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心心念

　　陈桐推门进来，借着他手里的拐杖甩手就给了我那么一下。
　　他一脸朦胧，貌似外面还下着细雨。
　　韩小雪上前理论说着：“哎！我说你怎么打人呢！”她挡在了我的身前。
　　陈桐是来兴师问罪，对着面前的女人就吼着道：“你就那个韩小雪吧，麻烦你出去。”
　　“我干嘛要出去！”韩小雪知道陈桐，所以并不怕他，如是陈桐说着：“我看你是女人，不跟你理论，但这里不欢迎你。”
　　我拉了拉韩小雪说着：“你先回去吧，我们有事说。”
　　韩小雪撒着娇：“不，我偏不回，我们又没错，干嘛凶巴巴的。”
　　我不得不大声道：“我说你先回去吧，就别掺和了行吗。”
　　韩小雪知道我的性格，不是个轻易发脾气的人，所以这一声的逐客令还挺管用。
　　她瞧着我一脸严肃，安慰两句提上包就出了门，顺口和陈桐丢下一句：“你再不许打人，否则我可报警。”
　　韩小雪走了，陈桐随手关上门说着道：“方思诚，我问你如果今晚我不来，你是不是就和她旧情复燃了。”
　　我没有答话，只是问着：“薛佳莹还好吗？”
　　他很生气的丢下拐杖，坐到我的床头架起那只受伤的脚说着：“好什么好！哭的一塌糊涂。”
　　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回着：“那个……我去接她。”连忙做出要出门的样子。
　　“哎呀，你就别去了，让她和胡凤呆会。”陈桐拦说，嘴里应着：“我真是气你！”
　　“其实我和韩小雪真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我给陈桐倒了杯水顺手给他递了条毛巾，然后坐到他的一旁继续说道：“薛佳莹不理解我你和胡凤也不理解我吗？”
　　陈桐喝了一口我递给他的水，有点发呛的说着道：“不管怎样你都不能跟她回东北！”
　　“如果回了就算没事也说不清楚，你不懂吗？”他转脸问我，继而苦心解释着：“我知道你方思诚的心里没鬼，可薛佳莹不知道啊，但你想想就是放到任何一个女人身上谁能理解？”
　　“毕竟你和她韩小雪有过那么回事，所以就更别怪别人不往那处想了。”他婆口的说。
　　道理我都懂，可是对于韩小雪我心里总是存在那么些愧疚，所以在她父亲这件事上我还是觉得应该帮她。
　　“你就是太心软。”陈桐抱怨说，接而道：“但你得考虑薛佳莹的感受，你想过吗如果你真陪韩小雪去了东北，你和薛佳莹的未来会怎样？”
　　这个我还真没好好想过，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即使我的心若白雪，也难免不会惹得一丝尘埃，自然再无法得到薛佳莹的接纳。对我来说，这是一个选择，是在韩小雪和薛佳莹之间做出的选择，两者不可能共存。
　　片会，我沉默，然后道：“让我想想。”
　　陈桐起身，拍着我的肩膀道：“兄弟，别见怪啊，打你那下也就是吓吓她，至于爱情之间的抉择全看你自己，但我想说过去的就过去了。”
　　“还有后天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和胡凤不辞而别还没请你和薛佳莹吃顿饭呢。”话完，他拄上拐一瘸一坡的走了。
　　此时的我心里特别难受，如此一个夜晚很使然的，我拨通了我妈方晴的电话。
　　“妈，曹婴还好吗？”电话里我无从开口，只能问起了曹婴。
　　“好着呢！”我妈说，想想道：“诚，这么晚了你打我电话不是有事吧？”
　　我笑了笑说：“呵，没事，就是想起来问问您们。”
　　我妈又张口，我便问着：“曹爸好吗？”
　　我妈说好，我又说：“妈，您好吗？”
　　我妈说都好，我笑着说：“呵，那行，我挂了。”
　　“诚，你先别挂，你说实话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我妈打断我，我强撑着说：“真没事。”
　　“真没事？”我妈又问，我说真没事。
　　她说：“那行，挂了吧。”
　　我妈刚想挂，我一下喊着道：“妈，我……”
　　“诚，你说！”她很快接口，我终于问道：“妈，要是一个人同时喜欢上两个女孩子该怎么办？而这两个女孩子同样喜欢他。”
　　方晴是个正直善良的农村人，打小给我灌输的教育就是一个人一世无论走到哪里都要信德为本。当我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未免不是在挑战她的一辈子辛苦为人的底线。
　　她立刻说道：“诚啊，你可不能做这种不道德的事噢，你忘了妈妈从小怎么和你说的。”
　　我说我很为难，不知道怎样办，便把我来圣和耶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我妈想了想说道：“诚，再怎样东北你是不能去的，去了你就是对不起眼前的那位姑娘。”
