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文明的司机 第十二章 恼人的珠海 第十三章

　　第17节文明的司机
　　第二天早晨天亮后，洗了一把脸，武实他们出门转了转。酒店周围三面环山，风景优美。享受着令人心旷神怡的空气，竟然没有一点睡意朦胧的感觉。
　　前面的湖光山色与昨天傍晚不同，又是一番别开生面的景色，这要归功于红太阳。酒店前面是一条不宽的马路，过了马路就到湖边了。武实和老婆刚走到马路边，一辆小轿车驶过来停在武实们前面，武实很是纳闷，站在马路边看着小轿车，只见司机摆摆手示意让武实们先过马路，武实和老婆赶紧穿过马路。望着小轿车背影武实一下没有回过神来，从来没有遇到这种车给人让路的情况，马路上又没有红绿灯，马路边就武实和老婆两个人，司机完全可以径直开过去。老婆也感叹地说：“澳门人素质高，咱们那儿的司机横冲直闯跟人抢道，给人让道，门都没有！都是人给车让道，不让能行吗？人能撞过车吗！……”老婆说的现象确实存在，武实想：如果把这名司机放在我们那里，还会不会给行人让道，他不敢断言，要是那样让起来就没完没了。又回到人改变环境，还是环境改变人的命题上了。
　　武实记得领队告诉他们澳门的司机每天只工作八小时，晚上绝对不开车，多给钱也不干。这是管理部门的规定，这样规定是很有道理的，是为了游客和司机的安全考虑。武实对澳门司机肃然起敬起来，亲身感受到什么叫忠于职守。忍不住让老婆给他和澳门司机在合了个影，一土一洋的两个爷们咧着嘴，肩搂着肩。
　　第十二章恼人的珠海
　　吃过早餐，武实他们一帮老爷老娘们像一群走乏了的羊，被领队带出海关来到珠海，交给了一位年轻的小伙子，新领队叫大家称他小刘，武实还有很多人都很纳闷，但都记得很清楚，那位领他们到深圳出关的漂亮姑娘不是说六天后在珠海等他们吗？不知道这些老娘们用了她的“CY”系列化妆品变年轻了没有？还有，她们的订单能不能按期收到货？一切都是未知数，大家心中又产生了被蒙骗的感觉。
　　按照安排，要在珠海玩一天，主要是购物游。
　　第18节沆瀣一气
　　大巴拉武实他们到的第一站，号称是一家主要出口国外的床上用品的店，据领队的小刘讲，大家过去只是参观一下知道有钱人用的什么物品就行了。
　　到了这家店，才发现完全不同，店外停车场光旅游大巴就有10多辆，车上的人清一色全是港澳游后到珠海的，大家遭遇大同小异。
　　这家店的特色是，先是床上用品，再是生活用品，最后是食品，在大厅里很难找到出口的明显标志，游客就像玩迷宫一般。
　　第一次集合比预想晚了一点，导游在提示后，又宣读了一下购物成绩，这样的情况大家在港澳已经受的太多了。
　　下一个目的地，是一家类似杂货店，比如擦碗毛巾一类的小商品，但如果有人不想进店，那领队还是要和你没完的，他说这是完成公司任务，必须进店，至于买不买东西倒在其次。令武实再一次大跌眼镜的是，这里的紫荆花礼盒100元可以买5个了。
　　按车上一位来自东北游客所戏称的，大家已经被拔得一根毛都没了，身上所带现金基本用完，但这些店还是让大家多少消费了一些，但好在金额也不大。
　　一个上午的珠海，就在两家店里消耗完了，领队午饭后总算带大家到了珠海的唯一一处景点：珠海渔女，也不过就是20分钟的拍照时间。整个珠海游景点也就是这20分钟。
　　第19节山外有山
　　游客都以为可以回程了，没想到车却拐到了一家卖玉的店：仁和壁。
　　领队在车上说，反正已经知道大家没有多少钱了，所以大家进去参观一下就行。游客已经都承受了那么多的骗局，都自认为百炼成精了，而且钱确实也没多少了，但港澳游的最后一站，还是有很多人被挖好的陷阱陷进去了。
　　玉器店先是一位接待员接待大家，刚没说几句话，她的老板就来了，这是一个自称来自云南昆明的中年男子。
