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5一26代销店门囗，日，外。
　　青峰:二楞叔给我爬出来。
　　二楞:（从代销店里钻出来）我还以为是谁家的狗开绳了呢，原来是你个赖种。叫干爹有啥事？
　　青峰:我想请你喝酒哩。(嘿嘿地笑笑)
　　二楞:肯定有事，没事不可能大白天喝酒。(狐疑地笑笑)
　　青峰:我想趁空把门楼盖起来，请你去帮忙。
　　二楞:看看，我说有事吧，他妈的现在学会说话了，想叫干活不提，先说喝酒，我的干儿子挺能的。
　　青峰:一说干活你不去了，一说喝酒你来劲了。
　　二楞:看你把我说的，好像我是酒鬼一样。不过，刚才我答应铁汉去地里把水给弄出来。
　　青峰:去呗，把水抽出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5一27二楞家里，日，外。
　　二楞:玉风，我去给铁汉哥浇地哩。
　　玉风:青峰不是叫你帮忙的吗？
　　二楞:我去把水给他抽出来就去东地，不然的话，他个大笨蛋到天黑也难弄出来水。
　　玉风:你可真是个大忙人，这个叫，那个请，自己家里的活都不干。
　　二楞:人家既然张开嘴了，不去不合适吧，都是街邻街坊的，谁不用谁呀。
　　玉风:铁汉哥一家人也够难的，去帮帮他吧。
　　【二楞骑上自行车飞快朝地里奔去】。
　　
　　5一28机井旁，日，外。
　　【二楞和铁汉两人不一会便把水泵安装好，拖拉机也调正位置，可抽了五六次只有少量的水出来，两人东寻西找也找不出原因，最后拔掉水泵，二楞从工具箱子里拿出手电往井筒子里照，低头仔细看，发现有一个玻璃瓶卡在里边】
　　二楞:铁汉哥，你在这等着我骑车回去拿东西把瓶子勾出来。
　　【二楞飞快骑车回家在小屋里拿出一根长竹杆，又在杆头缠上细铁丝挽上小扣子，又飞快朝地里骑去】
　　二楞:铁汉哥你拿手灯照着，我用竹杆套住它。(两人折腾近一个小时才把瓶子套牢慢慢地拔出井筒口)这是谁家的龟孙真缺德，自己浇完地不让别人浇，。
　　铁汉:这人也真是的，这次浇完了他下次不浇了吗？
　　【两人又重新安装，发动机器一次就出水了。】
　　二楞:我还得去给青峰帮忙盖门楼，你会浇吧，
　　铁汉:我再不会浇地还不找颗树吊死。
　　
　　6一1青峰门口，日，外。
　　【明安、玉顺、新年拿着瓦刀在砌墙，二楞骑着自行车急冲冲赶来。】
　　明安:干啥了？急头滑脑的。
　　二楞:铁汉哥浇地让我帮忙去把水弄出来。
　　玉顺:铁汉没给你灌一壶喝喝？
　　二楞:还喝呢，连根香烟也没抽上。
　　明安:铁汉太抠门，人家给你帮忙怎么着你也得拿包烟呀。
　　新年:也不是铁汉小气，你想他成年粮食都不够吃，哪有钱买烟酒哇。
　　【几个人边说边干，墙体在不停地长高】
　　青峰:可惜铁汉的一身力气了，一米八五的个子，二百多斤的体重，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玉顺:你看他那两个儿子等以后也跟他一样，膀大腰圆、五大三粗的，现在都带着那样儿哩。