　　“那韩小雪呢？”我迫不及待的说。
　　我妈说道：“做为朋友你可以帮她完成这份孝心，但也要有底线。”
　　说完，我妈挂了，留下我一人听着电话里“嘟嘟”声的站着。
　　科室里，欧飞拉一个人扶着栏杆的走着，他恢复的挺快，完全看不出几天前他刚刚做了手术。
　　他到医办室里来找我，特地和我表达了一下口头上的感谢。
　　他拉着我往他病房里走，我很好奇他有啥事？
　　路上，他告诉我说，他捡到一只挺有意思的猫，就藏在他房间的病床下。他害怕被护士发现挨骂，又舍不得丢，想要送给我处理。
　　我说，什么样的猫，值得他费这心思。
　　又奇怪，这病房里怎么会跑进一只猫呢？
　　他很神秘的凑到我耳边说：“这可是你，看在你救过我命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你不知道秘密。”
　　他改变计划，领着我往西边的消防通道走，我跟奇怪，问着：“到底啥事？”
　　他“嘘”了一声，害怕人看见，然后拽着我女厕的后方过去。
　　女厕后方是一扇配电间的门，十分隐秘，他打算打开，被我一下制止道：“你不要命了！”
　　他会心一笑，很娴熟的打开了门上的锁，像是一个经验十分老道的小偷。
　　我诧异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又一笑，说：“演员培训公司啊。”
　　我说，不像，像干别的。
　　他说，别说这了，他想让我看看门后的惊讶。
　　“估计你们医院没多少人知道这个地方。”他很自信的说，打开门里面看不出异样，只是不同于普通的配电间里装满了错综复杂的线路。
　　他迅速关上门将我向里推道：“你往里走。”
　　往里走，他按下了旁边的一个开关，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突然面前的一扇挂着配电箱的墙慢慢打开，再进入眼帘的是一个如同井下矿口作业的升降机。
　　我惊讶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个？”
　　“嘿！”欧飞拉诡异一笑，说道：“你不知道的还在后面呢！”
　　说着，他让我踏入电梯，我看着这十分简陋的机器担心的问着：“这东西能坐吗？”
　　“能坐！”他说，我都试过了。
　　话说着，他一拉内部的电闸，升降机开始缓缓下降。
　　我说：“你是怎么发现这个的？”
　　他颇骄傲道：“不知道吧。”然后侃说着：“其实也就是个偶然。”
　　“前天夜里我睡不着，爬起来溜达，不自觉的就到了这，然后听见这里面有猫叫，好奇我就打开便发现了这个。”他说。
　　我问着：“这猫是怎么跑进配电间的？”
　　他“哎”了一声说着：“你蠢啊，这猫肯定是从下面爬上来的嘛！”
　　继而眉头一皱的问着：“你们这医院有地下室吗？”
　　我说有，原来的停尸间就建在地下，还有我们宿舍。
　　他摇了摇头，说：“我不是说这，我是说……”
　　话到嘴边他又收回，只听“轰”的一声，我们乘坐的升降梯嫣然到了地下的一定深度。
　　我将小猫抱进宿舍，打电话和胡凤说，薛佳莹的小歪找到了。
　　胡凤说我骗她，不是因为想薛佳莹了故意用猫做借口吧。
　　“呵，明天就见面了，就别拿猫说事了。”她在电话里笑着说，我很冤枉道：“是真找到了！”
　　她问：“哪找的？”我说我们科室。她扑哧一笑：“净扯吧。”
　　她挂了电话，我却不再想猫的事。明天是陈桐约大家吃饭的日子，但韩小雪那边的机票都买好了。我妈说让我自己掂量，可我一时半会怎么和韩小雪开口呢？
　　到了夜里是真睡不着，先是老邢警官打了个电话，说是等一个人，等到这个人就敲定时间一起进教堂。
　　我问啥人？难道是他们警队刑侦技术科的？他笑着说不是但又不说，这关子卖的我更加摸不着头脑。
　　原因是我对老邢警官一直存在怀疑，一个案件八年了他为何一直不放弃，其次本无关我的事情，他为何让我无端加入。
　　后来是我爸魏祥和，他说大师已为我取好了名字，就等我有时间一起去户籍所更改。
　　我说，最近挺忙，让他再等等。
　　最后一个电话是韩小雪的，就是再次确认。中间我漏了一个人，他是曹婴的男友江文，他说他在滨城，想要来看看我其实是有事说。江文来滨城我知道，作为江南艺术联谊学校的优秀交换生，他目前正在滨江戏剧学院学习。如果曹婴不出意外，现在应该和他一样有个美丽前程。
　　所有烦心的事情一下汇聚心头，靠在床头的我胡乱的想着，人生有些时候真有意思，当你觉得你的人生本该风平浪静的时候，会突然撵出很多事情将它一下打断，它们不一定关乎自己，却一定是你牵动的某个人或事。于是乎让你成了那个最躁动不安却又心念难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