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夫妻名字藏期盼 崎岖坎坷透心凉(2)
作品名称:疯狂的梦 作者:乡笛 发布时间:2021-09-09 16:48:26 字数:4423
“要有出息,我肚子怎么老是鼓不起来呢?”李阳珍干脆把话挑明了。
“啊,你讲的是这档子事啊,那可不一定是我一个人的事哈,还不知道是谁没出息呢。”张贵喜终于明白妻子的话中之话了。
“要不这样,我们抽时间去医院检查,谁有没有出息,不就清楚了吗?”李阳珍征求丈夫的意见。
“好嘛,去就去。去哪家医院检查呢?”张贵喜问妻子。
“去省医吧,省医有专科专家,检查效果要好点,你说呢?”妻子征求丈夫的意见。
“要得,把这两天忙过了,我们就去,省得你凭空责怪我,谁的问题还说不准。”张贵喜还在对妻子刚才较为武断的话不满。
“哎呀,不要生气了,我心里着急嘛,快躺下睡觉。”阳珍拉着丈夫躺下。躺下后的张贵喜静心一想,结婚这么多年都没生,问题是有些严重,查一查吧,看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
初春的清晨,夫妻俩沐浴着东方冉冉升起的红日光芒。早早来到公路边,坐中巴车到了县城,又坐上了县城至省城的班线车,中午才赶到了省人民医院。
还比较顺利,夫妻俩挂上了当日下午3点的专家门诊号。
给张贵喜夫妇检查的女专家名叫欧阳旭升,50来岁,面容慈祥,和蔼可亲。通过全面仔细检查后,对张贵喜夫妇说:“你们夫妻俩身体都是正常的,没问题,放心吧!生孩子是迟早的事。”
李阳珍更感到奇怪了,既然是正常的,那为什么结婚几年了就怀不上呢?
于是,她又不放心地反复问欧阳专家:“欧阳专家,我们结婚都6年了,就是怀不上,是怎么一回事呢?”
欧阳专家回答说:“这种情况我们遇到过,有可能是同床时间不遇巧造成的。没事,回去把心情放松些,会生的。”
然后又说:“你们还年轻,像你们这个年龄还没结婚的多着呢,着急什么嘛。”
经欧阳专家这样一说,两口子心里压着的沉重石头总算落地了,心情格外的好。
他们还是结婚前,为阳珍买嫁衣时到过省城。几年了,都没有来过省城了。
两口子一商量,干脆找家酒店住一晚,在省城溜达溜达,放松放松,玩一下,明儿再回家。于是,两口子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下来。
夜晚,目睹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繁华美丽的省城夜景,心旷神怡,深感城乡差距好大,对城市生活羡慕不已。
第二天回到家中后,很要面子的两口子对周围人说是走亲戚家玩去了,守口如瓶,从不向外人谈起他们俩去医院检查身体的事情。
又过了一年,还是没有动静,虽然专家说没问题,但两口子心里还是堵得慌,着急死了。
有一天,李阳珍听说一位姓赖的八字先生来到了隔壁张大伯家,给他家总爱生病的幺儿子算八字。
读过几年书的张贵喜从不相信八字,可想生孩子心切的妻子,无奈之下有病乱投医,想到是送上门的好事,就背着丈夫,去找八字先生算八字去了。
吃过早饭后,李阳珍收拾一下,就来到了离她家不远的张大伯家。
赖先生听到有人说话,抬眼一看,一位婷婷玉立、靓丽饱满,白嫩滴水的瓜子脸蛋上,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尤其是胸脯上那一对快把白底黑圆点的花衬衣都快撑破了的直挺挺的东西,让人一看,是会欲火烧心的美女少妇,像仙女般站到他面前。
乖乖,见鬼了,老子走南闯北到了那么多地方,都没有见到过这么漂亮美丽的女人,在这穷乡僻壤的乡村,居然迸出一个这么艳丽的“仙女”。
看上去,赖先生个头不高,稍胖,文质彬彬,知书达礼,很有礼数,50岁出头的样子。
谁料到,这家伙道貌岸然,是发了霉的葡萄,一肚子坏水,看到李阳珍后,早就垂涎三尺,心生歹念,心里打着坏主意。
赖先生知道来者的意图后,那躲在镜片里的眼睛鼓鼓的,像要把镜片顶穿,直勾勾地盯着李阳珍那高高的、直挺挺的一起一伏的胸脯,又看到她温顺柔弱的样子,就问她家住在哪里?
当得知李阳珍家住隔壁不远时,就提出去她家给她算。
李阳珍心想,到家里算也行,万一这位八字先生有些话在别家不方便讲呢?
