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龙崽等三人到了金陵

　　基叔和环儿现在已经放心，龙儿已经成熟起来，绸缎铺的事情已经能独立支撑，馨儿也常常带着强儿和花花上铺子帮助照应，所以五哥和七哥也渐渐轻松起来。
　　凤儿跟英杰也过得不错。英杰有学问，懂得怎样体贴女人。菲菲和林儿天天跟着妈妈上芙蓉楼玩，凤儿也常常抽空看些书，跟英杰谈一些书上的道理。博老先生常常带着孩子们到处玩，但是博老先生腿脚不大灵便，总是跟不上孩子们，于是就常常大声喊叫，一边大声喊叫一边把个拐杖在石板上跺得“咚咚咚咚”地响。
　　五哥自从带着龙崽去了一趟巴蜀成都，在他的心里产生了一个新想法：让龙崽也学一点防身的功夫。以前他和七哥不想让龙崽学武术，因为学那东西太苦，常言道，要学会打人，先要会挨打。所以学武术的人首先就要能挨打。五哥和七哥也曾经想过，二人的功夫虽然算不上天下顶尖高手，但是在民间普通人群里，他们的功夫毫无疑问也算高手了。但是现在在这龙标，太平盛世，自己也没什么特殊使命，这功夫还有什么用呢？所以二人也不再去复习锻炼，渐渐地就有些荒疏了。
　　二人也曾经想过，把自己的功夫让龙崽也学一点，但他们又想，龙崽这孩子，出身特殊，跑江湖肯定不是他的选择，在这龙标做一点正经事，要学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干什么呢？于是这想法也就打消了。
　　五哥为什么忽然想到要让龙崽学点防身功夫呢？说起来原因还是这一次去巴蜀成都。记得是在从巴蜀回来的路上，那时候已经到了武陵山山麓的一段驿道。那时正是日头偏西时分，他们正在一个路旁的饭铺里吃点心。开始有几个人围着他们的马车看，看样子有些鬼鬼祟祟，那些人还揭开蒙在上面的防雨布反反复复地看，叽叽咕咕说了许多话，说的话五叔他们一点也听不懂，也许是江湖黑话吧。那时候他们就有些怀疑，莫非这些人有什么目的？据说这一段路上常常有强人抢劫，于是他们匆匆吃了点心赶路。
　　刚走了不远，就看见后面有人将手中的一面绿色旗帜舞动，接着从前面山上迅速跑下来一伙人，站成一排将道路挡住。这时龙崽和马车二老板都紧张起来，忙问五叔怎么办。五叔告诉他们不要怕，夺过马车二老板手中的马鞭，“驾”地一声，马车跑得更快了。
　　就在马车接近那一排人的一瞬间，那一伙人哗啦一声，一下把马车围住，只见五叔飞身跳下马车，手脚并用，三下五除二，就那么几下，十多个强人全都跌倒在地，五叔一个“鹞子翻身”跳上马车，心安理得地向前面赶路。
　　这一个场面让龙崽和马车二老板搞懵了，想不到这五叔有这么一手功夫。于是二人钦佩之余，一定要五叔教他们功夫。
　　回到家里，龙崽曾对他人说起五叔的功夫，但是由于事务繁忙，那跟五叔学功夫的话倒没有再提。但是五叔就想，往后龙崽要经营绸缎生意，到外面走走是免不了的，这外面跑生意，难免碰到各种危险，如果能会一点防身功夫，肯定是有好处的，于是五叔终于决定教龙崽几手防身功夫。
　　这一天，五叔忽然对龙崽说：“龙崽，还记得那天在武陵山驿道上发生的事吗？”
　　龙崽一下子想起了跟五叔学功夫的事，有点难为情地说：“我想是想学点功夫，只怕现在年纪大了，怕学不好。听说学功夫要从小时候开始，才能练出好本事？”
　　“来，叔叔慢慢对你说。学武术这事，看你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你要想成为天下高手，考武状元，你必须有非常好的家庭条件。常言道‘贫文富武’，就是说家境贫穷的你就只能读书，通过科举考试求得功名，正所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但是如果你想考武举出头，一下成为朝廷名将，那么你必须有非常优越的家庭条件，像那些王侯将相，累世公卿的家庭，家里十八般兵器全都现成，还有各种兵器的训练场所，还有专门的武术教头，你想想，一般的普通人家有那条件吗？”
　　“这么说，那些武林高手都出自富豪之家？”
