生放心户，也就从不过问蒋老家。
　　这俩老也很灵活，对外就说要子夫妇是他家远方亲戚家孩子，家里遭遇特大水灾，外出务工赚钱来了。
　　9个多月后，爱儿生了，还是女孩。夫妻二人认为来到B省后，能有这样一个安身的地方。帮助别人家种菜营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加上前面几个孩子后面都有“子”字，喊起顺口点，于是把这个孩子取名为“福子”。福子长得白白净净，成天笑眯眯的，让人喜欢死了。
　　蒋旺好俩老很喜欢这个孩子，有了孩子，给俩老增添了许多乐趣，时不时帮助要子夫妇逗逗孩子玩，要子夫妇对他们很孝顺，日子过得蛮开心、蛮顺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