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6一7青峰家里，日，外。
　　二楞:我不放心呀，我得去看一下。
　　明安:下这么大怎么去？
　　青峰:别去了，饭做好了，趁着下雨不能干活咱提前喝酒。
　　玉顺:铁汉再笨也会卸水泵，你去多此一举。
　　二楞:我去到他家里看看回来没有？
　　
　　6一8铁汉家，日，内。
　　【二楞打着雨伞窜进铁汉家里，看见大民二民两人的衣服湿淋淋的】
　　二楞:你爸呢？
　　大民:浇地呢。
　　二楞:下这么大的雨还浇哇。
　　大民:他说浇一回地不容易，东西都是借你的，非浇完不行。
　　二楞:那你俩不帮忙跑回来干啥？
　　大民:他光哄小孩，让俺俩浇地他躲在塑料布下边，他能的不轻。
　　二楞:(笑笑)我去地里看看。
　　
　　∫6一9路上，日，外。
　　【大雨滂沱，道路泥泞，二楞撑着雨伞在雨水中艰难地行走。地里没有一个人影，当二楞快走到机井旁，透过雨雾才看清铁汉顶着一块塑料布躲在拖拉机下边。】
　　
　　6一10机井旁，日，外。
　　二楞:铁汉哥，把水泵卸了，不浇了。
　　铁汉:浇，今天非浇完不行。
　　二楞:下这么大的雨，己经透墒了，根本不用浇了。
　　铁汉:我要跟老天爷对着干，我不浇地它不下，把庄稼旱得要死。一浇地它就下大雨，咋会恁灵验哩。我很生气，我就是硬着头皮也得浇完它。
　　二楞:你咋这么犟呢，天马上就黑了，地里有坟头，鬼趁着雨夜溜出来闲逛，该找你说话了。
　　铁汉:你尽吓唬我，你见过鬼呀？
　　二楞:咋没见过，我种瓜那年见过吊死鬼，脸煞白，舌头伸这么长(二楞比划着)。
　　铁汉:赶紧卸家伙走人，你看我膀大腰圆的，打架咱不怕，就怕鬼。
　　【两人手忙脚乱一会功夫便收拾利索，二楞开着拖拉机在泥泞的道路上像游龙摆尾一样扭动着】。
　　
　　6一11′代销店里，日，内。
　　玉风:好心不一定得到好报哇。
　　二楞:怎么啦？
　　玉风:我听别人说，二楞埋怨你哩。
　　二楞:埋怨我啥？
　　玉风:埋怨你催他浇地了。你要不让他浇地，天一下雨他也不用浇地，能省好多油也能省好多力气。
　　二楞:我是好心呀，不是看着他穷，常年粮食不够吃才帮他的吗？
　　玉风:好心不一定得到好报，帮人也得分人，有些人值得帮，有些人不值得帮。人家常说救急不救穷，就是这个道理。你像是谁有病有难了，帮帮他也值得。你像铁汉有满身的力气就是不出，怕出力，怕干活，你救得了他一时，却救不了他一世，这种人不值得可怜。
　　二楞:我想越生气，我现在就找他去。
　　玉风:算了吧，忙也帮了啦，你再去得罪他干啥？别跟那狗屁不通的人讲道理没用，留口气暖暖肚子吧。
　　二楞:今天我非去找他不行。
　　
　　6一12铁汉家里，日，内。
　　二楞:铁汉哥，你算啥东西？
　　铁汉:咋啦？兄弟。
　　二楞:我帮了你的忙，你还埋怨我。
　　铁汉:没有这事呀，谁说的？
　　二楞:先别说其它的，我就问问你有良心没有？
　　铁汉:你看看俺兄弟问这话，您哥我咋会没良心呢。
　　二楞:有良心你会埋怨我。
　　铁汉:二楞兄弟，人家是挑拨离间哩。
　　二楞:无风不起浪，你总是说啦。
　　铁汉:你能给我拉出证人吗？
　　二楞:即使有我也不可能给你拉出来。
　　铁汉:我日他娘，这是哪个龟孙儿栽脏陷害，叫俺弟兄两人闹矛盾。
　　玉风:(从外面进来拉住二楞往外走)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还叫你逞能，这回你知道了吧！这才叫割驴球敬神，驴也割死了，神也得罪了。
　　
　　6一13集市上，日，外。
