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高公公说出了许多秘密

　　当时高公公告诉环儿，是高公在情急之下救了环儿，环儿睁大眼睛问：“原来是你高公公出的主意？”
　　“是啊。那时候群情激奋，眼看你环儿的命保不住了，我高公公好急啊。于是我豁出去了，瞒着皇上独自做主，叫来五公公七公公，立即把环儿你的衣服脱下让珠儿穿上，让你环儿化妆成民女逃离军营，但是后来我一直没有得到你的消息，想不到你们在这巫州隐居下来了。想不到啊！今天我们能够巧遇，还得感谢德宗皇帝把我高力士流放到巫州来。”
　　“可怜那个珠儿呀，就因为跟我杨玉环样貌很相似，结果……不知道你们把珠儿的遗体怎么样处理了？”环儿问。
　　基叔接着环儿的话说：“是啊，那时候我以为环儿已经死了，悲痛得肝肠寸断，也没有心思考虑怎么样处理环儿的遗体。几天以后，我才想起环儿的遗体，问你高公公，你告诉我环儿的遗体已经在马嵬坡埋葬了，想不到马嵬坡埋着的是珠儿？”
　　高公公放低声音说：“其实，马嵬坡埋着的既不是环儿，也不是珠儿。告诉你们，马嵬坡的贵妃墓是一座空坟，只埋葬了贵妃娘娘的衣服首饰。”
　　“这么说来，它是一座衣冠冢？”
　　“是啊，不过是用来遮世人的眼目。”
　　“那珠儿的遗体呢？你们把珠儿的遗体弄到哪里去了？”基叔问。
　　“皇上……不，李兄，这件事我们几位公公却必须瞒着你。既然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你们也早已从大唐的政坛上消失了，也不必再瞒着你们。你们是不是听说在成都附近有一座山叫蓬莱山？”
　　“是有一个，那山上有一个道观。”
　　“那蓬莱山下是不是有一个杨家村？”
　　“这就不清楚了。”
　　“告诉你们啊，在杨家村后面的山坡上有一座坟墓，墓碑上没有题写墓中人姓名，只题写着‘仙女坟’三个字。实际上，那座‘仙女坟’埋着的就是珠儿。”
　　“为什么你们不告诉我呢？”基叔问。
　　“‘珠儿代主赴死’不能让你皇上知道，能够告诉你那座坟墓里埋着珠儿么？”
　　听了高公公的述说，基叔陷入了沉思。但是环儿还有最关心的事情要问：
　　“高公公，你知道我几个姐姐的消息吗？”
　　“知道一些，不过我知道的情况不多。马嵬坡事变发生时，你的大姐韩国夫人金环、三姐虢国夫人银环和八姐秦国夫人宝环跟杨国忠的家人还在队伍后面，忽然得到杨国忠和贵妃娘娘都被杀消息，于是向陈仓方向逃跑了。至于她们最后去了哪里，我实在不知道。后来我们去了巴蜀成都，也一直没有得到她们的消息。”
　　“但愿她们没有被官军追杀。”环儿仿佛松了一口气。
　　“想不到的是，就在老太皇你从京都出走以后不久，我们又得到了你三个姐姐的消息，据陈仓的县令薛景仙说，马嵬坡事件发生时，他得到消息说，杨国忠的亲眷和杨贵妃的姐妹逃跑到了县境，于是他亲自带着人马追赶。虢国夫人仓惶中逃入竹林，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虢国夫人杀死了自己的儿子裴徽和杨国忠的夫人裴柔，然后自刎，但是虢国夫人还没有死，被薛景仙抓获，关入狱中。据薛景仙说，到了这时候，虢国夫人并不害怕，从容询问抓她的人是谁。薛景仙告诉她，自己是奉了上级命令抓她的。不久，刎伤伤口出血凝结喉中窒息而死，被葬在陈仓郊外。”
