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来到宗文小学
作品名称:铁骨铮铮九峰魂 作者:张良芳 发布时间:2021-07-09 12:28:54 字数:3603
过了年,又过了半个月学校就开学了。新学期开学,冯老师就来到唐家漕的宗文小学。她在未来宗文小学教书之前,已经多次来过唐家漕,在唐家漕已经和两个村的党员们接上关系,而且和宗文小学的李老师也已经熟悉,和宗文小学的校董张瑞煌保长也都熟悉了,所以来了接上头很快就在唐家漕把工作开展起来。
我们前面对宗文小学已略作过介绍,唐家漕村的小学就叫宗文小学,为什么叫宗文小学,宗文两字是不是校董的名字?也没有祥细去了解过。学校在唐家漕村的村中央。村中央有一条石板大路,学校就在村中大路右边的一片平房里。靠路边的坐北朝南的五间小屋,是老师的办公室、寝室、小伙房以及杂物间。中间一条明堂。明堂对面就是两间并在一起两个教室。一间是一年级课堂;一间两年级课堂。课堂西面,通过明堂,往南开门出去,是一个七八十平米大的小操场。再外边就是农田了。而越过邻村下林甲畈漕村一里路外的南面就是后塘河大路了。
冯老师来到宗文小学后,看看这里的环境和校舍,她感到挺满意的。从此可以一个人在这个学校里随进随出自由自在了。有要紧事情,不用请假,可以自己作主停课或放假。最重要的是,因为已经和张瑞煌保长熟悉了,张瑞煌对她来宗文小学教书非常高兴,非常欢迎。由于学校和张瑞煌家相邻,张瑞煌就请冯老师在他家吃饭。张瑞煌对她说:“你一个人工作又忙,就不要自己开伙了,饭就在我家吃一口好了。”
我们以前曾介绍过,张瑞煌的母亲是个很热情很看重教书先生的一个老太太,她看到在梁山伯庙小学教书的冯老师现在到她家隔壁的宗文小学来教书,也很高兴。老人家对女老师似乎特别尊敬。据说她出身也是书香人家。每次来她家吃饭,她叫儿媳妇煮几碗清清爽爽的下饭由自己陪着和冯老师一道吃。也不叫孩子们上桌。把冯老师当作上宾,倒使冯老师不好意思了。冯老师说,等张保长来了一道吃好了。也叫孩子们一道来吃,您弄了这么好下饭让我一个人吃我心里过意不去的。”可老太太说:“不是一个人,是我和你两个人吃。孩子们不懂规矩,见好菜就会抢着吃,让孩子们上桌会影响您吃饭。至于瑞煌,他一天到晚在外面。有时在店里吃,有时回家来吃,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吃饭,我们不去管他了。你就放心和我一起吃饭。”冯老师听了,只是不安地向她深表感谢,只得坐在老太太对面和老太太一起吃饭。吃好饭她想去洗洗碗筷,老太太说:“冯老师,不用你洗,不用你洗,等下我媳妇会来收拾的。”她就现成吃饭。
吃好饭,有时冯老师也常与老太太说一些家长里短的生活琐事。这也是老太太最高兴的事,她老人家喜欢与有知识的人说话。大概她出身也是书香门第的缘故。
因为以前在唐家漕村已经打下了基础,所以冯老师来了后,工作很快就在这里开展起来。她来这里以后,在夜里开了一次支部会议,然后通过这些党员和积极分子很快就把夜校办了起来。在放学以后,吃好夜饭,大约七点钟光景,唐家漕村的一些妇女和几个放牛的孩子们,就陆陆续续地来到宗文小学。他们来得早的,先到老师的寝室聊一会天,来得晚一些的就直接到课堂里。在没有正式上课以前,冯老师也很随便地与大家聊一会天。有时莲芳妈翠凤也带着儿子来听一会然后跟着大家认几个字,她主要是来关心冯老师生活的,她知道冯老师在瑞煌家吃饭,她家是跟不上瑞煌家饭菜的,她家每天吃点粥,不好意思叫冯老师到她家吃饭,主要是拿些冯老师换下的衣服去洗洗。但冯老师多数也不叫她洗。有时让她偷偷拿去了洗了要穿时才知道这衣服已经洗过了。她知道是谁洗的了。
冯老师听大家天南地北的讲城里城外的社会新闻,因为这里离城里近,到城区去的人较多。然后就上课。她在夜校课堂上好了正课后,就讲时势;讲讲大家反映的那些社会情况;讲讲国民党的腐败;讲讲人民生活的苦难。来激发贫苦农民阶级感情,和对统治阶级的不满,我们贫苦农民怎么才能有出路。如何支持现在社会上学生和工人们的反内战、反饥饿的的斗争。
在这系列的活动中,一个叫张鸣海的人表现很积极。每晚必来,来得最早,他来了在冯老师处转了一转,问冯老师有什么事情要办的,如晚上点灯的煤油还够不够?不够他就去小店里买。然后点了灯,然后打扫一下课堂,然后他把孩子们上课的课桌椅用两张并在一起;重新排一下。课上好又重新把按原位把它排放好。上课时他发言也最积极。总之,冯老师想到的事情他都提前给做好了,冯老师没有想到的事情他也主动帮着去做。