　　【二楞在集市上一家五金店里买东西，忽然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二楞:是你呀水龙，我还以为是谁呢？
　　水龙:好夕久不见，
　　二楞:你买啥东西？
　　水龙:机器上要配几颗螺丝，我来找找看有没有？我想问一问青峰的预制板钱啥时候给？
　　二楞:他的棉花可能还没卖，卖了让他把钱赶紧还你，我回去催催他。
　　水龙:不瞒你说，这几天缺资金我又贷款，去找你们要吧又不好意思，好像那几百块钱都没有。
　　二楞:回去我就去找他。
　　水龙:咱俩找个地方去抿两盅。
　　二楞:等以后给你送钱时候咱再喝吧，现在我也忙。
　　水龙:那好吧。
　　
　　6一14明安家里，日，外。
　　【明安的儿子小磊结婚，亲朋好友都来贺喜，二楞、玉顺、青峰和新年自然也不例外，院子里摆满了桌椅，宾客们围坐一圈，人人脸上漾溢着笑容，活泼调皮的孩子们在桌子的缝隙间来回地穿梭，端菜的几个小伙子不停地游走在各个桌子之间，冷热荤素色香俱佳的菜肴被端上桌子上】。
　　明安:二楞、玉顺您几个去坐到东间的耳房里。
　　二楞:俺几个坐在外边吧。
　　明安:屋里清静，你看外面小孩子乱的。
　　二楞:走吧，别摆大架子了，去屋里吧，当正客哩。
　　
　　6一15耳房屋里，日，内。
　　二楞:(从桌子拿起一包香烟给每人发一颗)今天是小磊的大喜之日，大家都高兴，来吧端起酒杯祝资小磊新婚快乐。(众人端起杯一饮而尽)
　　铁军:来晚了，来晚了，(拱手作揖，表示歉意)
　　二楞:来晚了罚酒三杯。(递上一颗香烟)
　　【二楞从来不记仇，虽然铁军打过二楞，二楞依然热情地招待铁军】。
　　铁军:三杯？我可不敢，喝两杯吧。
　　二楞:你那么大的个头，三杯没问题。
　　铁军:不能比当年了。
　　玉顺:让他喝两杯吧，上来就喝三杯，谁也受不了。
　　铁军:我喝两杯吧二楞爷。
　　二楞:你咋哪壶不开提哪壶呀，算了吧，千万别叫爷了，你再打我一顿咋办？还是叫姑夫吧!
　　铁军:（哈哈)可不敢再这里打人，这是啥地方呀，我就是三头六臂也是枉然。来接住这杯酒，姑父，这杯酒呢是赔情酒，是上次我动手打你特意道歉的，上次确实是我的不对。今天呢借干儿子结婚的大喜之日，向你说声对不起!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一次。来同饮!
　　二楞:都过去了，不再提了。来，来，大家都吃菜，既然大家都坐在一起都不是外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明安:都是自己人，不要拘束，我忙没空陪大家，二楞爷带头喝酒。
　　二楞:你不用管俺几个，你看这几个哪个人会拘束，该吃该喝不用陪也不用让，你敢紧忙你的吧，客人多需要照顾。来吧，大家都端起来喝酒，随意喝，喝罢就吃菜。
　　玉顺:铁军跟明安您俩可是老交情了。
　　铁军:二十多年了。咦，不敢想啊，那时候在社办厂上班还都是毛头小伙子，那时候年轻，那么多人就明安俺俩对脾气。那时候明安帅气，厂里的姑娘都喜欢明安，明安能说会道，会惹姑娘们开心。
　　二楞:听说他跟一个叫小琴的姑娘关系很好。
　　铁军:这事你也知道？
　　二楞:全村人谁不都知道。
　　铁军:明安当年可花心了，看见美女就套近乎，人家能言善辨会讨好人家，都是美女主动找他。你看他人到中年还这么帅气，有魅力。
　　明安:(刚好进来，觉察到异样)咋着哩，肯定在说我坏话哩。
　　玉顺:你干亲家在说你当年的风流韵事呢。
　　明安:真的吗，干亲家，多年前的事啦还提它干吗？咱俩不都一样嘛，哈哈。