那位赖先生见李阳珍同意后,心里不用说有多高兴,快快给张大伯家幺儿子算完后,就同李阳珍一道去她家了。
一路上,赖先生试探着问:“你家男人怎么不陪你来找我呢?”
“哎呀,不用提了,我男人从不相信八字,吃过早饭后就上坡干活去了。”李阳珍笑着,薄薄嘴里露出了整齐白净的牙齿,白里透红的脸蛋显得更加乖巧羞涩、温柔多情。
赖先生暗自高兴,男人不在家,岂不就是老子的天下,到了李阳珍家后,眼睛贼溜溜地四处观看。
到了家,贤淑的李阳珍赶忙热情地倒了一杯热茶,双手递给赖先生。
赖先生接过李阳珍端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把杯子放在饭桌上,就叫李阳珍把手伸过来,像先生把脉一样,给她算命,耍起了骗人的“老把戏”。
那家伙装腔作势地摸了李阳珍右手,又摸了摸李阳珍左手,又把两手抬起来装模作样地看她手心里的纹络,嘴里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
李阳珍从小到大,这么多年,除了被自己的丈夫这样摸过手,还从来没有被人像赖先生这样细细地摸过,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心跳加快,脸刷地红了起来,高高的胸脯像翻滚的波浪,荡漾起伏,更加勾魂夺魄了。
赖先生目不转睛盯着李阳珍的胸部,心慌意乱,慌了手脚,一边摘下眼镜,一边顺手用力把李阳珍搂进怀里,嘴里直说:“你要想生,就要向‘神仙献身’!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就能保证你能生……”
李阳珍看到赖先生狡诈阴险的眼神,又听到那些神叨叨、邪乎乎的鬼话后,感觉不对劲,知道上当受骗了,奋力挣扎着站起来,急忙说:“赖先生,这使不得,使不得!”
谁料,这家伙色胆包天,一改面善,恶狼般扑了上来,像老鹰捉小鸡似地一手紧紧抱着李阳珍,一手在李阳珍胸前乱摸乱抓,拼命地往里屋的床上拉。
李阳珍一边拒力反抗,一边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贼胆狼心、力大无比的赖先生凶狠地说:“你男人又不在家,喊也没用,省点力气吧。”然后,三下五除二,就把李阳珍拖到床边,抱甩在床上,随即压了上去,那吸烟的黄牙臭嘴在李阳珍的脸上乱碰乱啃,左手死死压着她,右手乱拉乱扯,意欲扯开她的衣裤。
李阳珍吓呆了,死死拧住自己的裤腰,用尽全力,奋勇反抗。
恰在这十分危急的紧要关头,有个男人在房子外面高声喊叫:“喜哥,喜哥,在家吗?”
这家伙听到喊声后,嘴里骂了一声:“叫鬼呀,狗日的早不来,晚不来,来得这么巧,坏了老子的好事。”
李阳珍趁那家伙犹豫时,使尽力气一脚踢在赖先生下身,又一耳光扇在他脸上。拼力从床上翻了起来,指着赖先生脸说:“你想找死吗?我男人堂兄弟来了,这是在我家,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滚,赶快给我滚!”