　　“一般是这样的，但是也有例外。像太宗先皇时候的尉迟恭就是出生在贫苦农家，以打铁维持生计。尉迟恭拜了一位民间武术师傅，学就了一身武艺，能空手夺枪。临阵作战时，常单枪匹马冲入敌阵，虽然刀枪如林，终不能伤他，反会被他夺枪刺杀，出入重围，如入无人之境。后来帮助太宗先皇打天下，立下赫赫战功，成为太宗先皇的左右臂，死后同秦叔宝一同被后人尊为‘把门神’。还有一类武林高手是出自佛门。大家都知道，在隋未就以武功闻名于世的少林寺，在唐武德年间，因助太宗先皇铲平隋未割据势力王世充有功，少林寺更加声名大震，官府许其自立营盘、演练僧兵。僧徒一度达两千余人，传说少林寺稠禅师‘拳捷骁武’，能‘引重千钧，横塌壁行’，可见我大中华武术源远流长，历朝历代高手如林。”
　　“像我们这般年纪，还能够成为武林高手吗？”
　　五叔笑笑：“没那个必要了。我的意思是，让你学一点简单适用的防身之术。告诉你，一般的山贼强人多半没有什么真功夫，他们不过在那种行道上混口饭吃，诈些钱财。对付这些人，你只要略懂一点防身之道，学会一些最基本的擒拿散打要领，在一般情况下你不会吃亏。”五叔说完，试探着问龙崽，“怎么样？愿意试试吗？”
　　五叔一番话说得龙崽跃跃欲试。他想，跟自己叔叔学点功夫，这样的机会真是太好了，一般人还求之不得。往后自己要独立跑生意，有点功夫在身一定有好处，于是龙崽跟五叔学习功夫就开始了。
　　五叔把龙崽带到城东北方向的一个人迹罕至的草坪里，开始了他们的第一课。首先，五叔讲了一些基本功法：
　　“常见的功法有坐禅功、硬气功、小武功、梅花桩功、童子功、阴阳气功、易筋经、八段锦、点穴、卸骨、擒拿、七十二艺等等。但是我们的目的只是防身，就没必要去学习那么多功夫了，现在你就学一点点穴术和擒拿术。因为在不得已的时候，点穴是一种最好的自保方法，它既能很快很有效地制服对方，又能够不伤别人性命。至于擒拿术，则是极为有效的打斗招式。以后我们叔侄俩一项一项地演练。”
　　“先来看看穴位。人体周身约有五十二个单穴，三百个双穴、五十个经外奇穴，加上其它一些穴位共七百零两个穴位。”
　　“哟，人体上有那么多穴位？”
　　“人体上虽然有七百多个穴位，但是大部分都是一般穴位，只是人体经络运行的据点。要害穴只有一百零八个，其中有三十六个穴是致命穴，俗称‘死穴’，就是说，伤了这三十六个穴位很容易让人致命。”
　　“死穴又分软麻、昏眩、轻和重四穴，各种皆有九个穴。合起来为三十六个致命穴。生死搏斗中，作为‘杀手’使用。歌诀有：百会倒在地， 尾闾不还乡，章门被击中，十人九人亡，太阳和哑门，必然见阎王，断脊无接骨，膝下急亡身。”
　　龙崽听着笑了。五叔说，一般情况下，我们不能致人死命，所以这死穴一般不用。
　　五叔说，一般情况下，最好采用“致晕穴”。因为你点了他的致晕穴，他一时晕过去，过一段时间他又会苏醒，而你却可以远离险境了。
　　龙崽的兴趣来了：“这致晕穴都在那些部位？”
　　五叔说：“这致晕穴你要牢牢记住它们的部位，遇到紧急情况，你可以用点致晕穴迅速脱离危险境地，来，五叔教你：这是脑户穴，位于百会穴后四寸五分，就是这个地方；囟门穴，它在百会穴前面三寸正中间；这个地方是上星穴，在发际上面一寸；这是前顶穴，在百会穴前一寸五分。这是后顶穴，位于百会穴后一寸五分……”
　　眨眼之间，半年多时间又过去了。龙崽的绸缎铺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对这绸缎生意，龙崽不但越做越会做，而且渐渐地几乎迷上了。去年在巴蜀锦城听了那位老者关于“儒商”的高谈阔论，加上老爹时时提醒，龙崽觉得做一位儒商也是不简单的。于是龙崽就想渐渐把生意做大。
　　据五叔说，天下绸缎生意除了巴蜀的锦城，还有吴地苏州的宋锦、建康的云锦和桂省邕州的壮锦。据说那苏州不但商业繁盛，而且以风景秀丽而闻名天下，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之说。若能跑一趟苏州，不但可以体验体验苏杭商业的繁盛，顺便采购一批苏州的绸缎和刺绣，而且可以饱览江南水乡的绮丽风光，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于是龙崽跟五叔商量了这事，想不到五叔也早有此心。
　　出发的日子选在三月二十二日。这一天日光明媚，春风和煦，正是远行的好日子。龙崽吻别馨儿和孩子，告别两边爹妈和家人，跟五叔坐上了马车哥的马车，随着一声“驾”的喝令，“得得”的马蹄声汇合着车轮的“吱吱”声，从龙标奔向遥远的江南。
