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凤儿背着娃娃回娘家

　　凤儿做妈妈了！这消息使环儿喜出望外。环儿想起自己年轻时，从十六岁开始想做妈妈，可谁知道整整过了十七年以后，才极为侥幸地怀上了龙崽和凤儿这一对龙凤胎。回想起那十七年的苦苦企盼，那种强烈渴望的滋味啊，实在叫人……可是眼下，凤儿倒是如此轻而易举就来了个“跨门喜”，一下子就做了妈妈，你说作为外婆的她，怎么不欢喜得要发疯呢？
　　其实，在普通百姓看来，生儿育女是最普通不过的事情。你随便到一个家庭去看看，有几家不是儿女一大群？大大小小男男女女，哥哥帮着抱弟弟姐姐帮着抱妹妹，大的已经长大成人小的还在学走路。常常有母女同时坐月子妈妈和媳妇同时坐月子的事发生。这大中华疆域广大人口众多，人们的生育能力也非常强，所以人口的发展极为迅速。据大唐开元年间的统计，人口总数已达五千六百多万。这还只是朝廷的统计，可以肯定，由于地方官府的疏漏，各地一定还有不少的“漏户”，其人口一定不在少数。
　　不过，由于战乱和瘟疫流行，历史上常常出现人口减少的现象，如本朝的“安史之祸”就使大唐北方中原一带人口急剧减少，很多人口稠密区变成了“白骨漏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无人区。要是没有这些因素，我大唐子民在不长的时间内人口就会达到亿兆之数！
　　喜事往往伴随着忙碌。做了嘎嘎嘎婆（龙标方言：外公外婆），这事情明摆着：在凤儿生下孩子第三天，娘家人必须去“打三朝”。看官也许还记得，鄙人曾经介绍过“打三朝”。在龙标一带，凡是红白喜事、生儿育女，都要“打三朝”，就是在第三天有些事要做。
　　这娘家给女儿生孩子打三朝是很讲究的，女儿坐月子吃的鸡，小宝宝穿的衣服、裙子都要弄过去。这么多东西得请一个人送送担，因为基叔和环儿都不会挑担。但环儿想，让五哥七哥二人去送送担也好，顺便也到亲家家里看看小外甥女。但是五哥七哥把担子挑到博雅居门口时，二人放下担子往回走，他们真的不愿意到人家家里做客。
　　博家也充满了喜气。虽然生的是女娃，但是不要紧，大年轻的，以后生男娃儿有的是机会，况且博老先生和英杰都喜欢女孩子。
　　亲家打三朝来了，陪喝酒当然自不必说，很快，一席佳肴摆上，基叔在博老先生、博韬和英杰陪同下喝酒，环儿抱起小外孙女，爱不够看不够，这边一个吻那边一个吻，她完全陶醉了。
　　打三朝回来，环儿时时刻刻挂牵着凤儿，三天两头就要到博雅居走一趟。基叔的文稿现在都已整理得差不多了，他的这两本书，凝聚着他后半生的心血，现在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往后的日子，恐怕要为环儿多分担一些家务了。”基叔这么想着：“让环儿也轻松一些，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年近花甲的女人，别人都是叫老婆婆了，可我还老叫她环儿，讲句实在话，要我叫环儿老婆婆，我还真的有些不甘心，叫了一辈子的环儿……环儿这名字实在好听，每当我叫着这名字，心里就觉得甜蜜蜜的，啊，这人啊，真是岁月不饶人……”
　　“怎么样？又在想事情了吧？”环儿从凤儿家回来了，看见基叔正有点发呆，这么问。其实基叔真的在想心思。
　　环儿一回来，又开始做她的事情，拿出一双小鞋底纳了起来。基叔若有所思地看着环儿纳鞋底。“你也会做那些活儿了？”基叔笑着问。
　　“有什么办法呢？跟着别人学么。”
　　“要人家帮帮忙，找找三妹子，还有吴妈，张二娘，她们都肯帮忙。”
　　“现在不行，不能总让别人帮忙。你想想，现在凤儿生了孩子，往后一个接着一个，馨儿马上要生了，往后也会一个接着一个生下来，有个三年五载，十年八年，两兄妹的孩子都是一大群，事情忙得过来吗？你想想，忙得过来吗？”
　　基叔倒被问住了，事情也的确是这样。基叔想帮点忙，但是不知道做什么，其实这些事基叔也真的不会做，要说帮忙，以后有了孙子，或者凤儿来了，抱抱孙子和小外甥倒是可以的，但是眼下……
　　“来，把这些碎布料叠在一起。”环儿见基叔没事，给他安排了工作，基叔笑笑：“你倒会利用剩余劳力。好，我也来学学做女人活儿。”