　　说实话，最后一站能够忽悠大家的能力真的是最强的，他开宗明义：今天我不是让大家买玉的，我这个店不是靠你们支撑的，我知道你们也没多少钱了，我今天给大家传授识玉的绝技，大家以后一辈子也不会再买到假玉，但我的条件只是让大家在回去的车站机场，如果遇到深圳暗访人员的调查，给我写上我没卖假货，没强买强卖，打个高分就是最大的支持，因为现在深圳打击这一块非常严厉。他的这一番话，一下放松了很多人的警戒心理。当忽悠到最关键时候，他突然信誓旦旦：11月29日，广东卫视将有一台节目，为店家投票，到时大家一定要给我加油，我只需要你们一票，买不买玉都是小事情。有人问，怎么投票，他说打你开始联系的旅行社电话，大家还是不明白，他说那好吧，你们把你们电话留下，到时我通知你们。留电话的自然是好心要支持老板的，老板这下也被感动了，一恨心：今天现场多少人呀，我生意不做了，拿出多少块玉来赔本卖了，全当送大家了！
　　这是一场近乎游戏的骗局，但还是有不少的游客在近乎一毛不拔情况下拔得更惨，武实他们这辆车上买的最多的花了1万多元。
　　来自大连的老李，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忽悠了两千元，这位老人几乎就要选择报警，他在给同行的游客手机短信中这样说：“旅行社明知道这里是个骗局还硬要带我们来，难道这也是旅游局给他们的压力么？而且我觉得这个问题的本质已经不是说是导游赚取回扣的问题了，太恶劣了！”
　　说一句公道话，最后一天珠海的领队小刘应该是六天以来态度最好、脾气最温和的。他上车就跟大家讲，他明知道大家在港澳受了很多委屈，上了很多当，火气都很大，而且现在身上都没有多少钱，大家可以发脾气。但到行程快结束时，他的指标也来了：没有办法，公司给我们有任务，有的任务我可以自己垫钱，但推销香烟这个事，还得大家配合。
　　他推销的是澳门香烟“赌王”，每条300元。因为很多人在澳门那边都买过烟，所以车上买的人确实有限。他又开始从车头到车尾，一个人一个人推销，显得特别无奈。万般无奈下，他说：“这样吧，我给大家唱一首歌好不，希望大家支持小刘的工作”，唱的歌当然不是什么欢快的曲子，一首《掌声响起来》，特别是其中的“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还是博得了很多人的同情，于是车上有人建议：我们一条买不了，买回去实在用处不大，但我们每人两包好不好，大家合力帮你解决问题。
　　在回深圳的半路上，小刘就是这样完成了最后的工作。
　　原以为小刘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没想到在离开珠海前的最后半小时，武实他们被小刘带到一个十分偏僻的珠宝店。因为没有人想要在这里买东西，大家都不愿意下车。小刘央求武实他们一定要进去，因为这是他的工作。于是，武实他们被领进店内一个小隔间。一位工作人员好象很随意地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呀？当得知武实他们来自甘肃，就立刻说：“哎呀，真巧呀。我们老板就是甘肃人啊。他曾经告诉过我们，只要是甘肃老乡来了，一定要告诉他。”说着，就出门去了。
　　不到三分钟的样子，门开了，一位油头粉面的人走了进来，看见武实他们，显得非常高兴的样子，一面大声说：“听说甘肃老乡来了，我一定要来和大家见个面。”他一边和大家亲热地握手，一面滔滔不绝：“我叫张立，我父亲叫张某某，是天水甘谷人。我母亲是武山县人。在天水提起我父亲的名字，没有人不知道。我父亲文革期间被打成反革命，偷渡到缅甸，后来又去了泰国。但他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家乡啊。今天他去了澳门，我来接待家乡的朋友。”听了他的话，大家警惕的心情一时又都放松了。