　　一天，龙崽三人乘着的大蓬船到了一处，船上有人大声说：“金陵到了！”龙崽举目观看江岸景色，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江岸一大片建筑物，龙崽想心想，这金陵久闻其名，果然好气派！龙崽又想，这金陵又叫石头城，看看它的城墙是不是用石头筑的。其实龙崽不知道，这金陵不但有“石头城”的名字，它的名字还有秣陵、江乘、湖熟、建邺、建康、江宁、应天等四十多个。
　　蓬船在一个宽大的码头下面靠了岸，龙崽三人从蓬船船尾的车马舱里面赶出马车，沿着码头旁边的车道向城门走来。这时候，龙崽发现城墙并不是用石头筑成，于是他问五叔，五叔笑笑：“石头城这名字，并不是说是用石头筑城墙，而是说了一个典故，战国时期楚国于清凉山西麓石头山上设置金陵县，从此金陵这个名字就出来了。由于这里有一座清凉山，它的西麓还有一座小山叫石头山，最早的金陵县就设在这里，并在周围筑了城墙，由于那地方石头多，那城墙就用石头筑成。所以这县城就叫着石头城了。”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来到城中，只见街道两旁商铺林立，繁华景象真是一言难尽，最惹眼的还是那些绸缎铺，龙崽早就注意到，这里的丝织品恐怕有很大一部分也来自巴蜀锦城，因为这里有长江水运之便，在长江流域的大都市经营蜀锦，生意肯定红火。
　　他们在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吃了晚饭以后，他们想到处走走，他们来到一个绸缎铺前面，生意人喜欢关注的也就是自己那行当，龙崽跟一位绸缎铺的老人谈起了生意经，也许是带有一些炫耀，他竟然谈起了金陵的历史。
　　“要说这金陵的绸缎生意，说起来就有些话长。不是我故意抬出名人，李太白你们知道吗？我也知道你们知道，那么有名的人，有几个人不知道呢？他家在我们金陵就有规模很大的绸缎铺。那李太白一生在外面漫游，而且到处交朋友，每到一处，一大帮诗歌朋友聚在一起，吟诗作赋，饮酒作乐，那李太白性格豪放，仗义疏财，挥金如土，你们想想，他那钱哪里来的？”老者停了停，继续说道，“他那钱还不是全靠他做生意的弟兄？”
　　说到这里，龙崽忽然想起去年在巴蜀成都听人说，李太白的家也在成都，于是问道：“那李太白的家不是在成都吗？”
　　老者笑笑：“算你这后生有见识，李太白的家确实是在成都。但是你知道吗？李太白原来的出生地却不是成都，他的老家原来在西域的碎叶城，离成都远着哪！后来他的父亲李克带着一大家子人从西域碎叶城迁徙到了成都，那时候李太白已经有五岁了。”
　　“后来又为什么到了金陵呢？”
　　“倒也不是在金陵安了家，其实在沿长江的许多大都市都有李家的商铺，他家的生意做得很大。据说他家原来在巴蜀的绵州做丝绸生意，后来生意越做越大，渐渐地在整个巴蜀也有了名气。再后来，他家的生意就做到了长江沿岸的许多大都市。”
　　龙崽听到这里，心里有点茫然，似问非问地说道：“他一家人怎么能经营那么多的生意呢？”
　　老者笑笑：“年轻人，学着点，这生意做大了，就得改变方法，你可以找雇员，找一些有经营才能的人做你的帮手，像这金陵的李家商铺，打理生意的都是李家找的帮手，李家的人是大老板，那些帮手就是二老板、三老板……”
　　“原来是这样。”龙崽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听到那老者继续说道：“据说李太白一家人在从巴蜀到长江流域的许多地方都有，大哥在九江，弟弟在山峡，儿子在鲁省穆陵关以北的亲戚家里，老婆子却住在江南赣省的洪州。看起来也确实是一大家子人呢。”
　　“金陵这地方出过名人吗？”
　　“多着哪！东晋丞相谢安，大明历的编制者祖冲之，道家神医陶弘景，梁武帝萧衍，他们都是金陵人。”
　　“本朝有那些大人物？”
　　老者摇摇头：“本朝倒是没出什么大人物。”老者似乎有点遗憾，但他马上转变口气说道，“也难怪，自本朝一来，金陵生意好做，有才能的人都不求当官，只是乐意做生意赚钱，所以金陵的富商巨贾倒是很不少。”
　　龙崽频频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