　　铁军:我不如你，到你跟前还差一截，我跟着你老吃亏，美女都喜欢你不喜欢我。
　　明安:那真不吹牛，那美女……。不提了，不提了，现在儿子都结婚了，还提它干吗？喝酒吃菜，我还得招呼客人哩。(交待几句便走出耳房。)
　　二楞:来，铁军咱俩碰杯，能在这种场合相遇就是缘份。(然后一饮而尽，玉顺′、青峰和新年也和二楞碰了一杯，不一会功夫，二楞头有些晕，脸颊发红)。
　　
　　6一16大门口，日，外。
　　【二楞和青峰都从耳房出来，两人来到大门口。】
　　二楞:青峰，我有点事想给你说说。
　　青峰:啥事，二楞叔？
　　二楞:你的棉花不是卖了啦？
　　青峰:早就卖了。
　　二楞:既然有钱了就把水龙的预制板钱给人家吧。
　　青峰:给也可以，我得扣掉一块预制板的钱。
　　二楞:(有些生气)你凭啥扣人家的钱？
　　青峰:它的质量不合格。
　　二楞:其它几块断没断？
　　青峰:那要都断了我更不愿意他，耽误我盖房。
　　
　　6一17耳房里，日，内。
　　【屋內几个人也都喝得差不多了，几个人不再喝酒，边抽烟边聊天】
　　玉顺:这两人出去这么久了还不回来？
　　新年:刚才出去洗手看见两人在大门口说话。
　　铁军:走吧，咱也出去透透风。
　　【三个人从耳房里出来，绕过外面的桌子来到大门口。
　　
　　6一18大门口，日，外。
　　二楞:青峰，你这样做太不合适了。
　　青峰:这咋会不合适，我掏钱买一块断板？
　　二楞:(有些气急败坏)人家送来时候是断的吗？
　　青峰:不是呀。
　　二楞:明明是你自己把预制板从中间折断的，还赖人家质量不好。
　　青峰:你说这话可不够意思，水龙是外村人，你是本村人，你不能拿着胳膊往外拧。
　　【玉顺、新年和铁军来到大门口】
　　玉顺:咋着哩二楞叔？
　　二楞:(生气地点上烟)你问他吧。
　　玉顺:咋回事青峰？
　　青峰:我盖门楼的预制板断裂一块，因为质量不好，我想扣他一块预制板钱。
　　二楞:你净闲扯淡。
　　青峰:你才闲扯淡，反正我就不给。
　　二楞:（壮着酒劲）您妈那巴子，我操您娘青峰。(借着酒劲冲过去朝青峰的脸颊上给了一拳，青峰的酒喝得也有些晕晕乎乎，顿时火冒三丈，挥动拳头雨点般朝二楞打来，二楞头上脸上各挨了几拳，玉顺赶紧去拉青峰，也只拉住青峰的衣袖，青峰往前猛地一冲，胳肢窝里的衣服拉开多长的缝，布料耷拉下来像个蝙蝠衫，青峰跳将起来朝二楞狂奔过去，飞起一脚踢在二楞的肚子上，二楞哎哟一声坐在地上，半晌说不出话来。正在吃饭的客人听见叫骂声放下筷子和酒杯朝大门口张望。
　　
　　6一19厨房里，日，内。
　　【明安正在厨房内帮厨师调菜，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铁军:明安，你到大门口看看吧，二楞和青峰打起来了。
　　明安:啊，怎么打起来。(赶忙洗洗手，边解围裙边擦手)，随手拿包香烟往大门口跑去。
　　
　　6一20大门口，日，外。
　　【明安听新年把情况介绍一遍，有些不高兴】
　　明安:玉顺和新年把他们两人拉的远一点，别在门口闹腾，客人不看笑话吗？您两个人也真是的，啥时候吵架不行，偏偏在我儿子结婚的大喜之日闹事，这不是让我丢人吗？
　　玉顺:青峰跟着我走，走到前面的空院子里，那儿清静。(边说边拉，把青峰强行拉到偏僻处。)
　　青峰:他妈那巴子，你还敢先动手，老子一动手非弄死你。
　　二楞:我日你娘，你算啥东西，`该给的钱赖着不给，赖帐头。(手捂着肚子)
　　新年:别骂了二楞爷，有啥委屈来房后边说。(用手拉着二楞往房后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