　　此人接着很关心地问：“你们是导游带过来的吗？”收到肯定的答案后，张立很生气地说：“你们不知道，导游带你们到我的店里来，我要给他每人20元的人头费，你们30人，我就要给他600块啊。”在大家的惊讶声中，张立慷慨激昂地说：“你们不要在我店里买东西，你看我店里商品的标价都很高，那是赚外国人钱的。”大家觉得这个人真好，都情不自禁地鼓掌。
　　张立又同大家拉起了家常：“你们在香港买东西了吧？我告诉你们，香港的导游是最坏的，你们在店里买东西，他们的回扣是30-50%。”几乎每个人都在香港购买了东西，听他这么说，大家的心里都不怎么舒服了。看见大家情绪都不怎么样了，张立又热情地说：“今天你们不要走了，住在我的酒店，我请你们吃海鲜。”大家都说不了，出来很久了。张立说：“既然这样，我送大家一份小礼物吧。”他让服务员拿着一堆小红袋，一人发了一个。打开一看，是一个平安扣。张立说：“这是我家玉器厂的边角余料，不值钱，如果喜欢，就拿回家，如果不喜欢，就扔了。”大家都对他表示感谢。张立说：“我带你们去看看我家的宝贝。”他把武实他们又领到另一个小隔档，神秘兮兮地拉上帘子。他先拿出一个戒指，说是红宝石的，然后告诉大家，判别红宝石真假的方法很简单，用小孩子玩的红外线小手电一照，如果是玻璃，就一下子穿透了，如果是真宝石，就会折射出光彩。说着，他让服务员关了灯，在墙上用红外线小手电照戒指，只见戒指折射出几十道光来。然后，他又拿出一串时来运转的项链，问武实他们：“你们在香港，导游是不是带你们去买这种项链的？”大家都说是。他就问：“是不是一条2000多3000块？你们上当了。你们知道成本是多少钱吗？只有200块。”听他这么一说，大家心里都十分难受，觉得自己吃亏上当得实在太厉害了。张立又说：“既然你们是我家乡来的，这样吧，我就成本价卖给你们。一条200块，弥补一下你们的损失。”大家听了，真的感觉十分温暖，有人就去买。这时，张立把武实他们团队里年龄最大的一对老夫妻拉到另一柜台，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有项链、戒指、耳环、手链五件套。他说这就是范冰冰做广告戴的红宝石套装，价值19800元，看老人家苦了一辈子了，老伴也没戴个什么好首饰，就900元把这套买回去吧，但他有个条件，不要卖给别人，要么自己戴，要么留着升值。这位在香港也没买什么东西的老人非常感动，找别人借钱买下了这一套首饰。另外有人也想要，张立说只有四套，谁想要就900元一套，但有个条件，就是不能转卖，买的每个人都要留下电话和姓名。四套很快就被抢了，这时，小刘一个劲地来催，说要赶不上火车了。大家慌忙交了钱，拿过服务员开的发票，来不及细看就被带着快速离开了。
　　在车上，大家一边感慨这位张先生对家乡的感情，一边打开刚买的首饰查看。看着看着，都感觉不对劲了，红宝石的色泽好象有点发黄，又有人说发票也有问题，给大家开的只是收据，也没有写明买的什么，只是编号。大家明白又上当了，但此时返回去退货已经没有时间了。没有正规发票，也没有办法找旅行社退货。
　　就在去白云机场的路上，小刘还不忘再做最后一笔生意，他一直在讲开车师傅的辛苦，然后拿出了一套钥匙扣的盒子，说这个钱完全是为了给司机一点辛苦钱，大家大钱都出了，也不会在乎这点小钱。车上游客出于同情，几乎全部购买，每盒100元，后来有游客打听到外边店里这样的钥匙扣礼品盒，也就是20元。
　　第十三章尾声
　　上了飞机，大家总结这次旅行，真是上了一当又一当，当当上得不一样啊。
　　武实回想了一下，这七天六晚的深港澳珠购物游，让人游得惊心动魄，步步维艰，很多人不只游掉了好心情，经济上也蒙受了不小的损失。
　　于是大家在问：是谁设置了如此的骗局？
　　是一些旅行社，还是有更大的组织，让内地如此之多的游客满怀希望而来，最终对港澳留下如此恶劣的印象！
　　如果是低价团，为什么还有设计一些自费项目，每人还要交3680元，而让亲戚朋友之间也失掉信任，这不是诈骗是什么？