　　环儿听到这里伤心地抽泣起来。基叔说：“不要哭了，让高公公把话说完。”
　　“三个姐姐都死了，我能不伤心吗？我能不哭吗？”
　　“环儿，你的三个姐姐是不是真的死了，也还不一定啊。就在我们从薛景仙口中得到虢国夫人等人的下落不久，肃宗皇帝又得到一个消息，说有人发现杨国忠的夫人裴柔与虢国夫人出现在扬州。肃宗皇帝立即派李公公带人到扬州寻找。李公公在扬州明察暗访一个多月，没有一点消息，于是回京都向肃宗皇帝复命，这事情也就过去了。想不到过了二十多年以后的大历十二年，代宗皇帝又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虢国夫人随同东瀛扶桑国的遣唐使渡海去了扶桑国。”
　　“随同东瀛扶桑国的遣唐使渡海去了扶桑国？”基叔有点吃惊地问。
　　“渡海去扶桑国需要渡海，很危险的啊，那鉴真和尚渡海五次都没有去成，最后一次才去成，也许是侥幸，如果三个姐姐都渡海去扶桑国，只怕凶多吉少啊。”环儿又担心起来。
　　“环儿不要担心。你姐姐她们这一次去东瀛，是随同一个很大的船队一起走。老太皇一定还记得扶桑国遣唐使藤原清河、吉备真备、阿倍仲麻吕等人？”
　　“怎么不记得？那还是在天宝十二年，扶桑国遣唐使藤原清河、吉备真备、阿倍仲麻吕等人来到扬州，再次恳请鉴真同他们一道东渡。由于我崇信道教，想派道士去扶桑国传道，但是扶桑国国王拒绝了我的要求，因此我也不允许鉴真大师去扶桑国。想不到鉴真大师秘密乘船到达苏州黄泗浦转搭遣唐使大船出海，最后到达扶桑国。由于鉴真大师的影响，藤原清河被孝谦天皇正式任命为遣唐大使。同时被任命为副使的还有大伴古麻吕、曾于养老元年与阿倍仲麻吕及玄昉一起来唐的吉备真备二人。另外，一同赴唐的随行人员中还有藤原仲麻吕之子藤原刷雄。当年下半年，藤原清河、吉备真备、阿倍仲麻吕等人被天皇御赐一柄象征权力和荣耀武士刀，名叫‘节刀’，诏命藤原清河、吉备真备、阿倍仲麻吕等人组成使团赴唐。使节团一行到达中国后，前往长安拜谒了我，我称赞他们很有礼貌，使团成员都有君子之风。是我下令让阿倍仲麻吕引导清河等人参观了府库和三教殿，又画下藤原清河与吉备真备的形貌收藏在蕃藏之中。至于阿倍仲麻吕，我已经在许多年以前给他赐名晁衡了，因为他要求我给他起一个中国名字。我在长安接受了各国使节的朝贺。扶桑国使节原本被安排在西侧仅次于吐蕃使节的第二席，但藤原清河在发现新罗使节居于东侧第一席之后很感不满，当场提出抗议，表示不能位于新罗席次之下。最终，我将扶桑国和新罗的席次进行了对调，扶桑国代表才满意。下半年，藤原清河决定带着滞留大唐已达三十五年之久的阿倍仲麻吕一起回国。我得知消息后，特差鸿胪卿蒋挑捥将其一行送至扬州，命魏方进供应所需，并题诗歌一首：‘日下非殊俗，天中嘉会朝，念余怀义远，矝尔畏途遥。涨海宽秋月，归帆驶夕飚，因惊彼君子，王化远昭昭。’由于海船遭遇狂风，海船被海浪打回，藤原清河一行人不能回国，只得又回到了长安。清河将自己的名字改为河清，从此在唐朝做官，担任特进秘书监的职务。后来爆发了安史之乱，藤原清河等外国朋友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是啊，那时候我们都去了巴蜀成都，哪里还管得在长安的外国朋友？但是后来我们到底知道了藤原清河等外国朋友的下落。原来在叛军攻陷长安之前，藤原清河等外国朋友都逃到扬州去了。他们在扬州停了一段时间，感觉不安全，于是到了杭州，在杭州的灵隐寺住了下来。安史之乱平息后，藤原清河等外国朋友又回到了长安，但是那时候你老太皇已经出走了。肃宗皇帝安排他们继续在朝廷做事，让他们担任原职。”
