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袅袅池边柳

　　下了飞机就直奔酒店，办好入住手续都没进房间，让服务员把行李送房间，直接到酒店餐厅参加分公司举行的接风仪式。所谓接风，主要就是喝酒。
　　两个人只是一般职员，但对地方来说，来自总公司的人就是总公司领导，更何况分公司想要做好宣传多上稿子，就得求他们，县官不如现管。
　　劝酒的主攻目标当然是柳依依，她酒量不错，刚开始东挡西杀，还能应付一阵。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喝起酒来一套一套的劝酒词，让人无法拒绝。分公司领导趁着酒意说点黄段子，甚至有点动手动脚。
　　大山没觉得她是什么清纯少女，但一群男人这样肆无忌惮，对女性太不尊重了，自己好歹是跟她一起来的，这些人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开始主动出击，扮演护花使者。平时很少参加应酬，但家乡酒风很盛，加上参加工作以后经常独自借酒浇愁，酒量已经练出来了。
　　喝到最后，柳依依本来轻盈的腰肢更是如风摆柳，双眼迷离。大山也有点云里雾里，还是强制自己保持清醒。
　　
　　喝酒只是前奏，接待人员又带他们去楼上的娱乐中心。这里虽然没有大城市那么繁华，但是在娱乐事业上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宾馆吃喝玩乐一条龙，歌厅舞厅洗浴中心，按摩足疗大保健，一应俱全。
　　带到上面以后，他们立刻安排柳依依去女宾部足疗。她好像已经习惯了他们这一套，意味深长地看了大山一眼，跟着服务员走了。
　　她一走，接待人员立刻放开了，叫了几个小姐让大家挑选。大山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很局促。几个人暧昧地笑着，推了一个姑娘到他怀里，告诉他钱已经付过了，唱歌洗浴或者带回房间都可以。
　　还专门叮嘱他放心，这里很安全，老板在当地很有势力，没人敢查。
　　
　　其他人各自领了一个小姐走了，留下他茫然不知所措。小姐看他的样子也觉得好笑。就问怎么玩，是唱歌、跳舞还是回房间。
　　看了一下这个姑娘，长得还不错，只是妆画得很重，香水很浓，嘴唇鲜红，上来就往身上贴，感觉很不舒服。就装作老练的样子说跳舞吧。
　　毕竟青春年少，抱着姑娘柔软的躯体，还是有了反应。酒意上涌，越抱越紧。
　　姑娘一笑，捏了一下他的下身：“帅哥，我们去你房间吧。”
　　大山突然一惊，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从小到大，对于爱情，有无数的幻想和渴望。爱情蕴藏了世界上最温柔最甜蜜最美好最浪漫最神秘最梦幻的一切，曾经无数次幻想那一天的到来。
　　如今，自己的第一次就要交给这样一个女人，自己到底是占便宜还是吃亏？
　　想到这里，一把推开怀里的姑娘，姑娘有点诧异：“帅哥，放心，我们这里很安全的。你的朋友都付过钱了，不干白不干。”
　　大山忍无可忍，让她赶紧走，说自己醉了，什么都不想干。
　　小姐嘟囔着走了，觉得他是个傻子。
　　
　　他想回房间休息，房间是柳依依订的，入住手续也是她办的，房卡都在她手上。只好发信息，问她在哪儿。
　　信息没回，打电话也不接，只能一个人坐在娱乐中心大厅的沙发上等着。
　　过了一会儿柳依依出来了，看见他独自坐在大厅里，觉得奇怪，问他怎么不去玩儿。分公司没有安排好？还是你对这儿的姑娘不满意？
　　他有点脸红，说自己累了，喝得有点多，不想玩儿了，想回房间。
　　柳依依一笑，带着他上了电梯。她身上还有一股酒气，似乎酒还没醒。一双眼不住打量他，眼神异样，眼睛里像汪了水。
　　她拿房卡开门，大山要自己的房卡，她却不给，带着他进了房间。
　　
　　竟然是一个大套间，外边是客厅，客厅里有长沙发，里边是卧室，有一张大床。里外两个卫生间，装修也很豪华。
　　就问是不是走错房间了，房费会不会超标。柳依依啥也不说，打开行李开始拿出自己的东西，准备去洗澡。
　　大山有点急了，虽然已经半醉，还保持着基本的理智。她却醉眼迷离，一直看着他笑，不知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
　　看他真急了，才说：自己订房间的时候酒店说只剩了这一间套房，这家酒店离分公司最近办事最方便，没办法，只能将就一下了。反正是夏天，你可以睡外边的沙发。
　　还有这样的操作？已经是半夜了，总不能自己出去再找酒店吧。看她已经成了一个醉猫，没法跟她讲道理，只好装作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想办法。
　　她哼着歌去洗澡，唱的是邓丽君的老歌《甜蜜蜜》。虽然在卧室里边的卫生间，但哗哗水声和唱歌的声音依然直接穿透薄薄的门，穿透到他心里