　　虽然在香港购物的小票上，标明可以在半年内无条件退货，但内地又有多少人会实施这样成本很高的退货，而且尝试了退货能够实现的又有几人？
　　当旅游成为一种时尚，针对旅行者设置的陷阱也越来越名目繁多，花样翻新，让人防不胜防。
　　几个有才的团友感慨道：强制购物没商量，珠宝店好进难出，离港再宰一把才放行，珠海更是穷追不舍。对导游的形象也做了概括：深圳的导游哄钱，香港的导游骗钱，澳门的导游抢钱，珠海的导游讨钱。当然只是针对没钱的游客而言，导游全是靠购物拿佣金，他们也要吃饭嘛。对游客的形象也做了概括：到了香港成洗衣机（进店洗钱），到了澳门成榨汁机（不把钱花光不行），到了珠海成脱水机（全身都干了嘛）。靠——就这个他妈的深港澳珠游本质，家里没一两个钱的就别去丢人现眼了。
　　武实心里想着，回去以后一定写一篇纪实文章，写作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少上一些当。因为天地间万事万物不一定都是真善美，有骗子就会有受骗者，有买当的就会有上当的，有卜卦的就会有算卦的。可是武实认为，无论是谁，不管在什么地方，今后外出旅行的机会将会越来越多。只要出行，就有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圈套和骗局。武实想寄希望于国家对旅游市场的监管和规范，但更重要的是，当你外出旅游时，一定要捂紧自己的钱袋子，不要在导游带进的店里买东西。买了东西一定要店家出具正规的发票，上面写清楚自己所买商品的品质。只有这样，才能让不法分子少些可乘之机。
　　从广州飞往庆阳机场时，武实一路上又胡思乱想起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此话堪称真理。百闻不如一见，虽然只了解了个皮毛，但却亲眼见证了许多事情。还有许多疑问，如港澳的建筑大多数用石材，这样既坚固又避免森林过度砍伐，为什么内地的古建筑多用木材？难道石材不好开采和运输，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港澳人的城市理念是什么？动不动就是百年老店？为什么他们的品牌能延续百年以上？中国有没有延续百年以上的品牌？也许有，只是自己孤陋寡闻……有人说去五个地方，会改变你的心态：一是医院。这里集聚了人间痛苦，才知道拥有健康最重要。二是和高人谈话，才知道自己落后，会激励你要不断进取。王教授就是高人，他那光脑门上渗出的汗珠，在武实看来每粒汗珠都是知识的结晶。莫非聪明绝顶确实存在？生理学上有理论根据吗？他那像时空遂道一样圈圈套圈圈的镜片，仿佛连接着宇宙中的白洞，智慧之树取之不尽，令人敬佩至之。今后一定抽时间把人文和科学知识补补，否则至多只能是个工匠；三是奢华商场。看到令人乍舌的高档商品才清楚自己是穷人，要低调做人。在香港、澳门大型商场体会颇深；四是建筑工地。感受工地生活上班艰辛，你才会加倍珍惜自己的工作；五是殡仪馆。会懂得不去计较太多的事，健康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当然，武实最大的收获，还是跟王教授几个不眠之夜的“天方夜谭”。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些足以诠释武实在境内境外旅游所遇到的奇闻异事。对一些领队或导游的所作所为也就不足为奇了。
　　可惜武实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垂暮之年，即使再读更多的书，走更多的路，好像没有多大用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