　　“高公公，我三姐她们到底哪里去了啊？”环儿着急地问。
　　“不要急，我这不是在说么？在以后将近二十年的岁月里，一直回乡无望的藤原清河在中国结婚成家，并生育了一个名叫喜娘的女儿。直到代宗大历十二年，扶桑国再度组成遣唐使团访问唐朝，由鉴真在扶桑国的弟子、被扶桑国律宗奉为仅次于鉴真的‘第二和尚’法进担任团长。由于藤原清河正好生病了，不能跟着遣唐使团归国，只好让女儿喜娘随使团一起回扶桑国。这一天使团到了扬州，使团在扬州住下来。喜娘年轻姑娘性情，想到扬州到处看看，法进团长安排录事羽栗翼、唐朝音乐家皇甫东朝的女儿皇甫升女、唐朝音乐家袁晋卿的女儿天如水和羽栗吉麻呂几个人陪同喜娘外出。这扬州果然繁华，喜娘被鳞次栉比的红楼馆舍所吸引。忽然喜娘被一位道姑叫住，喜娘看那道姑虽然是道姑打扮，但是相貌清丽，如果不做道姑打扮，换上贵妇人服装，一定是一位大美人。忽然喜娘感觉有点眼熟，于是喜娘问：‘这位姑姑，我看你有点眼熟，你认得我？’道姑脸色忧郁，低声对喜娘说：‘我认得你，你不是河清大人的女儿吗？’喜娘很惊奇，这位姑姑果然认得自己，那么这位姑姑一定就是她了。喜娘问：‘姑姑你怎么在这里？处境还好吧？’道姑说；‘避难之人，有什么好处境，不知道喜娘能不能帮忙……’喜娘看看录事羽栗翼，说：‘羽大人，这位姑姑身世不凡，能不能让我把她带到住处叙叙？’录事羽栗翼同意了，于是喜娘对道姑说：‘这里也不是说话处，来，跟我来。’于是道姑跟着喜娘到了一栋豪华的房子里。”高公公喝口茶，正要继续说，环儿催问：
　　“那位道姑是……”
　　“不要急，听我说。喜娘把道姑带到自己在扬州的住处，劈头就跪下说：‘贵妃娘娘万福！想不到贵妃娘娘流落在此，喜娘拜过娘娘！’道姑急忙把喜娘扶起，说；‘快起来，我不是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她已经……’道姑说着就哭起来。喜娘问：‘那你是虢国夫人？’道姑点点头说；‘我就是银环，你说的虢国夫人。当年在马嵬坡，我们姐妹听说贵妃娘娘已经罹难，于是我们姐妹和杨丞相的夫人裴柔一起逃跑，我们女人儿女五六个人都化妆成逃难百姓，沿着大运河一路逃到扬州。但是我们不敢在扬州城里居住，我们在扬州西北部的观音山上一个小村子里花钱买了一栋房子住了下来。我们不敢用真实姓名，都是用化名。后来村子里闹瘟疫，杨丞相的夫人裴柔和儿子都死了。我不敢再在村子里住，带着儿子裴徽住进了唐昌观。住进了唐昌观，我们母子俩不得不作道姑和道士打扮了。’喜娘问：‘你的儿子现在在哪里？’道姑回答在唐昌观，并且说：‘昨天我们道长告诉我们娘俩一个消息，说扬州城里来了一伙人，据说是东瀛扶桑国的遣唐使者，他们要回扶桑国去。我估计河清大人可能也要回扶桑国，所以今天在街上溜达，希望能够碰上河清大人，结果碰上了你们。喜娘，能不能跟你们的领队说说，带我们母子去扶桑国？’喜娘把虢国夫人的情况向录事羽栗翼反映了，羽栗翼又请示了法进团长，法正团长对杨贵妃姐妹的遭遇很感同情，于是答应带着虢国夫人去扶桑国。”
　　“我三姐跟着遣唐使去了扶桑国？”环儿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