赖先生心虚了,害怕了,迫不得已放了愤怒的李阳珍。从里屋跑到外屋,慌乱戴上眼镜,抖了抖衣服,提起自己随身布包,从屋里溜了出来,慌慌张张地逃出了李阳珍家。
张贵喜那堂兄是一个近视眼,只是模模糊糊看到有一个男人从贵喜哥家屋里走出来,以为是他家亲戚,也没在意。
很要面子的李阳珍,生怕堂兄知道后,毁了自己的名声,更怕的是自己男人知道后,把自己撵出家门。只好打掉牙往肚里咽,她赶快对着镜子理理散乱的头发,整理一下衣服,佯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编了几句谎话把堂兄糊弄过去了,从此一直把这件事深埋在心底。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七个年头的夏天,李阳珍发现自己身上很准时的那个超时快一月都没有来了,心里总想呕吐,心神不定,总想吃酸的东西。
李阳珍去找医师看了一下,医师告诉她怀孕了,她高兴得不得了,快走如飞,回到家里,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丈夫。
丈夫张贵喜听到这个天大的喜事,像小孩一样,乐得跳了起来,抱着妻子转起了圈圈。
“傻子,快放我下来,不要抖着我了。”李阳珍笑着喊了起来。
丈夫很听话地把她放了下来,心想:“铁‘母鸡’终于要下蛋了。”心里的疙瘩终于解开了。
又过了三个多月后,李阳珍肚子慢慢鼓起来,张贵喜的脸上像刚开的花朵一样绚丽灿烂,一说一个笑,什么事都抢着做,小心翼翼地护着妻子。
说来也很奇怪,张贵喜夫妇命运真苦。
李阳珍一共生了八胎,第二胎4个多月就流产了,第四胎生下没过几天就夭折了,剩下六个孩子了,都是不中用的。
做梦都想生个儿子的夫妻俩,心急如焚,听说有什么秘方,就千方百计乞求寻找,然后照方子一丝不苟去做。
张贵喜本来是不信鬼神的,没法子,听说何方菩萨灵验,两口子就诚心诚意去求神拜佛,烧香化纸。
已经46岁的李阳珍又怀上了第九胎。怀上不久后,李阳珍告诉丈夫说这次怀孕的反映和以前大不一样,有点像要生男孩的预兆。
想生儿子想得要命的夫妻俩期盼着上苍开眼,保佑他家生个儿子,为表达想要儿子的真心,就商量着给还在阳珍肚里怀起的孩子取名叫“爱儿”。
最终,李阳珍生下的还是一个女孩,上天就与他们作对。
张贵喜夫妇怪老天不公平,怪自己命运不好,开始是生不了,后来能生了,又尽生些不中用的。实在是想儿子的两口子就把幺女当成儿子,取好的名字就决定不改了,就叫“爱儿”,喊着这个名字过过口瘾,心里也要好受些。
李阳珍生了爱儿后,年龄大了,那个就不来了,命里注定生不出来了。
她深感愧疚,打心底里觉得对不起丈夫,于是向丈夫提出离婚,劝丈夫离婚后另娶一个年轻的,好生个儿子给他传宗接代。
对妻子情深义重的张贵喜眼里含着泪水,紧紧抱着阳珍:“阳珍,你不用多想,我们认命吧。”
那时,在封建世俗思想严重的偏远乡村,生不到儿子就要低人一等,就会在人们面前抬不起头来,就会被一些爱管闲事的人冷嘲热讽。
有一天,张贵喜家大女儿张小娣和寨子里外号叫刘大炮家二儿子小跳皮在放学路上因背诵儿童诗比赛吵了一架。
开始时,你一首,我一首,不相上下,同路同学们嬉笑着,不停地鼓掌起哄。
到后来,那个小跳皮接不上趟,就生气了,就和张小娣吵起来了,用在学校里老师教的一个典故训斥张小娣。
“张小娣,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敢和我男子汉比。真是螳螂挡车,自取灭亡。”
“你看你那样子,还在流鼻涕,就自吹是男子汉,你就吹吧。”张小娣不甘示弱,回应了一句。
忽然,小跳皮想起了家里大人们说的话,就把话题一转,骂道:“你爸妈给你家那个幺妹取名叫什么‘爱儿’,我呸,你家就是‘断尾巴牛’,你家下一辈就不再姓张了。”
张小娣不知小跳皮骂的“断尾巴牛”是什么意思,就回了一句:“你家才是‘断尾巴牛’。”
小跳皮一听,“哈哈,哈哈,哈哈……”笑得弯腰弯杆,开心死了。
然后指着张小娣说:“你这傻包,我们家三兄弟都是传递‘香火’的,谁是‘断尾巴牛’?回家去问一下你爸妈。”
张小娣顶了一句:“你家三兄弟有啥了不起,像你这样子,成天调皮捣蛋,将来指不定给班房里喂的,不一定成得了大气候。”
“放你妈的狗屁,能不能成大气候,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说了不算。你今后都是人家的人,还在这里叫嚣,你家下辈子就断根了。”
小跳皮长得腰鼓壮实,喜好打架,同路小伙伴们都怕被他揍,就倒向他这一边,跟着嬉笑取闹。
受了委屈的张小娣回到家中,嘴巴翘得高高的,满脸不高兴。
李阳珍看到小娣哭丧着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的样儿,问她为什么?
“妈,‘断尾巴牛’是啥意思嘛?寨子里那个小跳皮骂我的。”受了委屈的张小娣说完就放声大哭了起来。
妈妈一边给女儿擦泪水,一边也泪眼花花的。她不能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哄着小娣说:“别哭了,小娣乖,小娣懂事。这小屁孩,没家教,乱说,管他干啥。妈妈也不懂他说的是啥意思呢。”
从妈妈湿润的眼眶里,小娣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就不哭了,也不再追问了。
打那以后,张小娣很听妈妈的话,不再和别人吵架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