　　明安:他爹在世的时候粮食攒了一大屯，老掌柜一去世，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玉顺:打个不好听的比方，再有力气的牲口没有好把式指挥着它也走不到正路上去。
　　二楞:你就像这浇地吧，别人都浇完了，他还不急不躁的，这是我催他才浇地，不然的话他就不准备浇啦。人家快的己经播种了，慢的也在犁地耙地，你说他啥时候能赶上趟。
　　明安:铁汉每年都是浇完地就下雨，你说怪不怪，那雨也是早不下晚不下，单等他浇完才下。
　　青峰:那也不奇怪，天气旱的时候空气干燥，即使有雨它也不下；等大家都浇完地，空气中异常湿润，有云块它就下雨。
　　新年:(抬头往天上看了一眼，见天上己布满阴云)别再应验了，铁汉一浇地再下雨了。
　　二楞:(笑笑)没那么神。
　　
　　6一2铁汉的地里，日，外。
　　【铁汉坐在机井旁的树荫下，两个儿子在地里浇地】
　　铁汉:大民二民别急燥，慢慢浇，东山日头一大垛哩，今天浇不完咱明天浇，明天浇不完咱后天浇，我就不信它能浇到过年。天气旱，地裂缝，浇一次半年都不缺墒。
　　大民:你能的不轻，俺俩站到水里干活，你坐到那儿歇着，哄俺小孩子哩。
　　铁汉:看看，也老大不小啦，净说些傻话，当爹的会害你们吗？会坑你们吗？那不是窝里乱吗？人家不看咱的笑话吗？再往前该说媳妇了，人家一打听，说他爹能啦又是哄小孩啦，人家光说你不精气，是个傻瓜，谁还愿意跟你，一辈子打光棍吧。
　　大民:打就打，没媳妇不要媳妇。
　　铁汉:说着说着又冒傻气哩，咋不要媳妇哩，过日子是过啥哩，是过人哩你看人家儿孙满堂，人丁兴旺多好哇。到时候你弟兄两个没有媳妇，人家不光说你俩没材料，也说您爹我没本事。
　　大民:肯定都怨你。哼(大民不服气)
　　铁汉:人家常说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老子没本事，只要你们有本事就行。叫你们上学你们又不上，不上学就没学问，啥道理也不懂。你看人家古人孔融四岁能让梨，大一点的梨给爹爹吃，稍小一点的给妈妈吃，不大不小的给哥哥姐姐吃，剩下最小的留给自已吃。孔融你们知道是谁吗？就是孔子，排行老二，所以叫孔老二，长大了叫孔融。唉，你们是黄鼠狼生兔娃，一茬不如一茬。你们还不如古代的人懂礼貌哩，见到好吃的，跟我抢着吃。
　　大民:哼，还有脸说，你上集市买些好吃的藏起来不让俺看见，自已偷着吃。想起来都生气，你去买火腿肠，不买我不浇了。(说着扔掉铁锨往外走)
　　铁汉:咦，你想反了是不是？我收拾不了你啦。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二民过来，去买几根火腿肠。来，我问问你，我给你十块钱，买六根火腿肠，一块钱一根，该找咱几块钱？
　　二民:找多少我要多少。
　　铁汉:不对，该找咱四块钱。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离了老子都不行。大民，好好干吧，火腿肠马上就到了。
　　大民:(低声嘟哝)他自已不干活，光哄人家干，哼，啥东西!