　　她嗓音本来甜美，唱着甜歌，歌里还带着酒味。大山在外边坐立不安，心想就算是孔圣人柳下惠，也受不了这样的诱惑。
　　好不容易等她洗完澡，还探头出来跟他说了句晚安。看见她只穿着浴袍，半露着香肩，里边似乎什么都没穿，差点流了鼻血。赶紧收回目光。
　　卧室里边熄了灯，没有了声音，好像睡着了。看了一下卧室门，似乎只是虚掩着，里边没有反锁。
　　
　　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作为一个血气方刚正当年的小伙子，内心早已是万马奔腾，心想：这个柳依依，太不像话，简直没把我当男人。
　　感觉受到了侮辱。趁着酒劲，血气上涌，站起来走到了卧室门边，似乎听到了里边的呼吸声，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气和酒气。
　　在门口站了不知多长时间，内心如同千军万马在互相攻杀打仗。一会儿敌人占了上风，阵地马上要失手了，己方又有了援军，开始收复失地，双方不断拉锯战。
　　被内心的战争弄得浑身疲倦，到客厅的浴室冲了个凉水澡，酒醒了不少。
　　回到沙发上，心想自己还是个处男。活了这么大，除了是“处”之外，简直一无是处。难道自己的第一次就要给这样一个女人。
　　想起了曾经喜欢过的人，想起了林雨辰，想起了何田田。又想如果是跟温姐一起出差多好，如果是她在里边的话，自己肯定控制不住。
　　当初送温姐回家的那一幕出现在眼前，但温姐只是喝醉了，并没有故意挑逗的意思。现在这个女人就是故意勾引他，而且当初订房间的时候就盘算好了。
　　想到这里，心生厌恶，觉得这个女人会不会对谁都是这样，自己算什么，自己是第几个。
　　这样一想，反倒平静下来了，心里的千军万马也开始偃旗息鼓，收兵回营。酒意上涌，沉沉睡去。
　　
　　早上天刚亮，大山就醒来，卧室里还没有动静。想打电话到前台问一下今天有没有空余的房间，总不能这几天都睡在沙发上。他可不敢保证自己有那么大的定力。
　　到桌子前边拿起电话，却看到桌上有一个房卡。心想昨天开门的时候房卡已经插在取电的卡槽了，难道是多余的一张房卡。
　　拿起来一看，外面的硬纸壳还没去掉，写着另一个房号，跟这个房间差一个数字，应该就在隔壁。
　　拿上房卡来到隔壁房间，门打开了，一个同样的套间，空荡荡没有人。
　　心下恍然，看来她明明订了两个房间，却骗自己说只订了一个房间。至少不是来之前就准备勾引他了，可能她就是昨晚喝多了。
　　
　　回到房间拿自己的行李，发现柳依依已经开门到了客厅。穿着粉色的睡衣，睡眼惺忪，还带着酒意。看见大山有点吃惊，问他干嘛去。
　　他没好气的说：“回我自己的房间。”
　　她看他拿着那张房卡，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他，慢悠悠地说：“你真的在沙发上睡了一夜？是觉得我不够漂亮吗？”
　　他倒有点脸红了，说：“嗯—柳姐，你昨天，喝多了，我呢，嗯，不能趁人之危。我是男人，但不是禽兽。”
　　柳依依连笑带嗔：“你不是禽兽，你是禽兽不如。”
　　说完就回到卫生间自顾自地洗漱去了。
　　
　　在酒店吃了早饭，分公司来接他们的车还没到，两人坐在大堂茶座上，轻柔的钢琴声环绕周围。像一对约会的恋人，各怀心事，相对无言。
　　柳依依打破沉默：“大山，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坏女人？看不起我。”
　　他赶紧摇头，似乎被看透了心思，尴尬地说：“不是的，柳姐，昨天你喝多了，我也喝了不少酒。”
　　她解释说，这个地方的宾馆很便宜，加上这里是分公司的定点酒店，有内部协议价。套间的价格也不贵，正好符合公司的出差标准。所以就订了两个套间而不是标准间。
　　大山心说：你想定套房无所谓，也不能让我在沙发上睡一宿呀。我还是第一次住这么高级的套房，结果睡了沙发。
　　她陷入沉思，脸上泛起了一层光辉。突然发现，她不仅是漂亮妖艳，也有温柔纯净的一面。
　　她回过神：“谢谢你，大山。昨天晚上我也不想喝多，那些人都是满肚子花花肠子，以为我看不出来。只有你是真的为我好，愿意保护我。你送我回房间的时候，我就想，要是有个男人不是想占我便宜，而是真的对我好，心疼我，愿意保护我，该多好呀。所以我就骗你，想让你在我身边。你陪着我，我心里才觉得踏实。以前每次喝完酒我都会哭，昨天晚上不仅没哭，睡得还很香。”
　　他脸红心跳，啥也说不出来。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看来柳依依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可惜自己还是一片空白，没有故事跟她一起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