冯老师向张龙回等打听了一下张鸣海的情况和家境,他们告诉她,“他是个种着四五亩田的贫困农户,家里有三个孩子,生活也是很困难的。”冯老师问他:“这人在抗日时期表现如何?”张龙回说,“他也参加过自卫队。”冯老师听了点点头。
张鸣海不但自己天天晚上来上课,还动员别人来上夜校,感到这个人很不一般。冯老师便把他重点来培养。不久冯老师就在党支部里讨论能不能让他入党的问题?大家说:“按照他的家庭情况,也是个受剥削的贫农,是没有问题的。可是据说他有个表哥在上海国民党制币厂做事。”冯老师问他们:“有没有和他哥常来往?”大家说,“没大看见。”一些党员说:“制币厂又不是国民党的特务机关和军队,与政治上没有什么关系。”冯老师听了感到这话也有道理。所以冯老师就把这个张鸣海作为积极分子来培养。
经过一段日子的观察,冯老师认为这个张鸣海挺不错的,她还亲自到他家去访问,发现张鸣海家里生活确实很困难。一家三个孩子,大孩子就在她学校里读书,上学来也是面黄肌瘦的。孩子们都穿得破破烂烂,吃的三餐几乎都是粥。
一天下午在张瑞煌送来一担稻谷放在冯老师的房间。这是张瑞煌给冯老师的薪水。那天冯老师见张鸣海的儿子又没来上学,她走到张家去,问张鸣海老婆:“你们怎么不叫孩子去上学?”张鸣海老婆告诉她说,“割上来的一些稻谷都叫人家拿走了,家里没有吃的了,孩子没有力气来上学。”
冯老师那晚上见张鸣海来上课时对他说:“你把那担稻谷挑去吧,我看你家已经揭不开锅了。”张鸣海起先怎么也不肯接受,他说“这,这,这怎么能行?这是你辛苦辛苦赚来的工钿谷,我怎么可以拿你的谷来吃?听说你也有两个孩子要养。我再困难也不能拿你冯老师的辛苦钿呀!”可是冯老师说:“我家里比你好一些,孩子也没有像你那样多。看你家每天喝粥喝汤的,孩子都饿得没有力气上学了,那怎么能行。自己苦一点还好说,饿了孩子们,会影响他们长身体的,你就挑去吧。”张鸣海这才千谢万谢地把两箩谷子挑了去。自然张鸣海非常感激,以后有事没事,不管刮风下雨,风雨无阻地都到学校来上夜校。他一来打煤油;搞卫生。搬移桌椅板凳更加积极了。
不久冯老师就发展张鸣海入了党。
来到唐家漕宗文小学头两个月,一切还算顺利的,在张瑞煌保长的支持下,学校开课很顺利,在支部党员和群众的支持下,支部工作和夜校也开展得较好。每个礼拜天她到西城桥去一趟,有时那里有急事或孩子病了晚上也去,第二天早点来学校,也没有迟到。自己感到还满意。听说这个联络站快撤消了,到时候她就不用再到这里来了,小平平也可以回到外婆家去了,这样就会安全一些。她期望着那一天早点到来。但是人们期望好事很难如心适意地到来,而坏事却不请自来。
一个暮春的上午,天气还有点寒冷,冯老师正在上课时,一个穿长衫的年轻人出现在教室门口,叫声“冯老师,你出来一下好吗?”冯老师抬头一看,见是陈爱中,她吃了一惊,赶快叫学生自己复习,她带着陈爱中走到办公室说:“老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有什么急事吗?”
原来陈爱中是来传达重要指示的。
昨天四明工委接到上海分局的通知:“为尽快落实党中央放手发动群众,建立跳跃式红色政权点的指示,地下党决定逐渐由隐蔽转向公开和半公开斗争,再次建立自己的武装。由于寻找上级组织的任务已经完成,已经不再需要城西桥联络站了,因此四明工委决定撤消它以及其他在城里的联络站。让联络站的人回去搞武装斗争。”于是第二天,四明工委派陈爱中到城里的各个联络站去传达。
陈爱中乘后塘河航船厂出来,因此第一站就来到唐家漕宗文小学。他到她的办公室后,高兴地对冯老师说:“冯和兰同志,根据四明地工委的指示精神,我们要集中精力搞武装了,现在打算把城里的两个联络站都撤消了。陆子奇也要进山去搞武装,你这两天就把孩子带回家去让大姐去养,或者叫外婆去养吧。这些日子叫你辛苦了。”
和兰老师听了非常高兴,说:“老陈,上级的精神好极了,我们早就盼着这一天呐!那好,从此我也不必有事没事常到西郊路去了,那地方实在也不安全,我总是很担心。”
“不过你这地方工作还得要照常进行,你暂时还不能走。”陈爱中对她说:“联络站撤消,你的任务是更重了。你不但要带好后塘乡党组织,还要经常了解和掌握城里敌人的动态。你一定要好好把唐家漕的阵地守住。不要让敌人破坏。”
和兰老师不住点头说:“这个我知道。只要我在这里,我一定会尽自己的力量守住这个阵地的,请组织放心。”
“好,就这样啦。现在时间紧迫,我不在这里多待了,要马上进城去,还要向其他联络站去传达四明工委的指示。我还打算下午回山里去呢。”
说着他就起身走出村去。冯老师只站在门口目送着他走出去。