　　“现在老了，没有大事做了吧？你们这些男人，家务事一概不肯做，每天讲‘男子汉要干大事’，我就没看出你们男人有多少大事可做，要我说，都是你们男人偷懒的借口。”
　　“算了吧，我算服了你了，从今往后，我每天就陪着你做家务还不行吗？”
　　“哎哟！痛死我了痛死我了……哎哟……”环儿一边呻吟一边用右手手掌抓住左手手掌，脸上现出难看的神色。
　　“被针扎了吧？我叫你小心你就是不小心，现在吃苦头了吧？”基叔一边数落着一边心疼地走近环儿，拿起环儿被扎的手掌看：“真的出血了，扎得不轻呢！”基叔在手掌上吐了些口水，拿起环儿的手反复摩挲。环儿倒是笑了起来：“你那口水也是灵丹妙药吧？被你那口水一摩挲倒是真的不痛了。”
　　凤儿今天满月了。满月了就得带着小宝宝回娘家，龙标人把它叫着“出面”。凤儿抱着小宝宝，英杰提着一个很大的胀鼓鼓的包，那包里装的是小宝宝穿的衣服、裙子等等用品。
　　刚到家门口，环儿急忙接过小宝宝，一边在小宝宝的脸上亲过不停，口里也不停地用话语逗着小宝宝。基叔忙跟英杰打招呼，说一些表示关心的话。
　　听说凤儿英杰带着小宝宝出面来了，龙崽和馨儿一齐过来看小宝宝。凤儿看见馨儿的肚子更大了，跟馨儿说笑话道：“嫂嫂加点油，快把小宝宝生下来，跟小姐姐闹着玩，那可就热闹了！”说得馨儿不由自主地看看自己的肚子，脸上有点红起来。馨儿脸红的原因倒不是因为自己肚子大，而是凤儿那句“嫂嫂”，从小到大馨儿叫凤儿姐姐，现在却变成姐姐叫自己“嫂嫂”，无论如何一下也有些转不过弯来。
　　五哥七哥也来了，忙不迭把小宝宝抢了过来，在小宝宝的脸上亲呀亲，那样子好像永远也亲不够似的。二人轮流抱着亲。
　　五哥七哥为什么这么高兴呢？你们想想，像他们这种人，现在也有人叫外公了，龙标人叫着“嘎嘎”，由于凤儿叫他们“叔叔”，所以小宝宝应该叫他们“细嘎嘎”。但不管怎样，他们还是做了“嘎嘎”。此时七哥正抱着小宝宝，口里不停地呼唤道：“小宝宝叫嘎嘎！嘎嘎喜欢小宝宝，小宝宝叫嘎嘎！”可是小宝宝忽然哭了，凤儿忙把小宝宝抱了过来：“不要怕，嘎嘎呢，嘎嘎喜欢宝宝！”边说话边把乳房搂了出来，将乳头伸进小宝宝的嘴里，小宝宝开始吮吸奶水。
　　“有点饿了，还在家里吃过奶，走了这么远，一定是饿了。”凤儿说。
　　“奶水还充足吗？”
　　“还好。”
　　“要多吃生奶水的东西，像鸡肉，鸡蛋，糖水，都可以多吃些。”环儿还说，“凤儿原来在家做女儿时，吃东西斯文，现在不同了，一张嘴要吃两个人的饭，不多吃不行。”
　　基叔听环儿说起凤儿的膳食，倒有一些话说。就在前不久，他在芙蓉楼藏书楼偶然看见一本小书，上面专门讲乳母的营养和膳食，他想，等下我去找找那本书，给凤儿自己看看，一定有好处。但是他还记得一些要点，于是他说：
　　“从理论上说，乳母的食物还是以谷物、蔬菜、水果为主，还可以加一些牛奶。乳母的营养是否合理关系到乳母自身和孩子两个人的健康，如果营养不足或营养过剩都会对大人和孩子造成不良的影响，因此，合理安排乳母的膳食非常重要。”
　　“还有一点，乳母还要多吃一些健脑益智的食品。在我们日常的饮食中，有许多食品都具有健脑益智功能，如：动物脑、肝、血；鱼、虾、鸡蛋、牛奶、豆腐、豆芽等各类豆制品及豆类；芝麻、核桃、花生、松仁；胡萝卜、菠菜、金针菇、黄花菜；香蕉、苹果、桔子；小米、玉米、红糖等等。”
　　“哟，凤儿爹变营养专家了呢。不要讲那么多，你就简单些讲讲凤儿每天该吃一些什么。”
　　基叔说，那书上有一个每天食物安排表，只要看看那张表，一目了然，于是凤儿就催着爹快把那本书拿来，但基叔的记性特别好，那表上所列的主要内容已经被他记住，只见基叔一边勾手指一边说道：
　　“一是谷物，二是蔬菜，三是水果，四是牛奶，五是鸡蛋，还有鱼肉豆类油脂……大概就这么一些，凤儿记住了吗？”
　　谁知凤儿却说：“我知道，英杰都给我说了。”
　　环儿笑了：“你爹这一下是操空头心了！你也不想想，这么些小事，英杰还不知道？还用得着你操空头心？”
　　基叔心里也暗自好笑，心想，这年轻人都想得细心，这么些生儿育女方面的小事也替女人想着，也好，凤儿有英杰这样的男人也不错。于是又跟英杰攀谈起来：
　　“英杰呀，早年我跟你妈初来龙标时，第一个在龙标结识的朋友就是你爷爷，想不到现在我们成了亲家，你爷爷这人呀，是大好人……”
　　爷儿俩还在滔滔不绝地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