　　
　　6一3青峰门口，日，外。
　　【两堵墙很快砌好，剩下的就是往上拉预制板，青峰找来两根粗绳，捆在预制板两头，四个人站在墙头上往上拽预制板。由于预制板太重，当拉到一米高时绳子挣断，预制板落下来，刚好地面上的两块砖头把预制板顶裂纹。】
　　青峰:这咋办？这预制板质量有问题。
　　二楞:不怨预制板的质量，你没看是中间高两边低吗？
　　青峰:这块预制板退给水龙，叫他再送一块过来。
　　二楞:没事，还能用，把它放在边上，有一半是在砖墙上面。
　　青峰:万一断了砸到人咋办？
　　二楞:它就不可能会断，出了问题我负责。
　　青峰:我也不能出钱买块断板子呀。
　　二楞:你这人也真是，送来的时候好好的，在干活时不小心弄断了还赖人家的质量问题。
　　明安:用在边上，预制板有一半压在墙上，一点问题都没有。
　　玉顺:好啦，别说这个了，你看天恐怕要下雨了。
　　新年:就是，你看浓云越积越多，看来这场雨是躲不过去了。
　　二楞:(朝天空看了看)不会下雨，旱天雨难下。
　　
　　6一4流动地里，日，外。
　　大民:爸，天想下雨哩。
　　铁汉:不会下雨，你别看天上云彩挺厚，没用。要下雨它早下了，还会等到现在。
　　大民:要真下雨了咋办？
　　铁汉:听我的话绝对没错，它不会下雨，我比你经验多，说它不会下它就是不会下，你信不信？
　　大民:不信。
　　铁汉:咱爷俩打赌吧。
　　大民:打赌就打赌，谁还怕谁？
　　铁汉:哈哈，还准备给老子来真的。天要下雨了，证明我输了，星期天我带着二民你俩去下食堂，咱们好好撮一顿，咋样？
　　大民:不咋样，你光嘴上说就是不去，能的不轻。
　　铁汉:这回是真的，你要输了咋办？
　　大民:输了我也没钱请客呀。
　　铁汉:没钱好说，输了你就把水泵卸掉，塑料水管卷起来，行不行？
　　大民:行，原来你怕出力呀，老滑头。
　　铁汉:这傻孩子，怎么能说爸爸是老滑头呢，在外边人多的时候可不能这样说，听见没有？
　　大民:听见了，啰嗦！
　　铁汉:又学傻哩，啰嗦也不能说，对待老人要尊敬，不要说粗话、说脏话，听见没有？
　　大民:没有。
　　铁汉:明明听见了却装聋作哑。
　　大民:′我说什么你都不让说，干脆没听见。
　　铁汉:傻得不透气，家门不幸。
　　
　　6一5青峰家，日，外。
　　新年:咦，下雨了，滴到我头上了。
　　二楞:瞎说。(仰脸看了看)
　　明安:还真下雨了，也滴到我脸上了。
　　二楞:要真下大雨了，可亏住铁汉了。
　　【雨滴渐渐密起来，且越来越大。】
　　新年:马蜂螫驴球一一收家伙吧。(几个人赶紧往屋跑)
　　二楞:也不知道铁汉浇得咋样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明安:你去看啥？铁汉又不是傻子，这会肯定己经在卸水泵，等你走到她已经开车回家了。
　　二楞:也不一定，他干活跟摸鳖一样慢腾腾的。
　　玉顺:下着大雨，你去了淋一身湿，感冒了就不划算了。别去了，赶紧坐下喝酒吧。
　　
　　6一6流动地里，雨，外。
　　【雨越下越大，大民淋得挣不开眼睛】
　　大民:不浇吧，下大雨了(跑着来到铁汉跟前)
　　铁汉:没剩多少啦，浇完吧，你看咱浇个地多不容易，拖拉机、水泵、塑料水管都是借人家的，咱不浇完等会再不下咋办，再安水泵就划不来了，不够费事钱。
　　大民:你钻到车下边淋不着，俺站到雨地里淋着多难受。
　　铁汉:给你一块塑料布，披在身上。今天我要跟老天爷较较劲，不浇完这块地我誓不罢休，决不收兵。
　　【雨越来越大，大民二民站在地里眼睛都挣不开，干脆扔掉铁锨彻底不干了。】
　　大民:要干你去干吧，反正我是不干了。你坐到这里雨淋不着怪舒服。
　　铁汉: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吧，你以为我不干活坐在这里，活儿很轻松，可是责任重大呀，机器里没水没油了咋办？没油好说，大不了机器不转圈，没水了后果可严重了，钢筒、活塞都烧坏，这些东西可不是小钱，咱赔不起人家。你看那乡长县长坐到办公室，虽然不干活，可比你干活的还累。
　　大民:我不听你的大道理了，走，二民叫他自己浇，他能的不轻，光哄咱俩。(两人说罢一头钻进雨雾里头也不回地跑了。
　　铁汉:回来，回一一来，傻瓜，真是个傻瓜!拖拉机、水泵和塑料水管咋办？仨人的活，您俩跑了这活都留给我，这回让这俩小兔崽子给骗了，上当了。吃亏了，吃大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